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打劫
邪灵庞大的身躯轰然到底，露出后方肖荃中坚毅的面庞。
“总算拖到了此时。”秋彤瘫坐在地，大口喘息着。与妖物的对峙消耗了她太多心神。
巨大的实力差距是她不得不全神贯注于邪灵的一举一动，并且要及时做出应对之策。任何失误都可能陷入万劫不复，在场众人也再无幸免可能，其中消耗不比一场恶战轻微几许。
肖荃中快步上前将她搀扶起身，走向错愕的众人。
“师妹，你伤势如何？”他柔声询问，紧皱的眉头显出心中焦急。
秋彤将手搭在荃中臂弯借力，轻轻摇头，“我并无伤势，只是心神有损，静养几日便无大碍。”
肖荃中心中稍定，迎上走来的琉月等人歉疚道：“邪灵狡诈，将我困在迷雾之中，难辨方位。若非秋彤弄出动静，恐怕后果不堪设想。为兄职责有失，回宗后自当请罪。”
琉月他们都是凌天宗的下一代苗子，决定了宗门千百年后的兴衰。虽然修行一事本就充满艰险，但肖荃中带队有责，即使事出有因，真有什么死伤，难免会被责罚。
话虽如此，众人都是此事的亲历者，哪里不知道这邪灵的难缠与危险。不仅肖师兄中招，他们每个人也尽被邪灵蒙骗。唯独秋彤有勇有谋，和邪灵周旋，想出了破局之法。
他们连连摆手，鲁腾道：“师兄，我们现在能安然站在此处，全仗着你和秋彤。如果说你有过错，那我们不仅没帮上忙，还差点做了邪灵的帮凶，险些害了秋彤。岂不是要我等无地自容？”鲁腾面露愧色，其余人也跟着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诸位同门不必自责，邪灵狡诈，起初我也只是略有怀疑，步步求证下来才敢确定。大家都是心智不凡之辈，能在邪灵的蛊惑下两不相帮，已是临危不乱，非常人之能。”秋彤徐徐开口，声音虚弱，却有磅礴大气之意。自谦之中流露夸赞，将大家低落的士气提振稍许。
她见琉月等人精神稍振，继续道：“十万大山中危机四伏，刚才的交战动静，恐怕吸引周遭妖兽，我们还是继续启程，待到安全之地再做歇息。”
队伍中既有肖荃中这样的金丹高手，也有鲁腾那般交际广泛的弟子，但此时大家似乎默认了秋彤的指挥，各自点头，没人出声反对。
肖荃中稍作迟疑，说到：“可是你的身体...”
不待他说完，秋彤松开肖荃中的臂弯，勉强站立道：“无妨，我体力尚在，边走边调息便是。”
见她如此，肖荃中也不再劝，一行人往下方山谷行去。
野外游历，经验老道者多会沿着山脊或者山谷行进。山里密林丛生，树木之间几乎没有差异，极容易迷失。这也是许多误入大山的生手往往困死的原因。
山脊位于高处，既便于观测星象确定方位，也能勘察附近情况。无论山脉再大，皆由山脊贯通，沿着山脊总能走出去。而沿着山谷向低处走，也是同样的道理，皆能通往外界。山谷中常常有水流汇拢成溪，飞禽走兽聚居于此。到了山谷，饮水饮食基本便有了着落。加上地势相较平坦，作为临时休憩之地更加利于警戒四周。
但是在十万大山之中，地势越高，意味着可能盘踞在附近的妖兽实力也就越强。他们经历邪灵一战，多多少少都有些消耗，只得选择在山谷安顿下来。
越往下行去，林木变得越来越低矮稀疏，取而代之的是愈加繁茂的各类杂草。
杂草比队伍中最高的肖荃中还长出一大截，众人神情紧绷，根本无法看清前方，只能依据地势谨慎行进。身旁偶尔有小兽在草丛一闪而过，带出窸窣声响，总能引起队伍中胆小的弟子阵阵不安。
