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徐海崛起
船舱内，剩余四位士兵，躺在床榻上，尽管身上有伤，但是眼神却异常的坚毅。
朱载圳和徐渭站在一边，见众人伤势并无大碍，这才放下心，然后走出舱外。
来到甲板上，徐渭欲言又止。
朱载圳笑道：“先生想劝我，返航？”
诚然，自己只剩下四名士兵，而且都受了伤，虽然士气依然充沛，但是现实却不容乐观。
海上风险极大，保不齐再遇上一伙倭寇。
徐渭忽然灵机一动，开口道：“王爷的目的，是想将船舱里的货物兑换成白银是吗？”
“嗯~不全是，你接着往下说。”朱载圳略做思考说道。
徐渭一愣，眼神复杂看着朱载圳，他有些琢磨不透，眼前这位年轻王爷，在对方鼓励的眼神下，他这才继续说道：“我凭生饱读诗书，科举之路却坎坷，这些年，走南闯北，也长了不少见识。”
“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满足王爷的需求，而且不用千里迢迢远赴海外。”
朱载圳努力回忆，九年义务教育学的历史知识，知道明朝时期，中国沿海地区，常有外国人前来做生意。
尽管海禁政策严峻，但是在巨大利益面前，总有人铤而走险。
只是，他实在想不起来，什么具体位置。
“先生请说，若真有，我们也不必远航，正好兄弟们可以上岸静养疗伤。”
“月港，福建的月港。”
“月港~”朱载圳努力回忆，这个名字曾经在史书上见过，在成化，弘治年间，它一度被赞为“小苏杭”，它的繁华程度已经可以和江南的大城市苏州，杭州相匹敌。
葡萄牙人，西班牙人和日本人为了海上贸易，把月港当做交易地点。
徐渭紧接着说道：“当年我路过那里，发现以月港为据点商人们，为了抵抗大明实行海禁而取缔走私贸易，全副武装。”
“嚯~”
朱载圳大为惊讶，看来明朝出现资本主义的萌芽是完全有理由的呀，这些商人，竟然知道拿起武器来保护自己的财富。
“好，咱们就去月港。”
随即，
船只开始转向，一路南下。
另一边，倭寇头领道木大悟全军覆没的消息，传回驻扎在横屿岛的倭点。
此时的徐海，因为反对道木大悟的复仇，在道木大悟临走前，把他关了起来，临走前，冷笑说道：“等我提着你们大明二皇子的人头来，你这个胆小鬼！”
然而，结果说明，徐海是对的。
当得知，朱载圳杀死了十几名倭寇，抢了船只，而且并不返航，而是一路继续北上，他敏锐的意识到，或许这一次，在他们抢劫的人里，有什么厉害的人物。
经过一番打听，得知徐渭在船上。
徐海心里大为惊讶，徐渭这个不出世的奇才，徐海早有耳闻。
随即，
他做出一个判断，去攻击一个强敌，不能给自己带来任何好处，还不如收敛锋利的刀，对准绵羊。
他心中的绵羊，就是大明沿海的百姓。
可惜，他的建议，被倭寇头领否决。
正当他，陷入牢狱中，暗叹自己前途渺茫时，关着的牢门，却忽然打开，走进来一名倭寇。
此人短小精悍，年轻，一对眼睛，充斥着野性。
宫本刚走了进来，牢房潮湿腐烂的气味，让他微微皱眉，抢步上前，说道：“徐先生，您受苦了！”
徐海闻言，艰难的抬起眼帘，见到来人是宫本刚，听他说话的口吻，心里甚是诧异。
这位沉默寡言，在横屿倭点，毫不起眼的人，竟然出现在这里。
“徐先生，您是对的，道木那一对兄弟，实在愚蠢之极。道木大悟已经死了，他弟弟还想召集兄弟出海报仇，他将会把我们拉进地狱。”
“我特意来找先生，不知先生有何解决之法！”
宫本刚诚恳的说道。
徐海坐直身子，正视对方，从宫本刚的眼睛里，他看见了野心。
“我是你们的奴隶！”
徐海缓缓说道，说完话，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宫本刚没料到对方会这样说，急切的说道：“先生哪里话，我愿意拜先生为首领！”
“哦~”徐海眼睛一亮，他跟倭寇打交道多年，深知这些生性暴虐的倭寇一根筋，但凡是说出这种话，一定是把对方当做救世主。
