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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罩袍男子山风城

    杜世闲信马由缰地行着,看着眼前跃马打着旋儿的少年,不由得喜上眉梢。

    “长途跋涉,前路未卜,你说你非跟来做什么?”

    张野子猛地一勒马,纯白色的良驹竟人立而起,马背后硕大的行囊像是秤砣一般压在地上。

    万幸少年人的骑术也颇为精湛,也不知怎么用的劲力,白马竟打了个响鼻稳稳站好,鼓囊囊的包裹竟没洒落在地,这才没失了面子。

    “师父,我跟你说过了,我爹虽然胆小怕事,但管事还是能成的,有他在,到时候咱们回来,直接拥城自立,多好的事,你干嘛还非得让我跟他一块儿啊?”

    诸葛瑶不知为何,对张野子倒没什么好脸色,此时听见这话,便冷哼一声道。

    “你跟着来也没什么用,我们不想带个累赘,也不行吗?”

    张野子也不气恼,扭过头来笑道。

    “瑶瑶姐,我又不想娶你了,你干嘛还说我啊,莫不是真想让我长上一辈儿吗?”

    杜世闲忙笑骂了一句,诸葛瑶已面现通红,猛地马鞭一甩,带着风声袭向张野子。

    杜世闲忙叫不好,可张野子两腿一夹,便藏身在马腹之下,躲过了这一鞭后,又从白马另一侧坐回马背。

    骑术之精,直令人咂舌。

    杜世闲这才放下心来,刚才张野子那一躲一回,两腿稳如铁钳,显然是已将那几十年的内力收为己用,眼下,若不论对敌经验,只看纸面实力的话,诸葛瑶还真不一定能比得上张野子呢。

    一行五人有笑有闹地纵马而行,只大半天便出了南诏城,走在一处矮山之上。

    正上得山顶,还未要下坡之时,天色才慢慢黑了下来。

    杜世闲嗅着山风,泥草味扑面而来,只感到劳途的疲惫都随之一空,不由得大笑一声。

    “野子,支帐篷,咱们今晚露宿吧。”

    张野子也是少年心气,今早整理行囊时,非带上四五张帐篷,便是为的野营的乐趣,此时听见师尊的建议,哪有不乐意的,忙勒马跃下,一把抱下了行囊。

    几人都勒停了马,正要跃下之时,忽然,武泥指着前方道。

    “起风了。”

    杜世闲忙顺着武泥的手指看去,山顶前的天空之上,一股灰蒙蒙的旋风接天而动,虽是转瞬即逝,可长空之上都已变成了那股旋风的颜色。

    杜世闲看得风停,这才笑道。

    “武叔,山风而已,你还怕吗?”

    武泥还没回话,亭子却先抢过话头道。

    “这风太恶了些吧,比以往的山风可不尽相同,要不咱们还是再走几步,赶到城里住店吧。”

    杜世闲笑道:“这里长天空旷,山风恶些,也很正常。现在天都黑了,咱们若是继续赶路,谁知道几时能到城里啊?”

    张野子也配合着说道。

    “就是,咱们不是趟城而过,要杀出一条血路吗?要是连山风都怕,那还走个什么劲啊?”

    武泥却“呸”了声道:“你们这些小子,山风不怕,山风城也不怕吗?”

    山风城?

    杜世闲一愣,还未问些什么,亭子已惊呼道。

    “咱们已经到了山风城了吗?”

    杜世闲好奇道。

    “亭子,你也知道山风城吗?”

    亭子支吾几声,还未说出些什么,张野子已接上话问道。

    “山风城是什么地啊?”

    诸葛瑶嗤笑道:“你就住在南诏城,还不知道山风城吗?”

    杜世闲见状,忙拦过几人的嘲弄,问上了话,三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杜世闲这才知晓,山风城是什么地界。

    此地狂风肆虐,千百年来,只有一座荒山能存于此处。

    一百多年前,一位刀客行经此处,于山风之中顿悟一门刀法,名唤《山风刀决》,便结芦于此,这位刀客更在此地,收了三位高徒。

    这三位徒弟,各个是人中豪杰,不只于刀法之道修得成绩,更有异于常人的特长在身。

    大弟子擅长经营买卖,二弟子门下香客万千,三弟子更是一位出色的匠人。

    这三位弟子亲如一体,在刀客死后,不止将山风刀决发扬光大,更以刀客的茅庐为基本,慢慢扩张起来,不过一二十年,便结成了一座城池。

    这座城池,便已山风为名,唤作山风城。

    后来,山风刀决招式太老,已不再有威名,可山风城却越来越壮大了。

    如今的山风城,更像是一家硕大的门派一般,城中居民,各个修炼刀法,在如今的山风城主的带领下,将山风城建设的有模有样。

    如今的山风城主,便是刀客的那三位弟子的后裔,天资聪慧,一生以弘扬山风刀决为命,少时便将山风刀决三十六式,精简成了一十八式,待到南天关“城主”过境之后,此人又结合百家武学,将这十八式发展成了一百零八招。

    待到此时年月,山风城主不过半百,但嗜武成痴,手上山风刀决又有扬名的苗头,真不愧了他父母给予的名号。

    付兴汝!

