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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遗迹守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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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兰高地,是位于罗兰帝国直属地区心脏位置的奇妙地区。之所以说奇妙,是因为它在众多山脉中间,如同一个巨大的圆形平台般隆起,直入云霄,犹如一座巨大的山峰被拦腰截断。在这广阔的高地平台四周,古代罗兰高地人开凿了环形的山道,从而令高地不再隔绝于大陆的其他区域。

    罗兰高地上阳光充沛、土地肥沃、资源丰富,高地人在这里建立了两座雄伟的城市——罗兰堡和达古贝里恩尼亚。

    高地东面平坦地区的罗兰堡是规模宏大的帝国首都,城市中心的堡垒中矗立着13座塔楼,代表着守卫帝国的13位龙骑士。在晴朗的日子里从塔楼顶部远眺,罗兰大陆核心地域的风景一览无遗:中部的山丘和湖泊中散布着森林和城市,那里是“湖之国”圣德雷克公国和猎人的国度米尔克兰王国;东部延绵的山脉将海岸地区与平原地区分隔,海岸一侧是水手和海盗的天堂——阿兰共和国,另一侧则是恐怖的芬多姆王国和罗兰皇帝直辖地区;北部冰雪覆盖,是人烟稀少的荒原,越过骑士之国希格菲王国望去,远方的冰海依稀可见;西部被大片森林覆盖,城镇与堡垒隐藏在绿色当中,海岸线附近大片大片的建筑物聚集在一起,道路四通八达,那里富有的商人们脱离了帝国的管辖,由各个城邦组成了西海岸联盟,与帝国以及海对岸的人们进行贸易;南部是丘陵王国贝多因,山丘和平原的背后,透出无穷的黑暗……

    高地西北山地有一座被罗兰人尊为圣地的山峰,山腰上矗立着一座高大雄伟的建筑,这就是帝国最具影响力的宗教——“井之教团”(通称“教团”)牧首的座堂。在这座大陆甚至是已知世界当中规模最大的教堂周围,聚集着僧侣、军队、商人、手工艺者等各种人们。成千上万的贵族与平民聚集在这里,无数的房屋沿着山脉汇聚成一座没有城墙的城市——达古贝里恩尼亚。

    几百年前,大陆上纷争不断,贵族们为了土地和财富引发了无数的战争。大陆被分成了无数的小国,小国中的领主们也是各自为政,大多不会安分地听从国王的命令。就在这样分崩离析的形势下,北方冰海对岸的各部族在一位英雄般领袖的带领下,渡海登陆,侵占大陆人的土地。北方人高大而强壮,作战勇猛无比,在领袖的率领下,迅速占领了大片的土地,烧毁了无数的村庄,杀死了无数的大陆人。一时间,死亡、饥饿与寒冷遍布大地,平民们流离失所,贵族们则龟缩在自己堡垒的深处,心惊胆战,等待着侵略者的到来,以及自己末日的降临。

    就在整片大陆都将被渡海而来的侵略者侵占时,“井之教团”的主教们号召人们联合起来,对抗外敌。高地人首先站了起来,手持长戟和利剑,银色的铠甲和深蓝的龙纹旗帜遍布了山间;北方平原的骑士们举起了骑枪,在希格菲国王的带领下列队冲锋;米尔克人的弓箭手聚集到了河流与湖泊周围;德雷克的剑士们在僧侣的祝福下出征;芬多姆皇帝举起镰刀,黑衣的芬多姆近卫军紧跟其后;索洛姆的水手们顺着河流越过山谷驶入了大陆腹地;贝多因骑兵也从南方远道而来加入联军的队伍。

    整个大陆在教团的号召下,联合在了一起。贵族们放下了彼此间的矛盾,停止了纷争,一致对抗侵略者……

    然而北方来的勇士们却依然占了上风。

    无数的士兵们再也没有从战场回到山脉里,湖泊间,海岸上的家乡。甚至连许多贵族被俘虏后,都没有被索要赎金,而是就地处决。大陆的人民被失败和死亡的恐惧深深笼罩,失去了希望。

