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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人

    “祸儿,怎么这次下山了,我得有半年没见你了,是不是那老头欺负你了?”糖人吴不紧不慢的捏着手里的糖球。

    林祸笑嘻嘻的拍了拍,胸前挂着的包裹道:“吴叔,我要去外面修行了,不过在下山的时候,师父跟我说让我来您这里取一件东西。”

    糖人吴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神情落幕的摇了摇头“没想到这么快你就要离开,以后我是不是再也看不见你了呢?”

    “吴叔,你说的是哪里话,我这是出去修行,又不是换道观,没准过几年或者几个月我就回来了呢,”林祸连忙解释道。

    糖人吴一听这话,对林祸就是一乐“行了调皮蛋,我对你们这群孩子就是舍不得,等着我去里屋给你取去。”

    “哎,好,好,”林祸看着炉子上的鹰糖人,他的思绪又被带回了那个夏天,那个初识糖人吴的夏天。

    ………………

    “没爹疼,没娘生,你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狗剩子指着小林祸的鼻子笑道。

    “我,我不是,我不是,”小林祸脸色涨红,攥进拳头的反驳道。

    “你是,你就是,我们都是父母,你只有个师父,你不是谁信啊?”狗剩子身后的孩童纷纷符合道。

    “你是,你就是,”

    “你只有个师父,你是个石娃子。”

    小林祸再也受不了,狠狠的将狗剩子推到在地后,飞快的捂着耳朵向后跑去“我不是,我不是。”

    ………………

    “你是那家的小朋友,跟家人吵架了,怎么哭了?”糖人吴好奇的看着缩在墙角抹着眼泪的小林祸。

    “我没有家,他们都说我是石娃子,都不跟我玩,”小林祸哽咽的声音听着让人难受。

    糖人吴心疼的摸了摸小林祸的头“傻孩子你怎么可能没有家呢,只要你是这个镇子的人,那我们就都是你的家人。”

    说完又对小林祸眨了眨眼睛:“所以你现在有没有家呢?”

    小林祸迟疑了一下,疑惑的抬起头看着糖人吴道:“我是乌青观的道童,我是这个镇上的人吗?”

    糖人吴的嘴角微微向上一翘,用手刮了下小林祸的鼻子道:“乌青山中乌青观,乌青观下乌青镇,你说你是不是这个镇子的人,只是没想到你是道兄的人。”

    拍了拍胸脯又道:“我叫糖人吴,你叫我吴叔就好。”

    “也就是说,你也算是我的家人吗?”小林祸轻声问道。

    糖人吴像变魔术般,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糖人鹰递给小林祸:“什么叫算,我就是,像村东头的刘大叔,陈大奶,村西头的赵寡妇等等,都是你的家人啊。”

    小林祸之前的不愉快全被糖人吴手中的糖人鹰给撵走了,小心翼翼的接过糖人道:“这是给我的吗?”

    “当然,”

    糖人吴随后又自言自语道:“这小鹰呀从一出生起,就被父母丢下悬崖,为的就是让它独立成长,因为它的父母无法陪它成长,所以只能将爱转化成如此,你知道吗,小林祸。”

    可回答他的除了嗦咯糖的声音,就只剩下吧唧声了。

    “慢点吃,不够还有,别硌着牙,”糖人吴好笑的揉了揉小林祸圆乎乎的脑袋。

    ………………

    “祸儿,过来,来一下,”糖人吴在帘子后偷偷的挥了挥手。

    这给林祸整的一愣一愣的,偷偷的瞄了眼身后的行人,遮着嘴轻声道:“吴叔,怎么了,搞的这么神秘。”

    话虽如此,可脚还是很听话的跟了过去。

    糖人吴小心翼翼的将帘子掩了掩,要不是屋中有几根蜡烛点燃,林祸还真得以为是什么作案现场呢,但即使如此,氛围也是怪异的很。

    没得林祸询问,一根被火烛照耀暗黄的糖人,直挺挺的摆在了他的眼前。

    “这,这是啥?”林祸仔细的看着糖人,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突然出现在他的心里,尤其是这糖人的面容他似乎在哪里还见到过。

    “祸儿,你看这糖人像不像你,不,是长的像不像你?”糖人吴的话如拨云见日般,将林祸心中的疑惑解开。

    “我,吴叔你捏了个我出来,也不用这么神秘吧,怪吓人的,”林祸好笑的用手,指了指自己。

    糖人吴认真的摇了摇头道:“这就是你师父,让我留给你的,这个人像你,可他不是你。”

    林祸随即愣住了,之前被解开疑惑的轻松感,瞬间沉重了起来:“不,不是我,那这是谁,我师父要把这个给我是什么意思?”

    “嗯……让我想一想,”糖人吴虽然摸着胡子,但他却以然陷入了回忆。

    “我记得,这糖人是八年前的一天正午,当时我和你师父正在山上采药,你也知道那时镇东的吴六奶不是重病不起了吗,我们所采的就是治吴六奶的药。”

    “那后来呢?”林祸忍不住打断道。

    “后来一个公子模样的年轻人,迎面就冲我们撞来,可未碰着我们就摔倒在了地上,我刚想上前去扶,可他,他竟然安然无恙的又站了起来。”

    “那个人就是这糖人,也就是像我的人吗?”林祸的眼中充满了,对这个问题答案的渴望。

    糖人吴使劲的点了点头道:“对,我现在回忆起来,才发现那个人跟现在的你特别的像,你俩简直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那他会不会,会不会是我,是我的……”后面的俩个字,林祸并没有说出口,他对那两个字太陌生了,陌生到该怎么写,他都不知道。

    糖人吴见林祸心情不对,忙开口道:“祸儿,祸儿,别想那么多,世间巧事不过一亩二厘地,何必当真?”

    这么说他自己都不信,就更不要说一个处在十七岁的少年了。

    林祸一把夺过糖人,冲出门外喊道:“谢谢您吴叔,我会去找师父,让他给我一个解释的。”

    街上除了忙碌行走的路人,就只剩挑担的小贩了,那个身穿道袍的少年早以不见了踪影。

    糖人吴看着渐泛红光的天空,微微的叹了口气“你师父估计早就走了,道家的养气你怎么一点也没修到呢,你的父母真是造孽啊,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