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全员倔驴
中队部门前，肖正强整理了一下着装，在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后，他敲开了中队部的门。
“报告。”
“进来。”
肖正强打开房门，连长苗和青以及指导员靳庚旸正在对面而坐，他们中间的桌子上是一张棋盘。
“怎么了四班长？”
苗和青看清来人之后点了点头，目光重新聚集在面前的棋盘上。
“连长，指导员好有雅兴，还会下围棋。”
肖正强生疏的奉承了一句，而后房间内便又安静下来，苗和青与靳庚旸聚精会神的下着棋，肖正强感受到了气氛的尴尬。
“你先坐下，我跟指导员这把马上完事了。”
似乎是察觉到了肖正强的尴尬，苗和青指了指一边的凳子，示意肖正强坐下。
“欸？我这是不赢了，我这五个子连一块了。”
苗和青大笑着拍打着桌面，靳庚旸无奈的摊开手，他本来在一心一意的和苗和青下围棋，不知道怎么的莫名其妙就转换了项目。
“老肖，怎么了？”
苗和青转过身来看向肖正强，脸上还保留着胜利给他带来的喜悦神色。
“报告连长，今天我来是为了说一下关于我们班龚成轩的事。”
肖正强站起来说道。
“啊，他那个事你不用着急，应该过两天就能走，这几天你把他看住，别让他参加什么大强度的训练，放心吧。”
苗和青拿起桌上的茶杯饮了一口，表情悠然而淡定。
“不是，连长，我来找你是想说，能不能不退龚成轩。”
“嗯？”
苗和青放下手里的茶杯，一脸质疑的看着肖正强。
“连长，这几天我反复在思考，或许我们应该再给他一个机会，毕竟我们谁都没有询问过他是否愿意留在部队。”
“不用问，这小子我看一眼就知道，偷奸耍滑的主，他要是知道自己被退了，说不定多高兴呢。”
苗和青抬手打断了肖正强的发言。
“不是的，他可能平时表现的滑头了一点，但是他本质还是想留在部队的。”
肖正强反驳到。
“肖班长，龚成轩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
一旁的靳庚旸问道。
“没有，我没把这件事告诉他，这是我自己想的。”
肖正强如实回答。
“老肖，我懂，谁都不想自己手里面的战士被退走，不瞒你说，这龚成轩还是我老乡呢，要是有办法我也不想让他走。可现在不是没办法么，这几天你也看见了，他的表现确实不适合留在部队。”
苗和青语重心长的向肖正强解释到。
“对啊，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我们一定会去争取的，可是现在的形势你也看到了，明年团里一级达标考核，这要是带回去一个训练不了的，咱们怎么跟人家连队交代啊。”
靳庚旸看出来肖正强的执着，于是耐心的解释道。
“能不能，给他一个机会证明自己。”
肖正强还在做着最后的努力。
“怎么证明？他连个三公里都跑不了，下连之后那一天的训练量不是五公里往上，到时候你就让他在边上站着么？”
苗和青的语气已经有些不耐烦，只不过他仍旧极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靳庚旸看出了这情绪的变化，赶忙向肖正强摆手，暗示他不要再说了。
“下连之后可以安排他去炊事班。”
肖正强小声说道。
“去炊事班！一有病号就送去炊事班，我那个炊事班是垃圾桶么？”
苗和青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愤怒的拍着桌子向肖正强吼道。
“我的兵不是垃圾。”
肖正强的声音依旧很小，只是语气十分坚定。
苗和青也愣了一下，意识到自己失了言。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也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这样揪着我的字眼特别没有意思。”
苗和青的语气变得缓和了起来。
“肖班长，我知道你的想法，不想让新兵带着遗憾离开部队，但是我们这样做也是为他负责啊，你想想他的身体条件，一旦在训练中受了伤，对单位和他个人都是不可逆转的损失。”
靳庚旸打起了圆场，他端来一杯茶水递给肖正强。
“下连之后他可以跟着我，出了什么事，我来负责。”