    只有勇敢的高地人没有放弃希望。金发的高地骑士,召集了大陆各国王室其他12位年轻的勇者,在主教的指引下,前往圣山的遗迹当中寻找“奇迹”。他们爬下巨大黑暗的“井口”七天七夜都没有归来。就在人们以为他们早已葬身井底的时候,13位勇者骑着飞龙从圣山遗迹中巨大的井口出现。在13位龙骑士的带领下,人们从紧锁的城墙后走出来,从幽暗的森林当中走出来,从高山和峡谷中走出来,将侵略者们赶回了北方的大海。

    领头的骑士名叫罗兰,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金色的龙骑士罗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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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光斜射在圣堂后花园的台阶上,鲁道夫·弗雷因将佩剑卸下,放在花坛边,自己则打了个哈欠,靠在台阶边的墙上小睡了起来。这是个晴朗的下午,天空万里无云,圣堂周围非常地安静,只有偶尔飞过的金丝雀会时不时地发出悦耳的叫声。鲁道夫在阳光下打着盹,听着鸟儿的歌声,闻着高地清新的空气和花园中金边花的香味,显得无比悠闲。

    鲁道夫·弗雷因是帝国近卫军一员。而他的装备则代表鲁道夫具有更加荣耀的身份——他是81名遗迹守卫的一员——银色的锥形全罩头盔上镶嵌着火龙的纹章;厚重的全身甲上镶着加固的钢条,肩甲上突出的龙翼令盔甲显得更加威严华丽;蓝色的绒斗篷选用了上好的熊皮,上面用金丝线绣着守卫们各自的家徽,斗篷边沿的白色毛边则是采自圣德雷克湖泊中稀有的霜天鹅;守卫们手持巨大的长戟,佩剑上的宝石采自遥远的南部大裂谷当中,武器采用的是精炼的钢材,无坚不摧。这样一套遗迹守卫的装备价值连城,几乎可以买下一整座小型城镇。

    这些守卫们9人为一队,日夜围绕着牧首座堂前厅的遗迹站岗。这是一口宽度可达100米的巨大方形“井”,与圣堂巨大的前门相得益彰,这巨大的“井”深不见底,来圣堂祈祷的人们常会将金币或是珠宝投入当中,祈求上古神灵的庇护。从前门进入圣堂,绕过遗迹,有三扇稍小些的青铜门紧闭着,中间那座高大一些的,通往教团的精神领袖——牧首达古贝里恩17世·汉密尔顿的大厅。其他两扇,则分别通往罗兰大主教和教团卫队首领的会客室。遗迹大厅是前往三位领袖所在地的必经之地,而遗迹守卫,在和平的时光里,是这三扇门前最后的卫队。

    而鲁道夫作为如此重要的守卫,却完全没有一点紧张感。刚被换班的守卫接替下来的他,就这样懒散地坐在花园中,享受着帝国中为数不多人才能得到的悠闲和安逸。他的其他几位同僚被换班后一起去了山脚下的酒馆喝这座城市出名的金边花麦酒,和酒馆的女招待调情。而他却拒绝了这样的邀请。

    很久以前,在帝国处于极盛的时候,罗兰的皇帝为了控制教团势力,在各大贵族家庭中挑选了最优秀的骑士,派他们作为遗迹守卫驻扎在达古贝里恩尼亚的圣堂中。那时,遗迹守卫的数量是现在的数十倍,训练强度与制度的严格程度更是胜过现在百倍。成为一个遗迹守卫,是罗兰帝国贵族子弟们最大的梦想。而如今,虽然这仍然是一个荣耀的职位,质量却与从前不可同日而语。由于教团的实力和影响力日益增强,在主教“节省帝国不必要的开支”立场下,由罗兰皇帝指挥的遗迹守卫的数量被大幅削减,当班人数也从几百人减少到了9人。曾经实力足以盖过这座城市所有教团卫队总和的强大军队,在教权的挤压下,已经变成了一支礼仪性的部队。

    诸如鲁道夫这样身材匀称高大,容貌英俊,气度不凡的优秀贵族子弟,只要成为了遗迹守卫,就能获得一生的荣耀地位以及相当可观的薪水。然而如今实力强大的家族都不愿意让自己的儿子们参加这支部队。在这个教团与地方属国势力日益增强的时代,他们不愿意自己家族的后代过着每三天只需要站岗8个小时,其余时间都可以拿着酒壶和金币到处挥霍的糜烂生活。只有一些不太富裕的贵族,才愿意选择让自己的后代去过这种安逸富足且有地位的生活。

