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40秒！
“没有人提前告诉我们会在2800英尺的低空遭遇鸟击。”
雷振那沙哑微弱的声音，透过面前的话筒，经扬声器的扩大后，响彻在每一个人的耳边...
“对对对！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看到这一幕的储云鹏激动地从座位上一跃而起，嘴里不停地念着：
“我就说哪里不对呢，之前看着感觉奇怪！太假了！那模拟太假了！完全没有思考，完全没有执行检查单的过程，甚至变态到超低空熄火连apu都敢不开！！”
“呵呵...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王传至此时也呵呵一笑，举起身边的茶杯抿了一口茶后，忽感一阵尿意上涌。“啪”得一声敲下空格键，暂停屏幕，哼着小曲，神态轻松地走向厕所...
“雷机长说得对！刘主任，你们的真人模拟和真实，就差在这里！没有人提前告诉雷机长，你们起飞后会被鸟撞，然后你们只要左转220，然后飞回龙山就好...”
“没有！”
林灿忽然抬手指了指自己。
“甚至不要说遭遇鸟击，我们就说正常的航班运行。我还记得在我第一次走进驾驶舱时，面对放行单上的放行油量上到底该填磅还是填千克的问题时，被雷机长狠狠地骂过一句‘文件都不会填，你来跟什么班？’”
“我深刻得记得，当时被骂时。我的头脑一片空白，在航校，我是最优秀的毕业生。每个老师，每个教员都对我说，林灿，你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优秀的飞行员。”
“然而，我却被一份小小的放行文件给难倒了。紧随而来的是羞愤，是羞耻，我记得那时候我脸上好热，它在发烫！”
林灿拍拍自己双颊后，继续回忆着当初。
“直到耳根通红以后，我这才想起来。‘哦，飞哥，请问这油量该用哪个单位？’”
“我相信各位也有过和我类似的经历吧？从一名懵懂的飞行学员，到一名合格的副驾驶，再到优秀的机长，令人尊敬的机长教员...”
“在各位成长的过程中，有被曾经的机长，教员们骂过吗？”
林灿的话，引起了在场飞行员们的共情。只见一名两鬓发白的老机长笑呵呵地开口应道：
“骂得多嘞，都是被一路骂过来的！”
“不光骂人，惹急了直接动手！哈哈哈，小伙子，你们赶上好时代了啊！”
现场仿佛变成了回忆惋惜的茶话会，众人纷纷回忆起自己曾经的经历，看向林灿的表情也逐渐变得柔和。
眼见情绪差不多到位了，林灿继续问道：
“那么我想再问问各位前辈们一个问题，当初你们第一次被自己的机长责骂时，第一反应是什么？又是用了多久，才回过神呢？”
这个问题，不需要答案。
见到在场众人纷纷若有所思地皱起眉头后，林灿又面向刘主任道：
“刘主任，除了我说的这些，局方应该每年都能收到不少新飞被机长骂到失能的记录吧？简简单单的责骂，尚且能骂的人无法在第一时间冷静下来，甚至紧张到失去正常的行为与判断能力。那雷振机长这次遇见的情况，又是否比不痛不痒的责骂更加严重呢？”
“面对突然的责骂，一个正常的人尚且会有犹豫，会发愣，何况是超低空双发熄火这种生死攸关的情况。而且，他的飞机上，还有190多人在，他的手里还窜着近两百人的命！”
“就在刚刚赶来的路上，我听了事发时的舱音。我默默地计算了一下，从鸟击发生，到雷振机长开启apu，胡副驾开始做检查单，再到龙山进近给出返航指令，以及最后雷振机长做出水上迫降的决定并通告进近管制，这一连串的行为，总共用时208秒！”
“这才是真人的反应！根本就不是你们所谓真人模拟中那样，遇到险情的下一秒，就立马开始调头转向。甚至返航汤山那个模拟...转弯坡度都超过40了吧？我们是民航飞行员，不是空中特技飞行表演队！”
“那夸张的大转弯，是一个正常人能飞出来的吗？我很好奇他们到底提前练习了多少次这个大转弯，才能在做到正确转向之余，还能保证机身的载荷不超过限制。”
“所以，刘主任，各位领导。既然你们想要找人为的问题，那我请你们将人的真实反应时间，也算进去。试试在208秒后返航，还能否顺利抵达机场！”
转过身匆匆拨通电话请示向上级请示后，刘主任看着林灿，又看看雷振...
“40秒！你们的反应时间，将被设计为40秒，这是我能给你们争取到的最大值了。”
“这不公平，雷振他们明明用了...”
