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早春三月
早春三月，素州城在冰雪消融下逐渐的显露出了生机盎然。
这天早晨，旻航从外边回到了素州城郊的府邸。这座府邸是托周大人的关系买下来的。银子自然是用的跟靖王借的钱。毕竟这种开销是不可能被获批的。旻航只能让魏天正上书跟靖王以私人借款的形式借到的。但却额外跟朝廷上报了一笔数额不下的银子，说是用于查案，上边也批下来了，只是怎么用旻航却没告诉魏天正，只是告诉他自己可能会随时支取。
从外边回到府邸的旻航带着风尘仆仆。一进来便急匆匆的走向正厅。这座府邸虽然看起来并不奢华，但是面积不大的府邸却是也应有尽有。首先进入府邸会有一处回廊，回廊充满了江南风格的建筑。然后便是正厅，正厅后边是后院。后院虽然相比于其他大门户的府邸不是那么宽敞，但是也不至于让人感觉憋闷。后院里有一处荷花池，旻航平日里最喜欢在这里观赏荷花池的景色。
自从来到江南道后，旻航很少外出。除了早晨会出去逛逛附近的街道以外基本每日都会在自己的府邸呆着。监察使衙门的公务基本都由魏天正派人去打理，旻航很少过问。只是偶尔象征性的进行一些公文批示。
此刻旻航来到了正厅，魏天正上前说道：“老爷，今日我们约了江南织造局的三织造。少倾便会抵达府上。”
旻航此刻坐在首位一边喝着茶水一边问道：“查过此人的底细了吗？先具体跟我说说。”
魏天正说道：“是，老爷。三织造为江宁织造、素州织造、余杭织造的总称。初时为江宁织造，后素州织造和余杭织造在圣祖四年恢复。开始时为太监监管，后选内务府郎官管理。名为织造，实为皇上亲信、耳目。三织造局重建初时，并不是经常维持生产。圣主七年后才慢慢逐渐的走上正常途径。这一任的三织造为皇上登机初时的探花。没有任何派系，可以说是真正的天子门生。名叫胡南生。湖北人士。自小发奋刻苦，为官生涯并无劣迹。是一个正统的读书人性格。”
旻航吃了点点心随即说道：“那便准备一下吧。叫家里的厨子做一些家常小菜，普通一点就好。然后做两道我爱吃的菜。酒菜就是家常的就好，不要铺张，毕竟我们的钱也不多，要省着点花。”魏天正想了想没有说什么，便吩咐下人下去准备了。
旻航虽然到了江南道便在素州买了一处府邸，但是府邸并没有太过奢华，虽然即便如此府邸的钱也不是旻航靠俸禄可以承受的起的。但是之后的日子里，虽然旻航并不勤于政务，但是也并没有铺张浪费。府里只是简单的请了几个下人。厨子虽然找的是不错的，但是也并不是大酒楼的厨子，只是一般的江南厨子。
不多久，三织造便到了。此时也将近中午了。旻航便命人将胡南生请到了后院荷花池边的一处凉亭。
胡南生来到了凉亭处，凉亭的桌上已经准备好了菜品。桌上还有一壶热好的青梅酒。菜品虽然并不丰盛，但是也都是一些江南的家常菜，很符合时令的菜品。
旻航立刻起身说道：“三织造大人赏光莅临鄙舍令下官顿感蓬荜生辉啊。”
胡南生坐下说道：“监察使大人不必客气，还是谈正事吧。”说完便立刻坐下入席。
旻航笑着说道：“织造大人说笑了，下官今日请大人前来只是为了结交，并无公事。”
胡南生说道：“大人说笑了，从官职上我并不比大人高，不必一口一个下官的。说来也是，我三织造虽然位于江南，但是却并不与地方有所交集，想来也并无公事可谈。至于私交，我与大人素不相识，和来私交可言？”
旻航说道：“外人都知道，大人乃天子门生，可以说是皇上的亲信。想必大人也听闻了，我与皇上和太子的交情，既然都是自己人当然需要结交一下了。”
胡南生冷笑道：“素闻旻大人深谙官场逢迎之道，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旻大人这是想跟我研究一下什么事情啊？我可没有宅子送你啊。”
旻航也不在意，随即说道：“大人说笑了，此处宅子虽然是旻某购买，但是周大人他们只是帮忙联系。购买宅子也是按市场价值购买的。并无贪墨勾结现象存在。这一切手续我都让师爷准备好了。大人如果不信可以亲自检验。”
