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坦白从宽，牢底坐穿
微腥的海风轻抚面颊，留下一丝湿润。海鸟掠过桅杆，在波涛上巡弋。纤夫的呼号，出航的鸣笛，在晨光微熹之时，开尔文斯特最大的港口——柴尔罗斯港已经一副热火朝天的模样。
作为外乡人的罗夏饶有兴致地看着热闹的港口，将吃不下的面包掰成碎片，喂给围绕在身边的不知名海鸟。
一只猛禽落到一边，惊吓到海鸟们，彼此泾渭分明。乌黑的羽毛上透着淡淡的紫色氤氲，如果不是那双凶狠的眼睛和那锋利的爪子，罗夏大概会试图抚摸一下。
晨光逐渐驱散黑暗，不止是港口，其他地方也逐渐活络起来。
拍拍手上残留的碎屑，插入大衣衣兜里，埋头赶路。
白霜化作露水，在屋檐垂落，青石板的道路斑驳着岁月的痕迹。一张半边脱落的告示吸引了罗夏的注意力。
伸出手抚平告示，那是一份通缉，这上面的画面模糊，容貌特征语焉不详，只能大概确认是一位年轻的女人。
魔女……会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依山而建的城市让阶层泾渭分明，越往高处越是达官显贵。猎魔人办事处所在的霍弗利街是位于半山腰的位置，伪装成一家门可罗雀的书店。
因为时间尚早，罗夏没有走昨天的路，而是遵照着路牌的指引，顺便浏览这座年轻的城市。
开尔文斯特除去繁荣的大港口，还有得天独厚的斜角街。
因地制宜的建筑群有序的坐落在五十多度的山腰上，楼层间用天桥相互连接，宛如一座水泥于巨石堆砌的森林。错综复杂以及纵横交错的道路让人眼花缭乱，稍有不注意就会迷失其中。
可惜这些高度和方向的迷失对罗夏的影响并不大，因为时间太早，斜角街未曾从夜晚的冷清当中恢复。人影稀疏的道路两侧，只有三两商铺开门。
用巨大的窗户充当店面倒是新颖，让罗夏几度驻足原地。
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六楼的高度，伴随着坡度的陡峭渐趋平缓，斜角街行之尽头，两边的房屋逐渐稀疏，装潢也变得富丽起来。
霍弗利街11号，一家没有招牌的书店，冷冷清清。
金发的少女坐在屋檐下，她的身前围着四只漆黑发亮的乌鸦。如果不是那些乌鸦各个体态健硕、羽毛丰满的话，估计还以为是老母亲喂养嗷嗷待哺的雏鸟。
“收起你脑子里那些奇怪的想法。”卡珊德拉将手里的坚果扔到脚边，起身的时候趁势一脚踩碎，“走吧，去做登记手续。”
无论是魔女意图发起的恐怖袭击还是红土镇、河谷镇两地爆发的灾厄，都让开尔文地区的猎魔人人手抓襟见肘。
可即便如此，在登记成为猎魔人后罗夏也没有直接被分配任务，而是被随便打发走。并且得到了一把新的左轮，和二十颗子弹……也许隐瞒自己携带着白鸦的武器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正好，他还想要熟悉一下这座城市。
和卡珊德拉道别后，罗夏沿着街道直走，没有经过已经变得热闹非凡的斜角街，而是选择了一条僻静的道路。
来到山脚后，映入眼帘的便是宽广的特蕾莎广场，位于广场中央的圆台上，石雕的十字架被火焰熏的焦黑，还能看出模糊的人形。
报纸上报道了这一桩于罗夏而言野蛮恶俗到极致的惨案，一个活生生的人在烈火中被焚烧成焦炭。
站在远处的观望被窥伺的目光打断，警觉的罗夏没有扭头看向目光来源所在的方向，而是自顾自地遵照路牌的指示，前往自己的目的地——不是位于榆树街的家，而是城外。
城门的守卫简单的检查后就将他放行了，两个凶神恶煞的壮汉在看见那个三眼乌鸦的徽章后就像是被提起来的小鸡仔般，一改凶厉本色。