看来，在宫本刚的心中，她就是救世主。
徐海见时机差不多，不再藏着掖着，将自己计划，徐徐道来。
实际上，就横屿岛内部，这点纠纷，对徐海来说，简直是小儿科，只需要稍微用点手段，就足以对付。
有宫本刚做内应，原本气势汹汹的报仇队伍，很快就偃旗息鼓，领头人道木大悟的弟弟和亲信，被暗杀或者策反。
一天后，徐海出现在众人面前，大家奇怪的发现，他的身边竟然站着宫本刚。
场面一度寂静！
凶残暴戾的倭寇，杀人放火是一把好手，可是搞内部争斗的敏感性，实在不高，本来大家漂洋过海来，就是为了抢劫，死人实在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宫本刚站了出来，大声说道：“我想问在场的各位，我们冒着喂鱼的风险，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
“抢钱！”
“活不下去，谋生路！”
“抢女人！”
······
事先打过招呼的自己人，开始带节奏，吆喝起来。
实际上，这些话，的确说出了他们的心声，经人一提醒，众人情绪被带动起来，重新唤起最初出海的目的。
宫本刚点点头，大声喊道：“没错，我们不是某一个人队伍，大家记住，我们是来抢劫的，不是什么复仇的队伍，试问我们中谁死了，会有人替我们报仇吗！”
“不会！”
“所以，大家记住一点，无休止的复仇，只会损害我们的利益，当初道木大悟不肯听徐先生的谏言，这才导致他的悲剧。”
“现在，我们绝不要走上这条不归路！”
宫本刚极有煽动性的话一说完，下面顿时爆发出，激烈的吆声。
“说的对，我们不要复仇。”
“抢劫！”
“无休止的抢劫！”
··
气氛拉回正轨，宫本刚抬手压了压，“现在让徐海徐先生，做我们的行动首领。”
场下近千名倭寇，用疑惑的目光打量徐海。
大家有些糊涂，宫本刚为什么会把这位明朝人推出来当首领。
徐海站了出来，脸上郁闷一扫而空，挥手说道：“不要拼命，拼命怎么赚钱啊！”
“大家要明白，我们的优势在什么地方！”
“天时，地利，人和，几乎都占全了。”
“他们内斗不断，皇帝昏庸正好是我们发展的大好时机。”
“横屿岛，易守难攻，占据这个有利地形，不怕官府围剿，这也少了我们的后顾之忧。”
“另外，那些明军和你们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这些有利因素，决定了我们是一只有前途的队伍！”
“说到这儿，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为什么这么多优势摆在面前，你们却如丧家之犬，死了这么多弟兄。”
“说到底，是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和全盘计划。”
“今天，抢一点，明天抢一点，然而摆烂，得过且过，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从现在开始，只要大家听我的，绝对让大家吃香的喝辣的，活出个人样！”
“现在，大家回去准备，三天后准备大干一场。”
徐海严词犀利，话语间，充满了责备，让下面站着的倭寇大为诧异，没料到刚上位的首领，会如此做派。
众人一时无语，敬畏之心，油然而生。
等众人离开，宫本刚笑道：“先生这番话，真的是振聋发聩，我们早就应该如先生这般做了。”
徐海长长出了一口气，多年来积郁在心中郁闷一扫而空，他微微抬头，仰望湛蓝的天空，心中喃喃低语：这个时代终究属于我的。
回想自己坎坷的前半生，为了生存漂泊海上，在汪直手下当个小罗罗，处处受人摆布，最后却被叔父抵押给了这些残暴的倭寇，死里逃生，本以为自己这一生就此了结。
结果，却莫名其妙成了倭寇首领。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如梦一样，让人感到不真实。