好在未过多时，耳旁已经依稀可闻溪水哗啦流淌，紧绷的神经总算得到了一丝放松。
肖荃中走在队伍前方，一边前进一边用随身佩剑在草丛里斩出一条小径，秋彤则自告奋勇的在队伍最后。众人已经见识过她的不凡，虽然秋彤修为最低，但她跟在后面，大家心中不自觉多出许多踏实之感。
队伍闷声赶路之际，肖荃中忽然停了下来。后面的人来不及反应，一头撞在他背上，紧张道：“有什么异样吗师兄？”
秋彤走在队伍最后，闻言打起十二分精神，戒备着四周。此时却听肖荃中开口，声音中透着轻快：“哈哈，不用紧张。”他错开身子，其余人顿时可以看到前面景象。
密密麻麻的杂草已经不见，小溪徐徐流淌，对岸还能见到许多奇珍异兽在溪流旁饮水休憩。
“异样倒是没有，再走可就掉进河里了。”肖荃中调侃说到。暂时脱离了险境，肖荃中也忍不住欣喜，讲话都轻松不少。
众人跟着松了口气，一个个挤上前来。
秋彤在溪边驻足，抬眼望向对岸，顺带抖了抖衣裳，以清理穿行途中留在身上的草木碎屑。
对岸是群巨型怪鸟，形似仙鹤，却通体赤红的羽毛，头上锋利的尖喙和身下的利爪，则在阳光下反射出金属色泽。它们多有成人高大，约莫三五十只，零零散散的围成个不规整的圆圈。
圆圈中心则是只更为巨大的怪鸟，丈余的身形，头顶竟还生有曲折双角，在鸟群中格外显眼。鸟瞳望着对岸，似乎也在打量秋彤一行人。它注视片刻，低头用巨镰般的鸟喙往岸边石头啄去，牛犊般大小的岩石在鸟喙下像块脆弱的豆腐，毫无阻碍的被刺穿，落下细碎的粉末。它再伸出一只利爪扣在块刚才啄碎的石头上，利爪用力，石头在它爪下竟被挤出几滴水来。
秋彤顿感滑稽，这鸟王和人一般，正在示威。瞧它石头都能挤出水来，你们这些人族若是动什么歪脑筋，可得好好掂量掂量。
“这些是龙鸡。”肖荃中见秋彤看着怪鸟，解释到。
“据说体内有龙的血脉。不过龙鸡并不算太罕见，宗门有一阵专门养了群龙鸡在后山，打算作为日常伙食来着。可惜难以驯化，总是乱叫，甚至越是搭理它，越叫得厉害。后山闭关的长老们嫌弃龙鸡太吵，往内务山门不知投诉了多少次。”
秋彤当然认得龙鸡，但肖荃中的话引起了她的注意，她都不知道凌天宗居然还养过龙鸡。
“后来呢师兄？”
“龙鸡是内务山门花了不少价钱从御兽门买回来的，后山的长老地位虽高，但内务长老们终究还是想把龙鸡驯服，便把投诉拖了一阵。”说到这肖荃中面色古怪，顿了顿继续道：“直到一天，膳堂的弟子照常去后山抓鸡做饭，平时还在半道都能把人天灵盖吵翻的鸡叫居然没了。等他走近才发现，漫山遍野全是鸡，烤得外焦里嫩的龙鸡...”
“啊？”秋彤着实没料到这个结局，谁那么大胆子私底下把内务长老们的龙鸡给烤了。要知道内务山门在她做宗主那会儿就已是出了名的难缠。门内大大小小的事务都靠内务处打理，大到等级晋升，小到衣食住行，没人愿意和内务处对着来。
“嗯，全给烤了。”肖荃中目露难色，眉头微皱。“大大小小八百多只，加起来十几万斤的烤龙鸡。宗门见此只能放弃养龙鸡的想法，怕一次吃不完浪费了，特意将烤鸡搬去寒极殿，寒钰真人就守在殿中冰冻保鲜，没日没夜的施法。”
他抚了抚胸口，“那次我们全宗上下整整吃了两个月多的龙鸡，泡在澡堂闻着鸡味儿，都感觉自己在煮鸡汤。寒钰真人本是出尘绝世的冰仙子，从那以后身上总是若有若无飘出烤鸡香味...”
