第十章 回家

    沧阳是大周最大的城池，也是大周的国都。不过对于赵原来说，进城后的场景却并不陌生，他以前基本上每年都要随父母到这里来一次，只是今年来的时间与以往不同罢了。“我就不跟你们一起去接受封赏了，我得回家了。”赵原向前走了几步后对田舍文说道。“你家是哪里的啊，过几天再去不行吗？”宇文显之前倒是跟田舍文说过等征讨东夷回来后，让他带来的那些士兵自己行动，但是田舍文还是不理解他的举动。“我家是冀州路安的，从这里我知道怎么回去，所以就先走了。”赵原也不是不想被封个什么官，只是觉得自己也许不能够做得更好，那还不如当个小兵算了。走到城里的另一边时，他觉得有必要找一匹快马，否则走回去可得要很长时间。就在这时，赵原看到了一队人走了过来，带头的是那个在东夷跟他比过箭法的狄人，名字是什么莎的，他当时也没有记住。“可以借一匹马给我吗？”赵原看着他们每个人都牵着马，问道。“你们可以到冀州的路安去找我，或者我下次来沧阳的时候还给你们。”见他们没有一个人说话，赵原以为他们是在担心自己不还呢。“不用了，反正我也要去路安，不如现在一起走吧。”她叫过来了一个人，跟他说了几句话，然后牵了一匹马给赵原，和他一起出了城。“你去路安是有什么事吗？哦，对了，你们派过来训练的士兵平时都是待在路安附近的。”赵原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想起来了这件事。“是的，我们都是驻扎在路安城外的，所以咱们倒是顺路。我不太喜欢待在大城里，就让弟弟带着这些人留在沧阳了。”她点头说道。“你箭术比我强，不知道骑术如何？”出了城之后，她向赵原问道。“我学过骑马，只不过在运走那边的时候没有什么马，因此现在肯定是生疏了的。”“没关系啊，只要能控制住马别乱跑就行，沿着路过去总不会走丢，咱们来比比。”她等着赵原追了上来，然后停下来说道。

    “好吧。”赵原笑了笑说道。“那就开始吧。”她说完后，没有等赵原反应过来，直接策马前去，想不到她还有点狡猾。赵原追了过去，不过由于一开始便落后了，后来就只能一直望着她的背影了。“这匹马很好啊，跑了一天还没有什么事。”“这其实是我们草原上比较劣质的马啊。”“啊？”赵原本想赞一句，没想到就碰上了这种状况。“那它是什么草都吃的吧。”既然只是普通马，赵原决定让它去吃一会儿草。他可以几天不吃饭，但马应该是无法忍受饥饿的吧。“是的。”在将马放到旁边吃草后，她坐了下来。“你叫赵原是吧。”她低下头想了一下说道。“是啊。”赵原坐在了另一边。“那你记得我叫什么名字吗？”她转过头看向了赵原问道。“不记得了，你的名字太长了，不好记啊。不如改一个我们中原人的名字，就容易记多了。”“我才不会呢，我是不会背叛我们草原的。”“改名字和背叛又没有关系，只是为了好记一些啊，你回到了草原上还是叫原来的名字。”“还是不了，要不你叫我伊莎吧，这总容易记住吧。”她还是摇头拒绝了赵原的建议。“好的，这样也可以。”赵原捡了个尖的石头在地上写了这两个字。“你们的军队里是没有女子将领或者士兵的吧，我到过很多的地方都没有看到过。”“是啊。因为我们人多啊，基本上不需要女子上战场打仗。而你们人太少，有些时候也是没有办法只能让一些身强体壮的女孩子拿起武器到战场上去冲锋。”“你这就是胡说了，我可不是被抓来当兵的。我从小就喜欢打仗所以才加入军队，而且我们才不会强迫谁去当兵打仗呢。”她非常不高兴，觉得赵原在胡说八道。“我是说有的时候啊，比如说二十年前的玄野之战。那时你们所有部落总共的三十万精锐骑兵全军覆没，后来不是强征了五万多女子来作战吗，当时你们是十几万的残兵退守漠北吧。”赵原正常地说道，并没有任何取笑的意思。