    杜世闲听得心动,这付兴汝在武泥的嘴里,竟当得“嗜武成痴”的评价,大概也是和自己的武功路数相似的高手。

    结万家所长为一身,如此之人,不说定能让自己在创出几门武功,至少,也能让自己在自悟武功的路子上,得到一些启示。

    杜世闲正心思神往之际,忽然,山坡之下传来一声狗吠。

    紧接着,一只通体炫黑的獒犬猛地扑将上来,直冲着几人的马匹而去。

    马通野性,四蹄一动便躲闪开来,可一旁的亭子却吓得面无人色,跌坐在了地上。

    杜世闲见状,顿时心神薄怒,指着那獒犬道。

    “野子,去试试手!”

    张野子早想试试自己的武功,此时得了杜世闲的命令,一把丢开行囊,两脚一错,便跃了过去,嘴里还含笑大喝一声。

    “孽畜,哪里走!”

    几十年的内力在身,张野子只两步之间,便拦在了獒犬身前,紧接着两手一握拳,便乱打上来。

    那獒犬也不怕人,直挺挺地人立而起,两只前腿胡乱抡着,直探向张野子的胸膛!

    张野子只由杜世闲传授了一门寒玉弹指,此时又不使出,只仗着体内真气撑底,使着王八拳乱打一气,却也不是一头畜牲能挡得住的。

    不一会儿,那只獒犬已浑身带血地躺在一旁,颤抖着,再无起身的力气。

    张野子斗败了獒犬,先笑嘻嘻地摆了几个花架子,这才转过头来,欲要向杜世闲请功。

    正在这时候,山下突然传来了一声怒吼。

    “大胆贼人,山风城主座下圣犬你们也敢打斗?找死!”

    话音未落,一个手持宽刀的罩袍男子已落在当场。

    杜世闲几人都是一愣,刚才只顾看张野子和獒犬相斗,一时没察觉,竟被人挨了这么近了!

    那罩袍男子却不管这些,使一落地,便挥着宽刀斫向张野子,招招大开大阖,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股旋风一般。

    张野子虽然不通招式,但内里比之这罩袍男子要强胜得多,左躲右闪间自是狼狈不堪,但也没被罩袍男子伤到。

    杜世闲回过神来,看着这罩袍男子的刀法虽说自成一脉,但武力不高,显然也只是个喽啰人物,当下便要出手制敌,亭子却虚拦了拦。

    杜世闲一愣,还未问话,亭子已高声喊道。

    “他要砍你左肋,你往右滑些,打他的脸!”

    张野子也是心思活泛之人,闻声便向右一滑,一巴掌打在了罩袍男子的脸上。

    杜世闲这才笑了起来。

    原来,亭子是要让张野子得些对敌经验啊,也好,这师母倒是称职。

    杜世闲心中暗自调笑了一句,便听得亭子又喊了起来。

    “他要上挑,你跳起来,踢他下巴!”

    张野子又听着声音动作起来,一脚把罩袍男子踢倒在地。

    这罩袍男子的刀法虽说凶猛,但内力稍弱,出招便有些缓慢,亭子一句话喊完,张野子也听着声音反应动作,竟还能抢占先手。

    杜世闲看着这一场面,不由得有些失笑。

    还真是菜鸡互啄啊。

    杜世闲这边看得可笑,对敌的二人却都是紧张兮兮的,一人靠着刀法强逼,一人听着声音动作,不一会儿,便斗了十数招来。

    罩袍男子越打越急躁,张野子却越打越兴奋起来,杜世闲看着不住地点起了头。

    张野子这孩子,还真是个善斗的好苗子。

    亭子又喊了一声,张野子顺着声音一动,便是丢了个破绽,那罩袍男子见势,忙一刀劈了来。

    亭子本要再喊一声,让张野子趁势取敌,可张野子少年人未经生死,见罩袍男子这一刀直取中门,心中一慌,便下意识地向后躲了一步。

    这一下被罩袍男子抢占先机,一柄宽刀挥舞起来,直舞得泼水不进!

    张野子手无兵器,心又惊慌,在刀势之下掉头便走,气得亭子嗔骂不止。

    杜世闲看着二人在这山坡之上,一往一来,一冲一撞的,更觉得可笑非常,也不作势助手,还乐呵呵地扶着武泥在一旁的石头上坐了下来,显然要好好看看这一场戏。

    谁知那罩袍男子武艺虽然不高,但对敌经验倒是成熟,眼见亭子能说得准自己每一刀的落点,此时杜世闲刚站远几步,便猛地一刀斩向了亭子。

    山风未起,刀风已荡起了亭子的青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