开尔文斯特北边是森林，西边是山脉，南边是海洋，只有东边是平坦的平原。
蜿蜒的国道蔓延至视野尽头，两侧是简陋的房屋，毫无规划的随意搭建，没有处理的排泄物随处可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恶臭，和只有一墙之隔的市区宛如云泥之别。
不怀好意地窥伺变得多起来，而且更加嚣张，不加掩饰。
恶徒们聚在一起交头接耳，频频侧目。
终于有人按耐不住，大步向前。破烂的衣服下，弯刀随时准备拔出，但这一切却戛然而止，没了下文。
那黑发的年轻人将徽章别在胸前，腰间挂着的银白色左轮也不在隐藏，大方的显露出来。
这群企图发不义之财的恶徒瞬间做鸟兽散，而罗夏则念念有词，继续寻找他的目标。
穿过那些芦苇和木头搭建的棚屋，踩着烂泥道路，他来到一个庭院前。
木制的栅栏整齐的划出地界，高耸的岗哨上，放哨的人已经将箭搭上弓。更多的人从阴影中出现，和方才那些乌合之众不同，他们看见罗夏身上的东西后不为所动。
犹豫片刻后，他还是选择扣响身前的木门。在短暂的安静后，一个观察窗被打开，一双狠辣的眼睛露出，直直盯着他。
“我找盖里茨。”
这个名字是在白鸦的日记上得到的，在被调离一线后，白鸦开始着手调查猎魔人内部，而开尔文斯特平民窟里好撑“乞丐皇帝”的盖里茨是他的合作伙伴。
而且他似乎早已经预料到了自己最后的下场，在日记中留下了后手。
嘭！
观察窗被粗暴地关上，再无下文。不得已，罗夏只能继续敲门。
观察窗又被打开，这一次木门背后的眼睛多了些不耐烦，“小子，你最好搞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要见盖里茨，就说，猎魔人找他。”无往不利的徽章一如既往的发挥出他的作用。
在门后的人暗骂一声后，木门被打开。罗夏抬走走进去，却被拦住，“武器。”
身着盔甲的男人不知道从哪里拿过一个篮子，朝里面示意，并补充道：“放心，我们会好好保管的。”
罗夏取出左轮，放到篮子上，抬起双手，一副无害模样。
“直走，有人带路。”
栅栏之后的环境和外面并无多大差别，非要说的话大概道路没有那么泥泞？两侧散落的营寨聚集了一群又一群光着膀子的打手，他们要么在斗殴发泄无处安放的精力，要么就是高声谈论，说着些夸张修饰的言语。
领路的人将他带到一栋阔气的宅子前，示意他自己进去。罗夏也不怯场，直接推门而入。
优秀的采光让大厅十分敞亮，一个粗犷的男人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罗夏细细打量一番后，实在是不能将眼前所见和“乞丐”这个词搭上边。
“猎魔人找我有何贵干？”直到罗夏坐到“乞丐皇帝”盖里茨面前，他才睁开眼睛，目光最后落到徽章上，“生面孔，你的前辈没有教过你没事别来这？”
房屋的四周不知何时已经汇聚了一众打手，大有一声令下就上前将他剁碎的意思。
“有人托我来给你带句话，”罗夏调整自己的呼吸，让恐惧平复，语气更加自然，“白鸦归巢。”
气氛徒然凝重，仿佛空气被冻结。盖里茨看着罗夏不发一言，被盯得发毛的他不得不板直腰严阵以待。
糟糕的氛围随着盖里茨的挥手而被打破，打手们尽然有序的离开，大厅只剩他们两人。
“你要知道什么？”
……
一如看门的人所言，武器保存得很好。罗夏有意记住左轮放到篮子里时的模样，拿回时和放下那会一模一样。
离开“乞丐皇帝”的地盘，罗夏径直往城里走去。
这一来二去后，再无人胆敢阻拦，直到他来到城门底下，被一直渡鸦拦住去路。尽管眉头紧锁，但还在预料当中。
兜帽将那耀眼的金发遮挡，可罗夏还是一眼认出来那就是卡珊德拉。
渡鸦温顺地落到女孩的肩膀上，罗夏能从它猩红的眼眸里看到自己的倒影。
