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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一张纸条引起的风波

    晚上躺在床上的孙楚,怎么也睡不着,试探的问道:“何建军,你睡了没?”

    何建军的声音很快响起:“没有,怎么了?”

    “我睡不着,要不聊聊天呗?”

    何建军起身,准备去点油灯,孙楚一把拦住,说道:“不用,就这样聊聊,挺好。”

    见何建军接着躺下,孙楚接着说道:“明天你就要走了,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到了部队可以给我们打电话吗?”

    “我到的时候都很晚了,你们也接电话也不方便,不过我会打的,也会写信。”

    “暖暖我会照顾好的,偶尔也会寄照片给你,你安心工作就好,爹妈我也会照顾的,你放心。”

    “这些我自然放心的,我不放心的是你,我走了,妈又该为难你了。”

    “没事儿,爸不对我挺好嘛?又疼爱暖暖,再说,妈也就是喜欢图嘴上快活,让她说就是了,我又不会少块肉。”

    “可这样还是觉得你受委屈。”

    “没事的,我不在意。”

    孙楚轻轻拍了拍何建军的手,示意他放心,却被何建军反手握在掌心,说道:“你受委屈尽管给我写信。”

    “怎么?告叼状啊?”

    何建军被逗的笑出了声,将人揽入怀中,说道:“我只是想你经常给我写信。”

    “我会的,你不说我也会。”

    “对了,你们在部队,我和孩子可以去看你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路程远,你带着孩子,吃不消。”

    “那我可以随军吗?”

    “这个得申请,不是一年两年的事,如果有机会了,我会告诉你的。”

    孙楚点点头,打了个哈欠,在何建军怀里沉沉睡去。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何家人便都起了床,周曹英看着换上军装的儿子,忍不住落下泪来:“你这才回来几天啊,就又要走,妈舍不得你。”

    “妈,我会给你们写信的,有假我就回来了,别惦记我。”

    “怎么能不惦记?路上辛苦你可要注意安全啊。”

    何建军再三给周曹英保证,才勉强止住了哭泣。

    看着孙楚怀里还在熟睡的孩子,何建军的眼神流露出无限的眷恋。

    将孩子抱在怀里,何建军忍不住亲了又亲,怎么也舍不得放手。

    孙楚看着这一幕也忍不住落泪,说道:“昨晚上都给你说好了,家里有我,你放心,要记得给我写信。”

    说到最后几个字,孙楚已经变成了抽泣。

    何建军将妻子搂在怀里,不停的安慰道:“我知道,你得长想着我。”

    孙楚没想到何建军会当着长辈说出这样的话,瞬间害羞的不行,娇嗔的捶了何建军一拳。

    看着村里的车到了家门口,再不舍也得说再见,孙楚本想跟着一路去镇上,送她到车站,被何建军拦了下来,他也害怕再送下去,自己更加不想走了。

    何建军走后,周曹英难掩落寞,径直回了屋子,这时暖暖好像才反应过来爸爸走了,哇哇大哭了起来,让孙楚一时间有些手忙脚乱,赶紧抱回屋里哄。

    周曹英回到屋里,看着枕头边的围巾,忍不住上前,捧起围巾,这时有什么东西从围巾里面掉了出来。

    周曹英捡起一看,是一张纸,包着什么东西,打开一看竟然是钱,粗略数了一下有四五十块钱,周曹英看着纸条上还写着什么,但她大字不识,只好去找孙楚。

    推开孙楚的屋门,将纸条递给孙楚:“给我念念建军写了什么?”

    至于钱,周曹英早已经收了起来,她理所当然的认为这是儿子孝敬她的,不然怎么会藏在她的围巾里?

    孙楚接过纸条,苍劲有力的字迹映入眼帘,孙楚缓缓读道:“妈,这段时间您辛苦了,我走了以后家里的大小事都还需要您照顾,原谅儿子不能常在身边尽孝,暖暖还小,花钱的地方还多,这50块钱,您拿着多给家里买些肉吃,楚楚一个人带着孩子也不容易……”

    孙楚读到这里,有一些尴尬的瞟了婆婆一眼,果不其然,周曹英的脸色在听到这里的时候瞬间垮了下来,看着孙楚的眼神也充满了怀疑。

    孙楚接着往下读道:“希望妈可以放下男女偏见,从心里接纳楚楚和孩子。儿子,军儿。”

    孙楚读完纸条,看着不爽的周曹英不知道该怎么办,周曹英一把抢过纸条,说道:“我儿子怎么会这么写?专门让我给你多买肉吃?我看你就是欺负我不识字,故意编的!”

