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独家的秘密
如意郎刚下了长老堂，就看到围在悬崖边的白花花的一堆弟子们。
他们特地在这里等如意郎，向他请教关于信念的问题。
“如果你的意志如此坚定！那你的实力定是不俗！我要向你挑战！”
“还是说你有什么隐藏的法宝，可以让问心坡没有办法察觉到你的心神！”
如意郎被生生堵在崖壁上像一只壁虎一样，扶着墙被生生逼问了良久，弟子们根本不肯放过他。
“这都是内驱...我想要贡献...”如意郎死死抠住崖壁，那群弟子都要挤上来了：“注意承重注意承重！妈呀这钉子还没我手指头粗你下去！”
“你骗人！两贡献有什么值得让人如此坚定的！”
“你定是有什么特殊的修炼方法！”
“宗门之秘宗门之秘呀！”如意郎趴在岩石上几番想要突围都被堵了回来，只能找个借口搪塞。
“你不也在我们天衍门藏经阁准备学习功法了吗！”
“那是我花贡献买的！”如意郎大声争辩，“你们要想学拿贡献来！想白吃白喝啊！天衍门都这么霸道吗！”
如意郎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他们面面相觑。
如意郎说得对，确实人家是实打实的有贡献，咱么宗门拷问般去要人家的秘法，确实不太合适。
但谁买呢？这却让人犯了难。
就凭他们对如意郎短暂的了解，可以看出来这个家伙简直视财如命，不能太狡猾，从他手里买个秘法，少说也要被割下二两肉来。
“我买！”人群中忽然出现了一个声音。
所有人转过头去看去，一个瘦削的青年满眼狂热。
那是提议去问心坡比试的灵杉。
他困在了金丹期太久，他明显能察觉到自己心神不宁。无论是不如自己的弟子给予的追捧，还是远超自己的弟子给予的压力，都是他的绊脚石。
他现在他亲眼看见了一个修为尽失的家伙赤手空拳就那么闯过了问心坡，他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你准备花多少贡献？”如意郎发问。
灵杉犹豫了起来，眼里挣扎了半天，一咬牙道：“二十。”
“嘶——”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二十贡献可不是小数目，这足以在宗门当中，换一颗提升修为的三品丹药。
“还有更高的吗？”如意郎微笑了起来。
所有人都没有吭声。
因为他们知道，灵杉买了之后，他们可以去找灵杉学，就算会付出代价，肯定也会比这奸诈的家伙来的便宜。
而他们还是低估了如意郎的奸诈程度。
如意郎坏笑着点点头：“那好，二十就二十。记住了，这秘法足有七招，我只教你一个人，第一招你学会了再找我学第二招，如果我看见在宗门里有第二个人练这一招，那后面的招数我就不教你了。”
他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反应了过来，这下灵杉未必会愿意教他们了。
“我也学！”
“我也要我也要！”
人群之中立刻沸腾了起来。
...