“你看我，还有机会吗？”
作为外乡人的罗夏饶有兴致地看着热闹的港口，将吃不下的面包掰成碎片，喂给围绕在身边的不知名海鸟。
一只猛禽落到一边，惊吓到海鸟们，彼此泾渭分明。乌黑的羽毛上透着淡淡的紫色氤氲，如果不是那双凶狠的眼睛和那锋利的爪子，罗夏大概会试图抚摸一下。
晨光逐渐驱散黑暗，不止是港口，其他地方也逐渐活络起来。
拍拍手上残留的碎屑，插入大衣衣兜里，埋头赶路。
白霜化作露水，在屋檐垂落，青石板的道路斑驳着岁月的痕迹。一张半边脱落的告示吸引了罗夏的注意力。
伸出手抚平告示，那是一份通缉，这上面的画面模糊，容貌特征语焉不详，只能大概确认是一位年轻的女人。
魔女……会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依山而建的城市让阶层泾渭分明，越往高处越是达官显贵。猎魔人办事处所在的霍弗利街是位于半山腰的位置，伪装成一家门可罗雀的书店。
因为时间尚早，罗夏没有走昨天的路，而是遵照着路牌的指引，顺便浏览这座年轻的城市。
开尔文斯特除去繁荣的大港口，还有得天独厚的斜角街。
因地制宜的建筑群有序的坐落在五十多度的山腰上，楼层间用天桥相互连接，宛如一座水泥于巨石堆砌的森林。错综复杂以及纵横交错的道路让人眼花缭乱，稍有不注意就会迷失其中。
可惜这些高度和方向的迷失对罗夏的影响并不大，因为时间太早，斜角街未曾从夜晚的冷清当中恢复。人影稀疏的道路两侧，只有三两商铺开门。
用巨大的窗户充当店面倒是新颖，让罗夏几度驻足原地。
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六楼的高度，伴随着坡度的陡峭渐趋平缓，斜角街行之尽头，两边的房屋逐渐稀疏，装潢也变得富丽起来。
霍弗利街11号，一家没有招牌的书店，冷冷清清。
金发的少女坐在屋檐下，她的身前围着四只漆黑发亮的乌鸦。如果不是那些乌鸦各个体态健硕、羽毛丰满的话，估计还以为是老母亲喂养嗷嗷待哺的雏鸟。
“收起你脑子里那些奇怪的想法。”卡珊德拉将手里的坚果扔到脚边，起身的时候趁势一脚踩碎，“走吧，去做登记手续。”
无论是魔女意图发起的恐怖袭击还是红土镇、河谷镇两地爆发的灾厄，都让开尔文地区的猎魔人人手抓襟见肘。
可即便如此，在登记成为猎魔人后罗夏也没有直接被分配任务，而是被随便打发走。并且得到了一把新的左轮，和二十颗子弹……也许隐瞒自己携带着白鸦的武器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正好，他还想要熟悉一下这座城市。
和卡珊德拉道别后，罗夏沿着街道直走，没有经过已经变得热闹非凡的斜角街，而是选择了一条僻静的道路。
来到山脚后，映入眼帘的便是宽广的特蕾莎广场，位于广场中央的圆台上，石雕的十字架被火焰熏的焦黑，还能看出模糊的人形。
报纸上报道了这一桩于罗夏而言野蛮恶俗到极致的惨案，一个活生生的人在烈火中被焚烧成焦炭。
站在远处的观望被窥伺的目光打断，警觉的罗夏没有扭头看向目光来源所在的方向，而是自顾自地遵照路牌的指示，前往自己的目的地——不是位于榆树街的家，而是城外。
城门的守卫简单的检查后就将他放行了，两个凶神恶煞的壮汉在看见那个三眼乌鸦的徽章后就像是被提起来的小鸡仔般，一改凶厉本色。
开尔文斯特北边是森林，西边是山脉，南边是海洋，只有东边是平坦的平原。
蜿蜒的国道蔓延至视野尽头，两侧是简陋的房屋，毫无规划的随意搭建，没有处理的排泄物随处可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恶臭，和只有一墙之隔的市区宛如云泥之别。
