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鯩鱼2
他将这些年所发生的事通通都说了出来，唯独伊水村的人都已不在的事被他悄悄抹去，只字不提。于他而言除了难以启齿还有就是不敢面对，他始终无法相信这些人都已经离去，都是因他和师父而死，到现在他也仍旧无法相信，不敢接受这已经永远无法改变的事实。
他抬眼看向已经怔然到说不出话的吴生，忽然感觉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回到过去，但也只是这么一瞬，这个昔日最好的兄弟，却也只能是昔日最好的兄弟了。已然至此谁都无法再回到过去，纵使他也不想这样的结果，但也只能这么做了。
“吴生，你最后再帮帮我吧，只要拿到鯩鱼之鳞，就能助我修仙，我就能……”
“你清醒一点！”话还未说完就被吴生打断，吴生眼中尽是泪水与失望，对着他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若是真能得道成仙，那授你法术之人如今何在，他修了一辈子的仙，可有飞升成功？！”
陈宁浑身一僵，他从未想过自己唯一活下去的信念此刻被人猛然一揭会是这样，他不相信，也不能接受！
“不明白的是你，你什么也不懂！”他晃晃悠悠挣扎着爬起，冲他冷笑，“你是来找葳紫草的？没有了！仅有的一株早就被我吃了，你就是把这里翻出天来也不会找到的！”
吴生闻言忽觉的胸口猛然一抽，脑中混沌一片，连眼前也开始变得不真实起来，有些站不住脚。
陈宁见状大笑：“破了这狗屁幻境，拿到鯩鱼之鳞，一切就成了，或许我还能帮一帮你呢！”
可视线触及之处棺爷不知何时已在古树一侧的池旁站定。他抬眸望向半空不知在看什么，而后又伸手将掌心附上，贴合之处似有暗暗波光闪现，食指指尖微微抬起又轻轻点落，起落的这一瞬之间，小妖想要阻止都已经来不及了，轰然一声响动，有什么东西在空中碎裂成片，强光乍现，就连棺爷都不禁微眯了眯眼。
光晕缓缓褪去之间，一个身影从中走来。一袭青衫，恍若佛前青灯一点点照进人的内心深处，这一刻似乎他才是那个踏光而来的神明。
二人对视了一眼，这段时间并不算长，可于幻境中的祁风而言又太过漫长，当重新看到棺爷的那一刻内心有百般滋味，是喜悦，是感激也是纠结的，有许多话想要说又不知从何说起便成了相顾无言。
棺爷看穿了祁风这双眼里复杂的情绪，他不知道他在里面究竟看到或听到了什么，也不知道他为何不愿出来，甚至出来后会露出这样一副神情，但此刻人既已经平安无恙，日后自有的机会问他。
棺爷收回视线，翻掌覆在那方池水上，此刻的池水已再无水只剩下一方荒芜长满杂草的淤泥地。
在他再次收掌时，一块指甲盖大小闪动灵光的黑色鳞片已落到他的掌心。
鯩鱼之鳞！
小妖和陈宁都是一怔，有些按耐不动。
棺爷食指在唇边一放冲他轻声一嘘，小妖嘴边金光一闪立时就噤了声，陈宁身上也多出了一条绳索将他整个人捆的不得动弹。
他们的视线都紧紧盯着棺爷手上之物，只有祁风和吴生呆愣的回望周遭的景象。
这里分明还是伊水源却又完完全全变了样，原来的伊水源是整个伊水村最为鲜活美丽之处，古树盎然，池水凝碧，天光云影宛如画卷，哪里会是如今这副光景，简直无半分生意，枯叶与杂草接天相连，遮盖视野将俯身在地的人一并吞没，荒芜中透着一片死寂，空气还隐隐弥漫着腐朽的气息。
“这里……”吴生抑制不住的颤声，费力的想要起身，被一旁的祁风支撑着站起，落目之处更是刺痛双眼的枯败。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艰难的转身看向陈宁，等他一个回答，告诉他这一切不是真的。
小妖也回过神，听见吴生的话，眼中顿时蓄满了泪水，对着陈宁张着嘴，说不出话来只能呀呀作响，他跑过去，边哭边一掌掌打在他身上。他此刻又恢复成普通小孩模样，那小拳头对陈宁根本起不到伤害，索性张嘴去咬，越哭越凶，越咬越狠，似乎怎么都不解恨。
陈宁身上的衣服被撕扯破，裸露的皮肤也被咬的红肿出血，他闷声躲避奈何手脚都被捆着根本躲不开趴在自己身上一通乱咬的小家伙。
躲搡间脖颈处的皮肤裸露在小妖的视线里，皮肤之下隐隐跳动的血管就像被撩拨的琴弦在小妖的心底一声声奏响，每跳动一下便牵动一次神经，忍不住就想一口咬下去，再咬断它。
张开的嘴上被附上一片柔软。
“好了。”棺爷的声音不轻不重落在他耳边。
