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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9】未能逃避的厄运

    然而,刚刚几人把李大爷从死神手里拽回来,怎料,死神再一次露出狰狞面目!

    陈卫观察到病人心律失常,还没来得及分析原因,心电监护下的病人心室颤动。

    “滴滴滴滴滴......”与此同时,一阵急促的警报声响起。

    “患者室颤!”陈卫大声说道。

    “准备除颤!”徐斌紧紧地盯着心电监护仪,自己的心脏似乎也被人抓了一把似的。

    “好!”姜洋点点头,取了除颤器。

    “除颤第一次,充电两百焦。”

    “充电完成。”姜洋将准备好的除颤器,递给了徐斌。

    “让开位置。”

    徐斌紧紧抓着两只大电极板,稍稍用力以保证皮肤接触良好,同时,他用两手的大拇指按下了放电键。

    第一次除颤,没有丝毫效果。

    “加一支肾上腺素!”徐斌回头看了眼心电监护仪。

    “收到。”姜洋应道。

    姜洋准备肾上腺素的时候,陈卫不间断的给患者做心脏按压。

    这时候,患者含有高浓度病毒的痰液飞沫会随着心肺复苏的动作往外传播。

    剧烈按压的动作也让陈卫的呼吸量增加,他面部防护的面屏摇摇欲坠,似乎要脱落下来。

    但此刻,陈卫也管不了那么多,像所有医生面对所有患者时的第一个念头那样,只想让他活下来。

    “肾上腺素一毫克静推完毕!”姜洋的话让所有人的精神都高度紧绷起来。

    因为肾上腺素是最后的救命稻草,假如肾上腺素要是不起作用,那患者的心跳很快就会消失!

    心电监护仪的声音越来越急促,患者的心脏跳动图变得紊乱起来。

    “除颤第二次,充电两百焦!”徐斌的脸色也阴沉下来。

    “充电完毕,全部闪开!”第二次除颤过后,心电监护仪竟然开始剧烈的闪烁起来。

    “让开!”徐斌一把推开陈卫,接手继续做着心脏按压。

    可仪器上依然是一丝微弱且短暂的心跳波动。

    为了提高徒手心肺复苏质量和合理分配体力,在场的2名护士和2位医生轮流按压,每隔几分钟,他们就赶紧换另外一位。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就这样,一个接着一个,对患者的接力胸外心脏按压持续了近个半小时。

    可真是回天无力!患者仍然没有恢复心跳和呼吸,最终患者心脏跳动图变成了直线。

    “陈医生,你来宣布死亡时间吧!”八分钟之后,徐斌声音低沉的说道。

    11点42分,2床李大爷走了,这个68岁的病人走了。

    几个人也是累的气喘吁吁,由于持续的按压,双臂早已困乏,腿脚无力,再加上厚重的防护服,密不透风,整个身体都是湿漉漉的。

    等静下来后,姜洋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还有呼吸,似乎还能感觉到自己满脸通红,可内心充满了无奈和悲伤。

    刚刚的心肺复苏是他们能够采取的最后一个措施,对于很多重症晚期患者来说,心肺复苏成功的概率非常低,比如像是由癌症、器官衰竭引起的濒死状态,只有不到2%。

    作为一个icu护士,姜洋理解心肺复苏真的是作为大部分病人临终的一个“仪式”,但不管这种医疗手段有没有用,医护人员在面对死亡的时候,总是会想尽一切办法去挽留生命。

    随着死亡时间的宣布,病房里安静下来,除了仪器的滴——滴——的声音,在告知着其他患者生命的维持外,没有其他动静。

    一股莫名的恐怖气氛在众人之间肆意散开……

    姜洋不是没有见过死亡,ICU的医护人员是最见惯生死的,目睹过死亡要比普通病房更多,但没有几例像在武汉见到的这种让人感到辛酸。

    ICU,ICU,有人爱之,因其为生命续航。的确,对于很多病人来说ICU是生命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多少生命是经过ICU抢救后得以延续。

    可亦有人恨之,因其让生命受罪。姜洋见过有些病人在生命最后的时候很想掀走被子,拔掉呼吸器的。

    他记得曾经护理过一位年近80岁的老父亲。对老人来说,近距离守护他的是氧气钢瓶、检测仪器、吸痰器以及连接在口鼻的各种管子,站在他身旁的是医护人员,而他的亲属,只能在一定距离以外观望。

    当时老人在意识尚有几分清醒,也许是一种半清醒状态下的下意识,他用最后的力气微弱地摸索着,试图拔掉氧气管,但他的努力几次被姜洋或同事及时发现并制止,最后,他以那样一种令人心痛的状况持续着直到停止呼吸。

    直至离世,老人的身侧也是没有一个亲人。他的儿女每念及没有和父亲最后的诀别,和没能陪伴他生命的最后时刻,都表现得非常悲痛和遗憾。

    即便如此,当患者死亡被推出病房时,家属冷静也好,痛哭也罢,客客气气也好,大吵大闹也罢,哪个人死亡的过程不是成群簇拥的家属,哭天抹泪的场景,聚集的烟火气削弱了对死亡的恐惧,亲情的陪伴淡化了弥留之际的孤独。

    可是在这里,今时今日,甲类传染病家属是不能见逝者的。

    由于XGFY高度传染性,所有病人都是隔离治疗,ICU的病人更是如此。

    这就意味着所有病人家属都不得探视,家属也基本上都是居家隔离状态,平时的治疗都是与家属电话沟通。

    病人躺在陌生的地方,周围都是陌生的人,刚刚认识几天不到的医护人员看不到他们的脸,也只不过是一个个行走的“太空人”。

    这样的离世让人感觉到更加的凄凉与孤独。

    突然,马菁呼吸急促,大口喘气,又顿感一阵手脚麻木,没站住,缓缓地倒下去了,几人又是一阵忙乱:“马菁,马菁!”

    穿着防护服抢救病人的时候,多层口罩带来的窒息感会更强,她刚在抢救的时候用力太大,而后又拼命呼吸,发生了呼吸性碱中毒。

    由于加快频率做深呼吸,导致动脉血二氧化碳分压降低,即呼吸性碱中毒,临床上称“过度通气”,氧气和二氧化碳过高过低都可能引起不适。

    “先把她扶起来,让她平静一会。”徐斌吩咐道。

    在污染区就晕倒了,是不敢给她脱防护设备。

    “调整呼吸,尽可能用鼻子呼吸。”马菁被扶起后,陈卫提醒道。

    随后马菁就坐地上休息,5分钟左右症状缓解,她才慢慢起来自己去缓冲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