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破蛹而出

    那位抽取了王衍血液，负责调配药剂的医师回到自己的药坊，和学徒们分符了两句，就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这些天药坊非常忙，总督府要订购大量的杀草药剂，城里各种吃撑了的人也要买消食胃药，还有被植物绊倒的人要买跌打药剂……

    生意虽然好了很多，但是因为官道全都是树，很多乡镇采购的草药就断了。自种的草药已经在祥瑞的催化下发生了变异，医师根本不敢乱用。

    医师感觉这不像什么祥瑞，更像是某种诡异力量催化导致的异变。

    但这也只是猜测，他没有证据，不敢多说，只能先解决眼前的工作：把书院那个中毒病人需要的药物配好。

    首先，拿出抽取的血液，滴了点到瓷碟里，加水稀释。

    接着，医师在香炉里点了一炷香，祈祷医神庇佑。

    然后，他从冰柜里拿出一些休眠中的雪白冰蚕——冰蚕是药理学重要的生物材料，是一种被毒性刺激，身体能产生对应解毒物质的生物。

    一般配解毒剂的过程，是医师使用各种材料的针头蘸取血液，刺击不同种类的冰蚕，通过冰蚕伤口处生成的毒纹判断毒性，并通过冰蚕分泌的体液，配合调配的药物，合成解毒药剂。

    但今天的实验有些奇怪，冰蚕很快便针对毒素产生了反应，生成了消毒体液，让毒纹退散了。但蚕虫却还在不断抽搐，似乎还是处于强烈刺激中。

    “怎么回事？”医师有些疑惑：“蚕虫出了问题吗？”

    可总不会所有蚕虫一起出问题的，只能是这血液有问题。

    接着，当着医师的面，这些蚕虫抽搐得越来越厉害，接二连三地死了，只有一个体型较大的蚕虫还在死撑。

    医师以为这血液中的毒剂比较特殊，毒性特别强，所以才让蚕虫受不了。可自己使用的已经是稀释过后的血液了，如果这毒药真的这么毒，那个叫王衍的中毒者应该早就死了。

    仔细想想，那个叫王衍的人也确实有些不正常，他的生命力太强了，明明中了非常严重的毒，半只胳臂都烂掉了，心跳呼吸却都非常稳定。所以，真出了问题，恐怕也是那人的血液有问题。

    想到这里，医师决定叫来几个徒弟，或者找几个同行，一起研究研究这个家伙的血液。

    他走出配药室，喊来了几个人，回到屋内。其他同事和学生听说，有这么一个人的血液，一小点就毒死了一堆冰蚕，也感觉到好奇，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毒这么厉害。

    但几个人怎么找，都找不到那管装着血液的瓶子了。

    医师点起一盏油灯，在地上摸索，祈祷别是瓶子掉地上摔碎了。但地上没有摔碎的瓷器碎片，只感觉地砖比往常松动了些。

    他们最后什么也没找到。

    医师非常担心，害怕自己耽误了解毒剂研发，会害的那个王衍毒发身死。正在懊丧之时，他的徒弟们惊呼起来，指着桌上的冰蚕大呼小叫。

    医师抬起头，借着晃动的灯光，他看到一个巨大的蚕蛹——这蚕蛹比成人的脑袋还大，表面微微透光，还散布着血管般的纹理，如同一块宝石。

    就是那个没死的冰蚕变得，刚才它还只是个半死不活的幼虫，结果还没一会儿，它就结了个这么大的蛹了。

    医生们不敢上前，只能眼睁睁看着蚕蛹开始晃动，变形，等着里面的东西破蛹而出。

    很快，蚕蛹破开，一个巨大的蚕蛾张开水晶般华丽的翅膀，振翅起飞。

    它似乎拥有灵性，朝着屋子里的一众医生挨个点头，随后绕着屋子看了一圈，最后瞄准了窗户。

    它冲破了窗户，直接在窗上撞开一个打洞，在众人目瞪口呆中飞入夜空。

    过了一阵，一个学徒才结结巴巴地问道：“老师，这……这是怎么回事？要，叫人来修窗户吗？”

    “修什么窗户！”医师恼怒地拍了徒弟的脑袋一巴掌：“我们自己修，别让别人看到了！不要惹麻烦，知道了吗？”

    学徒捂着脸问道：“那，这解毒剂配不出来，那个病人怎么办？”

    医师沉默了一阵，看向那个巨大的蚕蛹。蚕蛹表面分布着些红色的脉络，如同血管一样，切开之后，里面流出些透明的红色液体，接了大半杯。

    一群医师分析了一下这东西的成分，感觉有点像血清，又拿其他冰蚕试了试，发现这玩意儿能解所有毒药。

    “这应该就是解药……我们留一些，剩下的明天交给病人。”医生沉默很久后做出决定：“今天的事，你们务必保密。我明天只说我配出了解毒剂，其他的，一个字也不会讲。

    “那个叫王衍的，肯定不是凡人……

    “还有，冰蚕变异得很怪异……而且我感觉，城里这两天的祥瑞也是类似的异变。背后应该都和那个家伙有关，你们想活命，就别碎嘴！

    “把蚕茧藏好，这是重要证据，如果真出了意外，以后就拿这个去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