如意郎美滋滋地抛着白玉令牌走向藏书阁。
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了，枯呈正仰在摇椅上闭目休息，听到脚步睁开眼，发现如意郎好像有些意气风发。
“看你小子的表情，是赢了？”枯呈一怔。
他借了如意郎两贡献，等他输光之后以此管束如意郎，让他乖乖听话，没想到如意郎竟然这副表情。
他可是个灵力尽失的废人，怎么会赢呢？枯呈暗自琢磨。
“来，矮老头儿，赏你的。”如意郎直接把白玉令牌往桌上一扔，端起桌上茶杯。
枯呈低头看去，那令牌上隐约有着几个大字：
贰仟肆佰二十
“两千四百二十贡献！？”
枯呈大惊失色：“你把灵芪杀了？！”
他只在灵芪的令牌里见到过这么夸张的贡献。
“噗！”如意郎一口茶水直接喷在枯呈头顶，他一擦嘴巴：“我杀他干嘛！？”
“你哪来的这么多贡献？！”
“我闯过了什么坡。”如意郎摆摆手。
“什么坡？”枯呈一怔，随即瞪圆了俩眼：“问心坡！？”
他几乎跳到了如意郎的身上，抓着如意郎的脸颊用自己的俩眼直视着如意郎的俩眼：“你看着我的眼睛！你把灵芪怎么了！”
“你干嘛！好恶心啊！”如意郎奋力挣扎。
“他没说谎。”
一个清冷的声音打断了纠缠着的俩人。
如意郎抬起头，只见灵芪正缓缓走进藏书阁，他的脚上还有些泥泞，手上拿着玉盒。
枯呈一看灵芪来了，赶紧跳下如意郎的身子跑到灵芪身前，东瞧瞧西看看，检查他胳膊腿儿是否还完整。
“枯呈前辈，不必担心，如意兄的贡献都取之有道，乃是他有偿分享自己的信念修炼之法赚来的。”
“信念修炼之法？”枯呈满脸狐疑地看着如意郎：“老头子看了一辈子藏书阁，都不知道还有这种玩意儿？”
“那你活该看一辈子藏书阁。”如意郎摇头晃脑。
“你不也在看藏书阁！”枯呈气急败坏。
“但我有两千四百二十贡献。”如意郎得意洋洋举起令牌。
枯呈还想再骂几句，灵芪伸手制止了：“枯呈前辈，我和如意兄有些要事商议。”
枯呈瞪了一眼朝自己做鬼脸的如意郎，拄着拐杖缓缓走出了藏书阁。
灵芪这才走上前来，将手中的玉盒递给如意郎。
“这啥？”如意郎接过玉盒打开一瞧，里面是一枚漆黑的蛹。
“此乃大沼湖心蛾的蛹，药性偏炎，药效十分猛烈持久，吃完之后可以让人感觉力大无穷，但是会伴随有幻觉的出现，感觉自己仿佛是一只巨兽。”
“很好。”如意郎心满意足地收起这个玉盒，“我要的就是巨兽。”
“阿岚是受欺负了？”灵芪有些关切。
“那倒没有，就是心有余力不足。”如意郎说着从腰间拿起令牌，十分阔绰地道：“来吧！多少贡献。”
“不必。”灵芪摆摆手。
“这什么话！我如意郎虽然抠门，但是有一笔算一笔，我是不会赖账的！”如意郎眼一瞪。
灵芪却叹了口气：“如意兄，其实我...有些敬佩你。”
“为什么？”如意郎忽然看见他正经了起来，愣了一下，“因为我闯过问心坡？”
“嗯...”灵芪沉吟了片刻，忽然抬起眼看向如意郎，眼神里面夹杂着许多复杂的情绪，他迟疑了良久，还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我们边走边说？这宗门当中恐怕只有如意兄能陪我走走了。”
他没说谎。
他是天衍门最出色的天才，是天衍门最锐利的剑。
他出生的那一刻起，便是为了将剑尖刺入最强大的妖鬼的心口。
它只需要做到寒光鲜明，视之耀眼。
