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棘手两难
楚风二话没说，脱下僧衣放在柜台上掉头就走。店掌柜怔了怔，忙唤住楚风，走过来，把僧衣披在楚风身上，微微笑道：“小禅师得罪了，我哪里存心要小禅师的钱，我是怕小禅师向我要人故意这样说的。”
楚风穿好了僧衣，恭敬地道：“多谢掌柜的，店钱我会还上的。”
“不必不必，小禅师慢走。”掌柜的和伙计客气地将楚风送出门外。
冯牛儿会去了哪儿？
楚风忽然想到冯牛儿的伤，说不定那狼咬的伤口发炎，冯牛儿又去找郎中了。
找到郎中一问，冯牛儿果然来过，他的伤口并没有发炎，而是向郎中又买了几天的药，提上走了。楚风不明白冯牛儿这样做为了什么，想了半晌也想不明白，懵懵懂懂来到街上向行人打听，人们都摇头没见过。
强烈的失落感袭上楚风的心头，那一家人的性命正等着自己去解救，可现在连冯牛儿也失踪了，他从来没有办过这么大的事，眼下重担在肩，别说没有帮手，就连个能商量的人也没有，他觉得自己虽在闹市却像在汪洋孤岛，感到孤单，无依无靠。
他颓废地坐在街旁，脑子乱成一团麻，第一次发现自己是那么的软弱。
联想到自己是偷偷溜出五台山，这擅离山门的罪过不知要受到什么惩罚，而自己又陷进这事非中不能脱身，进难退也难，活活地要将他难死了，急得他心如油煎，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正在他熬煎痛苦之际，一个卖火烧的汉子靠近他道：“小和尚，你刚才可是打听一个浑身是伤，衣衫烂缕的高个子少年？”
楚风一震，抓住那汉子的手，眼里放光，惊喜地道：“正是正是，大叔可知他的下落？”
那汉子神色慌张地左右看看，然后低语道：“你找的那个少年晌午时就被李员外家的人在街上抓走了。我也是看他浑身是伤委实可怜才肯告诉你，你可千万莫露出是我说的，不然，我一家老小就都要没命了……”说完，他匆匆地走了。
楚风如遭重击，顿时惊呆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倒霉的事情接二连三地落到他身上，令他难以招架。
那一家四口人的性命等着他解救。
冯牛儿的性命也等着他去解救。
一件更比一件急！
他自己的杀父深仇尚且待他练成武功后去报，可眼下这两件人命关天的大事又影响着他去练武报仇。一桩又一桩令他焦急的事接踵而至，一桩比一桩火急，一桩比一桩难以搞定，而且还互相矛盾，顾此失彼，让他应暇不及，焦头烂额。
夜幕降临了。
街上的行人在他沉思冥想的当儿不知不觉地消失了。大街上黑咕隆咚不见半个人影，只有几盏昏黄的灯光透窗而出。
几声婴啼，几声狗吠，更使压抑的空气浓了几分，也更使人增添了许多焦虑和紧迫。
费了许多周折，楚风终于打听到李剥皮的住宅。他要只身探险，去救冯牛儿。这是他坐在街旁沉思冥想了一个时辰做出的决定。
这是丢性命的事，他不得不考虑精密，不然一着不慎，全盘皆输，救人不成反搭了命去，许多人的性命也连累进去了，故而万万大意不得。
李宅异常显赫。
雄伟的大门楼，两扇极大的院门，院门外高悬八只大红灯笼，形势极为气派。很高的围墙大的像小城堡，充满了威风和霸气。阶下两只石狮子活灵活现，张牙舞爪，更显示出了宅院主人咄咄逼人、盛气凌人的气势。
楚风猴子般地攀上一株大树，藏身树枝叶里，偷偷向院子里张望。
里面灯火通明，楚风看到院子一套接一套，房舍鳞次栉比，巷子纵横交错，天井人影幢幢，屋内笑语喧哗。只看得他目瞪口呆，这若大去处，上哪里寻找冯牛儿？即便找到了，又如何逃出这高不可攀的深宅大院？