“先生的打算是什么？”
这时候，宫本刚好奇的问道，他全然没有注意到徐海的心思。
徐海迅速收敛心思，沉声说道：“以前，你们为什么损失惨重，最终要的原因是没有内应。”
“大明沿海地区，有很多人，其实是可以利用的，只要给一点好处，他们就会替我们打开城门。”
徐海的话，让宫本刚大为吃惊，他的脑子里，一时间有些转不过弯，惊讶的问道：“他们真的会出卖自己的国家吗？”
徐海听见这话，脸色一变，随即想到，这位一根筋的家伙，并不是针对自己，又叹息一声，无奈的解释说：“一个人若连饭都吃不饱，哪里会在乎什么国家啊！”
宫本刚若有所思点点头。
“我的计划是这样的，进攻之前，先找几位奸细，打入内部做接应，最好能招募一些大明人，虽说他们的战斗力不强，但是却是最了解地形，知道哪里富裕，由他们做先锋。”
“单靠我们这千把人，是成不了气候的！”
徐海喃喃说道，他的野心一向不小。
当年在汪直手下，他就敢违背命令，抢了汪老板的商船，现在有了自己的势力，他肯定不会局限现在的势力。
有了行动纲领，接下来半月时间，徐海带着五百倭寇，在浙江沿海，烧杀抢掠，竟入无人之境。
抢掠财富不计其数，与此同时，抢掠队伍迅速扩张，招募大明人千余人，一时间东南危机再起。
胡宗宪紧急调回沈明臣和卢镗，训练新军，严防死守。
在返航的路上，卢镗看着胡宗宪发来的紧急公文，气愤的来回踱步，见沈明臣坐在椅子上，丝毫不见喜怒，他更来气，大声嚷道：“这个徐海，现在真的成气候了，当初就应该杀了他！”
沈明臣细细咀嚼胡宗宪的公文，心里暗暗琢磨：短短半月，徐海怎么就成了倭寇首领，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时间倒也想不明白，听见卢镗将军气愤的话，沈明臣说道：“将军息怒，现在徐海大肆入侵沿海，对我们来说也是个好消息。”
“好消息？”卢镗眼睛一瞪，不可置信盯着沈明臣。
“至少，他没有继续追击王爷的船，王爷的安全算是有了保证。”沈明臣淡淡说道。
卢镗这时候，情绪稍微平复下来，点头说道：“先生说的倒也不错，这样一来，我们的任务也算完成了。”
沈明臣站起身，吩咐一声：“全速返航，命俞大猷部，沿途搜索倭寇，一旦遇上，格杀勿论。”
“是！”
舱内传令兵，应声而去。
接下来几天里，俞大猷一共发现了三艘倭寇关船，接弦战一触即发，俞大猷武艺高强，手持长刀，冲锋在前，身后士兵见主帅如此勇猛，也都操起长刀紧随其后。
然而，纵使俞大猷武艺高强，面对刀法精湛的倭寇，并未出现一边倒的战事，双方战的你死我活。
三次接弦战下来，俞大猷精疲力竭，手下受伤不计其数，士气大跌。
不过，好在倭寇们，也不恋战，丢下受伤的倭寇仓皇而逃。
俞大猷郁闷的，带着受伤的兄弟返回，心里不是滋味，自己手下这些兵油子，打起仗气势看起来挺猛，可一旦拼命，各个便打了退堂鼓，畏缩不前，要不是他顶在前面，恐怕早就败了。
气愤归气愤，他也无可奈何。
朝廷对海军，并不重视，没人没钱，不给装备，不配重武器，就这还是他自己死乞白赖的从胡宗宪手里要来的。
返回宁波港口，与在那等候的沈明臣汇合。
“沈大人，这次一定要跟胡大人要些封赏啊！”俞大猷一见面，抱怨的开口道。
沈明臣见俞大猷帆船几处破损严重，下船的士兵各个身上有伤，急忙上前安慰道：“俞将军辛苦了，这次我定在胡大人面前为你请功。”
俞大猷本是开玩笑的话，见沈明臣当真，不好意低下头，自己这一战与倭寇打了一个平手，实在不好意思提出封赏。
一旁的卢镗，看出俞大猷的心思，两人都是武将，深知倭寇战斗力强悍，自己部下士兵的贪生怕死，于是走上前来，劝慰道：“俞将军不必自责，这次，东南倭寇肆虐，引起上面重视，特意让胡大人训练新兵，加强沿海防御。”
“真的？！”俞大猷吃惊的看着卢镗，随即把目光投向沈明臣，见对方点头，心中一喜。
“恭喜二位将军，前途无量啊！”
沈明臣真心的恭维道。