它的光芒掩盖了周遭一切事物，上位者以拥有它的光芒为荣，下位者以敬畏它的光芒为忠，每个人都想摸摸这把剑，企图能让它的光芒照耀在自己身上。
他们只会提着剑在人群中炫耀，并不会在无人之处与它相处。
剑就是剑。
斩妖除魔，锐利强大，冰冷至极。
如意郎看着他的眼神忽然乐了：“走走就走走呗，搞那么惨兮兮的样子干什么？”
灵芪轻笑一声没有回答。
二人走出藏书阁，天空明月高悬，已是深夜，他们一直走到山门口，灵芪抬头看着山门之上陈旧腐朽的“天衍门”三个大字喃喃自语：
“天衍门已经立足在这片浩瀚大陆百千万年，这是多少代弟子的人生？说起来却短暂得如同一场虚空幻梦。想不到千百世的轮回，韶华白首，瞧来也不过转瞬，这缥缈云烟往复循环，唯有天道恒在。”
他转过头，看着阶梯之外的悬崖，云海就在他脚下翻涌。他低声独自沉吟：
“降妖，伏魔，这是刻在天衍门每个弟子骨子里的东西，毕生所求无非四字——天下太平。”
“江畔何时初见月，明月何时初照人？
‘太平’二字在天衍门出现之前便已经出现，这二字也不会随着天衍门的消失而就此消失，那天衍门这千秋万代所坚持的事情，是否是比往复人生更大的一场幻梦？”灵芪说着看向如意郎：
“我的心非常乱，我身为天衍门的大师兄，却仅仅在那问心坡上走了四十九步，我应该走得更远才是。
混沌泽我去过，在那里我时时刻刻都感觉自己面临死亡的威胁。那偶然出现的高人仅仅举手投足之间就将混沌泽的领主斩于剑下，可即便他那样的高人，也没有让这天下就此太平下来。我的坚持，是否毫无意义？”
如意郎就那么看着灵芪，灵芪言语间情绪似乎愈发有些不稳定，他的双眼里都是茫然，甚至双手都在微微颤抖。
如果怀盛长老在此地肯定会大惊失色，因为他知道，灵芪此时此刻已经进入了十分危险的关头，他的道心正在动摇，若是再不加以干预，他的道心涣散，即刻便会身死道消。
“非得天下太平才有意义吗？”
可就在此时，如意郎的声音就那么淡淡地出现。
灵芪一怔，缓缓转过头。
如意郎正托着脑袋坐在石阶之上，指着天衍门的山门，这山门腐朽，甚至门柱已经严重风化，若不是有那植物根系攀附其上，这山门早就倒塌了。
“你看这山门上的根茎，依附在石门之上，把这石门稳稳扶住，扶在山前一眼便能看见的位置，却又缠绕着它的双脚让它死都无法脱身。”
为万世开太平确实很伟大啦，我敬佩你的目标，我可不行，我太懒了，一到晚上就想躺着。来吧，别想那么多了，来看看月亮。”
如意郎说着直接大喇喇躺在了石阶上。
朗月清风，隙间虫鸣。
灵芪呆呆地站在原地，终于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一挥袖袍，一屁股坐到了如意郎的旁边，“倘若如意兄你与我实力接近便好了，与你切磋定会酣畅淋漓。”
“想打我就直说...”如意郎别过头小声嘀咕。
灵芪抬头看着月亮喃喃着：“如意兄如此自在，便是你能闯过问心坡的窍门吗？”
“想学啊？”如意郎翘着腿儿打了个哈欠，随后贼兮兮地看向灵芪：“二十贡献，童叟无欺。”
灵芪一愣。
“算咯，你还给我了药材呢，我就免费告诉你吧。”
如意郎说着爬起身，悄悄在灵芪耳边低语了几句。
灵芪的表情立刻变得有些古怪了起来，他的脸微微发红，左顾右盼确定没人听见，才低声问道：“如意兄你确定吗？”
“那当然，不过你得保密，我这生意还要做呢。”说着如意郎起身拍拍屁股就往山下跑：“不用谢我！今晚的书你就帮我整理一下吧！我怕阿岚可坚持不住了！”
