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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青楼孤儿

    大吴,绍治二十七年。

    西川省,宁远县城。

    日头渐渐爬高,驱散了初秋的寒气,城中商铺渐次开张,喧闹的气息便散播开来。

    “包子,新鲜的肉包子!四文一个!”

    “燃面!燃面!荤的十四文,素面只要十文啦!”

    食物的香气钻进鼻孔,陈江流不禁吞了口唾沫。

    宁远虽只是西南的一座小县城,人口却也有近万人,在这叙州府中,仅次于邻近的义宾县。

    虽然附近的山中偶有妖魔窜出来吃人,但近几年还算太平,商旅兴旺,连带着物价也涨。

    一两银约合千文钱。一斤米差不多八文钱,省着点勉强能吃两日,买包子却只能买两个,还不够塞牙缝。

    陈江流一月辛劳,也不过一两银子罢了。

    看见陈江流经过,两边叫卖的人中,好几个脸上露出嫌恶之色,如同看见苍蝇一般。

    热闹的街市竟是静了一霎。

    浑身补丁的少年把手里包袱紧了紧,快步离开。

    街道复归喧嚣。

    “刚才那少年什么人,如何这般模样?”

    有客人疑惑发问,面摊老板嘴里便一气蹦出许多话:

    “这少年叫做陈狗儿,没爹没娘,自小长在青楼,吃些残羹冷炙,就如狗儿一般,邻里就叫他狗儿”

    “陈狗儿年岁渐长,因生在烟花之地,各处找伙计,都不愿要他,因此.......”

    “因此这野种便是靠山吃山,替那妓院的婊子洗月事布,赚些臭钱养活!”

    那卖包子的粗汉张嘴就骂,面老板闻言直皱眉头。

    “张老三,嘴巴积点德!都是穷苦人,便是洗.....那玩意儿过活,又怎么了?吃你家的米了?”

    “呸!大清早碰见那野种,真是晦气”

    “客人,您的面,慢用。”

    老板端上面,撒上葱花芽菜。客人三两口把面搅到嘴里,一气吃尽。

    无人再提起陈狗儿的事,他的挣扎求生、他的悲苦身世,好像刚刚只是起了一阵风。

    风过无痕。

    .................

    “狗儿,你来啦?”

    陈江流立在春宵楼后门,把散发着皂角香味的包袱递过去。

    “小六,今天怎么是你来?翠翠呢?”

    “翠翠她.....她.....她今日”,

    清秀的小厮闻言眼神飘忽,看着手里包袱,脱口而出

    “她今日来月事了”

    陈江流闻言瞳孔微缩,面上表情却没什么改变。

    “小六,昨晚楼里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没有.......春风楼是黑虎帮罩着的,能有什么事。”

    “我不说了,我先走了哈”

    小厮仓促解释了几句,转身就走。

    陈江流一把抓住对方手腕,下意识用了力。

    “小六,楼里发生什么事?翠翠怎么了?!”

    好痛!

    狗儿从前力气就大,但何时这么大了?

    小六大吃一惊,只觉手腕上扣着铁钳一般,几次想要挣脱,来回间反被擒住。

    “我跟楼里的吴护院学武你是知道的,别挣扎了。”

    “狗儿哥,你别问了。陈妈妈发了话,不许我们往外传.....”

    小六偏过头,不敢看他,陈江流见状放开手

    “好,小六,都是苦出身,我不为难你......我自己去看!”

    陈江流一个箭步冲进门,留下小六在门口大呼小叫。

    楼里的人见有人冲进来,就要来拦,但看见那张熟悉的脸,又犹豫起来。

    陈江流就这样冲到了后院。

    此时时间尚早,楼里的姑娘本该在房中睡觉,此时却都围在天井,不时能听见低低的抽泣。

    陈江流放慢了脚步,一层层挤进人群。

    他看见一口棺材。

    “狗儿,你来了”

    一个双眼微红、颇有风韵的妇人走上前。

    “陈妈妈,翠翠......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妓院里还能有什么事。

    无非是少女年纪渐长,被人瞧上。青楼女子,都逃不过第一次。

    但或许是少女太害怕,或许是客人喝了太多酒,或许是一个妓女突然不想做妓女了。

    客人拿刀割破了她的脸。

    翠翠毁容了。

    翠翠上吊了。

    “谁干的?”

    “黑虎帮的老二,赵狼”

    “狗儿,我知道你和翠翠关系好.......别做傻事。黑虎帮虽然上不得台面,却也不是平头百姓能惹的”

    “翠翠走之前把积蓄都留给了你,这五两银子你拿好”

    “我知道你这几年不容易,姨和城里倒夜香的老秦谈好了,把你过继给他,给他养老”

    “倒夜香臭、累,但是安稳,你是聪明孩子,懂姨的意思”

    “孩子,你命这么苦,却长得这么漂亮,以后别来楼里了,否则迟早会出事的”

    “别像翠翠一样,她就是性子太烈了.....呜呜呜.........”

    十六年前,陈江流在妓院醒来。

    青楼女子们拿出心底仅剩的一丝丝母性,喂他吃饭,给他缝衣,甚至教他读书认字,弹琴唱曲。

    十四岁前,他在楼里。

    他一年年看着这些在前世被父母宠爱、在学校放肆撒泼的年纪的少女,哭哭啼啼地进门,笑语盈盈地接客。

    看着她们幻想相好的恩客为其赎身,看着她们在三四十岁的年纪下体臭烂,病死床榻。

    十四岁后,他在楼外。

    人们叫他狗儿,叫他野种,不叫他的名字。

    药铺不要他,铁匠铺不要他,车马行不要他,这城里不嫌弃他的或许只有乞丐。

    因为他在妓院长大,因为他洗女人的月事布。

    人们觉得他脏,嫌他晦气。

    人心的成见像一座大山,前世的知识和阅历在这座大山前如此无力。

    ‘这事就这么算了?’

    ‘我能怎么办?’

    ‘给老秦当儿子,倒一辈子屎尿,我的一生,就这么过了?’

    恍惚中,陈江流红着眼走出了春宵楼。

    有人注意到了他。

    “张老三,你快看!这是不是昨晚那个婊子的相好?”

    春宵楼对面的茶摊上,一个下巴长黑痣的汉子用力拍了拍同伴。

    “对,就是他没错。”

    “啧啧,这兔儿相公长得比女人还好看,怪不得二当家想要呢”

    袒胸露乳的同伴淫笑着点头,胸口纹的黑虎随他的动作震颤,凶狠又透着滑稽。

    “别废话了,二当家昨晚没睡女人,火气正大。我俩跟过去,你回去报信,天一黑我们就把人带过去”

    “干嘛不现在动手啊?”,第三人闻言有些疑惑

    “日龙包!昨晚才死了人,今天就去闹事,你生怕大当家不知道自己罩的场子搞死了人啊!”

    “二当家昨晚为了平事可是花了不少银子,今天再闹起来,拿你的屁股来下火啊?”

    “嘿嘿......还是黑痣哥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