肖正强没有接过茶杯，而是淡淡的说道。
“负责，负责。你怎么负责？！我问你，这个兵下连以后把脚给伤了，怎么办？他落下残疾了，怎么办？他以后的生活因为这个伤受到了阻碍，怎么办？你负责，你拿什么负责？！”
苗和青原本消散的情绪又激发起来，他站起身来愤怒的指着肖正强。
“他在部队能待几年？两年？五年？我算他能呆12年。十二年之后呢？他就拖着个残腿回到社会，就因为你现在的一句你要为他负责？”
“他的脚根本就没有那么严重！你为什么就不能给他一个机会证明自己。我知道明年要考一级达标，我保证他不会给拖后腿！”
肖正强猛地抬起头，眼神里满是坚定与不甘。
“你少他妈在那自我感动了！你以为你是英雄啊！你在这替他说话，人家领你情么？！”
苗和青越说越激动，脖子上的青筋都凸显了出来。
“报告。”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滚！”
苗和青朝着门口大吼着。
“肖正强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自私啊，你是不是觉得我在逃避责任？我是你新兵排长，我什么样别人不知道你也不知道？从你认识我的第一天开始我有规避过依次责任吗？哪次连队出现问题我不是主动揽到自己身上？！”
面对苗和青的质询肖正强无话可说，他当然对苗和青的为人十分认可，也知道苗和青所言非虚，只是自己今天不得已才会和他站在对立面。今天的肖正强不把龚成轩争取回来他是不会罢休的。
“报告。”
门外再次敲门声。
“滚！”
苗和青再次喊道。
“老苗，万一有急事呢。进来。”
靳庚旸拉了拉苗和青的衣袖，试图安抚对方的情绪。
通讯员打开房门，向着苗和青和靳庚旸敬了一个礼。
“报告连长，大队长问楼下在跑步的战士是不是咱们连的，如果是的话让他赶紧回去，不要再跑了。”
通讯员气喘吁吁的说道。
众人闻声向窗外看去，操场上几个身影正在围绕着跑道狂奔。苗和青一眼认出那是四班的战士。
“你这是给我表演什么节目呢？”
苗和青回头质问苗和青。
“我想向您证明，龚成轩可以完成训练任务。”
肖正强回答道。
“快让他们停下来，龚成轩那个脚不行。”
靳庚旸赶忙跑下楼，苗和青和肖正强则依然留在原地对视着。
跑道上，众人拉拽着龚成轩不停奔跑。
“加油老龚，还有一圈就完事了。”
李响在一旁鼓励着龚成轩，龚成轩气喘吁吁的跑着，这两个礼拜下来，他已经无法跟上李响的步伐。
“别跑了！快停下来！”
靳庚旸在操场上朝着几人呼喊。
“到了到了，坚持！”
陈辉在龚成轩身后推着对方，试图让他用最快的速度到达终点。
终于，几人回到了终点，在众人的搀扶中，龚成轩勉强保持着站立姿势。
“报告指导员！龚成轩完成五公里跑，用时25分17秒，感觉良好，无任何不适，请指示！”
龚成轩用近乎虚脱的语气向靳庚旸报告，这个速度虽不算快，但是对于两周没有正常训练的龚成轩来说已经极为不易。
“好了好了，快回去休息吧，龚成轩你脚怎么样啊，疼不疼啊？”
靳庚旸关切地问道。
“不疼，我一点都不疼，指导员，别把我退了好不好。”
龚成轩哀求着，眼睛不只是因为疲劳还是悲伤，竟是一片通红。
“先回去再说，回去再说。”
靳庚旸伸手搀扶住龚成轩。
“你跑！你接着跑！我告诉你，新兵连拉练一天行军三十公里，今天你能跑下来三十公里我就要你！”
楼上的苗和青隔着窗户向楼下喊道。
“别听你连长的，他现在在气头上，快回去休息。”
靳庚旸一把拉住龚成轩就往楼里拽，却发现原本虚弱的龚成轩竟牢牢的站在原地。
“连长，这是你说的！”
龚成轩坚定的看向楼上苗和青的方向，随即一把挣脱开靳庚旸的手臂，再次向跑道跑去。
“快把他拦下来，这么跑下去要受伤的！”
靳庚旸催促道。
四班的新兵们相互对视一眼，也随着龚成轩跑去。
靳庚旸看着跑道上的众人，他原本以为四班的新兵们是去阻拦龚成轩的，却发现他们根本就没有阻拦的意思，反而簇拥在他身旁，随着他一起跑步。
“都他妈倔！一个个的都这么倔！”
靳庚旸狠狠的跺向地面，而后伸手招呼来通讯员。
“跟着跑，有情况立马给我把人照顾好，不能让他受伤。”
“明白。”
通讯员迅速赶上众人，阳光直射在大地上，把几人的身影都藏在各自的身下。跑道旁的靳庚旸回头发现苗和青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眼神里除了愤怒，还有一丝期待。
