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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少女

    新昌城,来福客栈。

    天光微亮,少女睁眼醒来,诧异的打量四周。

    这是在哪儿啊?少女心里泛起嘀咕,她依稀记得,自己的姥姥被两位陌生的大哥哥埋掉,还未感谢人家,自己就昏了过去。

    得救了?

    少女心思活络,很快便反应过来。

    她支撑起身子,腹中饥饿感顿时席卷全身,下了床,奔到房间一张桌子上,惊奇的发现,上面摆放有不少点心。

    少女朝四周打量一眼,再不顾不上什么,坐下来,一阵狼吞虎咽,一对美眸眨了眨,糕点的碎屑,粘在眼睫毛上,她胡乱拿袖子擦了一下。

    正吃的欢快,房门忽然被人推开,少女警觉起来,下意识蹲下来,还不忘拿一个糕点,她躲在桌子下,心里忐忑不安。

    朱载圳与徐渭早早起来,刚进屋,陡然发现,床榻上不见少女的身影,两人皆是一惊。

    随即,

    朱载圳发现,桌上糕点少了很多,当下会意,蹑手蹑脚走到桌子后面,见少女低着头,吃着手里的糕点,不觉有些好笑。

    “姑娘,你不必躲着吃,我们不是坏人。”

    朱载圳调侃道,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倒了一杯水,放在少女面前。

    少女一眼认出他们,当下心里暗松一口气,大胆的站了起来。

    “爹娘说过,女孩子要矜持,我这个样子,让人家笑话了。”少女想到这里,俏脸一红,不自觉放缓了吃东西速度,细嚼慢咽起来。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还有什么亲人没有?”朱载圳继续问道,见她脸上脏兮兮的,身上还穿着粗布麻衣,简直像一个小乞丐,于是便吩咐徐渭,去烧一桶水来,再去买点衣服。

    徐渭看了两人一眼,笑着出去了。

    等徐渭离开,少女这才抬头打量说话的人,见他长的清秀,年纪似乎不大,笑起来很是温煦,心里的戒备,顿时减弱许多,嗫嚅道:“小女姓聂,名小娥,是慈溪人。娘亲被倭寇杀死了。”

    “聂小娥”朱载圳在

    从未见过我爹。”

    朱载圳一下子明白了,“你还有亲戚在这里吗,如果有,我可以把你送过去!”

    聂小娥听到这话,以为朱载圳要丢下她,吓得赶忙摇头,手里的糕点也不香了,“大哥哥不要丢下小娥,娘走了,姥姥也走了,小娥在没有亲人了!”

    聂小娥说完,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小娥会识字,会手工,还会跳舞呢,大哥哥不要丢下小娥,小娥可以服侍大哥哥。”

    朱载圳听完,滋溜一声,猛咽了一口唾沫,这万恶的旧社会啊!自从穿越过来,一直处在生死存亡之际,完全忘了自己的身份。

    随即,又摇头。

    赶紧扶起少女来,“小娥姑娘,你放心,我不会丢下你。我与你的遭遇大抵一样,几乎没有亲人了。”

    聂小娥好奇的问道:“大哥哥爹娘也死了吗?”

    “不,他们没有死,只是在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今生今世恐怕再也见不到了。”朱载圳目光望着空洞的虚无,缓缓说道。

    自己这一生,恐怕要在这里度过,再想回去,简直是一种奢望。

    就在朱载圳沉吟间,聂小娥递来一块糕点:“大哥哥,给你吃!”

    很快,徐渭带着伙计进来。

    将一个木桶放在房间,木桶边有欢喜的衣裳。

    “小娥,你吃完糕点洗个澡,把衣服换上,我和你徐哥哥在外面等你。”

    朱载圳说完,拉着徐渭出去了。

    两人坐在大厅,闲聊起来。

    徐渭瞥了一眼聂小娥所在的房间,笑道:“王爷,真想带她回京?”

    朱载圳沉默良久,半晌才说话:“说到底是一条人命,反正此次回京,不会待太久,毕竟航海才是我想要做的。”

    徐渭大概知道朱载圳的一些打算,听见这话,不确定问道:“王爷真的想,开通航海之路?”

