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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烈日当头,上午群雄逐鹿,决出十六强,不等人稍作回味,下午又赢来了十六强的比赛,观赛台上的热烈来的比太阳更强,江湖上有不少传说,哪个哪个年轻才俊多么厉害,但终归只是听上一听,这两日一比,实力如何更是有了直观的感受,强者互相自勉,稍逊者则暗自卯劲,不得不说这边道醮比试让不少自诩天才的人长了长见识。

    说回比赛,下午这八场比赛也算的上是强强对决,基本上都是来自大门大派的顶尖弟子,所以不同之前,这次的比赛一场一场进行。

    第一场天师府张修对阵全真教谭云,天师府和全真教一直以来是敌是友,这场比试也算的上是两个道教两派的同门切磋,两人上台抱拳施礼,张修何许人,谭云当然清楚不过,面对天师府的大师兄,一上来他自然不敢掉以轻心,金丹诀运行到极致,金光外现如同衣裳包裹着谭云。

    “张修师兄,请赐教。”

    嘴中说着,身形就已经离开了原地,

    一股金光直奔张修,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大道初修通九窍,九窍原在尾闾穴。先从涌泉脚底出,涌泉冲起渐至膝。膝过徐徐至尾闾,泥丸顶上回旋急。”

    张修嘴里念叨着,面对冲过来的谭云无动于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阵的是全真教的弟子,一股荣耀感涌上张修的心头,他感觉自己可以输,但不能输在道宗全真教上,此刻的他格外的认真,面对金光闪烁,不断进攻的谭云,他不对规避攻击,在抓到一闪而过的机会时,右手一抓,便抓到了谭云攻过来的一只手,金光护体,一般而言很难攻破,但是张修抓出去的手宛如能够腐蚀这层金光一般,片刻间就抓住了他实实在在的右手。

    “你的金丹诀远不及你师兄刘静融呀。”

    谭云心中恼羞成怒,身为全真教第二弟子的他年龄不大,被称为不出世的天才,就是这样高傲的他无论他怎么努力就是赶不上他的师兄,虽然年龄有差,但他从来不觉得是因为年龄的问题,这一战是他离开全真教的第三场战斗,前面两场比试他赢的无比轻松,脚挪星移,各种华丽招式尽出赢得了不少人的瞩目,这让他更加洋洋得意,可是这一战,他竟轻而易举的被抓住了破绽,连挣脱的余力都没有,空有一腔怒意,只能投降认输。

    第一场比试,张修胜。

    第二场比试由儒家王皓守对阵墨家墨侠派韩冬,两人都是谦谦君子,一上台便施礼,然后滔滔不绝的聊上了一番,聊罢才得以出手,一番交战虽不及他人一般迅猛炸裂,却又文人雅士独有的风格,两人你来我往,一番切磋行云流水,颇是赏心悦目。

    王皓守手持君子剑如书如写,缓时如流云,急时如湍流,剑法来去自如,犹如在书写一片宏伟书章;再看韩冬,手中之剑像张二三的幽鲤一般,通体漆黑,剑与人宛如一体,王皓守如果是执笔书写的人,那韩冬就是绘出诗情画意的笔,剑随心动,没了执笔那层隔阂,一招一式,一撇一捺,稳稳压过王皓守一头。

    儒家君子剑,持剑者自有君子之风,王皓守自知没有胜算可言,倒是坦然的承认自己技不如人,投降认输,两人退下台上,再看脚下擂台,伤痕累累,细看那剑痕留迹,竟有几分水墨之意,退到台下的王皓守看到之后更是自叹弗如。

    第二场比试,韩冬胜。

    第一组的比试完成,接下来的第三场比试由第二组的刘静融对阵吕言非。道教修道分内外,外练符箓,内修丹,凝气于体而成金丹,再配以口诀催动,大乘者,逍遥天地间。而刘静融的金丹在全真教所有弟子中无人出其右,对金丹的使用出神入化,但是吕言非也不是吃素的,合纵连横的厉害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尽管现在只有一个人,实力也不容小觑,刘静融金光附体,速度之快,力量之大,吕言非也不敢硬接,只能一再退让寻隙攻击,一时间你来我往,台上金光成线,剑影闪烁,不分伯仲,台下的人则屏息以待,生怕因为呼吸错过精彩瞬间,两人搏斗了有近半个时辰之久,最后吕言非力竭才惜败刘静融,此时的刘静融也没剩多少气力,颤颤巍巍的下了台。

    第三场比试,刘静融胜。

    “你竟然败给了他!?”

