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冷眼旁观

    清早的时候，咸咸的海水味儿透过窗户飘了进来，淡淡的。

    可能是因为回到了熟悉的家里，冉晨的一觉睡得格外踏实，奇怪的是，身体的疲乏感并没有得到半分疏解，反而比昨晚感觉还要累。

    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冉晨勉强睁开眼。

    他的床在房间的最西面，对面就是自己的书桌，坐在那里，一抬头就能透过窗户看到蓝天、看到远处的大海，房间的南面是一扇门，他当时缠了爹很久最后爹才答应为他亲手打的一扇木门，那木头是浸过海水的，晒干以后除了保留着淡淡的咸味儿还有一股太阳的灼烧味儿，冉晨喜欢那股味道。

    他瞪着眼睛盯了一会儿天花板，终于缓缓爬起来了。

    打开房门，爹和娘已经在忙里忙外地做着早饭了。

    “爹娘，我觉得...好幸福。”

    冉晨地爹娘呆呆地看向他，他自己也愣住了，随即脸刷的一下就红了。作为一个有一点点傲娇的男子汉，以前的冉晨向来不喜欢说自己觉得很矫情的话。

    冉晨的爹娘没料到自己的孩子突然这么感性，一时说不出话来。

    冉晨侧着头悄悄避开自己爹娘的眼睛，不自觉地挠了挠脸。

    “那个...饭...还没好吗？”

    两个人几乎异口同声。

    “好了好了。”

    说罢，对视一眼，又齐声笑了起来。

    冉晨的爹娘年岁并不大，自他记事起两个人的感情就一直很好，爹性子温和，冉晨的娘虽偶尔耍耍小性子，但这并没有影响到他们的感情。

    冉晨坐在饭桌上走神的空当，爹已经自斟自酌起来了。

    “阿晨，昨晚休息好了吗？”

    看着自己爹手里的酒杯，冉晨恍惚了一下。

    “...挺好的。”

    冉晨娘还在四处收拾，就听到有人喊她。

    “花娘，先别忙活了，菜要凉了。”

    “来了来了。”

    冉晨看着爹娘笑嘻嘻地盯着自己有些不自在。

    “怎么...做这么多啊？”

    “昨晚你说不饿，现在总该饿了吧，娘多给你做一点，你多吃点儿。”

    冉晨点点头，只吃了一口鱼肉，就顿住了。

    花娘紧张起来了。

    “怎么了...不好吃吗？”

    冉晨的爹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缓缓抓住自己妻子的手，看起来像是在试图安慰她。

    “八年了，口味总会变的。”

    又转即安慰自己的儿子。

    “想吃什么跟爹说，你娘这几年都没怎么做过饭，难吃很正常。”

    冉晨摇摇头。

    “不，是原本的味道...我喜欢的味道。”

    话一出口，三个人同时怔住了。

    不是因为冉晨说的话，而是因为他脸上惊恐的表情。

    为了掩饰谎言，他又埋头大口吃了其他的菜，眼泪却不自觉地划过脸颊。

    明明是他最喜欢的菜，明明是他最熟悉的味道，但他又分明感觉到很恶心，他的身体从口腔一直到胃都在排斥他吃进去的食物。

    他用尽全力终于将口中食物都咽到了肚子里。

    但是，感到恶心、想要吐出来，这样的感觉越发强烈。他紧紧捂着嘴，猛地抬起头，看到爹娘担忧却并不恐慌的神情，他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他的爹娘一定知道些什么！

    最后，他还是把食物都吐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