朱载圳和徐渭站在一边，见众人伤势并无大碍，这才放下心，然后走出舱外。
来到甲板上，徐渭欲言又止。
朱载圳笑道：“先生想劝我，返航？”
诚然，自己只剩下四名士兵，而且都受了伤，虽然士气依然充沛，但是现实却不容乐观。
海上风险极大，保不齐再遇上一伙倭寇。
徐渭忽然灵机一动，开口道：“王爷的目的，是想将船舱里的货物兑换成白银是吗？”
“嗯~不全是，你接着往下说。”朱载圳略做思考说道。
徐渭一愣，眼神复杂看着朱载圳，他有些琢磨不透，眼前这位年轻王爷，在对方鼓励的眼神下，他这才继续说道：“我凭生饱读诗书，科举之路却坎坷，这些年，走南闯北，也长了不少见识。”
“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满足王爷的需求，而且不用千里迢迢远赴海外。”
朱载圳努力回忆，九年义务教育学的历史知识，知道明朝时期，中国沿海地区，常有外国人前来做生意。
尽管海禁政策严峻，但是在巨大利益面前，总有人铤而走险。
只是，他实在想不起来，什么具体位置。
“先生请说，若真有，我们也不必远航，正好兄弟们可以上岸静养疗伤。”
“月港，福建的月港。”
“月港~”朱载圳努力回忆，这个名字曾经在史书上见过，在成化，弘治年间，它一度被赞为“小苏杭”，它的繁华程度已经可以和江南的大城市苏州，杭州相匹敌。
葡萄牙人，西班牙人和日本人为了海上贸易，把月港当做交易地点。
徐渭紧接着说道：“当年我路过那里，发现以月港为据点商人们，为了抵抗大明实行海禁而取缔走私贸易，全副武装。”
“嚯~”
朱载圳大为惊讶，看来明朝出现资本主义的萌芽是完全有理由的呀，这些商人，竟然知道拿起武器来保护自己的财富。
“好，咱们就去月港。”
随即，
船只开始转向，一路南下。
另一边，倭寇头领道木大悟全军覆没的消息，传回驻扎在横屿岛的倭点。
此时的徐海，因为反对道木大悟的复仇，在道木大悟临走前，把他关了起来，临走前，冷笑说道：“等我提着你们大明二皇子的人头来，你这个胆小鬼！”
然而，结果说明，徐海是对的。
当得知，朱载圳杀死了十几名倭寇，抢了船只，而且并不返航，而是一路继续北上，他敏锐的意识到，或许这一次，在他们抢劫的人里，有什么厉害的人物。
经过一番打听，得知徐渭在船上。
徐海心里大为惊讶，徐渭这个不出世的奇才，徐海早有耳闻。
随即，
他做出一个判断，去攻击一个强敌，不能给自己带来任何好处，还不如收敛锋利的刀，对准绵羊。
他心中的绵羊，就是大明沿海的百姓。
可惜，他的建议，被倭寇头领否决。
正当他，陷入牢狱中，暗叹自己前途渺茫时，关着的牢门，却忽然打开，走进来一名倭寇。
此人短小精悍，年轻，一对眼睛，充斥着野性。
宫本刚走了进来，牢房潮湿腐烂的气味，让他微微皱眉，抢步上前，说道：“徐先生，您受苦了！”
徐海闻言，艰难的抬起眼帘，见到来人是宫本刚，听他说话的口吻，心里甚是诧异。
这位沉默寡言，在横屿倭点，毫不起眼的人，竟然出现在这里。
“徐先生，您是对的，道木那一对兄弟，实在愚蠢之极。道木大悟已经死了，他弟弟还想召集兄弟出海报仇，他将会把我们拉进地狱。”
“我特意来找先生，不知先生有何解决之法！”
宫本刚诚恳的说道。
徐海坐直身子，正视对方，从宫本刚的眼睛里，他看见了野心。
“我是你们的奴隶！”
徐海缓缓说道，说完话，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宫本刚没料到对方会这样说，急切的说道：“先生哪里话，我愿意拜先生为首领！”
“哦~”徐海眼睛一亮，他跟倭寇打交道多年，深知这些生性暴虐的倭寇一根筋，但凡是说出这种话，一定是把对方当做救世主。
看来，在宫本刚的心中，她就是救世主。
徐海见时机差不多，不再藏着掖着，将自己计划，徐徐道来。
实际上，就横屿岛内部，这点纠纷，对徐海来说，简直是小儿科，只需要稍微用点手段，就足以对付。
