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赌坊
当虞尧和王衍当完麻匪，驾着马车回到书院的时候，太阳已经开始由暗转亮了。
这辆马车在一阵烟雾蒸腾后重新变回了一块方形的石头。两匹马也变回两个闪光的彩色肉块，重新回到王衍的胳臂上，就像变魔法一样。
“好了，今天的行侠仗义结束了，又是抢粮又是发粮，累死了。”王衍长舒了一口气，感慨道：“做了这么大一件好事，我过阵子得做几件坏事中和一下。”
他们翻墙回到书院，溜回各自的房间补觉。下午，虞尧醒来后才打着哈欠去和元书院的员工食堂就餐。
所谓员工食堂就餐，就是指端着个装了些粗粮和老菜的饭碗，到伙房院子里盘坐着吃。书院的老师有专门的小灶，富裕的学生有仆役送来的专餐，只有干活的下人和穷逼才会在这儿干饭。
“嘿！虞尧！”
是虞尧的两个倒霉蛋兄弟来了，他们也是来食堂吃完饭的穷逼。他们坐到虞尧旁边，一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肯定又听到了什么好事。
“怎么了？”
“最近城里又有个大乐子！”倒霉蛋甲开门见山：“有一群侠盗，去张家的庄园里抢了一堆米，做成熟食挨个散给了城外的流民！”
“哦。”虞尧点了点头，这就是它和王衍干的，所以没什么好吃惊的。
倒霉蛋甲知道虞尧平日有点面瘫，所以没在意，自顾自地讲了下去：
“就昨晚的事！庄园里的那个张家的废物老爷，带着一堆家丁，几十条枪，被那群侠盗吓得屁滚尿流，还胡言乱语说是什么驱赶怪物的妖人抢粮，简直笑死人了！”
虞尧一边啃着窝窝头一边随口应道：“嗯，然后呢。”
“然后那些侠盗就带着粮食到了城外居民区，直接把上千斤粮食都做熟了，拿荷叶包着粮食，挨个发到灾民手里，还不准他们抢夺，等灾民吃完了才走！真是一群仗义的大侠，不过他们带着面具，又是晚上，没人看清他们长什么样。”
其实本来王衍打算把粮食倒在贫民窟外就直接走人，毕竟对他来说，只要享受劫掠的快乐就够了，但虞尧坚持得把粮食做熟发到人手里才行。
如果真按照王衍的方式扔下谷米就走，那堆积的粮食还会被赶来的警卫没收，就如同发给百姓的银子被黄四郎出车装走一样。
最后还是靠着王衍变出的几百口大锅和分身，他们才在天亮前煮好米，分发完粮食——不少饥民都把这些带着麻将牌头套的家伙当成了神仙，叩拜不停。
虞尧在吃完饭，两位兄弟的食物却丝毫未动，他们还在不断地议论着那群侠盗，连带着其他吃饭的书院员工们也围过来听他们说故事。
倒霉蛋甲口若悬河，把那群侠盗昨晚作案的过程说的神乎其神，就放佛他就是那伙侠盗之一。
有好事的人问道：“昨晚的事，你们怎么今天下午就知道了？而且你也太扯了，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你难道亲眼看到了？”
“我当然也是今早才听说的，城里都传疯了！因为昨晚有个驾着马车的疯子冲出城了，一堆警卫想在城外设卡，结果后半夜城外警卫就看到了流民那里燃起火光，以为是饥民闹事，过去一看，是上百口铁锅在煮米，一大群带着头套的人在哪儿发粮。
“警卫上去一问，那些发粮食的人就都跑了，一个也没逮到，只拿了些饥民问话。清早那个粮食被抢的张老爷又派人进城报官，把两边问到的话一核对，过程不就都知道了吗？”
听众们接受了倒霉蛋甲的解释，纷纷嘲笑起来：“这警卫可真够没用的！那个张老爷也是个废物，老老实实说是一群强盗来打劫不就行了，何必画蛇添足，说什么妖人怪物，真是笑死人了。”
这些吃饭的多数是些穷苦人，虽然对饥民们同情有限，但看到大户人家被义贼打劫粮米肯定是喜闻乐见的，自然笑得开心。
虞尧注意到这群开心的人中有个人虽然脸上带笑，但眉头还是紧锁的，这就是他那位结拜的兄弟，倒霉蛋乙。
虞尧拍了拍他的背，问道：“二哥，你看着好像不太高兴。”
“没什么，就是我那几个亲兄弟，近几天老是来找我讨钱去养蟋蟀斗鸡，都绝交了还过来找我，实在有点烦。”倒霉蛋乙摆了摆手：“不过也没什么，我躲在书院里就行，那几个家伙进不来书院的。”