忽然，不知从院子里的哪个角落窜出一群吠叫的恶狗，奔跑着穿过几个月亮门向里面宅子深处追赶而去。楚风惊得几乎从树上掉下去，心中暗暗叫苦，别说李宅里有许多家奴，就这群恶狗也能把他活活撕成碎片……
可是现在他已没有了退路，只有一往无前，即使被撕成粉身碎骨也要去救冯牛儿。事已至此，他也抱了拼死的打算。为了冯牛儿那样的朋友去死也值得。
他坐在树杈上仔仔细细搜索了半晌也没有找到一个翻墙的地方，黑森森的外墙高达三丈，他无论怎地也跃不过去。
得另寻他途。
想了半天，也只有从大门进去这一条途径，但这条途径必是万分惊险。
大门处定有家奴把守，要从这里进去谈何容易？李剥皮横行乡里，鱼肉百姓，仇人数不胜数，防止人刺杀他，也一定费尽了心机，明岗暗哨，埋伏机关一定不少，贸然闯进去等于送死。
楚风从树上溜了下来，隐身在暗处，从敞开的大门处往里瞧，希望能窥到院内守门家奴的位置。可是望酸了眼也没有发现岗哨，整个前院异样安静，就像一套无人居住的荒弃院落。然而，这不是荒弃的废院，而是杀机四伏，刀剑林立的陷井，那敞开的大门黑洞洞的就好像魔鬼吃人的大嘴，仿佛要把楚风一口吞进去，楚风觉得浑身发冷，双腿控制不住地颤抖。
他怕。
怕得要死，毛骨悚然，心惊肉跳。
他想是否所有干黑夜行档的人都像他一样害怕，他甚至有些同情窃贼一类的人，他们偷偷摸摸、心惊胆颤地夜间行事也委实不容易，这种恐惧的境地真让人望而止步。
他想象一旦迈进那可怕的大门，便等于进了鬼门关，四处埋伏的凶恶家奴一拥而出，明晃晃的大刀带着呼啸八面而至，他鲜血四溅，惨叫着倒在地上痛苦打滚，转眼间，他变成了血肉葫芦般毫无人形。
“咔嚓！”他的脑袋被砍了下来，滚到了一旁，身首异处，惨不忍睹……
他想到这里不禁打了一个冷颤，手心顿时浸出冷汗，再也不敢想下去了。
天色更暗了。
他抬头望，月牙儿悄悄钻进了云里。
他暗自庆幸，这下更安全了，院子里的家奴更看不清外面，也就更不会发现他了。他不失时机地疾快地溜过去，敏捷得像一只猫儿。
潜到石狮旁，他紧张地大口大口喘气。藏身石狮阴影里，再次睁大眼睛往院子里搜索，看了很久也没有发现埋伏的人。
他知道敌人越是隐蔽，也就越危险，说明敌人极阴险狡猾，异常难对付。
现在，他离大门只有几步的距离。
趁现在天暗冲进去或许能成功……
可成功的把握有多大？他心中无数。
有十之一成？不，只能有百之一成，或千之一成，说不定还是万之一成。
万之一成的把握，那不叫把握，只能叫做机会。要赌的话，万分之一的机会，定是死输不赢的。
万一失败了，那一切都完了。……瞎说瞎说，有什么资格说万一失败？本来是九千九百九十九的失败，是注定的失败，不能说什么万一失败。要想说万一，只能说万一成功，万一成功了就把冯牛儿救走，然后两人商量救那一家人的办法。
娘的！万一成功，这句话就够晦气的！一万次才有一次成功，怎么能成功得了？这不明摆着表示毫无成功的希望吗？呸呸呸！
他觉得这是自己咒自己，气得差点儿打自己的嘴巴。可转念一想，今晚的事本来就是玄而又玄极无把握，办的就是那难以成功的事，是明知不为而为之。
他又骂了句脏话，暗忖道：“今晚算是死定了！”
事情不能再拖延了。
越是拖下去，就越压不住恐惧的心情，越恐惧反而越是没有主意。
干脆快刀斩乱麻，是死是活冒险闯一闯，说不定还会成功，能顺利地救出冯牛儿。
人总是在逆境中不由自主地往好处想，抱着侥幸的心理，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铤而走险的人？
楚风此时的心情就是这样，往好处想才有希望，有希望才能有勇气。