“额....”秋彤也觉得这确实是残酷的遭遇，连忙打消了掳只龙鸡果腹的想法。
二人闲谈间，琉月等人也纷纷清理妥当。琉月接话到：“那时我才入凌天宗没多久，顿顿龙鸡，差点我都熬不住想偷跑下山回家了。心想修仙这苦，真不是常人能吃的。”
“你别说，我们舍里就跑了两个...”一位弟子说到。
秋彤扶额，哪里见过因为伙食吓跑弟子的...她这祖师更是哭笑不得。
听见大家都有加入进来大倒苦水的势头，秋彤暗暗尴尬，捡起石头准备围个火灶，她早年行走天下，野外经验比肖荃中还老道。
“我们最好趁着天色，先整理出个营地来。”
“秋彤你放着，我们来就好了。”“就是就是，你好好调养便是了。”大家终于不再谈论龙鸡，开始忙碌起来。
打水的打水，捕鱼的捕鱼，有人割草来铺在地上当作垫子，又有人围绕营地布置各类机关陷阱。
秋彤被琉月硬拉着坐到草垫上，看着大家忙碌，眼中带笑，渐渐倦意涌上，美目微阖，瞥了眼对岸的龙鸡，正欲打坐调息。
突然她猛然惊觉，一个激灵弹跳而起，高声道：“不对！”
大家各自忙着手里的事，听到秋彤大喊都是一惊，纷纷紧张的看着她。
“不对，异兽们因族群不同，实力不同，都有不同的领地划分。”秋彤冷冽道。
“对岸是龙鸡的领地，可龙鸡在对岸栖息，连近在咫尺的此处，它们都不敢涉足。说明我们这里不可能是无主之地！”
肖荃中当先反应过来，这边荒草丛生，没有生活痕迹。但若真的没被占领，为何龙鸡不过来觅食。
他拔出长剑，示意大家汇合，正在此时营地东北角有铃声响起。
“不好！我布置的预警铃铛被触发了。”鲁腾脸色大变，准备过去查探。
肖荃中持剑柄挡在他胸前，沉声道：“不可。尚不知来者深浅善恶，秋彤仍未恢复，你们围在我身旁，静观其变。”
“哈哈哈哈！想不到十万大山这荒郊野岭还能遇到不俗之人。”随着豪迈大笑，一道狂暴气浪从东北角冲出，草碎翻飞，气浪斩出一条三人宽的小径。
小径尽头尘土弥漫，只能见到个魁梧身形。
听到传来的是人声，大家原本放心不少。再见其人行事霸道猛烈，不由得又提防起来。
魁梧身形迈步逼近，他身后还有许多身形闪动。
“越是不俗，家当才会越丰厚啊！打劫！”他走到近前，这才显出面容。赤红的肤色加上满脸的络腮胡，如同食人恶鬼，凶神恶煞。
弟子们常年在宗门修行，哪里见过如此可怖之人，已经有人握剑的手都开始哆嗦，两股战战，失去了斗志。
秋彤却猛地一愣，来者也同时看清了众人。
他瞪大眼睛盯着秋彤，一阵错愕后哆哆嗦嗦道：
“打…打劫，可不行哦...”
“总算拖到了此时。”秋彤瘫坐在地，大口喘息着。与妖物的对峙消耗了她太多心神。
巨大的实力差距是她不得不全神贯注于邪灵的一举一动，并且要及时做出应对之策。任何失误都可能陷入万劫不复，在场众人也再无幸免可能，其中消耗不比一场恶战轻微几许。
肖荃中快步上前将她搀扶起身，走向错愕的众人。
“师妹，你伤势如何？”他柔声询问，紧皱的眉头显出心中焦急。
秋彤将手搭在荃中臂弯借力，轻轻摇头，“我并无伤势，只是心神有损，静养几日便无大碍。”
肖荃中心中稍定，迎上走来的琉月等人歉疚道：“邪灵狡诈，将我困在迷雾之中，难辨方位。若非秋彤弄出动静，恐怕后果不堪设想。为兄职责有失，回宗后自当请罪。”
琉月他们都是凌天宗的下一代苗子，决定了宗门千百年后的兴衰。虽然修行一事本就充满艰险，但肖荃中带队有责，即使事出有因，真有什么死伤，难免会被责罚。
话虽如此，众人都是此事的亲历者，哪里不知道这邪灵的难缠与危险。不仅肖师兄中招，他们每个人也尽被邪灵蒙骗。唯独秋彤有勇有谋，和邪灵周旋，想出了破局之法。
他们连连摆手，鲁腾道：“师兄，我们现在能安然站在此处，全仗着你和秋彤。如果说你有过错，那我们不仅没帮上忙，还差点做了邪灵的帮凶，险些害了秋彤。岂不是要我等无地自容？”鲁腾面露愧色，其余人也跟着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诸位同门不必自责，邪灵狡诈，起初我也只是略有怀疑，步步求证下来才敢确定。大家都是心智不凡之辈，能在邪灵的蛊惑下两不相帮，已是临危不乱，非常人之能。”秋彤徐徐开口，声音虚弱，却有磅礴大气之意。自谦之中流露夸赞，将大家低落的士气提振稍许。
她见琉月等人精神稍振，继续道：“十万大山中危机四伏，刚才的交战动静，恐怕吸引周遭妖兽，我们还是继续启程，待到安全之地再做歇息。”
队伍中既有肖荃中这样的金丹高手，也有鲁腾那般交际广泛的弟子，但此时大家似乎默认了秋彤的指挥，各自点头，没人出声反对。
肖荃中稍作迟疑，说到：“可是你的身体...”
