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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雨师妾1

    任祁风怎么看,站在他们面前的都是一个面孔陌生,留着羊须胡,手举挂旗的老道士,别说与方才传音发出的年轻声音不符,与凤州叫他传话的神仙女子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所以与棺爷有着八千之约到底是哪一个……

    “好久不见呀,棺爷!”老道咧嘴笑着与棺爷打招呼,又看向祁风挥了挥手,“祁公子,又见面啦。”

    棺爷瞧也没瞧他一眼,祁风则尴尬的笑着与他招了下手。

    就在他兴冲冲的朝他二人走来时,棺爷抬手一挥,那老道士的脸就瞬间变了模样,换作一张年轻俊朗的面孔。

    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脸,凄声惊叫:“啊!棺爷,你干什么!”

    “没什么,看不惯一天换一张脸而已。”棺爷淡淡道。

    他捧着脸,满脸的痛苦:“完了,全完了,这金贵完美的脸居没有守到最后,这可是我的初脸啊,我的第一次!”

    棺爷睨了他一眼,“你的第一次不是早就给了天君。”

    他闻言狠狠一噎,眼中还是止不住的委屈。

    祁风听得云里雾里,忍不住暗叹天上的事果然复杂,抬头望了望天空,竟忽然阴云蔽日,像是马上就要下雨了。

    棺爷只管自顾朝城门走去,淡淡的留下一句:“给我收回去,在覃乡还没闹够吗。”

    话音刚落,头顶的乌云果然散开,恢复方才的一片晴朗。

    祁风迟疑了一瞬后,收回视线兴奋的看向身旁的人,“仙神原来就是大名鼎鼎的雨神啊。”

    “这一路可多亏了那片金叶子,都没来得及的好好谢谢雨神大人!”

    雨神的脸顿时就和顶上的晴天一样,笑得极开心,一把揽住祁风道:“一片金叶子而已嘛,小意思。不过我真的有大名鼎鼎吗?你快跟我说说,人间都是怎么说我的?”

    “可润泽万物,为世间带来清净,为旱地带来甘露,一滴水可养生灵,雨神功不可没。”

    “我太感动了!人间果然有真情啊!还有吗,还有说什么的!”

    “还有啊,比如……”

    祁风停下话头,眼神盯着不远处飘然而过的一个黑影,仅是一瞬那黑影之后就又闪过一道熟悉的黑影。

    他看向身旁的雨神,他也正一瞬不瞬的凝神盯着那方向,轻声道:“走,跟上去看看。”

    二人穿过好几条街,黑影早就消失不见了,几乎是瞎转了许久才终于在一户人家门前见到了棺爷。

    棺爷背靠着墙,双臂交叠,似乎在这等了有一会儿。

    “怎么样?”雨神问道。

    棺爷摇头,“在这消失了。”

    祁风四下看了看,此处位于城中,离主街极近,住户多,来往人也多,可似乎只有他们站的这一户紧闭着大门,从里头隐隐飘散出药味。

    雨神则盯着那扇门沉吟:“果然又是这。”转身对着棺爷道,“你能看出那是什么吗?”

    “看不出,我闻不到它任何气息。”

    “是,我问过灵枢,他的意思有可能是一缕残识。”他将视线重新落向大门道。

    “残识……”棺爷轻念,抬眸看向他,“你好好的在天上不待,跑到这里管这做什么?”

    一旁的祁风也好奇的看向他。

    雨神微微一怔,干咳了一声道:“都说凤州这一带景好,你也知道我,自然是得来瞧一瞧的,这不就遇上这事了,我又好管闲事,可不就留下一探究竟了。”

    棺爷默声,虽然这理由任谁听了都没几分真,但放在他身上又是合情合理的。

    他指了指门道:“那黑影在这凤州许久,我几次跟丢没能抓住她,但也注意到她似乎总是徘徊在这一处。”

    “雨神可有探过这里头的情况?”祁风问道。

    雨神摸了摸鼻子,讪笑道,“那残识几次轻易将我甩开,定是提防我了,我也不敢冒进,这不才把棺爷给请来帮忙了嘛。”

    棺爷淡淡道:“你好管闲事,我可没这闲工夫。”

    雨神眼疾手快抢先拉住棺爷的手臂,笑脸相迎道:“来都来了,就顺个手嘛。”

    见棺爷不作声,他又向祁风投去求助的目光,祁风无奈的摆摆手,毕竟他也做不了主。

    这样下去必然是留不住人的,他只好咬咬牙道:“萍须子!”

    “哦?”棺爷眉峰不易察觉的微微一动,眼中难得有了抹亮色。

    雨神见他总算是有了些反应,心下舒了口气,继而又嘟嘟囔囔:“这可是我从灵枢那磨了许久才讨要来的,若非是我俩的交情,这东西别的神仙可拿不到。”

    他瞅了眼棺爷,凑近了身悄声道:“我与你说过吧,这东西可抵一千生气!”

    棺爷颔首,“一千,却也能省不少时力。”他看向某人故作不舍却一脸计谋得逞的模样,心中顿时有了数,嘴角划过一丝奸笑,“可惜还不够。”

    “什么!?还不够?”雨神双目剧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嗯。”棺爷点了点头,朝他一摊手,“还有八千之约呢,我若没记错,唤我来此不负我意,你说的对吧。还有个人证。”顺势一指已经在一旁悠闲的观起鸟来的祁风。

    “是……但也没说现在就给嘛。再说你与我的关系,谈钱是不是太伤情分了!”

    一听见钱,祁风立刻自觉的竖起耳朵,原来那八千指的就是八千两啊!这可是比巨款!心中开始默默盘算要是有了这钱,往后的日子就不必风餐露宿,更不必有一顿没下顿了!

    “况且,棺爷你应该也不缺钱用啊,不对,你根本也用不上嘛。”雨神替他分析道。

    “用不上吗?”棺爷反问了一句,但不是对他而是对着祁风。

    祁风很自然的就接了话:“用的上啊,当然用得上。一路上处处都得花钱的。”

    雨神的脸立刻就暗了不少,撒下棺爷一把拐住祁风悄声道:“我才给了你金叶子,就跟着棺爷一块坑我!”

    祁风赔笑:“倒也不是,只是出门在外确实还得靠钱过活。”

    “雨神出手阔绰,八千之约与您来说并不难,为何迟迟不肯允了呢?”

    雨神压低了声音道:“你不懂,还钱是小,只要我一日不还,我与棺爷之间的这份约定就不会散。”

    祁风懂了,就和人间那些欠债不还的一样,欠债的如大爷,要债的还得日日上门求着。可他二人怎么看这关系也不像,倒像是两个大爷,一个不急着要一个也不急着还,大概这就是神仙与凡人的差别吧。

    “你放心事成之后你的盘缠我包了。”雨神冲他眨了眨眼。

    他既已经这么说了,再看远处那位爷也不像是真心实意要钱的样子,他一个局外人自然也不会再说什么,点了点头算是应下,心中只愿神仙说到做到。

    “诺,反正就这么多了,剩下的等结束了再补吧。”雨神从身上掏了半天,抓出几块碎银子放到棺爷手上。

    几乎是在同一瞬银子就落到了祁风的怀里,而他的手掌又落了空,依旧平摊着。

    “萍须子。”

    雨神重重叹了口气,抬手在他掌上一挥,一株灵草显现而出。

    眼睁睁看着他将这宝贵东西收入囊中,忍不住嘟囔:“银子有了,萍须子也给了。这下可以干正事了吧。”

    “嗯。”

    棺爷与祁风各自满意的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