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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查访,激将

    “四天前,有一户姓余的人家报说,半月前女儿被妖魔掳走”

    “那妇人起先言之凿凿,说是妖魔所为,还说有证据。后面却不知怎么改口,撤了案”

    陈江流突然开口,田清漪想了想,摇摇头。

    “听上去像是巧合,或许的确是误报,如今时间宝贵,不宜分心”

    陈江流没再多说。他本来就只是提个建议,不被采纳也没什么。

    闻人景行闻言却挑挑眉:

    “锦都余家?”

    “我问当班的同僚,据说是余家的旁支。”

    “那就不得不去了。”

    看出闻人景行跃跃欲试,田清漪心里不禁叹口气。

    余家明面经营青楼,暗地里买卖妇孺,常有耸人听闻之事传出,但余家是地头蛇,不是重罪,难以真正惩办。

    闻人景行看不惯余家行事,这几年来,不知找了余家多少麻烦。

    这件事明显有蹊跷,若能查明,敲打余家,当然是好事。

    陈江流到任不过几天,愿意埋头卷宗已是难得,更能发现蛛丝马迹,能力可嘉,用心实事,当然也很好。

    偏偏这种时候,两件事碰在一起,却变成了一件坏事。

    但她深知闻人景行不撞南墙不回头的脾性,想了想便道:

    “这样,我们兵分两路”

    “我和老曹去昙大夫家,顺便也安抚一下他的家人”

    “行哥儿和江流去找余家那对夫妇,有线索最好,没有线索也要及时回来,明白吗?”

    田清漪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闻人景行,直到后者连声答应,才移开视线。

    ‘行哥虽是队长,更像打手。出谋划策,倒是清漪姐更在行。’

    陈江流若有所思。

    .........................

    清晨早市。

    “担担面、担担面哦~”

    “红油亮、肥肠耙,肥肠粉儿~”

    “猪儿粑、猪儿粑,花生甜,芽菜香,一口油汪汪~”

    “老板儿,拿两笼猪儿粑。江流,吃甜吃咸?”

    “我吃咸的”

    “两笼芽菜猪儿粑!”

    老板接过碎银,乐呵呵端出两笼十四个圆滚滚的糯米团子,就像小猪一般。

    下面垫着菜叶,可以防粘,也方便入口。

    “香!”

    闻人景行一口一个,连吃三个,才喝了一口茶水。看他吃相,全不像世家公子,倒像是码头的力夫。

    陈江流夹起一个咬开。

    猪肉臊子和芽菜炒得很香,竹笋在其中又多出一份脆嫩,葱花姜末和花椒面增添一点辛麻,吃起来十分满足。

    “行哥,昙大夫和曹大哥是什么关系?”

    “看出来了?”

    闻人景行往嘴里送了一个,“也是,老曹那副样子,谁看不出来?”

    “老曹是家中独子,他父亲是镇魔司百户,因公殉职,母亲一个人把他拉扯大”

    “老曹还小的时候,有一回曹老夫人在家犯了急病”

    “那时曹老夫人还是年轻寡妇,大夫们怕人嚼舌根,都不愿去”

    “老曹几乎要眼睁睁看着他娘痛死,这时候有个女医生救了他娘,猜到了吧?”

    “昙允贤,昙大夫”

    闻人景行点点头,把茶水咽下去。

    “走,去余家。”

    .............................

    “你觉得余家那边会有线索吗?”

    曹虎痴嘴里这么说,心中却知道不大可能。

    三人搭档四五年,还没遇到过凭运气解决的任务。

    陈江流的用心机敏他看在眼里,但到底还得靠久经考验的“探马”。

    “或许会有”,田清漪同样不抱什么希望,但她看得出曹虎痴的焦急。

    “小田,你不用安慰我。虽然昙大夫对我恩重如山,但我也不会自乱阵脚。”

    “倒是你,心里应该更乱吧?”

    田清漪露出苦笑:

    “怎么会不乱呢?那可是昙大夫。”

    “锦都一府二十五县,多少权贵女眷受她诊治?”

    “单单这些人吹吹枕边风就够头疼了,更不用说那些受她恩惠的百姓,数都数不清。”

    “从前我只是佩服昙大夫以女儿身救人无数,做下好大事业”

    “此次若是不成,这好大事业就要报应在我们身上了”

    一口气说了许多,田清漪也不似刚才那么焦急了。

    看着逐渐进入视野的“杨府”,她当先走了过去:

    “峨眉那边,千户已经派人送信过去,估计两日,昙大夫的长女杨金英就会回返”

    “倒是她丈夫杨景明在府学任教授,儿子杨濂也在府学读书,不把他们安抚住,只怕今日,府城便要炸锅了。”

    .........................

    “员外,你再想想,关于掳走令媛的妖怪,真的没有一点线索吗?”

    闻人景行坐在下首,言辞恳切。

    旁边椅子上坐着陈江流,此时却是盯着那员外身后屏风,似有人影摇动。

    “我已经说过,小女是去峨眉还愿,途中有事耽误”

    “我夫人太过忧虑,误以为是妖魔掳掠,前几日已收到信件,此事纯属误会”

    “两位大人垂问,感激不尽,奉上薄礼,聊表寸心。”

    “若无别的事,恕不奉陪”

    那余员外四十五六年纪,穿着富贵。看到两人的绣金朱袍也无甚畏惧,便是那丢了女儿的余家旁支了。

    两人到后,与这员外已谈了一刻钟,陈江流二人都觉得他有所隐瞒。但那员外只推说误会,又礼数周到,一时也不好发难。

    此时说完话,拍一拍手,便有仆人奉上几十两纹银,俨然是下逐客令了。

    闻人景行面不改色。他当差又不是第一天,形形色色的人见得多了,脸皮也厚,在这坐到吃晚饭也不是问题。

    ‘但是于事无补啊。唉,时不我待,还是趁早去和清漪她们会和’

    正要招呼陈江流离开,后者却是“砰”一下拍桌而起:

    “老杂毛,你打发叫花子呢!”

    闻人景行吃了一惊,却见陈江流朝着余员外身后使眼色。他修为更深,方才只是没注意,此时发挥耳力目力,顿时明了,面色一肃:

    “住口!你怎可如此无礼,竟然直呼余员外为老杂毛?”

    陈江流朝前几步,指着面色铁青的余员外破口大骂:

    “余家在这锦都货人妻女,谁人不知?你这员外如此富贵,必然是替他操持皮肉生意”

    “如此倒不该叫你老杂毛,该叫你老龟公!”

    “你婆娘也不该叫夫人,该叫老虔(qian)婆!”

    “混账!”,余员外受此侮辱,勃然大怒。

    “镇魔司就是如此斩妖除魔吗?!今日之事,我必定告知家主......”

    “你去告啊!告了又有什么用?余家主脉肯替你救女儿吗?!”

    “你懂什么!生死事小,失节事大........”

    余员外面色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