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 谋大图秘密返汴都 长庆楼祖母示银钗
东宫皇太后眼神复杂，挣扎着问：“你就不怕他父子对你下手吗？你看看今儿萧敬轲送来的匾！”
萧云谦一晒：“只怕未必是皇上送的。”
东宫皇太后皱眉：“谦儿的意思是……”
萧云谦轻轻扣着窗棂，嘲道：“皇上酷爱书法，且他的字自成一体颇有造诣，如真是皇上赐名，焉有假手他人的道理？依孙儿看来，这匾怕是另有所人，假借皇上之名罢了！”
“不可能！”东宫皇太后道：“谁有这个胆子？不怕皇上降罪吗？”
“那如果皇上知道也不敢降罪呢？”
“知道也不敢降罪？”东宫皇太后明白过来，气得脸都青了，“又是宫里那两个毒妇！”
萧云谦笑笑，然眼睛里却是冰凉一片。
东宫皇太后忽想起什么，问：“对了，上次你遇刺一事，你相信高相说的，乃土匪所为吗？”
“相信，怎么不信？”萧云谦淡淡地说，“只不过，这些匪徒是刀，而握刀之人，”
他又一笑，“和赠匾之人一样，只敢躲在阴私之地，做些让人怡笑大方之事。”
东宫皇太后眼里透出寒光：“哀家真是菩萨做久了，倒叫这些魑魅魍魉成了精！当年，那两个毒妇趁哀家病重，撺掇着萧敬轲将你封了亲王迁到洛城，这个仇尚未报呢，如今是该清算一下了！”
萧云谦眸子越发幽深，他轻轻笑道：“孙儿却也不是安坐而能之人，皇祖母且放宽心。他们与高相也不是铁板一块，留下他们，好好利用，倒可让高相腹背受敌。”
东宫皇太后脸露欣慰，道：“哀家知道孙儿志在天下，这些阴损之人，就不用脏你的手了。皇祖母若连区区后宫妇人都斗不过，当年哀家的皇兄又怎会赞哀家犹胜男儿？”
萧云谦笑道：“是了，孙儿知道当年皇祖母何等英雄，一手扶持了两位皇上！”
东宫皇太后闺名司马闻宇，出身南晋皇室。当年南晋众皇子争位，年仅十余岁的司马闻樱助其亲兄一路披荆斩棘登上皇位，嫁到大夏后，又助先帝力克众位皇子继了大统，其心胸格局及手段都非一般女子可比。
司马皇太后垂眸想了半刻，心中自有成算。
“好了！”她站了起来，看看窗外的天，笑道：“今儿也晚了，哀家也回宫罢。”
萧云谦紧走几步搀扶着她的手，又唤人来侍候，司马皇太后想到什么，又笑道：“你那义妹哀家甚是喜欢，改日你让她入宫来陪陪哀家。”
萧云谦苦笑道：“这怕有些难。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规矩大，上次孙儿请她入宫领皇祖母的赏，她可是做了视死如归的打算才勉强同意的。”
司马皇太后惊愕道：“可是真的？”
萧云谦道：“可不就是真的！”
司马皇太后失笑：“哎哟既如此，你替哀家传个口喻，除哀家与皇上，许她见人不跪。”
萧云谦替娇娇谢了皇祖母，心里却道：“她怕是见谁也不想跪。”
……
葛磊带诸率回到大营，还未洗漱完，高云谏一掀帐帘进来了。
葛磊正一边听张兴说击杀山戎兵的事，一边洗脸刮胡子。见高云谏主动前来，知有事相商，忙忙扯过布巾胡乱擦了脸，请高云谏上坐。
高云谏上下打量了葛磊，道：“葛将军受累！本该让将军休息整饬一番，无奈心中有事相商，还请将军谅解。”
葛磊扬声笑道：“无妨无妨。属下听张参军所言，少将军足谋多智，胆色过人，葛某钦佩！有事请将军明言。”
高云谏对张兴说：“你去安顿才受训回来的诸率卫士，就说本将军说的，今晚加菜。”
张兴拱手告辞，自去安排。
高云谏又让陶勇出去帐外守着，一律不许人靠近。
待陶勇出去，高云谏坐在上面案几前，手里把玩着案几上放的匕首，低垂眼帘，却不说话。
葛磊不知高云谏急匆匆而来，现在又不说话要干什么，只得局促地站着。
半晌，高云谏把匕首顺手往几上一丢，微俯身道：“石军师如今在哪里？”
葛磊一愣，有些惊愕，摇头道：“属下也不知道。十年前肖将军被锁拿进京后，他就离开军中了。说是要去游历一番，以后再无音信。”
高云谏逼视着他：“如何能找到？”
葛磊目光闪烁，垂头想了片刻，道：“想来肖将军应该知道吧？听说肖将军已从流放地回了汴都。”
“肖将军？肖令臣？”高云谏靠回椅背，沉吟着说：“孤看过肖令臣的卷宗，判词上，除流放外，还有一条，非旨意，不得过问军政，不得与军中人有接触。想来他也不会与石军师有来往吧？”
葛磊打量着高云谏，道：“想來石军师如今也不在军中，肖将军知他去处也未可知。不知殿下找石軍師……?”
