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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二

    宋思明悔恨交加,一头撞向棺木,他死前告诫妻子余胜男,让儿子不要改回宋姓,希望这样可以避免重蹈家族厄运,甚至让余庆发下毒誓,如果不引以为戒,结局定然比他还惨,必将家破人亡。

    可惜余庆誓发完一半,宋思明便撒手人寰,两颗发绿的铜板从他手里甩了出来,余庆捡了起来,悄悄揣进兜里。

    余胜男先死父亲,如今又丧夫君,还欠了一屁股赌债,虽然在表哥王浩的帮助下办完丧事,也保住了余家半数家业,可她也伤心得一病不起,一天天消瘦下去。

    齐怀善把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悲痛,打算现身,青袍男子适时出现,一把抓住齐怀善。“你不准我改变一切,可你现在这是干嘛?”

    “她等了三世,好不容易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庭,有了儿子,我不能看着她就此消沉下去。”

    “生老病死,生离死别皆是命,你我虽然是修道人,最多也只能顺势而为,绝不可逆天改命,否则必有灾难!”青袍男子语气严肃,态度坚决,不容置疑。

    “命?我不信命,要是信命,我当年早就和我家人一起死了,我要是信命,绝不会不远万里孤身来到安南。”齐怀善决意要改变一切,不能当作什么也没发生,眼睁睁看着余胜男就此死去。

    齐怀善说完,施法来到余胜男床前,往食物里加了些增强气血和改善体质的奇药,从鬼门关把她拉了回来,他倒也没有鲁莽,没有直接出现,而是暗中帮助余胜男。

    在齐怀善药物作用下,余胜男昏睡了一天一夜,第二天起来不仅像没事人一样,反而气血充盈,看起来年轻了好几岁。

    她好了,可儿子却病倒了,原来这段时间余庆寝不安席,食不甘味的照顾余胜男,看着母亲终于好转,他心下一宽,精神放松,便病倒了。

    余胜男一边去拜望表哥王浩,提出要把一半土地教给王浩打理,并让他以后多关照侄儿余庆,一边悉心照顾余庆身体。

    余庆只是劳累过度,休息两天便好了过来,余胜男心下放心,一天,余庆约好朋友,要出去游玩。

    “娘,朋友约我出去,您看?”余庆笑着征求母亲意见,

    “谁啊?”

    “他叫杨永庆,我新认识的朋友。”

    “去吧!记……”

    “回来,回来,记住你爹临终前说的话。以后多去表舅家走动,见表舅和表哥有礼貌些,尽量别空着手去,礼多人不怪,亲戚也是越走越亲,遇到事也好找人家帮忙,别出事了再去找人,这样不合适。”

    看着余庆不耐烦的样子,余胜男心里叹息一声,交代完便让他走了。

    余庆走后,余胜男吩咐仆人打扫屋子,然后她一间一间仔细查看,仆人们打扫完悄悄聚在后院里议论女主人性情大变,变得小家子,余胜男看在眼里,也不点破。

    下午饭后,余胜男一下辞退了八个仆人,只留下两个年龄最长的三个,尽管她多付给仆人们一年工钱,可这些人仍然脸色十分难看,偷偷在背后骂她。

    余庆回到家里时已经上灯,他也不向余胜男去打声招呼,更没有去书房里读书,家里少了八个仆人余庆也没注意到。

    吃夜宵时,余庆端着半碗饭,勉强吃了两口,夹过一回菜,就悄悄解裤袋。

    余胜男没有说破,只是一个劲问儿子今天玩得如何,余庆哈欠连天,没多久便回到房间睡觉去了。

    第二天,余庆再次告别母亲出去,余胜男豪爽答应,儿子高高兴兴出门,她脸上也露出担忧之色。

    余胜男正了正衣冠,悄悄跟了出去,没多久看到余庆和一少年谈笑,他们先是去酒楼里玩了一个时辰,然后去到一家废旧的破当铺,余胜男悄悄跟过去,原来当铺里暗藏玄机,铺子里有个两开的旧箱子,箱子虽旧,个头却不小,余胜男拉开箱门,里面别有洞天,是个暗道,暗道里隐约有灯光和吵闹声。

    余胜男走了下去,竟是一家地下赌坊,两个年轻人接引余庆两人去到柜台便折返身,朝余胜男走来,她连忙往回走。

    说来也怪,余胜男走在通道里,明明听脚步声自己就要被对方撵上,偏偏她出了破当铺也没人发现,此外她在匆忙中走错路还发现当铺里另外一间房子里有两个中年男子正靠在桌子上打盹。