    “妈,我怎么会故意编造呢?是您让我读的呀。”

    “那你是在怪我?哼,你放心,村里识字的多了去了,你骗不到我!我儿子的钱你一分也别想,生了个赔钱货,还好意思!”

    之前周曹英说的那些,孙楚都可以忍受,但这句赔钱货,却是真的让孙楚十分的不满。

    “妈,你这样说真的有点过分了,暖暖是您的亲孙女,您不喜欢她是女孩,我认了,但是赔钱货我真的无法接受。”

    “女孩子有什么用?我得供她吃供她穿,嫁了人就跟别人姓了,除了出嫁的时候有点用处,还有什么用?”

    “妈,您放心,我的暖暖绝对不会成为一个赔钱货,我会让她成为我们何家的骄傲的。”

    “少在这说大话了,也不怕闪了舌头。”

    周曹英说完,白了孙楚一眼,便离开了。

    周曹英拿着纸条,始终不愿相信孙楚的话,火急火燎的找到村里的书记,周书记为人正直,在村里很有威望,他肯定不会骗自己。

    周曹英来到周书记办公室,难得礼貌的敲了敲门。

    “请进。”周书记的声音传来,周曹英才推开门。

    “周书记,忙着呢?”

    “嫂子?您怎么有空来?”

    周曹英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说道:“一点小事,想找你帮个忙。”

    “您说,只要我帮的上,一定帮。”

    “建军临走前给我写了张纸条,你知道的,我不识字,想请你帮忙念念。”

    “是吗?但我可知道您家儿媳妇可是读过书的,怎么不找她呢?”

    “她要带孩子,没工夫理我。”

    “您家老何也认字啊。”

    周曹英不是没想过让自家老头子读,但她知道老头子会向着儿媳,她不放心,才一定要找外人。

    “大有不在家呢,这不才来麻烦你嘛。”

    周书记呵呵一笑,说道:“没问题,您拿来我看看。”

    周书记一字不落的念完纸条上的字,竟然和孙楚说的一模一样,周曹英内心难受极了。

    “嫂子,建军是个好男人,对自己家人的疼爱,村子里难找第二,您和大有哥教育的真好。”

    “好吗?胳膊肘往外拐,就知道心疼媳妇和闺女。”

    周书记听见这话,想起村里人说她因为儿媳生了闺女,处处为难人就算了,答应的彩礼钱都以此为借口扣了下来,瞬间对她的热情就淡了几分。

    周曹英也觉得自己好似说错话了,感觉借口开溜。

    到了门口,周书记还是忍不住对周曹英说道:“嫂子,您也知道,计划生育马上就要全国落地了,天天喇叭里宣传着,生男生女都一样,女儿也可以养老送终的。”

    周曹英尴尬的笑了两声,拉开门,便跑了回去。

    不管怪人怎么说,这钱她已经下定决心是不会在孙楚和孩子身上花一分了。

    小孩子见风长,很快之前准备的衣服就穿不下了,孙楚想了很久,晚上吃饭的时候,鼓起勇气开了口:“妈,能给我几块钱吗?”

    “要钱干嘛?”

    “暖暖的衣服都小了,我想去给她买两身衣裳。”

    “你怎么这么不知道节约?我们家里也没有什么收入,还买新衣服,你两块布给她把短的地方接上不就行了!”

    “我去买两块布,给她做两身衣服,行吗?那样接的衣服,孩子穿着不舒服的。”

    “没有,你不用想了,不要以为建军给的钱说是给你们用的,你就打主意。”

    孙楚无奈,不再多说,沉默的吃完饭,收拾了碗筷便回了屋子。

    看着乖巧玩着玩具的暖暖,孙楚暗下决心自己得挣钱才行,不然孩子的开销以后会是个大麻烦。

    第二天一早,传来敲门声,孙楚打开门一看,是何大有。

    孙楚以为何大有是饿了,赶紧说道:“爸,我安顿好暖暖,马上就去做饭,您等一下啊。”

    何大有摇了摇头,从口袋掏出5块钱,递到孙楚手里说道:“你拿着,给暖暖买衣服。”

    孙楚没想到何大有会给自己钱,立刻推脱道:“爸,您拿钱给我,妈知道怎么办?我不能收,钱的事,我自己想办法。”

    “拿着,你妈问起,有我呢!苦啥不能苦了我孙女。”

    孙楚心里感动,将孩子交给何大有,匆匆赶到厨房去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