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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论牙刷走出李府的方式

    窦太主见状严厉地瞪了阿娇一眼,拉着她便出去了。

    人都走了,一时之间大殿里静极了,太皇太后闭着眼睛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说道:“彻儿!你今年二十一了吧?”

    刘彻“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说心里话,你恨哀家么?”

    “怎么会呢?”

    太皇太后喘了口气说道:“不管你恨不恨,但哀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汉室社稷。哀家不能带着罪过去见先帝。”

    “孙儿懂祖母的苦心。”

    “你不懂!”

    太皇太后闭眼养了会儿神继续说道,“到了哀家这个年纪,你才能真正懂得做人的难处,这世间的事,仅观其表面,你什么也看不出来,还得用心体会。”

    刘彻便不再说什么了。

    也许她说得对,现在他没有感觉,但一旦老去,也许只有到了与她一样的风烛残年,他才有机会,才能从漫长的岁月中咀嚼出生命的不易。

    “好了好了!哀家知道你一直想要什么,我的彻儿已经二十一岁了。从今日起,哀家不再过问朝事,大汉的江山都交给你了。”

    然后,太皇太后拉起刘彻的手,轻声说道:“朝堂的事先不说了,现在说说家事吧!其实哀家这生最后的牵挂就是你和阿娇,你们俩别像个小孩子斗气了。”

    刘彻想说什么,但又忍住了。他从太皇太后的话中蕴涵了太多的沉重,太多的忧郁,太多的悲凉。

    “你和阿娇,一个是哀家的孙子,一个是哀家的外孙女。一为至亲,一为至爱,血脉相连,哀家打从心底里从未厚此薄彼,也不愿干涉你们的事情。

    虽然她至今没为汉家生个太子,又生就那个脾气,可她毕竟是你的表姐。你是男人,又是皇帝,心胸比天高比海阔,你可一定要善待她啊!”

    “还有你的姑母,她对你可是有恩的啊……别太过苛刻。”

    “孙儿记下了!请祖母放心。”

    “让她们都到榻前来。”

    当窦太主和阿娇等人回到大殿的时候,因为讲了太多,精力消耗,太皇太后已经筋疲力尽,脸色更加蜡黄了,紧闭的双眼只可见睫毛在微微颤动。

    可这个刚强的女人在沉默了一会儿后,没有停歇太久,又用微弱的声音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寂。

    “包桑!”

    “奴才在。”

    “去宣哀家懿旨吧,自今日起,哀家不再过问朝事了。军国大事,悉由皇帝决断。”

    “喏。”

    按理说能重掌大权,刘彻应该是很高兴的,但他此刻却没一丁点儿动容,他忽地明白太皇太后的苦心了……

    ……

    李敢最近一直在为刷牙的事苦恼,用柳条蘸盐这种方法太不靠谱了,柳条塞在嘴里捣鼓来捣鼓去,可有些死角就是刷不到。

    他打算自己做一个牙刷。

    小黑已经不充当坐骑了,李敢那重量会把它压垮的。

    寻找材料的时候,小黑就帮着叼些木头马尾巴毛什么的,费了一大番周折,把全府上下折腾了个遍,才最终凑齐材料。

    几根半尺长一寸宽的木板,几缕战马的马尾巴毛,再加上一卷细长结实的麻绳,一柄刀笔。

    拿着木块用刀笔慢慢钻着孔,一排三个一共四排,等到钻完之后将马尾巴毛也就是鬃毛分成十二份,把鬃毛穿进孔里,再扣住麻绳,在木块两头勒紧。

    打几个死结,于是一个带毛刷的牙刷便制作成功了。

    为了试验这简易的牙刷是否管用,李敢不仅自己试了一下,还把木木叫了过来,让她也用一用。

    木木倒是没有拒绝,在牙刷上洒了一抹细盐便刷了起来。

    “怎么样?”

    “有点扎人。”

    扎人?李敢抿嘴道:“兴许是鬃毛末端太尖细了,我待会儿用火烫一下。”

    木木喝了口水,漱了漱,直接吐在黄土地上,两唇侧拉,把牙齿露了出来,“公子,你看我牙变白了没有!”

    额,看就看呗,你呲牙咧嘴作什么?

    “白,白的不能再白了!那怕是天空的游云,新产的牛奶都不及你微微露出的牙齿白!”

    虽然知道李敢油嘴滑舌,但木木心里还是泛起了蜜花。

    她乐不可支地道:“嘻嘻,公子,说实话,你这个叫牙刷的东西挺好用的,牙缝也能刷到,刷地可干净了。”

    李敢踮起脚,右手擎起,揉了揉她的脸笑道:“你拿去用吧,我再做几个给娘亲她们用。”

    李敢能接触的人是有限的,自己去推广甚至是靠这个赚钱不太现实,不说没专利这么一回事,就是好用也不会轻易去更改习惯。

    必须形成一股风尚,才有机会把牙刷推之甚广,而风尚往往从官宦富商那儿兴起,再到平民百姓的一个过程。

    所以不如给李广和王氏他们一份,让他们以此作为谈资,带起风尚,顺便给自己增加点名气。

    在这个时代,名气可比钱财管用多了。

    木木的惊异打断了李敢的思考,“哎,公子你看小黑,它又叼一条鱼回来了!”

    李敢侧目,只见小黑摇着尾巴,嘴里衔着一条拳头大小的鲤鱼,全身湿漉漉的,小碎步欢快地跑了过来。

    “哎呦我去,这该死的小黑,又把池子里的观赏鱼给弄掉一条,它上辈子是条猫么……”

    木木掩面:“主母昨天还说池子里的水不太活泛,没几条鱼在里面游,误以为府上有人养了猫,不曾想却是小黑搞的鬼。”

    李敢怒搓狗头,“我也没少你的吃食啊,还偷鱼吃……”

    “小黑是不是饭量又增加了?”

    李敢摇头,“它估计就是单纯想换个口味,它可精明着呢,上次差点把院子里的活鸡给咬死了。”

    小黑才不理会两人说的什么,自顾自地咀嚼着鱼肉,吃地不亦乐乎。

    “公子,夫人昨天买了一匹上等的绸缎,说是要给你做新衣裳。”

    李敢好奇道:“这不是还没到十月份么?(武帝太初元年之前,十月为一年之始)”

    木木解释道:“这不关乎那个,只是单纯地衣服不够用了。”

    “不够用?”

    “公子长地太快,往往没穿几次的衣服过不了半年就穿不上了,这才得时常更迭。”

    李敢笑了笑,“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