不待他说完，秋彤松开肖荃中的臂弯，勉强站立道：“无妨，我体力尚在，边走边调息便是。”
见她如此，肖荃中也不再劝，一行人往下方山谷行去。
野外游历，经验老道者多会沿着山脊或者山谷行进。山里密林丛生，树木之间几乎没有差异，极容易迷失。这也是许多误入大山的生手往往困死的原因。
山脊位于高处，既便于观测星象确定方位，也能勘察附近情况。无论山脉再大，皆由山脊贯通，沿着山脊总能走出去。而沿着山谷向低处走，也是同样的道理，皆能通往外界。山谷中常常有水流汇拢成溪，飞禽走兽聚居于此。到了山谷，饮水饮食基本便有了着落。加上地势相较平坦，作为临时休憩之地更加利于警戒四周。
但是在十万大山之中，地势越高，意味着可能盘踞在附近的妖兽实力也就越强。他们经历邪灵一战，多多少少都有些消耗，只得选择在山谷安顿下来。
越往下行去，林木变得越来越低矮稀疏，取而代之的是愈加繁茂的各类杂草。
杂草比队伍中最高的肖荃中还长出一大截，众人神情紧绷，根本无法看清前方，只能依据地势谨慎行进。身旁偶尔有小兽在草丛一闪而过，带出窸窣声响，总能引起队伍中胆小的弟子阵阵不安。
好在未过多时，耳旁已经依稀可闻溪水哗啦流淌，紧绷的神经总算得到了一丝放松。
肖荃中走在队伍前方，一边前进一边用随身佩剑在草丛里斩出一条小径，秋彤则自告奋勇的在队伍最后。众人已经见识过她的不凡，虽然秋彤修为最低，但她跟在后面，大家心中不自觉多出许多踏实之感。
队伍闷声赶路之际，肖荃中忽然停了下来。后面的人来不及反应，一头撞在他背上，紧张道：“有什么异样吗师兄？”
秋彤走在队伍最后，闻言打起十二分精神，戒备着四周。此时却听肖荃中开口，声音中透着轻快：“哈哈，不用紧张。”他错开身子，其余人顿时可以看到前面景象。
密密麻麻的杂草已经不见，小溪徐徐流淌，对岸还能见到许多奇珍异兽在溪流旁饮水休憩。
“异样倒是没有，再走可就掉进河里了。”肖荃中调侃说到。暂时脱离了险境，肖荃中也忍不住欣喜，讲话都轻松不少。
众人跟着松了口气，一个个挤上前来。
秋彤在溪边驻足，抬眼望向对岸，顺带抖了抖衣裳，以清理穿行途中留在身上的草木碎屑。
对岸是群巨型怪鸟，形似仙鹤，却通体赤红的羽毛，头上锋利的尖喙和身下的利爪，则在阳光下反射出金属色泽。它们多有成人高大，约莫三五十只，零零散散的围成个不规整的圆圈。
圆圈中心则是只更为巨大的怪鸟，丈余的身形，头顶竟还生有曲折双角，在鸟群中格外显眼。鸟瞳望着对岸，似乎也在打量秋彤一行人。它注视片刻，低头用巨镰般的鸟喙往岸边石头啄去，牛犊般大小的岩石在鸟喙下像块脆弱的豆腐，毫无阻碍的被刺穿，落下细碎的粉末。它再伸出一只利爪扣在块刚才啄碎的石头上，利爪用力，石头在它爪下竟被挤出几滴水来。
秋彤顿感滑稽，这鸟王和人一般，正在示威。瞧它石头都能挤出水来，你们这些人族若是动什么歪脑筋，可得好好掂量掂量。
“这些是龙鸡。”肖荃中见秋彤看着怪鸟，解释到。
“据说体内有龙的血脉。不过龙鸡并不算太罕见，宗门有一阵专门养了群龙鸡在后山，打算作为日常伙食来着。可惜难以驯化，总是乱叫，甚至越是搭理它，越叫得厉害。后山闭关的长老们嫌弃龙鸡太吵，往内务山门不知投诉了多少次。”
秋彤当然认得龙鸡，但肖荃中的话引起了她的注意，她都不知道凌天宗居然还养过龙鸡。
“后来呢师兄？”
“龙鸡是内务山门花了不少价钱从御兽门买回来的，后山的长老地位虽高，但内务长老们终究还是想把龙鸡驯服，便把投诉拖了一阵。”说到这肖荃中面色古怪，顿了顿继续道：“直到一天，膳堂的弟子照常去后山抓鸡做饭，平时还在半道都能把人天灵盖吵翻的鸡叫居然没了。等他走近才发现，漫山遍野全是鸡，烤得外焦里嫩的龙鸡...”