高云谏扫了一眼他，漫不经心地说：“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站起来往外走去，快到门前时，又回头对葛磊道:“孤有事估计要离开一段时间，这里就拜托葛将军了！还有，父皇拨付的银子不日可能会送达，你收一下，办好交接。”
葛磊拱手道：“份内之事，殿下尽管放心！”
次日，回汴都的路上，出现了一个少年和汉子。
路过祁远县那家食肆时，少年犹豫了一下，终是一扬马鞭，绝尘而去。
少年和汉子便是高云谏和陶勇。他思考了一夜，决定回汴都找肖令臣。肖令臣当年既一直镇守西线，三州甚至三州之外山戎人的领地里，他就不会不留下些暗桩。他必须要从肖令臣口中掏出些有用的东西。
这次山戎人来得太蹊跷，以后还会不会回来，那边发生什么事，他一概不知，好比一个瞎子聋子，这样太被动。
兵法曰，知彼知己，百战不殆，他需要建立一个情报网，山戎人的一举一动都要了如指掌，这样将来有能力从山戎人手里夺回三州时，大夏才能占先机，抢先手，立于不败之地。
因肖令臣不得与军事沾边，高云谏只得秘密去见他。况朝庭上高贵贤势力太大，他和仁通帝要想掌控朝庭，就不能被高贵贤掌控行踪。
陶勇的视线紧紧跟着高云谏，前方火红色的大氅随风高扬，少年骑术精湛，一马一人犹如流星赶月。
前后短短一个多月，这少年竟似一下褪去青涩，身上多了些果毅冷血。两场血战，仿佛一下子激发了他身上的狠戾，象一把出鞘利刃，有了远不是十五岁少年该有的成熟深沉。
……
娇娇与两丫头赴宴归来，喜荷吃力地拖着个包袱。肖太太愕然问：“这是……”
娇娇得意洋洋地说：“太后赏的。”
随后将缘由说了，肖太太与楚大娘子相顾无言。
娇娇兴奋地拿起一绽银子，豪气干云地说：“走，咱们去长庆楼吃饭！哎哟今儿去赴宴就没吃饱！”
肖太太目光微闪，问道：“长庆楼？”
娇娇眉飞色舞地说：“长庆楼可是汴都第一酒店！听人说光是分店就有七十二家之多！”
肖太太笑啐道：“就知道吃！”
娇娇奇道：“前儿个祖母还教孙女儿一句，叫民以食为天嘛！走走走，请了祖父一块儿去！”
肖太太道：“你祖父今日却不在家，有老友邀他呢！咱们不管他，今儿就我们去！”
娇娇又让喜荷请了王贵等人，一大家高高兴兴出门，赁了两辆大车，就往景阳宫而去——没有肖静娘与肖澜初，肖静娘已求了肖太太，肖澜初终没被送去尼姑庵，与朱大爷初二就回了洛城。
当下，男的一辆车，女的一辆车，走了半个时辰才到位于景阳宫前的长庆楼。
长庆楼真不愧是汴都第一大酒楼，楼高三层，雕花刻朵，门前彩带绕在拱门上，伙计安排车马分流的，招呼客人的，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此时已是酉时，街上已点上各种灯笼，长庆楼更是流光溢彩，下了车的娇娇看得兴奋不已。
一行人说说笑笑往门里去，一伙计满面笑容迎了上来，口里道：“几位订座了吗？”
娇娇奇道：“订座？没有啊，还要订座儿吗？”
那伙计道：“可不是嘛！小店客多地小，座儿可是要提前好几日订的。”
地小？娇娇抬头看看这三层诺大的酒楼，不甘心地问：“就没有空座吗？”
伙计：“没……”肖太太在旁淡淡地说：“这么大的地方，应该有吧？”从头上拔下一支银钗儿，拢了拢头发，又插了上去。
那伙计愣了一下，态度更加恭敬，道：“就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嘛，有，有一间订了又打发人来说有事不能来，几位跟小的来。”
娇娇松了口气，一伙人跟着伙计兜兜转转进了后院，上了楼，进了一间宽敞的包间。
伙计快速上了注碗、盘盏、果菜碟、水菜碗等，又执了纸笔，候着点菜。
