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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收复德州

    次日清晨,镇武卫右军中军全出,列阵于德州城北门外。

    两百架床弩摆在阵前,德州城内只有红巾守军三万人,东南西三门各分五千人,一万五千人都在北门防守,此时北边的城墙的女墙后面藏着五千红巾军的精锐。

    而镇武卫的第一轮打击已经到了。

    每架床弩旁边后面两侧各站一个赤裸着上身的壮汉,两个负责装填的人,一个弩长,弩长负责瞄准激发。

    曲轮连接着绞盘,随着吱吱嘎嘎的声音,作为弩弦的指粗牛筋被绞上了劲。

    两个装填手,一个负责将直径五寸的石弹放置在“投片”上,一个装填手将牛筋卡在扳扣上。

    “齐。”四百人的声音此起彼伏。

    后军派来的一个独眼千户,将手中的红色大旗想下挥动。

    二百弩长,一齐用木棒将锁扣锤下。

    “嗡……”这是两根牛筋发出来的声音。

    “嗖,嗖,嗖……”石弹破空声响彻盈野。

    “啪,啪,啪……”德州城头上下起了“冰雹。”

    只是这“冰雹”太大,质地也相差甚远。

    女墙上的青砖被击碎,一轮弩炮,集中于箭楼。

    城头的箭楼,依旧矗立。但是抗住了一轮,还有下一轮。

    一个上午,镇武卫没有一个人越过弩炮战线。

    好似一场表演,只是正午时间,镇武卫停了下来。

    冬日里,这些负责转动曲轮的壮汉浑身散发着白色的热气。好似煮熟的大虾。

    一开始弩炮攻击还是很整齐的,但是毕竟是人力操控,到了后来就是自由攻击,此时的德州城北门,城门上方的箭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成为了一堆废砖废瓦,随之一同毁灭的还有里面红巾军好不容易凑起来的五百弓兵。

    至于说划越城墙,打在城墙后面负责随时支援城头作战的北门守军,也损失颇多,被几十斤的石弹打中躯干,直接死掉还是很幸运的,不过那些被擦到一个边的人,只能抱着自己被石弹打成粉碎肉带的四肢哀嚎。几十斤的圆形石弹碰到非死即残。

    一个上午的轰击,真正死掉的红巾军只有不到千人,但是受重伤的却有两千人,这就是没有战阵经验的原因了,即便是支援城头作战,只需要在城后准备千人便可,剩下的人应该远离城墙一里,而一旦翻滚就不愿意停下的石弹,狠狠地给城里的红巾军上了一课。

    床弩初战,便给德州守军造成了近三千伤亡,被石弹打残,便是重伤,这两千多人即使伤好了,也只能是一个残疾。

    战果颇丰,可是镇武卫也不是没有损失,前面打的太着急,有十几架弩炮散了架,绞盘手被崩开的刚弩零件打伤了三十多人,还有两个被打到要害,没得军医到场便已经死掉啦。

    战场上没有仁慈,不管是敌人还是自己,每一个上战场的人,唯一的目的便是杀死敌人,或者被敌人杀死自己。

    战场无一无辜人。

    正午回营,吃饭。下午中军小子们压压根就没出营,右军和后军五千人出阵,临时加固的床弩又搬了出来。

    依旧是轰击,至于德州城,里面虽然有五百张弓,但是今天早上都随着箭楼一同毁灭了。

    城内的红巾军也搞不懂城外这支明军的意图,只是看着城下面,那些身穿钢甲,浑身散发着杀气明军,没有一个人愿意出城和这样一支明军作战。

    到了晚上,一下午都在假寐的右军中军,已经养精蓄锐多时。

    太阳刚刚落山,军中的伙头兵,燃起了炊火,切肉干,与其说是在切,不如说是用厚背刀在剁,大大小小的肉块,被倒进热水中,肉块逐渐充水,脂肪释放在热水中,从竹筒中抠出汤料,盏茶时间一锅实实在在的肉汤便做好了,肉比汤多,各所排着队每个人拿着自己随身的铁碗,拿着两块饼子,所有人都在上官的呵斥下不敢多拿,不是袁凌鳯这些上司克扣兵血,而是战时吃的多了,大脑缺血,神经反应迟钝,所以六分饱刚刚好。