“啊？”秋彤着实没料到这个结局，谁那么大胆子私底下把内务长老们的龙鸡给烤了。要知道内务山门在她做宗主那会儿就已是出了名的难缠。门内大大小小的事务都靠内务处打理，大到等级晋升，小到衣食住行，没人愿意和内务处对着来。
“嗯，全给烤了。”肖荃中目露难色，眉头微皱。“大大小小八百多只，加起来十几万斤的烤龙鸡。宗门见此只能放弃养龙鸡的想法，怕一次吃不完浪费了，特意将烤鸡搬去寒极殿，寒钰真人就守在殿中冰冻保鲜，没日没夜的施法。”
他抚了抚胸口，“那次我们全宗上下整整吃了两个月多的龙鸡，泡在澡堂闻着鸡味儿，都感觉自己在煮鸡汤。寒钰真人本是出尘绝世的冰仙子，从那以后身上总是若有若无飘出烤鸡香味...”
“额....”秋彤也觉得这确实是残酷的遭遇，连忙打消了掳只龙鸡果腹的想法。
二人闲谈间，琉月等人也纷纷清理妥当。琉月接话到：“那时我才入凌天宗没多久，顿顿龙鸡，差点我都熬不住想偷跑下山回家了。心想修仙这苦，真不是常人能吃的。”
“你别说，我们舍里就跑了两个...”一位弟子说到。
秋彤扶额，哪里见过因为伙食吓跑弟子的...她这祖师更是哭笑不得。
听见大家都有加入进来大倒苦水的势头，秋彤暗暗尴尬，捡起石头准备围个火灶，她早年行走天下，野外经验比肖荃中还老道。
“我们最好趁着天色，先整理出个营地来。”
“秋彤你放着，我们来就好了。”“就是就是，你好好调养便是了。”大家终于不再谈论龙鸡，开始忙碌起来。
打水的打水，捕鱼的捕鱼，有人割草来铺在地上当作垫子，又有人围绕营地布置各类机关陷阱。
秋彤被琉月硬拉着坐到草垫上，看着大家忙碌，眼中带笑，渐渐倦意涌上，美目微阖，瞥了眼对岸的龙鸡，正欲打坐调息。
突然她猛然惊觉，一个激灵弹跳而起，高声道：“不对！”
大家各自忙着手里的事，听到秋彤大喊都是一惊，纷纷紧张的看着她。
“不对，异兽们因族群不同，实力不同，都有不同的领地划分。”秋彤冷冽道。
“对岸是龙鸡的领地，可龙鸡在对岸栖息，连近在咫尺的此处，它们都不敢涉足。说明我们这里不可能是无主之地！”
肖荃中当先反应过来，这边荒草丛生，没有生活痕迹。但若真的没被占领，为何龙鸡不过来觅食。
他拔出长剑，示意大家汇合，正在此时营地东北角有铃声响起。
“不好！我布置的预警铃铛被触发了。”鲁腾脸色大变，准备过去查探。
肖荃中持剑柄挡在他胸前，沉声道：“不可。尚不知来者深浅善恶，秋彤仍未恢复，你们围在我身旁，静观其变。”
“哈哈哈哈！想不到十万大山这荒郊野岭还能遇到不俗之人。”随着豪迈大笑，一道狂暴气浪从东北角冲出，草碎翻飞，气浪斩出一条三人宽的小径。
小径尽头尘土弥漫，只能见到个魁梧身形。
听到传来的是人声，大家原本放心不少。再见其人行事霸道猛烈，不由得又提防起来。
魁梧身形迈步逼近，他身后还有许多身形闪动。
“越是不俗，家当才会越丰厚啊！打劫！”他走到近前，这才显出面容。赤红的肤色加上满脸的络腮胡，如同食人恶鬼，凶神恶煞。
弟子们常年在宗门修行，哪里见过如此可怖之人，已经有人握剑的手都开始哆嗦，两股战战，失去了斗志。
秋彤却猛地一愣，来者也同时看清了众人。
他瞪大眼睛盯着秋彤，一阵错愕后哆哆嗦嗦道：
“打…打劫，可不行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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