“我以为城里禁赌了。”
“那只是明令禁止，这种官府条例多了去了，就跟放屁一样，讲起这个都觉得好笑。”倒霉蛋乙苦笑了一阵：“就在居民区东边，一堆赌场，没日没夜地经营，根本就没人管。”
一提起地下赌场，脑子里最先想到了就是那几部经典电影里带着背景音登场的赌神，虞尧顿时来了兴趣：“能说一下具体位置吗？”
倒霉蛋乙狐疑地看了虞尧一眼：“你小子可别沾这玩意，这玩意沾了就家破人亡的，而且那些赌场背后有人，你永远挣不到钱。”
“我只是想可以和副院长他们讲一下，我们报官没人管，但副院长他们这些大学者要是对赌博较真，官府还是会象征性抓两个赌徒的。”
“哦，说的也是……不过我也不清楚具体位置，只知道是在居民区东边。凡是不论白天黑夜都亮着灯，人来人往的住房，那都是赌场。”
“那边主要赌什么？斗鸡斗蟋蟀斗狗？”
“都有，还有打牌打麻将的。”
“知道了。”虞尧起身准备离去：“我下次见到副院长一定向他反应。”
副院长八成是不会管的，他行为作风偏向和光同尘，知道这些东西管不了，自然就不会管，但王衍那种乐子人听到有赌场反而会凑上去搞事，他没准能直接把赌场弄破产。
虞尧找到王衍的住处，在门外拍门喊道：
“王衍！王衍！在吗？”
门里传出一阵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声音：“在——进门吧——”
进门后，虞尧看王衍鼻子里插着两根烟，他正一边用鼻子吸气，一边用嘴吐烟圈，吐完烟圈还会剧烈咳嗽一阵。
“你在搞什么。”
“我无聊——在给自己找事做——”王衍说着把鼻子里插着的两根烟拿下来用手掐灭，随手扔到地上，咳了两口，朝着虞尧抱怨：“天天在房间里闷着假装念书，我都快闷死了，得找点乐子。”
“想去城东玩一把吗？”
“玩什么？”
“斗鸡，斗蟋蟀，斗狗，打牌……都行。”
本以为王衍听到这些会很兴奋，谁知道他反而露出失望的神色：“我在离方国天天去城里的大公馆和那些异人的地下帮会，各种真人角斗场不比什么斗鸡斗蟋蟀有意思多了？看一群畜生打来打去有什么意思？”
“你不会出老千吗？你昨天直接从身体里变出了两匹马和一辆马车车厢，你可以直接变一个强力的蟋蟀或者斗鸡出来，到时候谁能赢得过你？”
“那不是更没意思了，输赢都能掌握的赌局，还有什么乐子？更何况我缺什么永远都是正大光明去抢，怎么会偷偷摸摸出老千？我希望找点有挑战性的事情。”
虞尧沉默了一会，开口说道：“听说那些民间赌坊背后有世家大族入股，我们可以尝试通过赌坊找到那些做后台的大家族，然后把他们端了，这个你觉得有挑战性吗？”
“这倒还算说得过去。”王衍点了点头：“两位赌侠，只身进入地下赌场，赢得盆满钵满，引起注意后大战黑心老板，最后揪出幕后黑手——很经典的电影桥段。不过你为什么突然来邀请我去赌坊，是遇到什么事儿了吗？”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白天有个朋友，他家里人因为要钱赌蟋蟀斗鸡缠着他，所以他有些头疼。和元城官府也不怎么管，所以我想和你一起去那些地方看看，如果能重拳出击，把赌坊弄破产就更好了。”
王衍的脸色忽然变得很奇怪：“你在这书院里待了才半年不到，就有了朋友？”
“刚进书院时结交了两位老哥，他们俩挺倒霉的，但人很不错，也一直照顾我，应该算是朋友。”
虞尧察觉到王衍脸色不太对，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也不是，就是有点感慨，我当年刚穿越那十几年貌似一个朋友也没有，反而被坑了不少次……但你既然这么讲义气，想帮朋友的忙，我也肯定得帮你这个朋友的忙，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你先回去准备吧，明晚我们出发，你先休息一天比较好。”
虞尧还想说什么，但王衍做了个送客的手势，他便不再纠缠了。