如意郎三两步便消失在了山门之后。
灵芪看着如意郎远去的背影，眼里都是挣扎。
第二天，如意郎独家信念修炼之法第一招是不穿裤衩这件事，还是悄然在一部分弟子中传开了。
那段时间，只要飞鸾峰刮起大风，一群弟子们总会尖叫着蹲在一起，不知道为什么。
“灵杉师兄，你确定这真的能有用？”灵致蹲在地上和弟子们搂在一起。
“解放天性天人合一懂吗！不懂就多练！”
一个男人叉着腰站在狂风里睥睨着师弟们，他的眼里满是自信，他的衣袍下摆猎猎飘扬。
他们特地在这里等如意郎，向他请教关于信念的问题。
“如果你的意志如此坚定！那你的实力定是不俗！我要向你挑战！”
“还是说你有什么隐藏的法宝，可以让问心坡没有办法察觉到你的心神！”
如意郎被生生堵在崖壁上像一只壁虎一样，扶着墙被生生逼问了良久，弟子们根本不肯放过他。
“这都是内驱...我想要贡献...”如意郎死死抠住崖壁，那群弟子都要挤上来了：“注意承重注意承重！妈呀这钉子还没我手指头粗你下去！”
“你骗人！两贡献有什么值得让人如此坚定的！”
“你定是有什么特殊的修炼方法！”
“宗门之秘宗门之秘呀！”如意郎趴在岩石上几番想要突围都被堵了回来，只能找个借口搪塞。
“你不也在我们天衍门藏经阁准备学习功法了吗！”
“那是我花贡献买的！”如意郎大声争辩，“你们要想学拿贡献来！想白吃白喝啊！天衍门都这么霸道吗！”
如意郎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他们面面相觑。
如意郎说得对，确实人家是实打实的有贡献，咱么宗门拷问般去要人家的秘法，确实不太合适。
但谁买呢？这却让人犯了难。
就凭他们对如意郎短暂的了解，可以看出来这个家伙简直视财如命，不能太狡猾，从他手里买个秘法，少说也要被割下二两肉来。
“我买！”人群中忽然出现了一个声音。
所有人转过头去看去，一个瘦削的青年满眼狂热。
那是提议去问心坡比试的灵杉。
他困在了金丹期太久，他明显能察觉到自己心神不宁。无论是不如自己的弟子给予的追捧，还是远超自己的弟子给予的压力，都是他的绊脚石。
他现在他亲眼看见了一个修为尽失的家伙赤手空拳就那么闯过了问心坡，他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你准备花多少贡献？”如意郎发问。
灵杉犹豫了起来，眼里挣扎了半天，一咬牙道：“二十。”
“嘶——”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二十贡献可不是小数目，这足以在宗门当中，换一颗提升修为的三品丹药。
“还有更高的吗？”如意郎微笑了起来。
所有人都没有吭声。
因为他们知道，灵杉买了之后，他们可以去找灵杉学，就算会付出代价，肯定也会比这奸诈的家伙来的便宜。
而他们还是低估了如意郎的奸诈程度。
如意郎坏笑着点点头：“那好，二十就二十。记住了，这秘法足有七招，我只教你一个人，第一招你学会了再找我学第二招，如果我看见在宗门里有第二个人练这一招，那后面的招数我就不教你了。”
他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反应了过来，这下灵杉未必会愿意教他们了。
“我也学！”
“我也要我也要！”
人群之中立刻沸腾了起来。
...