胡南生说道：“此事暂且不提，听闻大人来到江南道后便忙于结交各路关系。连盐帮漕帮都结交的甚是融洽。大人可还记得皇上让您此来的目的？”
旻航说道：“旻某人自然记得。但是旻某人有自己的查案方式。此事就不需大人费心了。今天请大人前来是想听听大人对江南道的看法。”
胡南生想了想说道：“我为三织造，平日只能接触到素州余杭两府的布匹织造大户家族。对于地方官场接触甚少。毕竟没有什么交集。”
旻航笑道：“无妨，胡大人毕竟在这里为任多年，总会有些了解。我们就当平日闲谈，胡大人给我讲讲便是。”
胡南生说道：“因为巨大的利益，其实江南道的官场早就与地方势力勾结，只是很难找到证据。毕竟他们多年来早已经形成一种体系。否则前几任的监察使也不会要不然就同流合污，要不然就为任到期却什么也查不到了。我觉得具体还是要从盐帮和漕帮入手。”
旻航问道：“那当地的布匹生意的几大家族也实力很强，有没有可能也被勾结了呢？”
胡南生说道：“当地的布匹生意家族我还是比较了解的。因为基本都是祖上传承的手艺，大部分是靠布匹的质量做生意，所以不太可能存在勾结的情况。至于说平日里打点一下衙门的关系可能总是避免不了的。毕竟生意做的大了跟官府打好交道也好办事。但是肯定不存在一些违法的勾当。”
旻航若有所思的想了想，随即说道：“那改日有劳胡大人引荐一下，我也好拜访一些当地的乡绅富商们。毕竟为官一任至少要对治下的具体情况有所了解。”
胡南生说道：“此事好说。改日定当引荐。只是我有几句话想对国姓公说。”
旻航说道：“胡大人但说无妨。”
胡南生说道：“我知道你并非科举出身，并不能以圣人之道去要求你。但是还是想奉劝你，为人臣者，当鞠躬尽瘁。正言行，守本心才是正道。莫让外物扰乱了心智，为官者不能只图自身享乐，而忘了百姓疾苦。我身为织造，并不能为百姓做什么。而旻大人可以，希望旻大人能以天下百姓为先。言尽于此吧。”说完便起身告辞。
看着胡南生离开的背影，旻航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
京城，尚书房中。
褚天行看着奏章，旁边的太子褚赢说道：“父皇，旻航这小子去江南道这么久了所作所为如此顽劣，是否把他召回京城定罪？”
褚天行说道：“他有什么劣迹吗？”
褚赢说道：“每日只顾享乐，还购买宅院，少于政务。甚至还结交当地贪官和地方势力。儿子感觉他这不像查案，更像是去享乐一样。”
褚天行说道：“他买宅院的钱是跟靖王借的，并不能算贪腐。至于后边他申报的钱虽然也不少，但是到现在为主还并未使用。现在府中的日常用度大多是他自己的钱。所以也不能说他奢靡。总体来说虽然此子看起来不靠谱，但是却并未做出出格的事情。不如我们就先暂且观察一下吧。”
褚赢说道：“现在外界风评都不太好，大家都说这一任监察使看明白了，来了以后直接享受起来了。说不定已经早就与江南道的官场同流合污了。”
褚天行笑了笑说道：“朝堂和外界怎样说不要去管。我们要给旻航时间。我总觉得长久以来解决不了的这件事这小子能给我们解决了。暂且先观察一下吧，只要他不做太出格的事情就不要去理会。我们要给他时间，充分相信他。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嘛。”
褚赢说道：“是，父皇。那父皇觉得此子会用怎样的手段解决呢？”
褚天行看着窗外说道：“我也说不好，从一开始我就觉得看不透此子。反正我们现在就尽全力支持他吧。只要他提出的要求不太过分，我们在制度允许的情况下尽量的满足他。我也很好奇最后他会怎样去解决这件事。江南道的官场长久以来混乱不堪，乱像频生，否则也不会那么多任监察使都解决不了甚至很多反而被拉下水了。先全力配合他，大不了如果最后解决不了回来我们在治罪于他就好了。”说完便又看向了窗外。
太子褚赢说道：“我明白了，父皇。那我这就告退了。”说完便退了出去。
褚天行看着窗外喃喃自语道：希望这一次你小子能让我在刮目相看一次吧。
