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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鸦之笼(四)

    故事很烂,但我不得不怀疑,这些故事背后是否在影射什么。他们三个看起来也是如此,西装客拿着那本故事集离开房间,小子跟鱼则是蹲在大乌鸦面前,似乎是在想要做些什么。

    伴随着一声玻璃破碎时产生的脆响,小子与鱼警觉地看向走廊。他们对视一眼,鱼手持权杖走在前面,小子紧跟其后。

    西装客突然出现在门口,鱼被吓了一跳,小子倒是颇为淡定的以半蹲的姿势将鱼作为掩体,在确定并非敌袭后,他才缓缓站起身来。西装客对他们说了些什么后,便领着他们返回“患者”的房间。

    西装客从药瓶中找到的扭曲镜片此时散落在地上,它破碎了,缺口处依稀能看出有被鸟类啄击时所产生的痕迹。西装客指了指窗外,鱼纵身一跃,便从窗户跳了出去。

    我不得不怀疑这条鱼是否真的是一个正常的元素生物,她看起来跟那些呆傻而死板的同族完全不一样,至少那群家伙并不太可能在这种状况下毫无负担地一跃而下,更不可能在半空中像个陀螺一样匀速旋转。

    西装客还保持着指向窗外的姿势,我猜他只是想让他们看一下窗外是否存在着袭击他的东西,小子则是一头雾水地看着他,又看了看窗外。

    被鱼这么一搅和,小子也不太懂西装客到底是想让他们做些什么了。他趴到窗边,细致地观察起外面的景象。窗外看上去是一座普通的村庄,大大小小的屋舍杂乱无序地坐落在村庄各处,一大群乌鸦立在房顶上,如同小子在观察它们一般,它们也在盯着这里。

    很快,我便感受到了下坠的感觉。我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更难猜出这小子到底在想什么。坠落速度极快,但在小子砸在地上变成一摊小子前,数股柔和的力量将他的速度降低至安全范围。

    小子并没能平稳落地,他的屁股最先与地面接触。他揉着屁股站起身来,那条鱼在不远处兴奋地弹跳着,西装客在他们抵达不久后便以极为标准的姿势平稳落地。

    他们打量起周围,这里看起来是一条乡间的石板路,但是那些屋舍不知所踪,乌鸦们肃穆地立在道路两侧,它们看向道路的尽头,那里矗立着一座正在散发柔和光芒的宗教建筑。

    这看起来是一栋以某种玉石为主体的建筑,金银饰物杂乱地堆砌在建筑表面,看起来毫无美感可言。通透的玉石大门上歪七扭八地贴着金箔,能看出建造者本来想搞点花纹出来,但是手艺实在是太烂,可能连聪慧一点的学徒都比不上。

    西装客看了看那栋建筑,转头便试图远离那玩意。他还没走几步便返回原地,看起来他们大抵只有进入教堂这一种选择。

    小子试着推开建筑的大门,在他触碰玉石大门时,他神色微变,快速往后退去。西装客娴熟地用手肘顶住了他,以免他摔在地上。鱼则是在小子离开后奋力挥动权杖,玉石迸裂,大门在巨大的轰鸣中碎了一地。

    道路两侧的乌鸦们愣住了,它们怔怔地看着化作石块的大门。不多时,便叫嚷起来,它们围住了鱼,在她身边又叫又跳,似是怒骂,似是斥责。

    鱼只是疑惑地观察了它们一会,可能她觉得,这些乌鸦是在庆祝什么,于是她也跟着它们一起蹦跳起来。

    乌鸦们又一次愣在原地,显然,它们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眼前的这种情况。于是乎,它们愣在原地,鱼也随着它们一起愣住。

    短暂的寂静后,钟声响起。

    乌鸦们突然以极高的效率驮运走那些挡在门口的玉石碎块,紧接着它们鱼贯而入,局促地挤在礼拜堂中。

    礼拜堂看起来并不如外面那般奢华,其内部大多都是些朴实的木质结构,也仅有浮雕保持了这地方一贯的低水准,让人很难能判断出被雕刻上去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礼拜堂的宣讲台上矗立着三根十字架,一只羽毛晦暗的乌鸦被钉在最中间的那根上。其余两根十字架上留下了大片血迹与近似于人的污痕。

    他们疑惑地望着礼拜堂中的一切,鱼掂量掂量手中的权杖,迅速蠕动到宣讲台上,并准备从这只乌鸦身上也拔下一根羽毛。

    西装客抓住了她的尾巴,她磕在地上。她在地面上把身体转了一百八十度,疑惑地看着他。

    台下的乌鸦们以它们的行动阐述了鸦雀无声这个词的意思,西装客跨过横在地上的鱼,大步走到台上,他试着拔出那两根钉在它翅膀上的钉子。

    他的力气小了些,于是小子也上去尝试一番。

    无事发生,钉子依然钉在它们原本的地方,甚至没有出现一丝松动。西装客移步至左侧的十字架,他开始上下打量起它来。

    鱼则是赶忙从地上爬起来,她奋力一拽,羽毛却像是扎了根一般纹丝不动,她又尝试几次,均以失败告终。

    还未等气恼的鱼使用权杖对乌鸦做些什么,她便被小子拽离宣讲台。他们移动到一扇完整的木门前,西装客站在那,一只瘫软的乌鸦毫无生机地躺在他脚边。

    乌鸦的翅膀被折断了,爪子被切断,颈部羽毛被带有尖刺的项圈箍住,喙则被一圈绳索紧紧地绑住。

    鱼俯下身去,她试了试用蛮力撕开套在喙上的绳索,绳索相当坚固,她拿起权杖,看起来想用这玩意来试一下。

    西装客拦住了她,小子则是伸出手去,他轻捻了一下绳索,绳索迅速腐朽,进而断裂开来。

    乌鸦终于张开已经严重变形的喙,一根泛白的鸦羽滚落到地面上。

    小子捡起羽毛,眉头一皱,他立刻把这玩意塞给鱼。鱼轻车熟路地在权杖顶端找到了最合适的缺口,随后把这根羽毛嵌入其中。

    他们对视一眼,鱼试图向西装客索要那本记载了宗教故事的书册。但是西装客拒绝了她,他指向面前那扇木门。

    鱼拎着权杖便把门给卸了。

    西装客面无表情地走入门后的房间,小子则是捡起那根断裂的绳索,不知道在寻思些什么。他们沉默着跨过木门的“尸体”,顺带还无视掉试图邀功的鱼。

    门后是一间相当朴素的房间,这里看起来是一间告解室,一头约有人高,头颅低沉的乌鸦静静地立在告解室的另一头,看起来便像是来忏悔的信徒一般。

    它闭着眼睛,呼吸缓慢而悠长。

    西装客坐到它对面,敲了敲木格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