娇娇却不知该点什么，望向肖太太。肖太太一笑，说了一串，听得娇娇云里雾里。不一会，什么软羊、龟背、大小骨、诸色包子、玉板鲊、生削巴子、瓜姜等等就鱼贯而上，果子菜蔬，样样精洁。
众人将肖太太请了上座，其余便不分座次，纷纷坐定。喜荷两丫头起先不敢落座，肖太太笑道：“咱肖家不兴那些，坐了便是。”两人才扭捏坐下。
娇娇给肖太太、楚大娘子和王贵倒上果子酒，先敬了，大伙儿便热热闹闹吃了起来。
隔壁，肖令臣与一微胖的中年人听到了娇娇的声音，诧异道：“他们怎会来此？”
正说着，先头那伙计敲门闪了进来，低声对中年人道：“有人拿了银鸟钗，属下将人引到了备厅，您看……”
中年男子看了看肖令臣，点头道：“知道了，会钞时只收百之一、二。”
伙计退了出去。
中年男子恭敬地对肖令臣道：“将军，是夫人出示了银鸟钗。”
肖令臣笑道：“定是我那小孙女撺掇着她祖母来！”
中年男子笑道：“听闻将军的小孙女救了睿亲王？”
肖令臣叹道：“肖家与太子贤一家真是……当年我儿为太子贤战死，如今我孙女又为睿亲王以身挡刀，真是时也命也！”
中年男子幽幽叹了口气，道：“太子贤有治国大才，令郎英武过人，可惜了！如今今上却将治国大权拱手让出，高贵贤一手遮天，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大夏危矣！”
肖令臣道：“不然，我观今上虽不是明君，却也不是昏君。朝庭上高某人虽排除异己，但今上却也没让忠臣良将丧命，只不重用而已。石军师怎地反瞧不清？”
不错，中年男子就是昔日肖令臣的军师石文杰。
萧云谦一晒：“只怕未必是皇上送的。”
东宫皇太后皱眉：“谦儿的意思是……”
萧云谦轻轻扣着窗棂，嘲道：“皇上酷爱书法，且他的字自成一体颇有造诣，如真是皇上赐名，焉有假手他人的道理？依孙儿看来，这匾怕是另有所人，假借皇上之名罢了！”
“不可能！”东宫皇太后道：“谁有这个胆子？不怕皇上降罪吗？”
“那如果皇上知道也不敢降罪呢？”
“知道也不敢降罪？”东宫皇太后明白过来，气得脸都青了，“又是宫里那两个毒妇！”
萧云谦笑笑，然眼睛里却是冰凉一片。
东宫皇太后忽想起什么，问：“对了，上次你遇刺一事，你相信高相说的，乃土匪所为吗？”
“相信，怎么不信？”萧云谦淡淡地说，“只不过，这些匪徒是刀，而握刀之人，”
他又一笑，“和赠匾之人一样，只敢躲在阴私之地，做些让人怡笑大方之事。”
东宫皇太后眼里透出寒光：“哀家真是菩萨做久了，倒叫这些魑魅魍魉成了精！当年，那两个毒妇趁哀家病重，撺掇着萧敬轲将你封了亲王迁到洛城，这个仇尚未报呢，如今是该清算一下了！”
萧云谦眸子越发幽深，他轻轻笑道：“孙儿却也不是安坐而能之人，皇祖母且放宽心。他们与高相也不是铁板一块，留下他们，好好利用，倒可让高相腹背受敌。”
东宫皇太后脸露欣慰，道：“哀家知道孙儿志在天下，这些阴损之人，就不用脏你的手了。皇祖母若连区区后宫妇人都斗不过，当年哀家的皇兄又怎会赞哀家犹胜男儿？”
萧云谦笑道：“是了，孙儿知道当年皇祖母何等英雄，一手扶持了两位皇上！”
东宫皇太后闺名司马闻宇，出身南晋皇室。当年南晋众皇子争位，年仅十余岁的司马闻樱助其亲兄一路披荆斩棘登上皇位，嫁到大夏后，又助先帝力克众位皇子继了大统，其心胸格局及手段都非一般女子可比。
司马皇太后垂眸想了半刻，心中自有成算。
“好了！”她站了起来，看看窗外的天，笑道：“今儿也晚了，哀家也回宫罢。”
萧云谦紧走几步搀扶着她的手，又唤人来侍候，司马皇太后想到什么，又笑道：“你那义妹哀家甚是喜欢，改日你让她入宫来陪陪哀家。”
萧云谦苦笑道：“这怕有些难。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规矩大，上次孙儿请她入宫领皇祖母的赏，她可是做了视死如归的打算才勉强同意的。”