有宫本刚做内应，原本气势汹汹的报仇队伍，很快就偃旗息鼓，领头人道木大悟的弟弟和亲信，被暗杀或者策反。
一天后，徐海出现在众人面前，大家奇怪的发现，他的身边竟然站着宫本刚。
场面一度寂静！
凶残暴戾的倭寇，杀人放火是一把好手，可是搞内部争斗的敏感性，实在不高，本来大家漂洋过海来，就是为了抢劫，死人实在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宫本刚站了出来，大声说道：“我想问在场的各位，我们冒着喂鱼的风险，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
“抢钱！”
“活不下去，谋生路！”
“抢女人！”
······
事先打过招呼的自己人，开始带节奏，吆喝起来。
实际上，这些话，的确说出了他们的心声，经人一提醒，众人情绪被带动起来，重新唤起最初出海的目的。
宫本刚点点头，大声喊道：“没错，我们不是某一个人队伍，大家记住，我们是来抢劫的，不是什么复仇的队伍，试问我们中谁死了，会有人替我们报仇吗！”
“不会！”
“所以，大家记住一点，无休止的复仇，只会损害我们的利益，当初道木大悟不肯听徐先生的谏言，这才导致他的悲剧。”
“现在，我们绝不要走上这条不归路！”
宫本刚极有煽动性的话一说完，下面顿时爆发出，激烈的吆声。
“说的对，我们不要复仇。”
“抢劫！”
“无休止的抢劫！”
··
气氛拉回正轨，宫本刚抬手压了压，“现在让徐海徐先生，做我们的行动首领。”
场下近千名倭寇，用疑惑的目光打量徐海。
大家有些糊涂，宫本刚为什么会把这位明朝人推出来当首领。
徐海站了出来，脸上郁闷一扫而空，挥手说道：“不要拼命，拼命怎么赚钱啊！”
“大家要明白，我们的优势在什么地方！”
“天时，地利，人和，几乎都占全了。”
“他们内斗不断，皇帝昏庸正好是我们发展的大好时机。”
“横屿岛，易守难攻，占据这个有利地形，不怕官府围剿，这也少了我们的后顾之忧。”
“另外，那些明军和你们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这些有利因素，决定了我们是一只有前途的队伍！”
“说到这儿，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为什么这么多优势摆在面前，你们却如丧家之犬，死了这么多弟兄。”
“说到底，是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和全盘计划。”
“今天，抢一点，明天抢一点，然而摆烂，得过且过，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从现在开始，只要大家听我的，绝对让大家吃香的喝辣的，活出个人样！”
“现在，大家回去准备，三天后准备大干一场。”
徐海严词犀利，话语间，充满了责备，让下面站着的倭寇大为诧异，没料到刚上位的首领，会如此做派。
众人一时无语，敬畏之心，油然而生。
等众人离开，宫本刚笑道：“先生这番话，真的是振聋发聩，我们早就应该如先生这般做了。”
徐海长长出了一口气，多年来积郁在心中郁闷一扫而空，他微微抬头，仰望湛蓝的天空，心中喃喃低语：这个时代终究属于我的。
回想自己坎坷的前半生，为了生存漂泊海上，在汪直手下当个小罗罗，处处受人摆布，最后却被叔父抵押给了这些残暴的倭寇，死里逃生，本以为自己这一生就此了结。
结果，却莫名其妙成了倭寇首领。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如梦一样，让人感到不真实。
“先生的打算是什么？”
这时候，宫本刚好奇的问道，他全然没有注意到徐海的心思。
徐海迅速收敛心思，沉声说道：“以前，你们为什么损失惨重，最终要的原因是没有内应。”
