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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天宫上

    碧空如洗,白云如练。

    昆仑山麓的一座小屋前,一老叟躺在藤椅上坐在午后的阳光里。

    “爹爹,世上最大的山是哪座山啊?”

    老叟伸出手抱住面前如瓷娃娃般的孩童,满脸慈祥。一老一少父女相称。

    “世上山千千万万,爹爹也不知道哪座最大。”

    “那世上最高的山是哪座呀?”

    “最高的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最接近天的是我们身后的昆仑山。”

    “那天上是什么样子的?”孩童朝着天上望去,额头中心的红纹闪闪发光。

    “金光万道,滚滚红霓。”

    “天上有人吗?”

    “有。”

    “那他们在做什么呢?”

    老叟也抬起头向天上看去。

    “他们在做什么啊。。。”

    紫色的云海翻腾虚映着万丈楼影,碧色的雾霭漂浮朦胧着千里银河。云彩间奇珍异兽穿行而过,雾霭中各色人形踏浪而走。天桥上,金甲神兵靠柱而立,持戟悬鞭;天门旁,彩甲神将傲然屹立,不怒自威。入天门,三十三天宫复道回廊;琉璃瓦,金筑骨,仙女罗裙抚巾过。天鸣鼓,三檐四簇龙飞凤翔;珊瑚树,万青草,昂昂仙卿踏云去。。。

    透着云雾看不太清的金碧辉煌大殿中站着一老者,仙风道骨,白袍金纹,此刻长眉低垂,唇齿微启。

    “老夫拜见娘娘”

    殿上玉座一人头顶凤冠,火红色的玉蚕丝袍上泛着鳞光,细看之后是一条带翼的金龙。按说这九重天的宫阙中无处不透着光亮,但她却半身处阴影身体微斜,右手拨弄着一条不似属于这个地方的手捻。随着手指的轻抚,珠身微微闪着淡淡的蓝光。

    “世间的第九转已经开始。”

    “这么说那凡子安然无恙的返回下界了?”女子努力放平的声音还是带着别人能听出来的焦虑。

    “是。”

    “呼,是嘛。”

    红色的身影正了正身,收回了右手中一直把玩的手捻。

    “呵,七十二路妖王,三十六路妖仙,这一大股的力量汇聚在那凡子和妖女一旁,想必陛下也不愿看到两界的战争。”想起昨日的情形老者带着些许佩服的语气说道。

    女子听到这时也露出了些许笑容。

    “不过胆敢逼上天庭,老夫也不知道该说他勇敢还是愚蠢了。”老者眉宇紧锁,缓缓摇头说道。

    “。。。”座上女子没有接话。

    “若是掀起仙妖大战,三界动荡,六界无序,这九重天上也不会安宁了。我与娘娘此时怕也不能像现在这般对话了。”老者抬头看向座位。

    “是啊。倒也不知为何他会如此偏执疯狂。”女子笑着摇了摇头接着说道:

    “不过听说陛下带他去了那,就连那浮屠也跟着去了?”

    “是,想必若没有那位的现身,事情不会那么快的解决。”老者平静的回答着。

    “哦?八识为因,这就是那浮屠想种下的果吗?”女子不掩语气中的揶揄看向老者问道。

    “也许是吧,还有陛下答应了那凡子的请求。”

    “答应了么。好,那陛下准备如何解决?”

    “共派遣八位仙人下凡,望为人间指路。”老者微微低下了头说道。

    “仅仅只派了八位?”

    “只不是陛下的本意。陛下原来的意思是派二十八星宿下凡,但这是众位金仙不肯,这是商议之后的决定。”老者低垂的双眼眯成了一条缝,双手交叉紧握。

    “哼,他们好大的胆子!真以为没人能管的了他们了吗?”女子站起身来怒斥道。

    “众尊神迟迟不归,这三界之事现在早已经不是陛下说一句话就够的了。这天庭众仙谁又想没有任何一点好处的去下凡普渡众生呢。个个成仙已久,早就没有清心寡欲证道成仙的模样了。脑子里装的只有高高在上的权利,拿在手里的和看在眼里的。昨日那凡子提出这般要求,若不是那凡子的实力到现在的这种境界,想必早就死了。这天上已经。。。”

    “够了,真人。别再说了。”听着老者越来越偏激的言语女子赶紧出言轻声打断。

    “真人怎么了,今日怎会如此失态?”女子站起来的身体又重新坐下。

    “唉,没什么,不过是心中一点不快而已。不说他们也罢,老夫倒是有一事想请教娘娘。”老者收了收心神双手作揖道。

    “请讲。”

    “老夫听闻了那凡子的遭遇,知他承断骨削肉之痛每每踏入轮回,杀不净的应该是妖。可是现在为什么反而却和妖站到了一起?”老者目光缓缓抬起看着阴影中的身影问道。

    “他。。。昨日我未归,你与陛下应当是最明白其中缘由的,为何要问我?”女子望着老者似有些不解的问道。

    老者没有说话,脸上带着一抹笑容,双手缓缓放下,眼光依旧看着座位上的女子。

    “老夫听闻娘娘曾与那凡子相识过一段,这才斗胆请教。”

    “这。。还有谁知晓吗?”女子谈吐有些顿塞道。

    “这天上应该只我一人。还请娘娘解惑。”

    “我不知,也许,以后你与我能一起当面问他吧。”女子偏头望向殿外缓缓说道。

    。。。。。。

    老者悠悠退出宫外,直了直腰随即垮了下来,缓缓叹了一口气,身形也逐渐变得嶙峋起来,不再有半点仙风道骨的模样。他伸出干枯的手掌从怀中摸出佛尘倚在胸前,望着紫霞万匹,瑞气千条的天穹不知在想些什么,忽而偏头看向西方,那不知多远距离的天空有着和这截然不同的景象,青色的光晕散发着淡淡的静谧,老者闭目聆听似是能听到伴着木鱼声的诵吟。

    “诸天永安,诸天永安。。。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