这辆马车在一阵烟雾蒸腾后重新变回了一块方形的石头。两匹马也变回两个闪光的彩色肉块，重新回到王衍的胳臂上，就像变魔法一样。
“好了，今天的行侠仗义结束了，又是抢粮又是发粮，累死了。”王衍长舒了一口气，感慨道：“做了这么大一件好事，我过阵子得做几件坏事中和一下。”
他们翻墙回到书院，溜回各自的房间补觉。下午，虞尧醒来后才打着哈欠去和元书院的员工食堂就餐。
所谓员工食堂就餐，就是指端着个装了些粗粮和老菜的饭碗，到伙房院子里盘坐着吃。书院的老师有专门的小灶，富裕的学生有仆役送来的专餐，只有干活的下人和穷逼才会在这儿干饭。
“嘿！虞尧！”
是虞尧的两个倒霉蛋兄弟来了，他们也是来食堂吃完饭的穷逼。他们坐到虞尧旁边，一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肯定又听到了什么好事。
“怎么了？”
“最近城里又有个大乐子！”倒霉蛋甲开门见山：“有一群侠盗，去张家的庄园里抢了一堆米，做成熟食挨个散给了城外的流民！”
“哦。”虞尧点了点头，这就是它和王衍干的，所以没什么好吃惊的。
倒霉蛋甲知道虞尧平日有点面瘫，所以没在意，自顾自地讲了下去：
“就昨晚的事！庄园里的那个张家的废物老爷，带着一堆家丁，几十条枪，被那群侠盗吓得屁滚尿流，还胡言乱语说是什么驱赶怪物的妖人抢粮，简直笑死人了！”
虞尧一边啃着窝窝头一边随口应道：“嗯，然后呢。”
“然后那些侠盗就带着粮食到了城外居民区，直接把上千斤粮食都做熟了，拿荷叶包着粮食，挨个发到灾民手里，还不准他们抢夺，等灾民吃完了才走！真是一群仗义的大侠，不过他们带着面具，又是晚上，没人看清他们长什么样。”
其实本来王衍打算把粮食倒在贫民窟外就直接走人，毕竟对他来说，只要享受劫掠的快乐就够了，但虞尧坚持得把粮食做熟发到人手里才行。
如果真按照王衍的方式扔下谷米就走，那堆积的粮食还会被赶来的警卫没收，就如同发给百姓的银子被黄四郎出车装走一样。
最后还是靠着王衍变出的几百口大锅和分身，他们才在天亮前煮好米，分发完粮食——不少饥民都把这些带着麻将牌头套的家伙当成了神仙，叩拜不停。
虞尧在吃完饭，两位兄弟的食物却丝毫未动，他们还在不断地议论着那群侠盗，连带着其他吃饭的书院员工们也围过来听他们说故事。
倒霉蛋甲口若悬河，把那群侠盗昨晚作案的过程说的神乎其神，就放佛他就是那伙侠盗之一。
有好事的人问道：“昨晚的事，你们怎么今天下午就知道了？而且你也太扯了，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你难道亲眼看到了？”
“我当然也是今早才听说的，城里都传疯了！因为昨晚有个驾着马车的疯子冲出城了，一堆警卫想在城外设卡，结果后半夜城外警卫就看到了流民那里燃起火光，以为是饥民闹事，过去一看，是上百口铁锅在煮米，一大群带着头套的人在哪儿发粮。
“警卫上去一问，那些发粮食的人就都跑了，一个也没逮到，只拿了些饥民问话。清早那个粮食被抢的张老爷又派人进城报官，把两边问到的话一核对，过程不就都知道了吗？”
听众们接受了倒霉蛋甲的解释，纷纷嘲笑起来：“这警卫可真够没用的！那个张老爷也是个废物，老老实实说是一群强盗来打劫不就行了，何必画蛇添足，说什么妖人怪物，真是笑死人了。”
这些吃饭的多数是些穷苦人，虽然对饥民们同情有限，但看到大户人家被义贼打劫粮米肯定是喜闻乐见的，自然笑得开心。
虞尧注意到这群开心的人中有个人虽然脸上带笑，但眉头还是紧锁的，这就是他那位结拜的兄弟，倒霉蛋乙。
虞尧拍了拍他的背，问道：“二哥，你看着好像不太高兴。”
“没什么，就是我那几个亲兄弟，近几天老是来找我讨钱去养蟋蟀斗鸡，都绝交了还过来找我，实在有点烦。”倒霉蛋乙摆了摆手：“不过也没什么，我躲在书院里就行，那几个家伙进不来书院的。”
“我以为城里禁赌了。”
“那只是明令禁止，这种官府条例多了去了，就跟放屁一样，讲起这个都觉得好笑。”倒霉蛋乙苦笑了一阵：“就在居民区东边，一堆赌场，没日没夜地经营，根本就没人管。”