“报告。”
“进来。”
肖正强打开房门，连长苗和青以及指导员靳庚旸正在对面而坐，他们中间的桌子上是一张棋盘。
“怎么了四班长？”
苗和青看清来人之后点了点头，目光重新聚集在面前的棋盘上。
“连长，指导员好有雅兴，还会下围棋。”
肖正强生疏的奉承了一句，而后房间内便又安静下来，苗和青与靳庚旸聚精会神的下着棋，肖正强感受到了气氛的尴尬。
“你先坐下，我跟指导员这把马上完事了。”
似乎是察觉到了肖正强的尴尬，苗和青指了指一边的凳子，示意肖正强坐下。
“欸？我这是不赢了，我这五个子连一块了。”
苗和青大笑着拍打着桌面，靳庚旸无奈的摊开手，他本来在一心一意的和苗和青下围棋，不知道怎么的莫名其妙就转换了项目。
“老肖，怎么了？”
苗和青转过身来看向肖正强，脸上还保留着胜利给他带来的喜悦神色。
“报告连长，今天我来是为了说一下关于我们班龚成轩的事。”
肖正强站起来说道。
“啊，他那个事你不用着急，应该过两天就能走，这几天你把他看住，别让他参加什么大强度的训练，放心吧。”
苗和青拿起桌上的茶杯饮了一口，表情悠然而淡定。
“不是，连长，我来找你是想说，能不能不退龚成轩。”
“嗯？”
苗和青放下手里的茶杯，一脸质疑的看着肖正强。
“连长，这几天我反复在思考，或许我们应该再给他一个机会，毕竟我们谁都没有询问过他是否愿意留在部队。”
“不用问，这小子我看一眼就知道，偷奸耍滑的主，他要是知道自己被退了，说不定多高兴呢。”
苗和青抬手打断了肖正强的发言。
“不是的，他可能平时表现的滑头了一点，但是他本质还是想留在部队的。”
肖正强反驳到。
“肖班长，龚成轩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
一旁的靳庚旸问道。
“没有，我没把这件事告诉他，这是我自己想的。”
肖正强如实回答。
“老肖，我懂，谁都不想自己手里面的战士被退走，不瞒你说，这龚成轩还是我老乡呢，要是有办法我也不想让他走。可现在不是没办法么，这几天你也看见了，他的表现确实不适合留在部队。”
苗和青语重心长的向肖正强解释到。
“对啊，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我们一定会去争取的，可是现在的形势你也看到了，明年团里一级达标考核，这要是带回去一个训练不了的，咱们怎么跟人家连队交代啊。”
靳庚旸看出来肖正强的执着，于是耐心的解释道。
“能不能，给他一个机会证明自己。”
肖正强还在做着最后的努力。
“怎么证明？他连个三公里都跑不了，下连之后那一天的训练量不是五公里往上，到时候你就让他在边上站着么？”
苗和青的语气已经有些不耐烦，只不过他仍旧极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靳庚旸看出了这情绪的变化，赶忙向肖正强摆手，暗示他不要再说了。
“下连之后可以安排他去炊事班。”
肖正强小声说道。
“去炊事班！一有病号就送去炊事班，我那个炊事班是垃圾桶么？”
苗和青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愤怒的拍着桌子向肖正强吼道。
“我的兵不是垃圾。”
肖正强的声音依旧很小，只是语气十分坚定。
苗和青也愣了一下，意识到自己失了言。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也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这样揪着我的字眼特别没有意思。”
苗和青的语气变得缓和了起来。
“肖班长，我知道你的想法，不想让新兵带着遗憾离开部队，但是我们这样做也是为他负责啊，你想想他的身体条件，一旦在训练中受了伤，对单位和他个人都是不可逆转的损失。”
靳庚旸打起了圆场，他端来一杯茶水递给肖正强。
“下连之后他可以跟着我，出了什么事，我来负责。”
肖正强没有接过茶杯，而是淡淡的说道。
“负责，负责。你怎么负责？！我问你，这个兵下连以后把脚给伤了，怎么办？他落下残疾了，怎么办？他以后的生活因为这个伤受到了阻碍，怎么办？你负责，你拿什么负责？！”
苗和青原本消散的情绪又激发起来，他站起身来愤怒的指着肖正强。