司马皇太后惊愕道：“可是真的？”
萧云谦道：“可不就是真的！”
司马皇太后失笑：“哎哟既如此，你替哀家传个口喻，除哀家与皇上，许她见人不跪。”
萧云谦替娇娇谢了皇祖母，心里却道：“她怕是见谁也不想跪。”
……
葛磊带诸率回到大营，还未洗漱完，高云谏一掀帐帘进来了。
葛磊正一边听张兴说击杀山戎兵的事，一边洗脸刮胡子。见高云谏主动前来，知有事相商，忙忙扯过布巾胡乱擦了脸，请高云谏上坐。
高云谏上下打量了葛磊，道：“葛将军受累！本该让将军休息整饬一番，无奈心中有事相商，还请将军谅解。”
葛磊扬声笑道：“无妨无妨。属下听张参军所言，少将军足谋多智，胆色过人，葛某钦佩！有事请将军明言。”
高云谏对张兴说：“你去安顿才受训回来的诸率卫士，就说本将军说的，今晚加菜。”
张兴拱手告辞，自去安排。
高云谏又让陶勇出去帐外守着，一律不许人靠近。
待陶勇出去，高云谏坐在上面案几前，手里把玩着案几上放的匕首，低垂眼帘，却不说话。
葛磊不知高云谏急匆匆而来，现在又不说话要干什么，只得局促地站着。
半晌，高云谏把匕首顺手往几上一丢，微俯身道：“石军师如今在哪里？”
葛磊一愣，有些惊愕，摇头道：“属下也不知道。十年前肖将军被锁拿进京后，他就离开军中了。说是要去游历一番，以后再无音信。”
高云谏逼视着他：“如何能找到？”
葛磊目光闪烁，垂头想了片刻，道：“想来肖将军应该知道吧？听说肖将军已从流放地回了汴都。”
“肖将军？肖令臣？”高云谏靠回椅背，沉吟着说：“孤看过肖令臣的卷宗，判词上，除流放外，还有一条，非旨意，不得过问军政，不得与军中人有接触。想来他也不会与石军师有来往吧？”
葛磊打量着高云谏，道：“想來石军师如今也不在军中，肖将军知他去处也未可知。不知殿下找石軍師……?”
高云谏扫了一眼他，漫不经心地说：“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站起来往外走去，快到门前时，又回头对葛磊道:“孤有事估计要离开一段时间，这里就拜托葛将军了！还有，父皇拨付的银子不日可能会送达，你收一下，办好交接。”
葛磊拱手道：“份内之事，殿下尽管放心！”
次日，回汴都的路上，出现了一个少年和汉子。
路过祁远县那家食肆时，少年犹豫了一下，终是一扬马鞭，绝尘而去。
少年和汉子便是高云谏和陶勇。他思考了一夜，决定回汴都找肖令臣。肖令臣当年既一直镇守西线，三州甚至三州之外山戎人的领地里，他就不会不留下些暗桩。他必须要从肖令臣口中掏出些有用的东西。
这次山戎人来得太蹊跷，以后还会不会回来，那边发生什么事，他一概不知，好比一个瞎子聋子，这样太被动。
兵法曰，知彼知己，百战不殆，他需要建立一个情报网，山戎人的一举一动都要了如指掌，这样将来有能力从山戎人手里夺回三州时，大夏才能占先机，抢先手，立于不败之地。
因肖令臣不得与军事沾边，高云谏只得秘密去见他。况朝庭上高贵贤势力太大，他和仁通帝要想掌控朝庭，就不能被高贵贤掌控行踪。
陶勇的视线紧紧跟着高云谏，前方火红色的大氅随风高扬，少年骑术精湛，一马一人犹如流星赶月。
前后短短一个多月，这少年竟似一下褪去青涩，身上多了些果毅冷血。两场血战，仿佛一下子激发了他身上的狠戾，象一把出鞘利刃，有了远不是十五岁少年该有的成熟深沉。
……
娇娇与两丫头赴宴归来，喜荷吃力地拖着个包袱。肖太太愕然问：“这是……”
娇娇得意洋洋地说：“太后赏的。”
随后将缘由说了，肖太太与楚大娘子相顾无言。
娇娇兴奋地拿起一绽银子，豪气干云地说：“走，咱们去长庆楼吃饭！哎哟今儿去赴宴就没吃饱！”