    鲁道夫就出生在这样一个家庭当中。金色的头发和瞳孔,显示着他来自一个纯正的高地人家族,而他家族的领地,却在偏远的北方,靠近冰海的地方。那是一个土地贫瘠的小镇,小镇北部靠海的一侧有一座方形的小塔楼,塔楼下就是弗雷因家两层的石头房子。鲁道夫的父亲就在这座塔楼中指挥着一支十几人的小型部队,防范海盗和野兽的袭击。实际上大部分时间,只是解决着镇上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鲁道夫小时候时常和父亲一同登上塔楼的顶端,父亲总是沉默地看着西面山上那座城堡的废墟。那是一座规模不算小的石头城堡,梯形的外墙有20多米高,内部的要塞和塔楼上挂着残破的蓝底白水仙旗帜。昔日,这一定是一座雄伟的建筑,塔楼上的领主从高处远眺,监视着海岸和城镇的情况,身着铠甲,手持利剑的骑士,在城墙中整装待发,每一个城垛后都藏着身手敏捷的弓箭手,水仙的旗帜在城堡最高处随风飘荡。

    父亲告诉他,那里曾经是弗雷因家族的城堡,弗雷因家族的骑士们受罗兰皇室的派遣,在这座北海城堡中抵御海盗和北方民族的进犯。后来与芬多姆王国的内战中,弗雷因家族被帝国召唤加入军队。当时的弗雷因伯爵因为北方民族入侵海岸的城镇,毅然决定违抗皇室的命令,率领自己的士兵们保护平民不受外敌的侵犯。

    最终的结局是残酷的,弗雷因带领士兵和平民们退回山上的城堡,固守了近一个月,最终还是被敌人攻入了城内。弗雷因伯爵孤注一掷,带领骑士们与敌人殊死搏斗,两败俱伤。伯爵和北方民族的首领都倒在了这座城堡当中。侵略者退回了冰海之中,而弗雷因家族也只剩下一个后代活了下来。罗兰皇帝因为他们违抗命令,永久剥夺了弗雷因家族的伯爵爵位以及册封骑士的权力,并派遣弗雷因家族驻守海岸附近的一个小镇,姑且保留了他们世袭贵族的地位。从此,弗雷因家族再也没有实力与立场驻守北海城堡了。之后的年月里,北方民族开始了长期的分裂和内乱,再也没有进行有组织的进犯。而北海城堡也随着时间的流逝,变成了破败的废墟,被人们所遗忘。而那唯一幸存的弗雷因族人,就是鲁道夫的爷爷。

    半梦半醒地回忆着年少的时光,鲁道夫突然意识到这里的清风与海风差距甚大,于是站起身来向北方望去。天气非常晴朗,稀疏的城镇和海洋依稀可见,而他却无从从如此远的距离分辨哪座城市是自己的家乡。

    “好像已经6年没有回家了。”鲁道夫自言自语着,“不过那儿应该什么都没变吧。”他伸了个懒腰,装起佩剑,开始在花园中四处走动。这个时候的花园空无一人,已经过了园丁工作的时间,站岗的守卫们远在巨大圣堂的另一边,而僧侣和主教们,也都在圣堂的前厅或者内部忙碌着。圣堂建造在圣山山腰上人工开凿的一座平台上,只有唯一的道路与前厅前面的广场相连,前厅大门两侧,都是曲径通幽的树林和花园,里面有数座独立的别馆和高塔,这里有图书馆、僧侣和遗迹守卫居住的房屋以及其他各种不明用途的建筑。而两片树林的尽头,共同连接着面向山崖的圣堂后花园。树林和花园的规模都大地让人叹为观止。

    阳光的角度越来越小,树木和建筑的影子逐渐拉长。鲁道夫等待着在这安静当中欣赏黄昏的美景,继续做着他的白日梦。突然,花园中响起了陌生的声音。这是一种他从未听过的乐器的声音,与帝国常见的号角、风管或是其他的一些乐器的声音都不同。鲁道夫被这美妙的乐声吸引了,一边好奇着这是什么乐器发出的声音,另一边则对演奏这乐器的人产生了兴趣。于是他循着乐声寻找着演奏者,渐渐朝着图书馆后院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