不怀好意地窥伺变得多起来，而且更加嚣张，不加掩饰。
恶徒们聚在一起交头接耳，频频侧目。
终于有人按耐不住，大步向前。破烂的衣服下，弯刀随时准备拔出，但这一切却戛然而止，没了下文。
那黑发的年轻人将徽章别在胸前，腰间挂着的银白色左轮也不在隐藏，大方的显露出来。
这群企图发不义之财的恶徒瞬间做鸟兽散，而罗夏则念念有词，继续寻找他的目标。
穿过那些芦苇和木头搭建的棚屋，踩着烂泥道路，他来到一个庭院前。
木制的栅栏整齐的划出地界，高耸的岗哨上，放哨的人已经将箭搭上弓。更多的人从阴影中出现，和方才那些乌合之众不同，他们看见罗夏身上的东西后不为所动。
犹豫片刻后，他还是选择扣响身前的木门。在短暂的安静后，一个观察窗被打开，一双狠辣的眼睛露出，直直盯着他。
“我找盖里茨。”
这个名字是在白鸦的日记上得到的，在被调离一线后，白鸦开始着手调查猎魔人内部，而开尔文斯特平民窟里好撑“乞丐皇帝”的盖里茨是他的合作伙伴。
而且他似乎早已经预料到了自己最后的下场，在日记中留下了后手。
嘭！
观察窗被粗暴地关上，再无下文。不得已，罗夏只能继续敲门。
观察窗又被打开，这一次木门背后的眼睛多了些不耐烦，“小子，你最好搞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要见盖里茨，就说，猎魔人找他。”无往不利的徽章一如既往的发挥出他的作用。
在门后的人暗骂一声后，木门被打开。罗夏抬走走进去，却被拦住，“武器。”
身着盔甲的男人不知道从哪里拿过一个篮子，朝里面示意，并补充道：“放心，我们会好好保管的。”
罗夏取出左轮，放到篮子上，抬起双手，一副无害模样。
“直走，有人带路。”
栅栏之后的环境和外面并无多大差别，非要说的话大概道路没有那么泥泞？两侧散落的营寨聚集了一群又一群光着膀子的打手，他们要么在斗殴发泄无处安放的精力，要么就是高声谈论，说着些夸张修饰的言语。
领路的人将他带到一栋阔气的宅子前，示意他自己进去。罗夏也不怯场，直接推门而入。
优秀的采光让大厅十分敞亮，一个粗犷的男人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罗夏细细打量一番后，实在是不能将眼前所见和“乞丐”这个词搭上边。
“猎魔人找我有何贵干？”直到罗夏坐到“乞丐皇帝”盖里茨面前，他才睁开眼睛，目光最后落到徽章上，“生面孔，你的前辈没有教过你没事别来这？”
房屋的四周不知何时已经汇聚了一众打手，大有一声令下就上前将他剁碎的意思。
“有人托我来给你带句话，”罗夏调整自己的呼吸，让恐惧平复，语气更加自然，“白鸦归巢。”
气氛徒然凝重，仿佛空气被冻结。盖里茨看着罗夏不发一言，被盯得发毛的他不得不板直腰严阵以待。
糟糕的氛围随着盖里茨的挥手而被打破，打手们尽然有序的离开，大厅只剩他们两人。
“你要知道什么？”
……
一如看门的人所言，武器保存得很好。罗夏有意记住左轮放到篮子里时的模样，拿回时和放下那会一模一样。
离开“乞丐皇帝”的地盘，罗夏径直往城里走去。
这一来二去后，再无人胆敢阻拦，直到他来到城门底下，被一直渡鸦拦住去路。尽管眉头紧锁，但还在预料当中。
兜帽将那耀眼的金发遮挡，可罗夏还是一眼认出来那就是卡珊德拉。
渡鸦温顺地落到女孩的肩膀上，罗夏能从它猩红的眼眸里看到自己的倒影。
“你看我，还有机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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