    不用上官明言,所有人吃过晚饭,都乖乖的去辎重兵那里领取两块糖饼,一整块咸糖。当然还有每人一份的烈酒,依旧是一两地瓜烧。

    没有人说话,回到自己的帐篷中,烧好热水,将自己的大水袋打开,将咸糖用随身兵器碾碎,倒进大水袋中,灌上热水,拧紧木塞,使劲的摇晃。

    接着从后腰的小包中拿出来一块磨刀石,首先便是明刀,什么武器都可以失去,但是没人一把的明刀却是镇武卫每个人的性命,因为刀身上刻着自己的名字贯籍,明刀就是镇武卫的命根子。

    接着便是自己的其他武器。等到所有武器都打磨好,帐篷外紧急集合小哨吹响,没有人嘶马叫,因为人不说话,马被带上嚼头。

    很多人听到哨声的第一反应是拿起兵器,站起身子,将脖子带着的铁牌贴身放好,互相检查盔甲兵器是否妥当,接着以一个小旗一个小旗为最小单位的飞奔出帐篷。

    除了脚步声,镇武卫再无其他声音。等待所有人到齐,大营辕门依旧关闭,所有人盘坐在地上,嘴里不停,用口水润着糖饼,一大块糖饼有的时间去磨。

    而此时,东子和亲兵们已经摸到了靠近北城门的一处酒楼里面,三层的酒楼,此时早已经人去楼空,因为镇武卫一天的轰击,让这座曾经在德州有数的四季酒楼,变成了危楼,摇摇欲坠的木楼,没有人敢在里面待着,但是这时候里面五十一个黑甲武士。

    相互间帮着对方穿好盔甲,所有人将兵器固定在自己顺手的地方,还有二十个人,从木箱底下拿出来钢片,两个钢片,四长八段十根钢管,在端头卡住,最后将钢片卡扣和钢管连接,一个一米半高,一米宽的钢盾便已经做好了。

    在其他的箱子里面还有很多兵器,不过这些兵器还是零件,小心的将兵器组装,四根钢管一根矛头,组成了一把四米多长的长矛。当然,还有稍短一点的钢枪。

    五十一个人,将一切准备妥当,静谧无声的吃着早先买来的猪肉块,肉很腥,也很齁嗓子,不过却人说一句不好吃,吃完后,从腰间拿出水壶,喝上小半壶。

    嘴里嚼着肉粒,接着便是等待,半个时辰后,已经是五更天了。

    老一摇了摇闭眼养神的东子。用手指着天上的黑云。

    东子点了点头。

    到酒楼的小院子里面,点燃孔明灯,等到孔明灯上升到高空,城头上负责放哨的红巾卫兵盯着城外,却没有时间去看一下自己的身后。

    箭楼上的镇武卫守卫看到孔明灯从德州升起。将身边的火把踩灭,紧接着便是其他岗哨。

    似乎是一瞬间,镇武卫的大营便成为了黑暗中的一部分。

    辕门大开,两侧侧门大开。得亏镇武卫吃的东西丰盛,镇武卫的兵没有几个有夜盲的人。

    接着黑云空隙的星光,八千镇武卫,像一支鬼军向着德州城前进。

    当孔明灯从天上掉下来,掉在东城的一个民居屋顶。

    “走火了,走火了……来人救火啊!”附近百姓的呼喊声,将东城惊醒。

    外面大军攻城不由得红巾军多想,城中心的红巾军刚刚出发准备前往东城,加强防御。

    在北门却传出来喊杀声。

    此时东子在剁着城门栓子,身后是架盾的亲兵,五十一个人的动静还是太大了,但是现在已经到了城门洞里,离成功便只剩一步了。

    此时城头上,附近临时兵营的红巾军一股一股的奔向北门,有城池之险还可以和城外那支特殊的明军对抗,但是一旦城破了,再乐观的红巾高层也没有人有信心可以抵抗,刚刚将近万红巾军一口吞掉的明军。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其实德州的红巾军依旧不知道和他们对阵的明军来自哪里,主将是谁。