    台下的楚羽看到人虽狼狈,衣冠却依旧不乱的吕言非讥笑到。

    “输也好,赢也罢,都是常事,输了,确实是我技不如人。”

    楚羽不屑一顾,在他看来,输了就是丢人。

    接下来是白鬼对阵张玉衡,两人实力其实是相差无几的,白鬼善刺杀,张玉衡则擅长正面搏斗,一开始,台上便弥漫着一层黑雾,将张玉衡笼罩,张玉衡自然是看过白鬼的手段如何,自知不能让他找到机会近身,没黑雾笼罩的刹那就将五雷斩鬼印催动到极致,甲木、丙火、戊土三道雷霆齐出,绿、红、黄三色雷霆在台上肆虐,黑雾被丙火雷打的溃散,白鬼的身影也就露了出来,此刻的他头发半黑半白,速度时快时慢,不停的在台上闪动,躲避雷霆,张玉衡看准时机,转守为攻,身后带动着雷霆直奔白鬼的落脚点,想要自己致胜,可惜这一击打的白鬼幻影,白鬼也没有放过这转瞬即逝的机会,一瞬间出现在张玉衡背后,想要来个背刺,紧急时刻就体现出了战斗经验的重要性了,背刺的那一刹那,张玉衡背后雷光乍起,白鬼不得不放弃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身形暴露的他再没机会接近张玉衡,打斗没多久就败下阵来,其实白鬼的实力不逊于张玉衡,只是战斗方式受到了限制,换个有利于他的场地,或许他就可以做到一击必杀了,正面搏斗能力不强可能就是刺客致命的缺陷。

    第四场比试,张玉衡胜。

    紧接着第三组的比试开始了,最开始是樊霄汉和阮晔之间的对决,樊霄汉来自杂家,杂家顾名思义,学的东西很杂,各门各派的武功招式都会一些,虽然不及他们精通,但由于学的多,了解的多,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杂家也被誉为对决最不想碰到的门派,特别是几个著名宗门,杂家所学也主要是以这些大门大派为主,所以一般那些招式根本对他们没什么实际效果。

    就像这场比赛,阮晔也算是农家弟子中的翘楚,一手二十四节气拳用的也算是出神入化了,每一拳微妙的变化都被他利用的分毫不差,但依旧拿他没有丝毫办法,反而利用道教功法,太极的柔劲借力打力。

    “他的太极练的不错,有点登堂入室的感觉了。”

    台下的张修点头称赞。

    “小师弟,小组赛最后一场你就该和他比上一比了,你知道怎么对付他吗?”

    张二三摇了摇头。

    “他会的很多,我还没想到办法。”

    张修笑了笑。

    “你一定会赢的,你有一个很大的优势。”

    “是什么?”

    “他了解各门各派的招式,但是你不了解。”

    张二三一撇嘴。

    “大师兄,我怀疑你在内涵我,这也算得上是优势吗?”

    “当然了,正因如此,你连我们天师府的套招都没学,会的只是一些基础的技巧而已,加上张旭长老教你的剑招也是无招胜有招,而他们太过重视一招一式,各门各派的都会,但又都不精,他看不透你,他就已经没有机会赢你了。”

    “真有这么简单吗?”