肖太太目光微闪，问道：“长庆楼？”
娇娇眉飞色舞地说：“长庆楼可是汴都第一酒店！听人说光是分店就有七十二家之多！”
肖太太笑啐道：“就知道吃！”
娇娇奇道：“前儿个祖母还教孙女儿一句，叫民以食为天嘛！走走走，请了祖父一块儿去！”
肖太太道：“你祖父今日却不在家，有老友邀他呢！咱们不管他，今儿就我们去！”
娇娇又让喜荷请了王贵等人，一大家高高兴兴出门，赁了两辆大车，就往景阳宫而去——没有肖静娘与肖澜初，肖静娘已求了肖太太，肖澜初终没被送去尼姑庵，与朱大爷初二就回了洛城。
当下，男的一辆车，女的一辆车，走了半个时辰才到位于景阳宫前的长庆楼。
长庆楼真不愧是汴都第一大酒楼，楼高三层，雕花刻朵，门前彩带绕在拱门上，伙计安排车马分流的，招呼客人的，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此时已是酉时，街上已点上各种灯笼，长庆楼更是流光溢彩，下了车的娇娇看得兴奋不已。
一行人说说笑笑往门里去，一伙计满面笑容迎了上来，口里道：“几位订座了吗？”
娇娇奇道：“订座？没有啊，还要订座儿吗？”
那伙计道：“可不是嘛！小店客多地小，座儿可是要提前好几日订的。”
地小？娇娇抬头看看这三层诺大的酒楼，不甘心地问：“就没有空座吗？”
伙计：“没……”肖太太在旁淡淡地说：“这么大的地方，应该有吧？”从头上拔下一支银钗儿，拢了拢头发，又插了上去。
那伙计愣了一下，态度更加恭敬，道：“就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嘛，有，有一间订了又打发人来说有事不能来，几位跟小的来。”
娇娇松了口气，一伙人跟着伙计兜兜转转进了后院，上了楼，进了一间宽敞的包间。
伙计快速上了注碗、盘盏、果菜碟、水菜碗等，又执了纸笔，候着点菜。
娇娇却不知该点什么，望向肖太太。肖太太一笑，说了一串，听得娇娇云里雾里。不一会，什么软羊、龟背、大小骨、诸色包子、玉板鲊、生削巴子、瓜姜等等就鱼贯而上，果子菜蔬，样样精洁。
众人将肖太太请了上座，其余便不分座次，纷纷坐定。喜荷两丫头起先不敢落座，肖太太笑道：“咱肖家不兴那些，坐了便是。”两人才扭捏坐下。
娇娇给肖太太、楚大娘子和王贵倒上果子酒，先敬了，大伙儿便热热闹闹吃了起来。
隔壁，肖令臣与一微胖的中年人听到了娇娇的声音，诧异道：“他们怎会来此？”
正说着，先头那伙计敲门闪了进来，低声对中年人道：“有人拿了银鸟钗，属下将人引到了备厅，您看……”
中年男子看了看肖令臣，点头道：“知道了，会钞时只收百之一、二。”
伙计退了出去。
中年男子恭敬地对肖令臣道：“将军，是夫人出示了银鸟钗。”
肖令臣笑道：“定是我那小孙女撺掇着她祖母来！”
中年男子笑道：“听闻将军的小孙女救了睿亲王？”
肖令臣叹道：“肖家与太子贤一家真是……当年我儿为太子贤战死，如今我孙女又为睿亲王以身挡刀，真是时也命也！”
中年男子幽幽叹了口气，道：“太子贤有治国大才，令郎英武过人，可惜了！如今今上却将治国大权拱手让出，高贵贤一手遮天，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大夏危矣！”
肖令臣道：“不然，我观今上虽不是明君，却也不是昏君。朝庭上高某人虽排除异己，但今上却也没让忠臣良将丧命，只不重用而已。石军师怎地反瞧不清？”
不错，中年男子就是昔日肖令臣的军师石文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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