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章:死去之人的备忘录
一口积液随着回归的意识喷涌而出，吐出很多腥湿咸苦的水，然后剧烈的咳嗽，直到上气不接下气时方能停止，但是这期间我根本睁不开眼睛。
说的直白些就是大脑清醒，可是身体还在昏迷中，周遭的一切都是朦胧空虚的。
我感觉置身在冰窟窿之中，肺部即将炸开，大脑传来了快要失去意识的信号，鼻腔和嗓子让我无法呼吸。
“他醒了！”
邱舒怡熟悉的声音出现在我的意识中，只是有些空灵模糊。
“总算醒了，我都想给他做人工呼吸了。”
这是白一丁在说话。
紧接着，我感觉到身体正被白一丁粗鲁地摇晃，我想张开嘴骂他一万遍，可是身体却无动于衷。
他摇地相当有力，而我的意识也越来越清晰，我猛地睁开眼睛，这一瞬间，世间所有的事物这才变成了实体，声音和触感，以及夕阳照在身上的灼热。
我刚欲说话，邱舒怡一把抱住了我。
白一丁干咳一声，假装若无其事地眺望远处，指点汪洋。
“我还以为你再也醒不来了”邱舒怡哽咽道，“脸色都变了，呼吸也快停了，急死我了。”
终于，她忍不住哭出了声。
我只能轻轻拍她的后背以作安慰。
“这回咱们是彻底完犊子了。”白一丁站在背光下，我看不清他的脸，“所有行李箱都没了。食物，衣服啥的。”
此时风浪平息，火烧云仿若真金，海面映成金黄色，亮得刺眼，我们经历了那场风暴，缠在周围的行李箱都被风浪卷走，只剩下了身下的橡皮艇和彼此。
这样下去是挺不过两天的，而且橡皮艇也会面临漏气。
我望着远处的海平线，大脑停止了思考。
“能告诉我风暴中发生了什么吗？”我回过头，“我是怎么失去意识的？”
白一丁稍微酝酿了话术，才告诉我。
他告诉我那场风暴中，开始的时候只靠我来维持在橡皮艇上的平衡，因为只有抓住了皮艇上的手扣，他们两个人都屈伸在我的身下。
我们翻过了一层又一层滔天大浪，数不清有多少次被水拍进水中，等浮上来没来得及呼吸又被带到空中。
这时邱舒怡接过话，她说最严重的一次，橡皮艇竟然被浪花打到十几米高的天空中，仿佛进入了云层中，因为那朵雷电云离海面很近。
我们幸运的躲过无数道跌至的闪电，白一丁不忘抒发情感，他说有生之年能与闪电擦肩而过也不枉此生。
我们的橡皮艇就好像遭到了天谴，却又渡劫成功似的，不管劈下多少雷，都不会伤及分毫，可过程触目惊心。
现在想来后怕万分。
最终我终于坚持不住，神经和体力相继不支，失去了意识，白一丁感觉到了不对劲，可这个时候我已经松开了手，要落入海中。
还好白一丁反应及时，抓住了手扣，让邱舒怡抱住他，同时双腿缠住我的腰，两脚别在一起试图牢固。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是几分钟，几个小时，白一丁不记得了，对他来说期间发生的仿佛几个世纪般漫长，浮躁而危险，海浪不知疲倦，可白一丁想到邱舒怡正在抱他，肾上腺素便会飙升，誓死也要保护她，同时，那是他最幸福的时光。
白一丁像是做了一场梦，那场梦里只有呼啸的风，震耳欲聋的雷电和海浪。
梦醒以后，海面趋于平静，乌云褪去，终于露出阳光，而他也累的筋疲力尽，倒在橡皮艇上睡着了。
我没有意识，白一丁熟睡，只剩下邱舒怡照看我们，她发现我嘴里一直叼着手机，半个机身都吞进口中，只露出一截。
她没有拿出来，仔细看才知道，我的两颗虎牙已经咬碎了屏幕，深陷进机身中。
手机正正好好的卡在口腔中，别说是自然脱落，即便是邱舒怡也是撬开我的嘴，解尽全身气力才拔了出来。
而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之时。
他们两个人轮流讲述，不时手脚并用，龇牙咧嘴，好不生动。
而我听的更是忘乎所以，神游其中。
暮色渐沉，无云的天空转为淤青般的深紫色，月光缓缓爬过天边黑幕。
经过讨论，我们三个一致认为这场风暴来的太过突然，毫无征兆的。
“你们说奇怪不？”白一丁深陷眉头道，“咱们刚想把胡继华投进海里就打雷了。”
听到这儿，我和邱舒怡相视一眼，不由得脸色骤变，他说的没错，之前还是正常的天气，抛尸时正好变天，而那道雷也来的不对劲。
虽然随意揣摩死去的人不太地道。
“那天在雨中看见他我就觉得奇怪，”邱舒怡轻咬下唇，抱住双膝，“他的身型真的是虚的，就算是下雨也不会看错，我在雨中见过无数人。”
“对对对！”白一丁连忙附和，“腿都伤成那样了是怎么扛过坠机那天的风暴的？而且这都几天了伤口都没有感染，那又不是小伤口。”
“你是怎么扛过去的？”我这才想起，第二次看见白一丁时，他是躺在行李箱上的。