    “明天你试试就知道了。”

    两人谈话间台下已经分出了胜负,樊霄汉利用阮晔一招一式间的漏洞或是说不是缺陷的缺陷击溃阮晔,因为这种方式只适合了解众多招式的杂家来说才有用,阮晔输了,输的还十分憋屈,骂骂咧咧的下了台。

    第五场比试,樊霄汉胜。

    第六场比试青丘派宋城南对阵张二三,不过由于昨天宋城南那一站受了重伤,今天只好放弃比赛,他到也没有遗憾,因为这次他本来就不是奔着比试前三来的,他的目的只是来露个脸,让人知道青丘派的存在,同时开开眼界,过来结识一些朋友,这次进了十六强,还结识了不少人,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再看张二三,由于这场比试对方弃权,他直接晋级,不少人都直叹他运气太好,张二三也乐得如此,就现在的场面来看,能够进入八强的都不是什么很弱的角色,各个的实力都快和张修差不多了,早知道张二三没来之前,张修被天师府称为百年不遇的天才,天师府往后兴盛都寄托在他身上,张二三到现在都没有暴露自身实力,算是之后比赛的一大优势了。

    第六场比试,张二三获胜。

    天师府至此参加比赛的有五个人,晋级八强的竟然有三个人,不少人大感惊叹,天师府什么时候有这等实力了!

    在纷纷扬扬的谈论当中最后一组的比试也正式开始了,首先是鬼谷横派楚羽与儒家陆家陆川海的比试。前者鬼谷横派传人,众所众知的厉害,同时还十分的神秘,而后者同样是广为人知的厉害,“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这就是陆川海的道,此生比试,年轻一辈,他无败绩,也不曾伤害任何一个对手,对手也都输的心服口服,在场外人看来,这一场战斗应该是一场十分精彩的战斗。

    “我听说过你,听说你在年轻一辈无一败绩!”

    “求则得之,舍则失之;是求有益于得也,求在我者也。求之有道,得之有命,是求无益于得也,求在外者也。中庸之道,吾之命也,是必达之。”

    张修一听便转头望向张舒云。

    “你看,比你还文邹邹呢,什么意思呀我们的圣贤。”

    张舒云撇过头,不理张修。

    “不会吧,我们的圣贤竟然都不知道!”

    张修估计激张舒云,他也果然上套。

    “出自孟子的《尽心章句上》,大概意思就是所求之事在乎天命,而他后面说他追求的道就是天命所定,所以一直都不会输。”

    “哇,这么狂妄!”

    张修惊讶时,台下的楚羽发出同样感叹。别看楚羽鲁莽,鬼谷之流本来就以纵横术出名,所学的知识面十分的广,陆川海所说的是什么自然知道。

    “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你老祖宗说过的东西你可明白,什么狗屁命定,你是尧,是桀?你什么都不是!”

    楚羽大剑一挥,不再多说什么。陆川海想辩驳却没了机会。楚羽双手持剑,攻击大开大合,陆川海的剑法则像涓涓细流,无争缠绵,楚羽的攻击对上去像是没有着力点,蛮横的力量打在海绵上,无处发泄,看似楚羽占据上风,其实十数回合下来他的消耗反倒大了好多,他也自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索性停了下来。

    “喂。”

    楚羽喊了一声。

    “接下来我要撕断你的攻击了。”

    楚羽眼神一凝,双手拖剑而上,速度比之前快上不少,一脸横扫过去,陆川海连绵如水的攻击竟然出现了停滞,陆川海眉头一皱,这种阻塞感让他很不舒服,面对楚羽这样的对手看来实力注定无法保留,涓涓细流的剑法陡然变得汹涌,如同涛涛江水,每一次与楚羽的对击都像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一般,硬生生的将楚羽震开,楚羽持剑的双手发麻,虎口也被震裂,楚羽紧了紧颤抖的手,脸上却是露出了疯狂的邪笑。

    “有点意思,看来是我小瞧你了!”

    楚羽再度冲上去,每一次挥舞大剑的力量都比上一次大上一分,就这么对抗了数十回合,两人都因为消耗巨大大口大口的喘息,陆川海的脸上挂满了凝重,从来没有一个同辈的人能够将他逼到如此境地,想到自己之前说的话,感觉自己就像井底之蛙,他不禁自嘲的摇了摇头,眼神中添了一份异样的光彩,楚羽亦是如此,他笑的更肆意,一路走来能成为他对手的不多,他师兄算一个,如今眼前又多了一个,舔了舔嘴角的血,浑身的伤没能让他感觉到痛苦,反倒给他平添几分兴奋。

    “来,最后一回合了,让我们一决胜负吧!”

