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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痕迹

    背着全部家当,一台有点重的手提电脑,泠棽回到了珏黄。

    办公房里是一群不认识的孩子,十岁上下。高博是兼职老师,这里变了。没有了颜回渊的痕迹,似乎有人有意擦去。连罗剪秋的残影也跟着被淡化了。

    高博说:“你可以进去看看。”

    那地方是通往传说中自己成品画的地方。锁的门,没有了影。台阶一层层的上,不宽的两面墙上,都是画。是自己成品画,又不是。每一幅画上有老师的笔触,自己画的是悲伤,老师添的是爱与博大。它们被打乱了次序,构成一幅辽阔的画卷。尽数讲诉成长的那些脚印的故事。

    这是艺术,是重组带来的震撼。与拿笔小男孩没有关系,却讲述的那个男孩的故事。一步一台阶四十层,顺着画卷,从左墙沿向右墙,一步一台阶。

    来到起点,泪流满面。幼年的自己不知晓,现下才刚刚懂。有一个词叫陪伴,有一句话叫我们一起成长。岁月时光,抓不住,记忆可以舒展。

    老师我想你了。

    门口有两人,在跑酷。那个歪脖子树还健在。定睛一看,是张勤氢带着个与老师长得九分像的男孩,是大宝,害羞的很。两人在学老师的动作,一个教的耐心,一个学地缓慢。两人一遍又一遍,没有想放弃。

    张勤氢每天都会画老师跑酷的动作,每一个动作,年幼的记忆里记下了每一个动作细节,包括老师的微笑,只是眼睛被厚厚的刘海掩盖。

    大宝最害怕自己了,每次看见自己都会哭。

    泠棽悄悄离开。

    罗剪秋在小三楼。

    小三楼,那个曾经每天‘赏月看灯’的地方。那个兼职小摊,从那次以后就不曾出现。这里以前不许进,现在可以进了。

    门卫是拿鱼叉的现役消防员,每天在上下班的高峰时候来临岗,平时是三老头三班制。三老头以前就认识,就不用通知里面接待的人,直接放行。

    三楼,第四间。从左边数是第四间,从右边数是第四间。这也是老师以前用过的,只是我们在外面‘赏月看灯’时候并不清楚。

    罗剪秋办公搬进来后,这个办公室没有变动过一草一木,依袭而用。现在41岁的罗剪秋在这里正真统治了四年,210将还在,他们要站岗到最后一刻。

    静静观看罗剪秋,似乎有很多老师的影子。罗剪秋的声音本就与老师很像,岁月抹去了声音中的情感,除了鼻音,声音就一模一样了。罗剪秋也留起了老师送人头的发型。还穿了古代将军服,现在这个镇上,都流行穿这种款式。只是这件是老师的那件。罗剪秋还有很多件,那个玩游艇表哥给老师寄来的尺码大的衣服,已经穿了很多年。

    一面墙,是老师在这里用过的。那面大墙上一张计时图表。现在展现了罗剪秋的宏伟蓝图,这一年干了什么写得清清楚楚密密麻麻,是密集恐惧症都能犯的春秋霸业图。

    办公室里三件器材,单杠、划船健身器、骑车健身器。

    这是第一次进老师宿舍就见过的,后来随老师搬来小三楼,现在留了下来。从磨损程度上看,它们天天还在磨损。

    罗剪秋依旧没有老师的魔鬼身材,但是修身的样子初现。

    柏妍走了,在自己准备做交换生消息前的那个月的时候。她的基因给了她选择性别的权利,却也关上长寿的那扇窗。走的时候,她说她没有遗憾,研究出可以救老师的药。她说她知道也同意罗剪秋默默爱着那个人。

    泠棽没有设想过那个人是谁,因为默默爱就是默默存在。

    “走,我们去见颜如玉。”这声音有一种错觉,像是老师某一天的话。

    “走,我们去小二楼”

    “走,我们去天路”

    “走,我们去看肖芳吃饭”

    ……

    这样的声音以前讲过一个故事,关于老师怕戳针的事,用的是大学时代的背景故事。自己被骗好多年。柏妍姐姐常常说罗剪秋擅长说故事,说我们都是听故事长大的小孩。故事说多了信的人就有了。

    这个仇心里记着,不会原谅自己。老师是21岁后才怕戳针,是真的很痛,与无痛症研究有关。自己在心里一直笑话老师,像没长大的孩子,学着三岁张勤氢。老师没有解释过怕戳针,他的事情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是独立存在的。用一个普通人绝对没有的意志,孤独地走着,咬着牙走过添满白发的日子。

    那个‘上刑’的夜晚,是老师第一次承受不住那样的痛。

    流鼻血,也不是真“被自己美到了”,因为罗剪秋知道缘由,怕这人情绪失控,说了个笑话,哄我们安心。

    那件被撕了袖子的睡衣,是老师藏在心里最珍贵的记忆的衣服。可想而知老师当时的痛,不紧紧是身体的,还有心理的。

    这与心里那个姑娘有关。

    老师说过心中有个姑娘。罗剪秋一直以为是何葭姀,在自己寻了老师留学的路程后,就知道,并不是,肯定不是。

    是谁?这个问题有一个人肯定能回答,这个答案很快就会知道。

    老师爱这里,爱天路,是生死早已看淡;老师爱在小树林里吟唱,是一份情的守候,默默守候。

    17岁的自己才明白。那天最后一次见面的场景,是父亲和孩子,是家。是老师这一辈子短短几天享受家的感觉的日子。老师心甘情愿背着不愿意离开半步的连睡觉都要抱着的颜章,尽管那时的他老师身体已经快消耗殆尽了。两个女儿喜欢吃老师下的面,老师开心烹饪,尽管老师的皮肤需要23度的温度,不能高也不能低。

    我们的团队只有一个柏妍和小小孙爷爷,而那边却有三十个同一领域的解读者,他们的目的是老师。之后的几年我们不曾见,但是老师一直在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