一提起地下赌场，脑子里最先想到了就是那几部经典电影里带着背景音登场的赌神，虞尧顿时来了兴趣：“能说一下具体位置吗？”
倒霉蛋乙狐疑地看了虞尧一眼：“你小子可别沾这玩意，这玩意沾了就家破人亡的，而且那些赌场背后有人，你永远挣不到钱。”
“我只是想可以和副院长他们讲一下，我们报官没人管，但副院长他们这些大学者要是对赌博较真，官府还是会象征性抓两个赌徒的。”
“哦，说的也是……不过我也不清楚具体位置，只知道是在居民区东边。凡是不论白天黑夜都亮着灯，人来人往的住房，那都是赌场。”
“那边主要赌什么？斗鸡斗蟋蟀斗狗？”
“都有，还有打牌打麻将的。”
“知道了。”虞尧起身准备离去：“我下次见到副院长一定向他反应。”
副院长八成是不会管的，他行为作风偏向和光同尘，知道这些东西管不了，自然就不会管，但王衍那种乐子人听到有赌场反而会凑上去搞事，他没准能直接把赌场弄破产。
虞尧找到王衍的住处，在门外拍门喊道：
“王衍！王衍！在吗？”
门里传出一阵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声音：“在——进门吧——”
进门后，虞尧看王衍鼻子里插着两根烟，他正一边用鼻子吸气，一边用嘴吐烟圈，吐完烟圈还会剧烈咳嗽一阵。
“你在搞什么。”
“我无聊——在给自己找事做——”王衍说着把鼻子里插着的两根烟拿下来用手掐灭，随手扔到地上，咳了两口，朝着虞尧抱怨：“天天在房间里闷着假装念书，我都快闷死了，得找点乐子。”
“想去城东玩一把吗？”
“玩什么？”
“斗鸡，斗蟋蟀，斗狗，打牌……都行。”
本以为王衍听到这些会很兴奋，谁知道他反而露出失望的神色：“我在离方国天天去城里的大公馆和那些异人的地下帮会，各种真人角斗场不比什么斗鸡斗蟋蟀有意思多了？看一群畜生打来打去有什么意思？”
“你不会出老千吗？你昨天直接从身体里变出了两匹马和一辆马车车厢，你可以直接变一个强力的蟋蟀或者斗鸡出来，到时候谁能赢得过你？”
“那不是更没意思了，输赢都能掌握的赌局，还有什么乐子？更何况我缺什么永远都是正大光明去抢，怎么会偷偷摸摸出老千？我希望找点有挑战性的事情。”
虞尧沉默了一会，开口说道：“听说那些民间赌坊背后有世家大族入股，我们可以尝试通过赌坊找到那些做后台的大家族，然后把他们端了，这个你觉得有挑战性吗？”
“这倒还算说得过去。”王衍点了点头：“两位赌侠，只身进入地下赌场，赢得盆满钵满，引起注意后大战黑心老板，最后揪出幕后黑手——很经典的电影桥段。不过你为什么突然来邀请我去赌坊，是遇到什么事儿了吗？”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白天有个朋友，他家里人因为要钱赌蟋蟀斗鸡缠着他，所以他有些头疼。和元城官府也不怎么管，所以我想和你一起去那些地方看看，如果能重拳出击，把赌坊弄破产就更好了。”
王衍的脸色忽然变得很奇怪：“你在这书院里待了才半年不到，就有了朋友？”
“刚进书院时结交了两位老哥，他们俩挺倒霉的，但人很不错，也一直照顾我，应该算是朋友。”
虞尧察觉到王衍脸色不太对，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也不是，就是有点感慨，我当年刚穿越那十几年貌似一个朋友也没有，反而被坑了不少次……但你既然这么讲义气，想帮朋友的忙，我也肯定得帮你这个朋友的忙，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你先回去准备吧，明晚我们出发，你先休息一天比较好。”
虞尧还想说什么，但王衍做了个送客的手势，他便不再纠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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