    伊莎没有说话，这件事他知道的不比赵原少。当时大周的大将军宇文显只用了不到十万的普通步兵，便硬碰硬地消灭了他们的三十万精锐。每次叔父和爷爷讲起这件事时，她都不寒而栗。幸好当时宇文显没有继续进攻，而是放过了他们在漠北的残兵败将。他们投降了之后，宇文显也没有派兵去占领他们的土地，反倒是帮助他们在东边开拓出了另一片大的草场，这让草原上的人都倾心归顺，再也没有在边境上闹过事。“走吧。”在看到马吃饱歇好了之后，伊莎又开始带着赵原在夜晚狂奔起来。没有雨，月光又极为明亮，这显然是非常适合赶路的。跟沧阳城相比，路安就显得普通多了，和一般的郡城没有什么两样，连城墙也不怎么高大，看起来与“北都”这个称号很不相符。“我要回家了，你自己走吧。”赵原说了几句感谢的话，还了马，就自己走开了。当然，他还回头看了几下，确定没有人跟踪后，才走到了正确的道路上。绕了几个弯，赵原来到了一户不大的人家前。门前的守卫只有两个人，在看到赵原后，没有阻拦就让他到了院子里。院子里比外面想象的要大些，赵原熟悉地来到了自己的房间，结果发现里面已经被收拾好了，似乎谁将要住进去，难道是父母的什么朋友要过来玩？可是父母的朋友应该不多吧，而且都是那种忙的人，这时候应该是没有时间来玩的，还是去找母亲问一下吧。

    往左边拐了几下到了母亲的住处，这里没有人。于是赵原又到了后面的一个不被用作其他用途的院子里，母亲正在教十岁的妹妹射箭。“大哥回来了。”一看到赵原走了过来，燕燕把手中的铁弓扔在了一旁，跑到了赵原旁边，抓着他的手又开始咳嗽。她从小就身体不好，母亲教她射箭想必也是为了锻炼吧。“去那边坐一下吧，歇一会儿。”赵原扶着她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歇什么啊，她连一支箭都没有成功射出去过。”母亲边说话边走了过来。“这次回来可以待多久啊？”“应该跟以前一样，还是一个月吧。”“你们这次到东夷打仗顺利吧？”“一开始打得不太好吧，那些指挥的人不怎么会打仗。后来征东将军去了之后就好多了，没几天就解决了问题。”“也正常吧，扬州那边的人本来就不会打仗。”“哥哥没有给我带好吃的东西回来吗？”这时，燕燕突然向赵原问了过去。“我没有带钱啊，脸马都是向别人借的呢。”赵原很不好意思地说道，上次他离开家的时候可是答应给她买糖葫芦、甜糕和花饼的。“哦。”她显然是有些不高兴了。“等下到街市上去买就是了，哥哥又不是出去玩。打仗有多危险你知道吗，还给你这小孩子带什么吃的。”母亲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上说道。“弟弟们去哪儿了，刚才进来的时候没有看到他们啊？”“你父亲送他们去城西的书院里读书去了，那里的教书先生说他们学得还行吧。”“那两个哥哥不好，总是抢我的东西吃，欺负我。”燕燕又向赵原抱怨道。

    “那燕燕也该去读书了吧？”“我在家里教她啊。虽然我以前也不认识几个字，可是后来也在慢慢地学。但是燕燕啊，每天教了她几个字就说不想学了，想去玩。又教了三天射箭，结果到现在连弓都拉不好，更别提放箭了。”“反正我就是不想做这些事嘛。”燕燕起来走了几步，晃着自己的小脑袋。“不学就不学吧，我还不想教呢，等你父亲回来让他来教你。”“父亲才不会让我做不喜欢做的事呢，我要他带我出去玩。”她得意地笑道。“父亲有时间去玩吗，他那么多事情。”赵原看着燕燕说道。“最近他倒是闲了很多。在半年多之前的时候，他辞掉了朔州和雍州的事务，现在基本上一个月都要带她出去逛三四次。”母亲带着他们走出了院子，回到了前面。“我屋子里是有人要住吗，我刚才看见里面被收拾好了啊。”“本来是浑夜坡，也就是草原卡普活单于的儿子说要带女儿安列古者葳到路安来玩，所以给他们收拾了几间屋子。等到他们来了之后，发现了他们在城北有一个营地，也就是之前他们派来学习的人住的地方，就住到了那个营地里去了，营地的带头的人是浑夜坡的堂兄。”现在那收拾好的几间也没有人住，你住也一样吧。“哦。”虽然他完全记不住母亲说的几个人的名字，但也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不过那个安什么葳的名字好熟悉啊，好像以前父亲跟自己说过这个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