这天早晨，旻航从外边回到了素州城郊的府邸。这座府邸是托周大人的关系买下来的。银子自然是用的跟靖王借的钱。毕竟这种开销是不可能被获批的。旻航只能让魏天正上书跟靖王以私人借款的形式借到的。但却额外跟朝廷上报了一笔数额不下的银子，说是用于查案，上边也批下来了，只是怎么用旻航却没告诉魏天正，只是告诉他自己可能会随时支取。
从外边回到府邸的旻航带着风尘仆仆。一进来便急匆匆的走向正厅。这座府邸虽然看起来并不奢华，但是面积不大的府邸却是也应有尽有。首先进入府邸会有一处回廊，回廊充满了江南风格的建筑。然后便是正厅，正厅后边是后院。后院虽然相比于其他大门户的府邸不是那么宽敞，但是也不至于让人感觉憋闷。后院里有一处荷花池，旻航平日里最喜欢在这里观赏荷花池的景色。
自从来到江南道后，旻航很少外出。除了早晨会出去逛逛附近的街道以外基本每日都会在自己的府邸呆着。监察使衙门的公务基本都由魏天正派人去打理，旻航很少过问。只是偶尔象征性的进行一些公文批示。
此刻旻航来到了正厅，魏天正上前说道：“老爷，今日我们约了江南织造局的三织造。少倾便会抵达府上。”
旻航此刻坐在首位一边喝着茶水一边问道：“查过此人的底细了吗？先具体跟我说说。”
魏天正说道：“是，老爷。三织造为江宁织造、素州织造、余杭织造的总称。初时为江宁织造，后素州织造和余杭织造在圣祖四年恢复。开始时为太监监管，后选内务府郎官管理。名为织造，实为皇上亲信、耳目。三织造局重建初时，并不是经常维持生产。圣主七年后才慢慢逐渐的走上正常途径。这一任的三织造为皇上登机初时的探花。没有任何派系，可以说是真正的天子门生。名叫胡南生。湖北人士。自小发奋刻苦，为官生涯并无劣迹。是一个正统的读书人性格。”
旻航吃了点点心随即说道：“那便准备一下吧。叫家里的厨子做一些家常小菜，普通一点就好。然后做两道我爱吃的菜。酒菜就是家常的就好，不要铺张，毕竟我们的钱也不多，要省着点花。”魏天正想了想没有说什么，便吩咐下人下去准备了。
旻航虽然到了江南道便在素州买了一处府邸，但是府邸并没有太过奢华，虽然即便如此府邸的钱也不是旻航靠俸禄可以承受的起的。但是之后的日子里，虽然旻航并不勤于政务，但是也并没有铺张浪费。府里只是简单的请了几个下人。厨子虽然找的是不错的，但是也并不是大酒楼的厨子，只是一般的江南厨子。
不多久，三织造便到了。此时也将近中午了。旻航便命人将胡南生请到了后院荷花池边的一处凉亭。
胡南生来到了凉亭处，凉亭的桌上已经准备好了菜品。桌上还有一壶热好的青梅酒。菜品虽然并不丰盛，但是也都是一些江南的家常菜，很符合时令的菜品。
旻航立刻起身说道：“三织造大人赏光莅临鄙舍令下官顿感蓬荜生辉啊。”
胡南生坐下说道：“监察使大人不必客气，还是谈正事吧。”说完便立刻坐下入席。
旻航笑着说道：“织造大人说笑了，下官今日请大人前来只是为了结交，并无公事。”
胡南生说道：“大人说笑了，从官职上我并不比大人高，不必一口一个下官的。说来也是，我三织造虽然位于江南，但是却并不与地方有所交集，想来也并无公事可谈。至于私交，我与大人素不相识，和来私交可言？”
旻航说道：“外人都知道，大人乃天子门生，可以说是皇上的亲信。想必大人也听闻了，我与皇上和太子的交情，既然都是自己人当然需要结交一下了。”
胡南生冷笑道：“素闻旻大人深谙官场逢迎之道，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旻大人这是想跟我研究一下什么事情啊？我可没有宅子送你啊。”
旻航也不在意，随即说道：“大人说笑了，此处宅子虽然是旻某购买，但是周大人他们只是帮忙联系。购买宅子也是按市场价值购买的。并无贪墨勾结现象存在。这一切手续我都让师爷准备好了。大人如果不信可以亲自检验。”
胡南生说道：“此事暂且不提，听闻大人来到江南道后便忙于结交各路关系。连盐帮漕帮都结交的甚是融洽。大人可还记得皇上让您此来的目的？”
