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成长的代价

    十几岁的时候你看到过起早贪黑的早餐店老板。

    看到过劳劳碌碌的上班族和打瞌睡的门卫大叔。

    那时候你觉得自己一定不能成为这样的人。

    你觉得爸妈活得很无趣，因为他们从不追求新鲜感。

    你羡慕隔壁会弹吉他的学姐，你觉得那样才是有趣的人生。

    后来你终于上了大学，终于毕业。

    你第一次体会到生活的味道，第一次有了老去的感觉。

    你不跟十几岁的时候一样了，那时候你还穿着薄薄的风衣，在楼顶天台晃悠着脚，说以后要做一个了不起的人。

    你开始羡慕那些毕业后就有稳定工作的人。

    十几岁时候憧憬的吉他，你如今也可以自己买一把了，但你想都没想过。

    你赶公车，累得气喘吁吁。

    你忘记了十几岁的你在操场上打球，挥汗如雨，却只恨体育课的时间不够。

    后来你终于找到合适的工作，西装革履，三点一线，挤在摇摇晃晃的地铁里，每天按时上班。

    你偶尔撞见背着书包，匆匆忙忙赶去上课的学生，又想起了自己十七八岁的那个下午。

    也是到这个时候，你才突然明白。

    那会你看不惯的那位肥胖的门卫大叔，他臃肿的躯壳下，也曾入住过一个满怀憧憬的少年。

    你想起王小波在《黄金时代》里说：

    生活就是个缓慢受锤的过程。

    人一天天老下去，奢望也一天天消逝，最后变得像挨了锤的牛一样。

    可是我过二十一岁生日时没有预见到这一点。

    我觉得自己会永远生猛下去，什么也锤不了我。

    以前你也是这么认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