他僵直了身子抬眸去看他，棺爷唇边含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就像看一个发疯玩闹的孩子一般，将手从他嘴上拿下道：“小妖牙都还没长齐就不学好，牙咬坏了可就不值当了。”
小妖怔怔的任由他将自己从陈宁身上抱下来，等双脚挨着地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差点做了什么事后又是心惊又是后怕，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抱着棺爷的衣袍痛哭流涕。
“我方才……方才差点就……我答应过它要好好做人不做妖的！呜呜呜！都是他，都是他害的，什么都没有了，呜呜呜！都没有了呜呜呜！”小妖越哭越伤心，鼻涕眼看着就要擦到棺爷的衣服上。
棺爷揪着小妖背上的衣服一拎，毫不犹豫的就往祁风那一扔。
“看着他。”简单的丢下三个字，平静的理了理衣袍。
祁风人还没反应过来这快如闪电的一系列操作，就本能的赶紧伸手去接这个被他抛到半空的孩子，不知是不是错觉就在肌肤相触的一瞬间那孩子居然猛地一缩。祁风怕他摔地上用力一够才将人捞住，可那孩子居然又将他推开了，退到离他三步之外，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眼里竟是布满了不安与恐惧。
祁风不解的也看了看自己身上，没什么奇怪的呀。莫不是碰到他伤口，将孩子弄疼了？
祁风上前一步，小心翼翼的问道：“你可有受伤？”
一旁的吴生将他轻轻拉住，轻声提醒：“他是小妖。”
小妖见他挪步又警惕的后退了一步，死死抱着自己。
“你放心，你既害怕，我不过去就是了。”祁风叹气道。
小妖见他果真不再上前，微顿了顿便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双膝又闷声痛哭起来。
祁风无奈的只好任由他去了，回身见吴生也垂下头失神的跌坐在地上，这才响起葳紫草的事，可见他双手空空与这副模样还有这满眼的荒芜，不必问也当是落了空了，心下隐隐一疼。
这种无力的感觉他也曾尝到过，无论怎样努力，怎样尝试，可到头来终究还是无能为力，什么也做不了。
棺爷指间捏着那小小一块黑鳞，细细端倪，与普通鱼鳞无异，不过是透着五彩的光泽，看着稍稍悦目一些罢了。
就是这样一个小东西，令这一整个伊水村埋葬于此，令这一个凡人为痴为狂……
他撇眼看向倒在地上双眼仍旧觊觎着他手中之物的陈宁，冷笑一声，对着黑鳞道：“便是这样的人吗？”
说罢又对着陈宁道：“我来此处是受人之托拿回此物，受的就是那条鯩鱼所托，你可还记得？”
陈宁身上的绳索撤去，腿上大大小小的伤疼得他无法站起，只能勉强的支起上半身道：“记得记得！”
棺爷淡声继续道：“它托我取回这黑鳞是想送给一人，你可知那人是谁？”
陈宁一心只想着这鳞片，手已经不自觉的颤巍巍伸了出去，听见他这么问，有些不明所以，摇了摇头。
棺爷见他这副模样，哑然失笑，将手又放低了一些。
远处的小妖和吴生都齐齐看向这边，屏了呼吸，不明白棺爷此举的用意，更害怕陈宁那只手真的够上去。
就在快要触碰到时，棺爷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宁静。
“送给一个叫吴生的人。”棺爷看着他一字一句道，“而它口中的吴生应当就是你吧。”
陈宁呼吸猛地一窒，手僵直在半空中许久没有再动。
“那条傻鱼还有句话要我带给你。”棺爷瞥了一眼他的手，顿了顿缓声继续，“‘福寿有报，此鳞为赠，愿你此生无虞，平安喜乐。’”
话音落下，每一个字都像寒冬的冰刺一下一下划过陈宁的心，不见血却留下痛彻心扉的寒凉。
送给我的？它原来是要把找东西送给自己的？他明明做了这么多错事，甚至害了它和那么多同族，它竟然还这么傻……
指尖与指尖的距离只剩下一指的距离了，他就能拿到它了，可手却颤抖的厉害，宛若有千斤重压的他一点点下落，压的他再无法触及。
“此礼你可还受得起？”
他可受得起？可还受得起？
脑中不断盘旋着棺爷这句话，又疼又吵，他捂着脑袋捂住耳朵，可根本没有用，最后只能颓然的躺在地上，失神的望着从棺爷的指缝间透出的那一小点光亮，笑出声来。