    不过这些都没有异议了。

    城门洞里的厮杀,可谓进一步退一步。每一步都是用红巾军的人命在换,铁罐头似的亲兵,灵动的长矛钢枪,还有势大力沉的明刀,每一次划出弧线都有一道血光喷涌而出。

    “东子,快些……”三十一被一个红巾军捅了一枪,虽然没有受伤,但是却被推倒了,刚刚站起身子,顺带看了一眼还在剁着门栓的东子,不由得喊道。

    “还差一点,就差一点了。”东子头也没回的喊道。

    当城门洞的喊杀声传到袁凌鳯耳边时。已经离德州城不到一里的镇武卫,全员上马。

    一个眼尖的中军小校看到城门露出一丝亮光,嘴里不由得喊出声来:“城门开了,城门开了。”

    刚喊了两声,便被同伴一鞭子抽到背上。

    “禁声。”

    扛着钢盾的亲兵在退。

    东子和七八个亲兵将城门推开。

    城头上和城内赶过来的两千红巾军看着城门洞开,不知道是谁嚎了一声:“城破了,明军来了,快逃啊。”

    乱军之战,最怕便是逃兵,一个逃兵会带起来十个逃兵,十个逃兵便可以裹挟百人,之后便是大溃逃。

    随着马蹄声靠近,亲兵们举着钢盾将自己一众人护好,当袁凌鳯一马当先冲入德州城的时候,东子和亲兵们退出城门洞,就在城门两侧浑身瘫软坐在地上。

    袁凌鳯对于刚才城门洞里面的修罗场,有些泛呕,全是残肢断臂,五六米便堆起来快两米的尸堆,袁凌鳯刚才就是憋着气,从尸堆翻过来的,此时依旧有不死心的红巾军想要夺回北门,正好撞上袁凌鳯,立场不同,没有什么可说的。

    袁凌鳯挥动大戟,催动胯下战马,便在大街上和红巾军厮杀起来。

    不过袁凌鳯并不是孤军奋战,进城厮杀的镇武卫越来越多,八千人,分成四队,每支一千右军一千中军。

    不到半个时辰,德州城的城墙和四门便被控制住了,而逃出去的五千多红巾军,遇到了在城外游荡的左军,一帮流寇步卒,如何抵御军中有数的轻骑。

    逃出去的红巾军像是草原上的羊羔一样,被牧犬赶成一个圆圈,只是这只牧犬,它不是犬,而是一只饿狼。

    蒙古骑兵最爱的围圈奔射,在山东的这个小平原上面,完完整整的复制出来了。

    四门交给中军,四千右军下马,沿着街道,两所一条街,德州城才几条街啊,此时的百姓们知道明军来了,紧紧的关紧家门。

    而街上滞留的红巾军,要么顽抗被射杀,要么丢下兵器趴着。

    当太阳刚刚露出额头,德州城的街面已经全在镇武卫手中,朱临昭押着三千俘虏,回到只剩下后军千人的镇武卫大营。

    此时城内的镇武卫正在马背上吃早饭,就在满是断肢血块的街道上骑马来回穿梭巡视。

    同时除了北门打开,用于将俘虏押回大营外,其他三门全数封闭。

    收复一地,便要靖安一地,袁凌鳯没有人手去看管自己刚刚攻下的德州,所以他只有肃清德州才能将镇武卫兵力解放出来,用于下一次作战。大明秦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