如意郎美滋滋地抛着白玉令牌走向藏书阁。
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了，枯呈正仰在摇椅上闭目休息，听到脚步睁开眼，发现如意郎好像有些意气风发。
“看你小子的表情，是赢了？”枯呈一怔。
他借了如意郎两贡献，等他输光之后以此管束如意郎，让他乖乖听话，没想到如意郎竟然这副表情。
他可是个灵力尽失的废人，怎么会赢呢？枯呈暗自琢磨。
“来，矮老头儿，赏你的。”如意郎直接把白玉令牌往桌上一扔，端起桌上茶杯。
枯呈低头看去，那令牌上隐约有着几个大字：
贰仟肆佰二十
“两千四百二十贡献！？”
枯呈大惊失色：“你把灵芪杀了？！”
他只在灵芪的令牌里见到过这么夸张的贡献。
“噗！”如意郎一口茶水直接喷在枯呈头顶，他一擦嘴巴：“我杀他干嘛！？”
“你哪来的这么多贡献？！”
“我闯过了什么坡。”如意郎摆摆手。
“什么坡？”枯呈一怔，随即瞪圆了俩眼：“问心坡！？”
他几乎跳到了如意郎的身上，抓着如意郎的脸颊用自己的俩眼直视着如意郎的俩眼：“你看着我的眼睛！你把灵芪怎么了！”
“你干嘛！好恶心啊！”如意郎奋力挣扎。
“他没说谎。”
一个清冷的声音打断了纠缠着的俩人。
如意郎抬起头，只见灵芪正缓缓走进藏书阁，他的脚上还有些泥泞，手上拿着玉盒。
枯呈一看灵芪来了，赶紧跳下如意郎的身子跑到灵芪身前，东瞧瞧西看看，检查他胳膊腿儿是否还完整。
“枯呈前辈，不必担心，如意兄的贡献都取之有道，乃是他有偿分享自己的信念修炼之法赚来的。”
“信念修炼之法？”枯呈满脸狐疑地看着如意郎：“老头子看了一辈子藏书阁，都不知道还有这种玩意儿？”
“那你活该看一辈子藏书阁。”如意郎摇头晃脑。
“你不也在看藏书阁！”枯呈气急败坏。
“但我有两千四百二十贡献。”如意郎得意洋洋举起令牌。
枯呈还想再骂几句，灵芪伸手制止了：“枯呈前辈，我和如意兄有些要事商议。”
枯呈瞪了一眼朝自己做鬼脸的如意郎，拄着拐杖缓缓走出了藏书阁。
灵芪这才走上前来，将手中的玉盒递给如意郎。
“这啥？”如意郎接过玉盒打开一瞧，里面是一枚漆黑的蛹。
“此乃大沼湖心蛾的蛹，药性偏炎，药效十分猛烈持久，吃完之后可以让人感觉力大无穷，但是会伴随有幻觉的出现，感觉自己仿佛是一只巨兽。”
“很好。”如意郎心满意足地收起这个玉盒，“我要的就是巨兽。”
“阿岚是受欺负了？”灵芪有些关切。
“那倒没有，就是心有余力不足。”如意郎说着从腰间拿起令牌，十分阔绰地道：“来吧！多少贡献。”
“不必。”灵芪摆摆手。
“这什么话！我如意郎虽然抠门，但是有一笔算一笔，我是不会赖账的！”如意郎眼一瞪。
灵芪却叹了口气：“如意兄，其实我...有些敬佩你。”
“为什么？”如意郎忽然看见他正经了起来，愣了一下，“因为我闯过问心坡？”
“嗯...”灵芪沉吟了片刻，忽然抬起眼看向如意郎，眼神里面夹杂着许多复杂的情绪，他迟疑了良久，还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我们边走边说？这宗门当中恐怕只有如意兄能陪我走走了。”
他没说谎。
他是天衍门最出色的天才，是天衍门最锐利的剑。
他出生的那一刻起，便是为了将剑尖刺入最强大的妖鬼的心口。
它只需要做到寒光鲜明，视之耀眼。
它的光芒掩盖了周遭一切事物，上位者以拥有它的光芒为荣，下位者以敬畏它的光芒为忠，每个人都想摸摸这把剑，企图能让它的光芒照耀在自己身上。
他们只会提着剑在人群中炫耀，并不会在无人之处与它相处。
剑就是剑。
斩妖除魔，锐利强大，冰冷至极。
如意郎看着他的眼神忽然乐了：“走走就走走呗，搞那么惨兮兮的样子干什么？”
灵芪轻笑一声没有回答。