“他在部队能待几年？两年？五年？我算他能呆12年。十二年之后呢？他就拖着个残腿回到社会，就因为你现在的一句你要为他负责？”
“他的脚根本就没有那么严重！你为什么就不能给他一个机会证明自己。我知道明年要考一级达标，我保证他不会给拖后腿！”
肖正强猛地抬起头，眼神里满是坚定与不甘。
“你少他妈在那自我感动了！你以为你是英雄啊！你在这替他说话，人家领你情么？！”
苗和青越说越激动，脖子上的青筋都凸显了出来。
“报告。”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滚！”
苗和青朝着门口大吼着。
“肖正强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自私啊，你是不是觉得我在逃避责任？我是你新兵排长，我什么样别人不知道你也不知道？从你认识我的第一天开始我有规避过依次责任吗？哪次连队出现问题我不是主动揽到自己身上？！”
面对苗和青的质询肖正强无话可说，他当然对苗和青的为人十分认可，也知道苗和青所言非虚，只是自己今天不得已才会和他站在对立面。今天的肖正强不把龚成轩争取回来他是不会罢休的。
“报告。”
门外再次敲门声。
“滚！”
苗和青再次喊道。
“老苗，万一有急事呢。进来。”
靳庚旸拉了拉苗和青的衣袖，试图安抚对方的情绪。
通讯员打开房门，向着苗和青和靳庚旸敬了一个礼。
“报告连长，大队长问楼下在跑步的战士是不是咱们连的，如果是的话让他赶紧回去，不要再跑了。”
通讯员气喘吁吁的说道。
众人闻声向窗外看去，操场上几个身影正在围绕着跑道狂奔。苗和青一眼认出那是四班的战士。
“你这是给我表演什么节目呢？”
苗和青回头质问苗和青。
“我想向您证明，龚成轩可以完成训练任务。”
肖正强回答道。
“快让他们停下来，龚成轩那个脚不行。”
靳庚旸赶忙跑下楼，苗和青和肖正强则依然留在原地对视着。
跑道上，众人拉拽着龚成轩不停奔跑。
“加油老龚，还有一圈就完事了。”
李响在一旁鼓励着龚成轩，龚成轩气喘吁吁的跑着，这两个礼拜下来，他已经无法跟上李响的步伐。
“别跑了！快停下来！”
靳庚旸在操场上朝着几人呼喊。
“到了到了，坚持！”
陈辉在龚成轩身后推着对方，试图让他用最快的速度到达终点。
终于，几人回到了终点，在众人的搀扶中，龚成轩勉强保持着站立姿势。
“报告指导员！龚成轩完成五公里跑，用时25分17秒，感觉良好，无任何不适，请指示！”
龚成轩用近乎虚脱的语气向靳庚旸报告，这个速度虽不算快，但是对于两周没有正常训练的龚成轩来说已经极为不易。
“好了好了，快回去休息吧，龚成轩你脚怎么样啊，疼不疼啊？”
靳庚旸关切地问道。
“不疼，我一点都不疼，指导员，别把我退了好不好。”
龚成轩哀求着，眼睛不只是因为疲劳还是悲伤，竟是一片通红。
“先回去再说，回去再说。”
靳庚旸伸手搀扶住龚成轩。
“你跑！你接着跑！我告诉你，新兵连拉练一天行军三十公里，今天你能跑下来三十公里我就要你！”
楼上的苗和青隔着窗户向楼下喊道。
“别听你连长的，他现在在气头上，快回去休息。”
靳庚旸一把拉住龚成轩就往楼里拽，却发现原本虚弱的龚成轩竟牢牢的站在原地。
“连长，这是你说的！”
龚成轩坚定的看向楼上苗和青的方向，随即一把挣脱开靳庚旸的手臂，再次向跑道跑去。
“快把他拦下来，这么跑下去要受伤的！”
靳庚旸催促道。
四班的新兵们相互对视一眼，也随着龚成轩跑去。
靳庚旸看着跑道上的众人，他原本以为四班的新兵们是去阻拦龚成轩的，却发现他们根本就没有阻拦的意思，反而簇拥在他身旁，随着他一起跑步。
“都他妈倔！一个个的都这么倔！”
靳庚旸狠狠的跺向地面，而后伸手招呼来通讯员。
“跟着跑，有情况立马给我把人照顾好，不能让他受伤。”
“明白。”
通讯员迅速赶上众人，阳光直射在大地上，把几人的身影都藏在各自的身下。跑道旁的靳庚旸回头发现苗和青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眼神里除了愤怒，还有一丝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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