    楚羽叫嚣。

    “来!”

    陆川海不甘示弱。

    两人再次对冲,台上台下激荡着两人对拼时的余波,十来下的对击台上灰尘弥漫,两人都力竭倒在了地上,台下的人看不清台上的情况,都屏息等着结果,等到灰尘散去,只见陆川海颤颤巍巍的朝楚羽走去,向楚羽伸出了手,要拉他起来,楚羽也没有拒绝。

    “陆川海,我记住你了,是个不错的对手,下次就只有你会倒下。”

    “败不馁,胜不骄,你今天给我上了一课,我为我之前的狂妄道歉!”

    “切,谁要你道歉,输了就是输了,等比赛结束以后我还会找你切磋的,下次我一定会赢你!”

    两人互相搀扶着,吕言非和王皓守分别上台带着他们下去,两人的这场比试赢得满堂喝彩,最后算是陆川海赢了。

    第七场比试,陆川海胜。

    “这样拼命干嘛?你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了?”

    吕言非边扶着楚羽下台斥责到,楚羽自知理亏没有辩驳。

    紧接着今天的最后一场比试开始了,白城亦与法心之间的对决,两者之间本来应该是同宗同源,不知道两者之间会擦出什么样的火花。

    两人在台上没有什么言语,因为两宗本来同源,但是曾经的赤莲寺已经不复存在,有的只有金乌寺,内部如何谁都不知道,却大受当地百姓爱戴,在正统佛教看来,金乌教已经属于是异类了,两者一上台就已经是火药味十足。

    法心率先出手,手中九九八十一颗佛珠浮现金光,接着“啪”的一声四散开来,围绕在法心周围,一颗颗念珠宛如活物,滞空颤抖着,紧盯着前方的白城亦,像是狩猎一般,在法心一念之下,全部念珠飞射而出,台下之人心中暗叹,仅靠十几颗念珠就已经走到了现在,面对白城亦竟然动用了八十一颗!这是何等威能。

    反观对面的白城亦,从容淡定,大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之势,第一颗念珠到了,但是停在了白城亦身前一米的位置,再也不能向前,其他念珠紧随其后,但是与第一颗念珠如出一撤,白城亦身前好像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八十一颗念珠也只是将这屏障往前推进了半米的位置,法心眉头紧皱,他感觉念珠好像快要失去控制一样,按道理来讲这是不可能做到的事,这一串念珠在他滋养下已有十数年,同辈之间应该无人能够夺下控制权,他知道此时情况刻不容缓,向前一踏,催动罗汉身,浑身金光熠熠,原地拍出一掌,下一秒这一掌就已经出现在了白城亦面前,白城亦也同时轻飘飘的拍出一掌,将法心击退,同时原本金光闪闪的念珠燃起了黑焰,空中的法心胸中心血翻涌,这是念珠被夺带来的反噬,一口心头血喷出,没等他落地,八十一颗紫黑色念珠倒射而来,直逼重伤的法心,生死一刹那,一张符箓出现在法心身前,挡住了念珠的攻击,还好裁判张书晋长老出手及时,否则法心怕是危在旦夕。

    “念珠不错,借我一用,赛后还你。”

    白城亦淡漠开口,此刻法心却是无力开口,在裁判宣布结果后,仍有他带着念珠走下台。

    最后一场比试,白城亦胜。

    台下没有欢呼,只有死一般的寂静,一开始谁都不看好这个白城亦,就算他进了十六强依旧如此,但今天这一战,犹如一个巴掌狠狠扇在他们脸上,法心实力如何他们大概都知道,而金乌教他们没听过,白城亦更没听过,面对实力毫无保留的法心,白城亦能够赢的如此轻松,今天晋级八强的其他七人扪心自问自己做不到,这在他们心里上算是蒙上了一层阴影,当然也激起了斗志,毕竟他们每一个人可都是天之骄子!这也让明天的比赛多了一份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