“那还用说，”白一丁愤愤道，“当然是死抱着行李箱不放熬过来的呗，你以为我这身肌肉白练的？”
说话间，他又将肚皮绷紧，向我们展示显微镜下才能看清的腹肌。
经过海水和烈阳的洗礼，白一丁又黑了几个度，但他三番五次救我性命，更多的是对他的感激。
由于我岔开了话题，三个人不再讨论胡继华。
夜幕将世界染成清冷的蓝色。
就在我们聊天的时候，一阵清扬的音乐响起。
原来是我咬碎屏幕的那部手机，也是当时抛尸前从胡继华裤兜里滑落出来的。
我屏住呼吸，拿起手机，他们也急忙凑了过来，围成一圈。
原来是一个带定时闹钟的备忘录，时间正好设在现在。
“害——”白一丁大失所望的离开，“我他妈以为闹鬼了，大海上还有信号呢。”
手机没有上锁，我滑动就开了。
我咬碎的地方正好是最下方，所以不影响，这是一部苹果4S，这种大老板怎么会用这手机？而且一界面也是ios个位数系统的。
我打开备忘录，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很多字，内容如下：
年轻人们，在此我要说一声谢谢，人心不可能永远都是温热的，它会随着身处的情形来变更，在这片大海上，我见到了很多遭受苦难后却没有改变的人。
神本质上是人类认识自己的一种方式，在这个令人遗憾的世界里，象征物可以代表食物的本身。
你们在极地中相拥取暖，维持着心中仅有的曙光，所以这是你们应得的。
我在下面这个坐标有所发现，打开指南针去寻。
下面便是一串数字。
说的直白些就是大脑清醒，可是身体还在昏迷中，周遭的一切都是朦胧空虚的。
我感觉置身在冰窟窿之中，肺部即将炸开，大脑传来了快要失去意识的信号，鼻腔和嗓子让我无法呼吸。
“他醒了！”
邱舒怡熟悉的声音出现在我的意识中，只是有些空灵模糊。
“总算醒了，我都想给他做人工呼吸了。”
这是白一丁在说话。
紧接着，我感觉到身体正被白一丁粗鲁地摇晃，我想张开嘴骂他一万遍，可是身体却无动于衷。
他摇地相当有力，而我的意识也越来越清晰，我猛地睁开眼睛，这一瞬间，世间所有的事物这才变成了实体，声音和触感，以及夕阳照在身上的灼热。
我刚欲说话，邱舒怡一把抱住了我。
白一丁干咳一声，假装若无其事地眺望远处，指点汪洋。
“我还以为你再也醒不来了”邱舒怡哽咽道，“脸色都变了，呼吸也快停了，急死我了。”
终于，她忍不住哭出了声。
我只能轻轻拍她的后背以作安慰。
“这回咱们是彻底完犊子了。”白一丁站在背光下，我看不清他的脸，“所有行李箱都没了。食物，衣服啥的。”
此时风浪平息，火烧云仿若真金，海面映成金黄色，亮得刺眼，我们经历了那场风暴，缠在周围的行李箱都被风浪卷走，只剩下了身下的橡皮艇和彼此。
这样下去是挺不过两天的，而且橡皮艇也会面临漏气。
我望着远处的海平线，大脑停止了思考。
“能告诉我风暴中发生了什么吗？”我回过头，“我是怎么失去意识的？”
白一丁稍微酝酿了话术，才告诉我。
他告诉我那场风暴中，开始的时候只靠我来维持在橡皮艇上的平衡，因为只有抓住了皮艇上的手扣，他们两个人都屈伸在我的身下。
我们翻过了一层又一层滔天大浪，数不清有多少次被水拍进水中，等浮上来没来得及呼吸又被带到空中。
这时邱舒怡接过话，她说最严重的一次，橡皮艇竟然被浪花打到十几米高的天空中，仿佛进入了云层中，因为那朵雷电云离海面很近。
我们幸运的躲过无数道跌至的闪电，白一丁不忘抒发情感，他说有生之年能与闪电擦肩而过也不枉此生。
我们的橡皮艇就好像遭到了天谴，却又渡劫成功似的，不管劈下多少雷，都不会伤及分毫，可过程触目惊心。
现在想来后怕万分。
最终我终于坚持不住，神经和体力相继不支，失去了意识，白一丁感觉到了不对劲，可这个时候我已经松开了手，要落入海中。
还好白一丁反应及时，抓住了手扣，让邱舒怡抱住他，同时双腿缠住我的腰，两脚别在一起试图牢固。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是几分钟，几个小时，白一丁不记得了，对他来说期间发生的仿佛几个世纪般漫长，浮躁而危险，海浪不知疲倦，可白一丁想到邱舒怡正在抱他，肾上腺素便会飙升，誓死也要保护她，同时，那是他最幸福的时光。
白一丁像是做了一场梦，那场梦里只有呼啸的风，震耳欲聋的雷电和海浪。
梦醒以后，海面趋于平静，乌云褪去，终于露出阳光，而他也累的筋疲力尽，倒在橡皮艇上睡着了。
我没有意识，白一丁熟睡，只剩下邱舒怡照看我们，她发现我嘴里一直叼着手机，半个机身都吞进口中，只露出一截。
她没有拿出来，仔细看才知道，我的两颗虎牙已经咬碎了屏幕，深陷进机身中。