可笑这世间会有这么蠢的鱼，可笑自己白活这一世到底是为了什么，可笑这大梦醒来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他抬眼看向已经怔然到说不出话的吴生，忽然感觉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回到过去，但也只是这么一瞬，这个昔日最好的兄弟，却也只能是昔日最好的兄弟了。已然至此谁都无法再回到过去，纵使他也不想这样的结果，但也只能这么做了。
“吴生，你最后再帮帮我吧，只要拿到鯩鱼之鳞，就能助我修仙，我就能……”
“你清醒一点！”话还未说完就被吴生打断，吴生眼中尽是泪水与失望，对着他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若是真能得道成仙，那授你法术之人如今何在，他修了一辈子的仙，可有飞升成功？！”
陈宁浑身一僵，他从未想过自己唯一活下去的信念此刻被人猛然一揭会是这样，他不相信，也不能接受！
“不明白的是你，你什么也不懂！”他晃晃悠悠挣扎着爬起，冲他冷笑，“你是来找葳紫草的？没有了！仅有的一株早就被我吃了，你就是把这里翻出天来也不会找到的！”
吴生闻言忽觉的胸口猛然一抽，脑中混沌一片，连眼前也开始变得不真实起来，有些站不住脚。
陈宁见状大笑：“破了这狗屁幻境，拿到鯩鱼之鳞，一切就成了，或许我还能帮一帮你呢！”
可视线触及之处棺爷不知何时已在古树一侧的池旁站定。他抬眸望向半空不知在看什么，而后又伸手将掌心附上，贴合之处似有暗暗波光闪现，食指指尖微微抬起又轻轻点落，起落的这一瞬之间，小妖想要阻止都已经来不及了，轰然一声响动，有什么东西在空中碎裂成片，强光乍现，就连棺爷都不禁微眯了眯眼。
光晕缓缓褪去之间，一个身影从中走来。一袭青衫，恍若佛前青灯一点点照进人的内心深处，这一刻似乎他才是那个踏光而来的神明。
二人对视了一眼，这段时间并不算长，可于幻境中的祁风而言又太过漫长，当重新看到棺爷的那一刻内心有百般滋味，是喜悦，是感激也是纠结的，有许多话想要说又不知从何说起便成了相顾无言。
棺爷看穿了祁风这双眼里复杂的情绪，他不知道他在里面究竟看到或听到了什么，也不知道他为何不愿出来，甚至出来后会露出这样一副神情，但此刻人既已经平安无恙，日后自有的机会问他。
棺爷收回视线，翻掌覆在那方池水上，此刻的池水已再无水只剩下一方荒芜长满杂草的淤泥地。
在他再次收掌时，一块指甲盖大小闪动灵光的黑色鳞片已落到他的掌心。
鯩鱼之鳞！
小妖和陈宁都是一怔，有些按耐不动。
棺爷食指在唇边一放冲他轻声一嘘，小妖嘴边金光一闪立时就噤了声，陈宁身上也多出了一条绳索将他整个人捆的不得动弹。
他们的视线都紧紧盯着棺爷手上之物，只有祁风和吴生呆愣的回望周遭的景象。
这里分明还是伊水源却又完完全全变了样，原来的伊水源是整个伊水村最为鲜活美丽之处，古树盎然，池水凝碧，天光云影宛如画卷，哪里会是如今这副光景，简直无半分生意，枯叶与杂草接天相连，遮盖视野将俯身在地的人一并吞没，荒芜中透着一片死寂，空气还隐隐弥漫着腐朽的气息。
“这里……”吴生抑制不住的颤声，费力的想要起身，被一旁的祁风支撑着站起，落目之处更是刺痛双眼的枯败。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艰难的转身看向陈宁，等他一个回答，告诉他这一切不是真的。
小妖也回过神，听见吴生的话，眼中顿时蓄满了泪水，对着陈宁张着嘴，说不出话来只能呀呀作响，他跑过去，边哭边一掌掌打在他身上。他此刻又恢复成普通小孩模样，那小拳头对陈宁根本起不到伤害，索性张嘴去咬，越哭越凶，越咬越狠，似乎怎么都不解恨。
陈宁身上的衣服被撕扯破，裸露的皮肤也被咬的红肿出血，他闷声躲避奈何手脚都被捆着根本躲不开趴在自己身上一通乱咬的小家伙。
躲搡间脖颈处的皮肤裸露在小妖的视线里，皮肤之下隐隐跳动的血管就像被撩拨的琴弦在小妖的心底一声声奏响，每跳动一下便牵动一次神经，忍不住就想一口咬下去，再咬断它。
张开的嘴上被附上一片柔软。
“好了。”棺爷的声音不轻不重落在他耳边。
他僵直了身子抬眸去看他，棺爷唇边含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就像看一个发疯玩闹的孩子一般，将手从他嘴上拿下道：“小妖牙都还没长齐就不学好，牙咬坏了可就不值当了。”