二人走出藏书阁，天空明月高悬，已是深夜，他们一直走到山门口，灵芪抬头看着山门之上陈旧腐朽的“天衍门”三个大字喃喃自语：
“天衍门已经立足在这片浩瀚大陆百千万年，这是多少代弟子的人生？说起来却短暂得如同一场虚空幻梦。想不到千百世的轮回，韶华白首，瞧来也不过转瞬，这缥缈云烟往复循环，唯有天道恒在。”
他转过头，看着阶梯之外的悬崖，云海就在他脚下翻涌。他低声独自沉吟：
“降妖，伏魔，这是刻在天衍门每个弟子骨子里的东西，毕生所求无非四字——天下太平。”
“江畔何时初见月，明月何时初照人？
‘太平’二字在天衍门出现之前便已经出现，这二字也不会随着天衍门的消失而就此消失，那天衍门这千秋万代所坚持的事情，是否是比往复人生更大的一场幻梦？”灵芪说着看向如意郎：
“我的心非常乱，我身为天衍门的大师兄，却仅仅在那问心坡上走了四十九步，我应该走得更远才是。
混沌泽我去过，在那里我时时刻刻都感觉自己面临死亡的威胁。那偶然出现的高人仅仅举手投足之间就将混沌泽的领主斩于剑下，可即便他那样的高人，也没有让这天下就此太平下来。我的坚持，是否毫无意义？”
如意郎就那么看着灵芪，灵芪言语间情绪似乎愈发有些不稳定，他的双眼里都是茫然，甚至双手都在微微颤抖。
如果怀盛长老在此地肯定会大惊失色，因为他知道，灵芪此时此刻已经进入了十分危险的关头，他的道心正在动摇，若是再不加以干预，他的道心涣散，即刻便会身死道消。
“非得天下太平才有意义吗？”
可就在此时，如意郎的声音就那么淡淡地出现。
灵芪一怔，缓缓转过头。
如意郎正托着脑袋坐在石阶之上，指着天衍门的山门，这山门腐朽，甚至门柱已经严重风化，若不是有那植物根系攀附其上，这山门早就倒塌了。
“你看这山门上的根茎，依附在石门之上，把这石门稳稳扶住，扶在山前一眼便能看见的位置，却又缠绕着它的双脚让它死都无法脱身。”
为万世开太平确实很伟大啦，我敬佩你的目标，我可不行，我太懒了，一到晚上就想躺着。来吧，别想那么多了，来看看月亮。”
如意郎说着直接大喇喇躺在了石阶上。
朗月清风，隙间虫鸣。
灵芪呆呆地站在原地，终于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一挥袖袍，一屁股坐到了如意郎的旁边，“倘若如意兄你与我实力接近便好了，与你切磋定会酣畅淋漓。”
“想打我就直说...”如意郎别过头小声嘀咕。
灵芪抬头看着月亮喃喃着：“如意兄如此自在，便是你能闯过问心坡的窍门吗？”
“想学啊？”如意郎翘着腿儿打了个哈欠，随后贼兮兮地看向灵芪：“二十贡献，童叟无欺。”
灵芪一愣。
“算咯，你还给我了药材呢，我就免费告诉你吧。”
如意郎说着爬起身，悄悄在灵芪耳边低语了几句。
灵芪的表情立刻变得有些古怪了起来，他的脸微微发红，左顾右盼确定没人听见，才低声问道：“如意兄你确定吗？”
“那当然，不过你得保密，我这生意还要做呢。”说着如意郎起身拍拍屁股就往山下跑：“不用谢我！今晚的书你就帮我整理一下吧！我怕阿岚可坚持不住了！”
如意郎三两步便消失在了山门之后。
灵芪看着如意郎远去的背影，眼里都是挣扎。
第二天，如意郎独家信念修炼之法第一招是不穿裤衩这件事，还是悄然在一部分弟子中传开了。
那段时间，只要飞鸾峰刮起大风，一群弟子们总会尖叫着蹲在一起，不知道为什么。
“灵杉师兄，你确定这真的能有用？”灵致蹲在地上和弟子们搂在一起。
“解放天性天人合一懂吗！不懂就多练！”
一个男人叉着腰站在狂风里睥睨着师弟们，他的眼里满是自信，他的衣袍下摆猎猎飘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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