    当年郑和七下西洋,规模空前,令万国来朝。可大明朝,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单就交换各国送来的朝贡之物,就让朝廷难以应付。

    人家大臣国王,千里迢迢来我大明,这些人的衣食住行需要安排,临走前,还要带多几倍的回赠品回去。

    这才,让他们,高呼一声,大明威震四海。

    面子有了,可需要承担这一切的,都是底层百姓啊。

    徐渭一时间,百感交集。

    朱载圳觉察出徐渭的心思,见他眉头紧锁,笑着说道:“先生想说,大明国力减弱,北有蒙古虎视眈眈,东南有倭寇作乱,此时再开启航海之路,唯恐天下不平。”

    徐渭听见此话,顿时吓出一身冷汗,赶忙想要下跪,却被朱载圳一把拉住,“先生所虑极是,可是我说的航海之路,与当年郑和完全不同。”

    “我只想,做点生意。”朱载圳并不想解释太多,略作思考,便简明扼要说出一个易懂的理由。

    徐渭心中一惊,沉默不语。

    皇子想要做生意,这在他看来,实在是无法理解。

    若是你想争权,夺嫡,当皇帝,徐渭都不觉得奇怪,偏偏朱载圳说,他想做生意,整个大明王朝都是他们姓朱的。

    “我要和全世界的人做生意。”

    朱载圳淡淡吐出最后一句话。

    徐渭被惊的半晌说不出话来,他自幼读书,明事理,思想前卫,可从未有过,这等狂傲的想法。

    这时,一道倩影从远处走来,聂小娥俏生生站在朱载圳身边,一身淡黄色素裙,将少女微微发育的身材,勾勒的清新脱俗,配上一张鹅蛋脸,一时间让朱载圳和徐渭看傻了眼。

    “你们看什么呢?”

    聂小娥脸上闪过一丝羞红,不自觉低下头。

    “咳咳”朱载圳轻咳一声,呵呵笑道,“没想到,小叫花儿,竟是个小美人!”

    聂小娥从小家境不错,识文断字,也见过一些世面,与寻常女子大为不同,听见恩人调笑的言语,不怒反喜,一对大眼睛眨了眨,嘴角瞧瞧勾起。

    “好啦,走吧。”

    朱载圳大手一挥,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三人两匹马,朱载圳与聂小娥同乘一匹,一路疾驰而去。

    两日后,便到了绍兴府。

    进了城,已是黄昏将至。

    徐渭坐在马上,小声询问道:“我们是先找一家客栈,还是直接去总督府?”

    “直接去,到了这儿,没理由住客栈啊,让胡大人好好尽地主之谊。”朱载圳撇头笑道。

    此时的聂小娥,一路上,听他们之间谈话,说什么王爷啊,胡总督,皇上什么的话,开始还莞尔一笑,听多了,忍不住调侃几句。

    “你们就别吹啦,不怕闪了舌头。”

    面对聂小娥的讥讽,朱载圳与徐渭倒也不介意,倒是惊讶于,此女不同寻常。

    换做寻常女子,不说被吓住,至少在他们面前,表现出拘谨来。

    此时,到了绍兴府,聂小娥内心开始动摇起来,心说:这里离总督府可不远啦,他们真的要去吗?

    见她脸上犹豫不定,朱载圳有意想要逗弄她,便开口说道:“小娥啊,这一路上,你对我们的话,嗤之以鼻,不如这样好了,我们来打个赌,若我去了总督府,胡大人好吃好喝款待我们,你就喊我一声哥,若没人搭理我们,还把我们轰出来,这玉佩送你了,你说怎么样?”

    说着,朱载圳从腰间取下随身携带的玉佩,徐渭见状,赶忙说道:“王爷,这玉佩····”

    朱载圳摆手打断他,“哎,一块玉佩而已。”

    聂小娥用狐疑的目光看着朱载圳,半晌没有伸手。

    “怎么,不敢?”朱载圳激将道。

    “哼,有什么不敢的,大不了叫你声‘哥’。”聂小娥气呼呼说道,一张精致的小脸涨的绯红。

    见状,朱载圳哈哈大笑,一扬鞭,策马疾驰。

    ·····

    总督府

    胡宗宪坐在书房,翻看部下送来的公文,眉头紧锁。

    半月以来,倭寇似乎猖獗不少,各地官府,告急文书,如纸片一样,飞进总督府里。

    “哎,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胡宗宪将手中文书,重重放在桌上。这些公文无一例外,都是要求他,发兵救援。

    可眼下,哪里还有兵可调啊。

    “明臣。”胡宗宪轻声唤道。

    书房外侧,是幕僚办公场所,坐在首位的沈明臣听见这一声呼唤,急忙起身,走了进来,“大人,有何事?”