小妖怔怔的任由他将自己从陈宁身上抱下来，等双脚挨着地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差点做了什么事后又是心惊又是后怕，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抱着棺爷的衣袍痛哭流涕。
“我方才……方才差点就……我答应过它要好好做人不做妖的！呜呜呜！都是他，都是他害的，什么都没有了，呜呜呜！都没有了呜呜呜！”小妖越哭越伤心，鼻涕眼看着就要擦到棺爷的衣服上。
棺爷揪着小妖背上的衣服一拎，毫不犹豫的就往祁风那一扔。
“看着他。”简单的丢下三个字，平静的理了理衣袍。
祁风人还没反应过来这快如闪电的一系列操作，就本能的赶紧伸手去接这个被他抛到半空的孩子，不知是不是错觉就在肌肤相触的一瞬间那孩子居然猛地一缩。祁风怕他摔地上用力一够才将人捞住，可那孩子居然又将他推开了，退到离他三步之外，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眼里竟是布满了不安与恐惧。
祁风不解的也看了看自己身上，没什么奇怪的呀。莫不是碰到他伤口，将孩子弄疼了？
祁风上前一步，小心翼翼的问道：“你可有受伤？”
一旁的吴生将他轻轻拉住，轻声提醒：“他是小妖。”
小妖见他挪步又警惕的后退了一步，死死抱着自己。
“你放心，你既害怕，我不过去就是了。”祁风叹气道。
小妖见他果真不再上前，微顿了顿便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双膝又闷声痛哭起来。
祁风无奈的只好任由他去了，回身见吴生也垂下头失神的跌坐在地上，这才响起葳紫草的事，可见他双手空空与这副模样还有这满眼的荒芜，不必问也当是落了空了，心下隐隐一疼。
这种无力的感觉他也曾尝到过，无论怎样努力，怎样尝试，可到头来终究还是无能为力，什么也做不了。
棺爷指间捏着那小小一块黑鳞，细细端倪，与普通鱼鳞无异，不过是透着五彩的光泽，看着稍稍悦目一些罢了。
就是这样一个小东西，令这一整个伊水村埋葬于此，令这一个凡人为痴为狂……
他撇眼看向倒在地上双眼仍旧觊觎着他手中之物的陈宁，冷笑一声，对着黑鳞道：“便是这样的人吗？”
说罢又对着陈宁道：“我来此处是受人之托拿回此物，受的就是那条鯩鱼所托，你可还记得？”
陈宁身上的绳索撤去，腿上大大小小的伤疼得他无法站起，只能勉强的支起上半身道：“记得记得！”
棺爷淡声继续道：“它托我取回这黑鳞是想送给一人，你可知那人是谁？”
陈宁一心只想着这鳞片，手已经不自觉的颤巍巍伸了出去，听见他这么问，有些不明所以，摇了摇头。
棺爷见他这副模样，哑然失笑，将手又放低了一些。
远处的小妖和吴生都齐齐看向这边，屏了呼吸，不明白棺爷此举的用意，更害怕陈宁那只手真的够上去。
就在快要触碰到时，棺爷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宁静。
“送给一个叫吴生的人。”棺爷看着他一字一句道，“而它口中的吴生应当就是你吧。”
陈宁呼吸猛地一窒，手僵直在半空中许久没有再动。
“那条傻鱼还有句话要我带给你。”棺爷瞥了一眼他的手，顿了顿缓声继续，“‘福寿有报，此鳞为赠，愿你此生无虞，平安喜乐。’”
话音落下，每一个字都像寒冬的冰刺一下一下划过陈宁的心，不见血却留下痛彻心扉的寒凉。
送给我的？它原来是要把找东西送给自己的？他明明做了这么多错事，甚至害了它和那么多同族，它竟然还这么傻……
指尖与指尖的距离只剩下一指的距离了，他就能拿到它了，可手却颤抖的厉害，宛若有千斤重压的他一点点下落，压的他再无法触及。
“此礼你可还受得起？”
他可受得起？可还受得起？
脑中不断盘旋着棺爷这句话，又疼又吵，他捂着脑袋捂住耳朵，可根本没有用，最后只能颓然的躺在地上，失神的望着从棺爷的指缝间透出的那一小点光亮，笑出声来。
可笑这世间会有这么蠢的鱼，可笑自己白活这一世到底是为了什么，可笑这大梦醒来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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