手机正正好好的卡在口腔中，别说是自然脱落，即便是邱舒怡也是撬开我的嘴，解尽全身气力才拔了出来。
而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之时。
他们两个人轮流讲述，不时手脚并用，龇牙咧嘴，好不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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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说奇怪不？”白一丁深陷眉头道，“咱们刚想把胡继华投进海里就打雷了。”
听到这儿，我和邱舒怡相视一眼，不由得脸色骤变，他说的没错，之前还是正常的天气，抛尸时正好变天，而那道雷也来的不对劲。
虽然随意揣摩死去的人不太地道。
“那天在雨中看见他我就觉得奇怪，”邱舒怡轻咬下唇，抱住双膝，“他的身型真的是虚的，就算是下雨也不会看错，我在雨中见过无数人。”
“对对对！”白一丁连忙附和，“腿都伤成那样了是怎么扛过坠机那天的风暴的？而且这都几天了伤口都没有感染，那又不是小伤口。”
“你是怎么扛过去的？”我这才想起，第二次看见白一丁时，他是躺在行李箱上的。
“那还用说，”白一丁愤愤道，“当然是死抱着行李箱不放熬过来的呗，你以为我这身肌肉白练的？”
说话间，他又将肚皮绷紧，向我们展示显微镜下才能看清的腹肌。
经过海水和烈阳的洗礼，白一丁又黑了几个度，但他三番五次救我性命，更多的是对他的感激。
由于我岔开了话题，三个人不再讨论胡继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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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们聊天的时候，一阵清扬的音乐响起。
原来是我咬碎屏幕的那部手机，也是当时抛尸前从胡继华裤兜里滑落出来的。
我屏住呼吸，拿起手机，他们也急忙凑了过来，围成一圈。
原来是一个带定时闹钟的备忘录，时间正好设在现在。
“害——”白一丁大失所望的离开，“我他妈以为闹鬼了，大海上还有信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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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咬碎的地方正好是最下方，所以不影响，这是一部苹果4S，这种大老板怎么会用这手机？而且一界面也是ios个位数系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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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们，在此我要说一声谢谢，人心不可能永远都是温热的，它会随着身处的情形来变更，在这片大海上，我见到了很多遭受苦难后却没有改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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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在极地中相拥取暖，维持着心中仅有的曙光，所以这是你们应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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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便是一串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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