    “庆儿果然去赌钱去了,是我不好,没管住我们的儿子!”余胜男给宋思明上香,哭诉道。

    随即她取出一根绳子,系在横梁上,打算上吊自尽追随亡夫而去,他从昨天就有这打算,要不是放心不下余庆,今天她已经和宋思明相遇了。

    如今确认儿子不顾亡父遗言和毒誓,她更是万念俱灰,心下再无偷生念头。

    她直接拉着绳子往上爬,然后把脖子对着绳子双手放开,眼睛紧闭,双脚一蹬便一命呜呼,可是一切并没有按照她设想的套路发生。

    绳子没套牢脖子,她整个人率到在地上,既扭了脖子,又率疼了屁股,可并没有打消余胜男求死的决心。

    她找来一张凳子,一瘸一拐爬上凳子,高度刚好,用力拉扯一番,这次该不会出现意外了吧!余胜男心想,她回头看向亡夫牌位,闭上眼睛,脸上露出笑意,脖子对着绳子,蹬开凳子。

    她的脚在空中来回摆动两下,人再次倒在地上,身体剧烈咳嗽,和上次差不多,绳子的圈太大,不好着力,两次没死成,仍然没打消她求死的念头。

    第三次求死的余胜男吸取前两次失败的教训,这是他专门在绳上打了一个活结,把头颅伸到活结,活结就变成了死结,她也从变成死人。

    意外再次发生了,这次绳子居然断成两截,余胜男依然没死成,她干脆找来一根粗麻绳,打算第四次自杀开始,意外如期而至,第四次降临,横梁终于折断,余胜男晕了过去,她这次是被气晕的。

    仆人们听到堂屋里面的响动,推门而入,看到晕倒在地的余胜男。

    余胜男昏沉沉醒来,想象中的地狱场景和亡夫并没出现,眼前看到的是家中熟悉的一切,她躺在到自己床上。

    “夫人,要不要请余庆少爷回来?”

    “不用了,你们下去吧!”

    余胜男当然不会知道,她没死成,后两次完全是有人暗中捣鬼,齐怀善正在暗中得意。

    余胜男做了一个梦,梦中她不断自杀,始终被一名陌生男子救了回来,奇怪的是他虽然看不清男子面貌,却觉得对方很熟悉,偏偏想不起来。最后余胜男无奈,选择跳下悬崖,男子终于救不了她。

    余胜男觉得梦很可能是真的,去哪自杀呢?点苍山?

    点苍山。

    点苍山的高,让人对它生不出任何逾越之举,茂盛的花草树木,更是增添了它的神秘。至于山上的那些飞鸟走兽,则让人对它有了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敬畏。

    与天恨山不同的是,点苍山并不是那种高不见顶,杳无人烟的孤高,相反,站在山脚下就能恍恍惚惚瞧见山顶的楼阁亭宇在青烟袅袅中若隐若现,仿佛触手可及。

    这是许致谦看到点苍山第一眼的感受,在他眼里,点苍山的一切是那么自然而又恰到好处,依稀透出一种朦胧美却又点到为止,让人流连忘返。

    然而当少年真正踏足点苍山,先是经过一个晚上的折腾,接着又遭到到阿斯诺和蛇青年主仆的敲打拉拢与冷嘲热讽等一系列大喜大悲后,点苍山在他心中的位置已在不知不觉间发生了改变。

    阿斯诺主仆二人留下话消失之后,许致谦不知找了多久,别说点苍派的大门,就连一条狗、一只鸟他也没见着。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刻的过去,少年由起初的兴奋,过渡到疲劳,再到如今的绝望。

    眼看着日已西沉,天色将黑,许致谦却一无所获,当真是五内如焚,偏偏不能发作,只能在心里诅咒。

    “偌大的点苍派怎么一个人影都没有?人都死光了吗?就算如此,又怎么可能连虫鸣鸟叫声都没有呢?”

    少年暗自腹诽,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古怪,若不是顾忌到此刻说不定有人正盯着自己看!他早就拍屁股破口大骂了。

    联想到阿斯诺查看齐正松那鬼神莫测的手段,许致谦顿时打了一个寒颤,觉得后背瑟瑟发冷,好像被一只毒蛇死死盯住似的。

    “啊切……”

    “啊切…”

    少年打了一个喷嚏,却听到两道啊切声,“难道是回音?对,一定是的!”

    许致谦刚说服自己,又是一道喷嚏声传来,“啊切………”

    在紧张、恐惧、愤怒、压抑的高压之下,少年再也控制不住,汗腺犹如崩了堤的河坝,冷汗刷啦啦从头顶冒出,流得他满脸都是,上半身也难逃湿意,不一会长衫便被浸透一小半,并且意犹未尽,汗水以极其尴尬的路线朝下半身奔袭而去。

    “公子!你是人是鬼?”

    一道悦耳的声音响起。

    许致谦慢慢回头,顿时呆了。

    粗布麻衣裹不住她的的绝妙身姿,暮色沉沉掩不住绝色佳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