一听只有40秒，还不到雷振他们实际用时的五分之一，林灿顿时急了。就在他急吼吼地打算申辩时，雷振忽然阻止了他。
“够了！四十秒，足够了！”
“雷机长！你...”
“每个人的反应不同，或许他们真能在40秒内反应过来，并做出正确的判断呢。”
雷振隔着三米左右的距离，对林灿投出一个笑脸。这也是整部剧中，雷振第一次向林灿露出微笑...
“雷振好自信啊！他就不怕40秒后，飞机还能安全回到机场吗？要是这次再飞回机场，他就真完了！”
“怕有什么用，那个什么刘主任不是说了吗，上面只给40秒。”
“简直离谱，明明机组花了208秒...”
“笑了！雷振笑了！好起来了，兄弟萌，只要看到雷振笑了，不知道为什么，我这心里就感觉稳了！”
“可能这就是机长的魅力吧...”
“是啊，他就像根定海神针。只要有他在，心里就不慌了。”
“这才是真正的好机长！优秀机长！”
在弹幕的议论声中，第二次模拟开始...
“鸟击！双发熄火！开始计时！”
操控模拟机的飞行员伸手关闭双发，同时按下计时器。
40秒过后：
“左转220，返航龙山03！”
与之前的返航模拟比起来，这一次经过四十秒的等待后，明显能够看出飞机飞行的高度出现了变化。
“滴滴！obstacle！”
“obstacle！”
凄厉的障碍物警告响起，伴随着飞机惊现地，几乎是擦着一栋大楼的边掠过后，碰撞警告刚刚解除，地形障碍警告又响彻众人耳畔...
“toolow，terrain！”
“toolow，terrain！”
接着是“pullup”警告响起...
和此前模拟中，顺风顺水的降落完全不同。仅仅间隔40秒的返航途中，各种警告接连不断地响起。单单是听到那些凄厉的警告声，众人便觉得心惊胆战...
最终，在最后一声近地距离警告“Twenty！”响起后，模拟机驾驶舱安静了，现场也安静了...
看着连线模拟机训练中心的实时画面中，那架一头栽进机场外田地里的飞机，再看看眼前距离不到三十米的机场跑道，刘主任摘下眼镜，声音有些颤抖：
“试试...返航汤山！”
雷振那沙哑微弱的声音，透过面前的话筒，经扬声器的扩大后，响彻在每一个人的耳边...
“对对对！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看到这一幕的储云鹏激动地从座位上一跃而起，嘴里不停地念着：
“我就说哪里不对呢，之前看着感觉奇怪！太假了！那模拟太假了！完全没有思考，完全没有执行检查单的过程，甚至变态到超低空熄火连apu都敢不开！！”
“呵呵...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王传至此时也呵呵一笑，举起身边的茶杯抿了一口茶后，忽感一阵尿意上涌。“啪”得一声敲下空格键，暂停屏幕，哼着小曲，神态轻松地走向厕所...
“雷机长说得对！刘主任，你们的真人模拟和真实，就差在这里！没有人提前告诉雷机长，你们起飞后会被鸟撞，然后你们只要左转220，然后飞回龙山就好...”
“没有！”
林灿忽然抬手指了指自己。
“甚至不要说遭遇鸟击，我们就说正常的航班运行。我还记得在我第一次走进驾驶舱时，面对放行单上的放行油量上到底该填磅还是填千克的问题时，被雷机长狠狠地骂过一句‘文件都不会填，你来跟什么班？’”
“我深刻得记得，当时被骂时。我的头脑一片空白，在航校，我是最优秀的毕业生。每个老师，每个教员都对我说，林灿，你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优秀的飞行员。”
“然而，我却被一份小小的放行文件给难倒了。紧随而来的是羞愤，是羞耻，我记得那时候我脸上好热，它在发烫！”
林灿拍拍自己双颊后，继续回忆着当初。
“直到耳根通红以后，我这才想起来。‘哦，飞哥，请问这油量该用哪个单位？’”
“我相信各位也有过和我类似的经历吧？从一名懵懂的飞行学员，到一名合格的副驾驶，再到优秀的机长，令人尊敬的机长教员...”