    “这些文书你都看过?”胡宗宪问道。

    “看过,千篇一律,都是要求大人发兵救援。”沈明臣淡然说道。

    胡宗宪不再开口,默默打量对方,忽然开口道:“二皇子的下落如何了?”

    沈明臣依旧淡然,“二皇子弃船上岸,恐怕也就这几日,就要到了。”

    “哦,咱们这位皇子,手段相当了得啊。”

    胡宗宪揶揄笑道,说起这位死里逃生的皇子,胡宗宪心头,总有一股难以言说的奇怪念头。

    不仅从倭寇船上逃了出来,还干掉一船倭寇。

    这样还不算,还跑到月港去,将船上物资买了,购买了弗朗机火炮,最后竟然击退了追杀的月港商人的雇佣兵。

    一系列操作,让这位浙江总督看的是目瞪口呆。

    沈明臣依旧淡然,“大人可知,徐渭此人?”

    “徐渭?”胡宗宪在心里想着此人是谁,“他就是,绍兴一带颇有名气的才子徐渭!”

    “你上次跟我提过,你是说,二皇子这些举动,背后有徐渭在当军师。”

    沈明臣笑道:“徐渭此人,狂傲不屈,与我等,差别很大。能做出这种出格的事情来,倒在情理之中。”

    “嗯。”胡宗宪点点头,“若真是他的主意,倒是一个偏才,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要是徐先生能入府,那就太好了。”

    沈明臣不置可否,心里却泛起一丝涟漪。

    在他心里,徐渭的才气,要胜过他,若此人入府,定将抢走他的风头。沈明臣暗压下,这些繁杂思绪,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过深,略作思考后,把自己这几天担忧的事情,缓缓说出:“大人,从这些文书里,我察觉到一丝危险。”

    “危险?”

    “他们这些人话虽然说的客气,可一旦大人派不出兵前去救援,恐怕有被弹劾的风险,到时候在皇帝面前,你定会落一个,失职之罪。”沈明臣忧心忡忡,胡宗宪的处境,他最清楚不过,眼下哪还有兵可派。

    俞大猷,卢镗等一干大将,都奔波在外,如今也被倭寇牵制住,疲于奔命。

    胡宗宪沉吟良久,说不出话来。沈明臣提醒的话,他何尝想不到呢,不然也不会留有后手,让人去寻找白鹿。

    只是,事到如今,真到了这种地步,反而让他感到一丝莫名的悲哀,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力感,席卷全身。

    他挥挥手,示意对方退下,一个人独坐在书桌前,闭目沉思。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忽然传来一阵骚动,胡宗宪眉头一皱,心中甚是恼怒,出声呵斥道:“是谁在外面喧哗?”

    沈明臣走了进来,面带愠色道:“大人,刚才有廊柱上,发现一只箭矢,上面有一封密信。”

    说着,他将箭矢递了过来,看样子还未拆封。

    一干谋士,隐约觉得,这只箭矢来的有些蹊跷。堂堂总督府,竟然会出现一只冷箭,看来密信中,记录的消息,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胡宗宪诧异的接过来,缓缓打开,只看了一眼,脸色骤变,噌的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该死的水匪!”

    胡宗宪暴跳如雷。

    吓得沈明臣不敢出声询问,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胡总督如此生气。

    半晌后,胡宗宪稍微冷静下来,看了一眼呆立在眼前的谋士沈明臣,这才说出信上所写内容。

    派茅坤出去寻找白鹿一事,极少有人知道,就连眼前沈明臣也不知。当胡宗宪说出,茅坤被水匪劫持,此封信是水匪要赎金的信。

    沈明臣暗暗一惊,联想到这几日总督府私下流传的一件事,说胡大人派茅坤出去寻找一头白鹿,将要进宫送给皇帝。

    看来,此事属实了。

    这几日,沈明臣虽有些怀疑,但是胡宗宪没说,他也将猜想埋进心里,只是暗暗琢磨,胡大人这步棋,走的实在太妙了。

    未雨绸缪,提前给如今这种局面,留了一手。

    可惜,事到如今,却出了差错。

    沈明臣顾不得上下级嫌隙,直言不讳的说道:“胡大人,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找回白鹿,这对大人你来说,是一根救命稻草!”

    胡宗宪缓缓坐下,逐渐冷静下来。

    这件事情,有蹊跷啊!

    这节骨眼上,何处冒出来一股水匪呢,偏偏抢了茅坤。

    眼下,除了府上护卫,几乎很难在出动士兵,前去围剿。

    “不对劲啊!”

    胡宗宪心中闪过一团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