旻航说道：“旻某人自然记得。但是旻某人有自己的查案方式。此事就不需大人费心了。今天请大人前来是想听听大人对江南道的看法。”
胡南生想了想说道：“我为三织造，平日只能接触到素州余杭两府的布匹织造大户家族。对于地方官场接触甚少。毕竟没有什么交集。”
旻航笑道：“无妨，胡大人毕竟在这里为任多年，总会有些了解。我们就当平日闲谈，胡大人给我讲讲便是。”
胡南生说道：“因为巨大的利益，其实江南道的官场早就与地方势力勾结，只是很难找到证据。毕竟他们多年来早已经形成一种体系。否则前几任的监察使也不会要不然就同流合污，要不然就为任到期却什么也查不到了。我觉得具体还是要从盐帮和漕帮入手。”
旻航问道：“那当地的布匹生意的几大家族也实力很强，有没有可能也被勾结了呢？”
胡南生说道：“当地的布匹生意家族我还是比较了解的。因为基本都是祖上传承的手艺，大部分是靠布匹的质量做生意，所以不太可能存在勾结的情况。至于说平日里打点一下衙门的关系可能总是避免不了的。毕竟生意做的大了跟官府打好交道也好办事。但是肯定不存在一些违法的勾当。”
旻航若有所思的想了想，随即说道：“那改日有劳胡大人引荐一下，我也好拜访一些当地的乡绅富商们。毕竟为官一任至少要对治下的具体情况有所了解。”
胡南生说道：“此事好说。改日定当引荐。只是我有几句话想对国姓公说。”
旻航说道：“胡大人但说无妨。”
胡南生说道：“我知道你并非科举出身，并不能以圣人之道去要求你。但是还是想奉劝你，为人臣者，当鞠躬尽瘁。正言行，守本心才是正道。莫让外物扰乱了心智，为官者不能只图自身享乐，而忘了百姓疾苦。我身为织造，并不能为百姓做什么。而旻大人可以，希望旻大人能以天下百姓为先。言尽于此吧。”说完便起身告辞。
看着胡南生离开的背影，旻航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
京城，尚书房中。
褚天行看着奏章，旁边的太子褚赢说道：“父皇，旻航这小子去江南道这么久了所作所为如此顽劣，是否把他召回京城定罪？”
褚天行说道：“他有什么劣迹吗？”
褚赢说道：“每日只顾享乐，还购买宅院，少于政务。甚至还结交当地贪官和地方势力。儿子感觉他这不像查案，更像是去享乐一样。”
褚天行说道：“他买宅院的钱是跟靖王借的，并不能算贪腐。至于后边他申报的钱虽然也不少，但是到现在为主还并未使用。现在府中的日常用度大多是他自己的钱。所以也不能说他奢靡。总体来说虽然此子看起来不靠谱，但是却并未做出出格的事情。不如我们就先暂且观察一下吧。”
褚赢说道：“现在外界风评都不太好，大家都说这一任监察使看明白了，来了以后直接享受起来了。说不定已经早就与江南道的官场同流合污了。”
褚天行笑了笑说道：“朝堂和外界怎样说不要去管。我们要给旻航时间。我总觉得长久以来解决不了的这件事这小子能给我们解决了。暂且先观察一下吧，只要他不做太出格的事情就不要去理会。我们要给他时间，充分相信他。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嘛。”
褚赢说道：“是，父皇。那父皇觉得此子会用怎样的手段解决呢？”
褚天行看着窗外说道：“我也说不好，从一开始我就觉得看不透此子。反正我们现在就尽全力支持他吧。只要他提出的要求不太过分，我们在制度允许的情况下尽量的满足他。我也很好奇最后他会怎样去解决这件事。江南道的官场长久以来混乱不堪，乱像频生，否则也不会那么多任监察使都解决不了甚至很多反而被拉下水了。先全力配合他，大不了如果最后解决不了回来我们在治罪于他就好了。”说完便又看向了窗外。
太子褚赢说道：“我明白了，父皇。那我这就告退了。”说完便退了出去。
褚天行看着窗外喃喃自语道：希望这一次你小子能让我在刮目相看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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