“大明沿海地区，有很多人，其实是可以利用的，只要给一点好处，他们就会替我们打开城门。”
徐海的话，让宫本刚大为吃惊，他的脑子里，一时间有些转不过弯，惊讶的问道：“他们真的会出卖自己的国家吗？”
徐海听见这话，脸色一变，随即想到，这位一根筋的家伙，并不是针对自己，又叹息一声，无奈的解释说：“一个人若连饭都吃不饱，哪里会在乎什么国家啊！”
宫本刚若有所思点点头。
“我的计划是这样的，进攻之前，先找几位奸细，打入内部做接应，最好能招募一些大明人，虽说他们的战斗力不强，但是却是最了解地形，知道哪里富裕，由他们做先锋。”
“单靠我们这千把人，是成不了气候的！”
徐海喃喃说道，他的野心一向不小。
当年在汪直手下，他就敢违背命令，抢了汪老板的商船，现在有了自己的势力，他肯定不会局限现在的势力。
有了行动纲领，接下来半月时间，徐海带着五百倭寇，在浙江沿海，烧杀抢掠，竟入无人之境。
抢掠财富不计其数，与此同时，抢掠队伍迅速扩张，招募大明人千余人，一时间东南危机再起。
胡宗宪紧急调回沈明臣和卢镗，训练新军，严防死守。
在返航的路上，卢镗看着胡宗宪发来的紧急公文，气愤的来回踱步，见沈明臣坐在椅子上，丝毫不见喜怒，他更来气，大声嚷道：“这个徐海，现在真的成气候了，当初就应该杀了他！”
沈明臣细细咀嚼胡宗宪的公文，心里暗暗琢磨：短短半月，徐海怎么就成了倭寇首领，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时间倒也想不明白，听见卢镗将军气愤的话，沈明臣说道：“将军息怒，现在徐海大肆入侵沿海，对我们来说也是个好消息。”
“好消息？”卢镗眼睛一瞪，不可置信盯着沈明臣。
“至少，他没有继续追击王爷的船，王爷的安全算是有了保证。”沈明臣淡淡说道。
卢镗这时候，情绪稍微平复下来，点头说道：“先生说的倒也不错，这样一来，我们的任务也算完成了。”
沈明臣站起身，吩咐一声：“全速返航，命俞大猷部，沿途搜索倭寇，一旦遇上，格杀勿论。”
“是！”
舱内传令兵，应声而去。
接下来几天里，俞大猷一共发现了三艘倭寇关船，接弦战一触即发，俞大猷武艺高强，手持长刀，冲锋在前，身后士兵见主帅如此勇猛，也都操起长刀紧随其后。
然而，纵使俞大猷武艺高强，面对刀法精湛的倭寇，并未出现一边倒的战事，双方战的你死我活。
三次接弦战下来，俞大猷精疲力竭，手下受伤不计其数，士气大跌。
不过，好在倭寇们，也不恋战，丢下受伤的倭寇仓皇而逃。
俞大猷郁闷的，带着受伤的兄弟返回，心里不是滋味，自己手下这些兵油子，打起仗气势看起来挺猛，可一旦拼命，各个便打了退堂鼓，畏缩不前，要不是他顶在前面，恐怕早就败了。
气愤归气愤，他也无可奈何。
朝廷对海军，并不重视，没人没钱，不给装备，不配重武器，就这还是他自己死乞白赖的从胡宗宪手里要来的。
返回宁波港口，与在那等候的沈明臣汇合。
“沈大人，这次一定要跟胡大人要些封赏啊！”俞大猷一见面，抱怨的开口道。
沈明臣见俞大猷帆船几处破损严重，下船的士兵各个身上有伤，急忙上前安慰道：“俞将军辛苦了，这次我定在胡大人面前为你请功。”
俞大猷本是开玩笑的话，见沈明臣当真，不好意低下头，自己这一战与倭寇打了一个平手，实在不好意思提出封赏。
一旁的卢镗，看出俞大猷的心思，两人都是武将，深知倭寇战斗力强悍，自己部下士兵的贪生怕死，于是走上前来，劝慰道：“俞将军不必自责，这次，东南倭寇肆虐，引起上面重视，特意让胡大人训练新兵，加强沿海防御。”
“真的？！”俞大猷吃惊的看着卢镗，随即把目光投向沈明臣，见对方点头，心中一喜。
“恭喜二位将军，前途无量啊！”
沈明臣真心的恭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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