“在各位成长的过程中，有被曾经的机长，教员们骂过吗？”
林灿的话，引起了在场飞行员们的共情。只见一名两鬓发白的老机长笑呵呵地开口应道：
“骂得多嘞，都是被一路骂过来的！”
“不光骂人，惹急了直接动手！哈哈哈，小伙子，你们赶上好时代了啊！”
现场仿佛变成了回忆惋惜的茶话会，众人纷纷回忆起自己曾经的经历，看向林灿的表情也逐渐变得柔和。
眼见情绪差不多到位了，林灿继续问道：
“那么我想再问问各位前辈们一个问题，当初你们第一次被自己的机长责骂时，第一反应是什么？又是用了多久，才回过神呢？”
这个问题，不需要答案。
见到在场众人纷纷若有所思地皱起眉头后，林灿又面向刘主任道：
“刘主任，除了我说的这些，局方应该每年都能收到不少新飞被机长骂到失能的记录吧？简简单单的责骂，尚且能骂的人无法在第一时间冷静下来，甚至紧张到失去正常的行为与判断能力。那雷振机长这次遇见的情况，又是否比不痛不痒的责骂更加严重呢？”
“面对突然的责骂，一个正常的人尚且会有犹豫，会发愣，何况是超低空双发熄火这种生死攸关的情况。而且，他的飞机上，还有190多人在，他的手里还窜着近两百人的命！”
“就在刚刚赶来的路上，我听了事发时的舱音。我默默地计算了一下，从鸟击发生，到雷振机长开启apu，胡副驾开始做检查单，再到龙山进近给出返航指令，以及最后雷振机长做出水上迫降的决定并通告进近管制，这一连串的行为，总共用时208秒！”
“这才是真人的反应！根本就不是你们所谓真人模拟中那样，遇到险情的下一秒，就立马开始调头转向。甚至返航汤山那个模拟...转弯坡度都超过40了吧？我们是民航飞行员，不是空中特技飞行表演队！”
“那夸张的大转弯，是一个正常人能飞出来的吗？我很好奇他们到底提前练习了多少次这个大转弯，才能在做到正确转向之余，还能保证机身的载荷不超过限制。”
“所以，刘主任，各位领导。既然你们想要找人为的问题，那我请你们将人的真实反应时间，也算进去。试试在208秒后返航，还能否顺利抵达机场！”
转过身匆匆拨通电话请示向上级请示后，刘主任看着林灿，又看看雷振...
“40秒！你们的反应时间，将被设计为40秒，这是我能给你们争取到的最大值了。”
“这不公平，雷振他们明明用了...”
一听只有40秒，还不到雷振他们实际用时的五分之一，林灿顿时急了。就在他急吼吼地打算申辩时，雷振忽然阻止了他。
“够了！四十秒，足够了！”
“雷机长！你...”
“每个人的反应不同，或许他们真能在40秒内反应过来，并做出正确的判断呢。”
雷振隔着三米左右的距离，对林灿投出一个笑脸。这也是整部剧中，雷振第一次向林灿露出微笑...
“雷振好自信啊！他就不怕40秒后，飞机还能安全回到机场吗？要是这次再飞回机场，他就真完了！”
“怕有什么用，那个什么刘主任不是说了吗，上面只给40秒。”
“简直离谱，明明机组花了208秒...”
“笑了！雷振笑了！好起来了，兄弟萌，只要看到雷振笑了，不知道为什么，我这心里就感觉稳了！”
“可能这就是机长的魅力吧...”
“是啊，他就像根定海神针。只要有他在，心里就不慌了。”
“这才是真正的好机长！优秀机长！”
在弹幕的议论声中，第二次模拟开始...
“鸟击！双发熄火！开始计时！”
操控模拟机的飞行员伸手关闭双发，同时按下计时器。
40秒过后：
“左转220，返航龙山03！”
与之前的返航模拟比起来，这一次经过四十秒的等待后，明显能够看出飞机飞行的高度出现了变化。
“滴滴！obstacle！”
“obstacle！”
凄厉的障碍物警告响起，伴随着飞机惊现地，几乎是擦着一栋大楼的边掠过后，碰撞警告刚刚解除，地形障碍警告又响彻众人耳畔...
“toolow，terrain！”
“toolow，terrain！”
接着是“pullup”警告响起...
和此前模拟中，顺风顺水的降落完全不同。仅仅间隔40秒的返航途中，各种警告接连不断地响起。单单是听到那些凄厉的警告声，众人便觉得心惊胆战...
最终，在最后一声近地距离警告“Twenty！”响起后，模拟机驾驶舱安静了，现场也安静了...
看着连线模拟机训练中心的实时画面中，那架一头栽进机场外田地里的飞机，再看看眼前距离不到三十米的机场跑道，刘主任摘下眼镜，声音有些颤抖：
“试试...返航汤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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