果然，他鼓起了勇气，心不狂跳了，腿不颤抖了，身上的阵阵寒意也变成了热血沸腾，额头上和手心的冷汗也变成热气腾腾的蒸汽。此刻，就是遇上三两个恶汉，他也敢扑上去与之搏斗。
猛吸了一口气，身上顿时增加了劲气，他蹑手蹑脚猫起腰，正待窜上台阶……
——倏地止住脚步。
大门里昂首走出四个壮汉。
他只好又悄悄退回石狮的阴影里。
在石狮按球的爪的缝隙里，他探头望去，只见那四个壮汉用长杆将门楼上悬挂的八只大红灯笼一个一个挑下来，然后，四个人每人提了两只灯笼回去院子去了。
楚风正要随后跟进去，不料，那两扇大门竟自动关上了，显然是早有人在门外候着，待四个挑灯笼的家奴一进来，他们就在门后将门关好。
楚风心惊，若要紧随后面跟进去，必被擒住无疑，多亏缓了缓才未被发现。
然而，今天夜里的营救行动也随着那一点点儿关上的大门归于失败。
楚风有些绝望。
他后悔先前没有果断行动，错过了机会，把最后的希望也泯灭了。
楚风穿好了僧衣，恭敬地道：“多谢掌柜的，店钱我会还上的。”
“不必不必，小禅师慢走。”掌柜的和伙计客气地将楚风送出门外。
冯牛儿会去了哪儿？
楚风忽然想到冯牛儿的伤，说不定那狼咬的伤口发炎，冯牛儿又去找郎中了。
找到郎中一问，冯牛儿果然来过，他的伤口并没有发炎，而是向郎中又买了几天的药，提上走了。楚风不明白冯牛儿这样做为了什么，想了半晌也想不明白，懵懵懂懂来到街上向行人打听，人们都摇头没见过。
强烈的失落感袭上楚风的心头，那一家人的性命正等着自己去解救，可现在连冯牛儿也失踪了，他从来没有办过这么大的事，眼下重担在肩，别说没有帮手，就连个能商量的人也没有，他觉得自己虽在闹市却像在汪洋孤岛，感到孤单，无依无靠。
他颓废地坐在街旁，脑子乱成一团麻，第一次发现自己是那么的软弱。
联想到自己是偷偷溜出五台山，这擅离山门的罪过不知要受到什么惩罚，而自己又陷进这事非中不能脱身，进难退也难，活活地要将他难死了，急得他心如油煎，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正在他熬煎痛苦之际，一个卖火烧的汉子靠近他道：“小和尚，你刚才可是打听一个浑身是伤，衣衫烂缕的高个子少年？”
楚风一震，抓住那汉子的手，眼里放光，惊喜地道：“正是正是，大叔可知他的下落？”
那汉子神色慌张地左右看看，然后低语道：“你找的那个少年晌午时就被李员外家的人在街上抓走了。我也是看他浑身是伤委实可怜才肯告诉你，你可千万莫露出是我说的，不然，我一家老小就都要没命了……”说完，他匆匆地走了。
楚风如遭重击，顿时惊呆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倒霉的事情接二连三地落到他身上，令他难以招架。
那一家四口人的性命等着他解救。
冯牛儿的性命也等着他去解救。
一件更比一件急！
他自己的杀父深仇尚且待他练成武功后去报，可眼下这两件人命关天的大事又影响着他去练武报仇。一桩又一桩令他焦急的事接踵而至，一桩比一桩火急，一桩比一桩难以搞定，而且还互相矛盾，顾此失彼，让他应暇不及，焦头烂额。
夜幕降临了。
街上的行人在他沉思冥想的当儿不知不觉地消失了。大街上黑咕隆咚不见半个人影，只有几盏昏黄的灯光透窗而出。
几声婴啼，几声狗吠，更使压抑的空气浓了几分，也更使人增添了许多焦虑和紧迫。
费了许多周折，楚风终于打听到李剥皮的住宅。他要只身探险，去救冯牛儿。这是他坐在街旁沉思冥想了一个时辰做出的决定。
这是丢性命的事，他不得不考虑精密，不然一着不慎，全盘皆输，救人不成反搭了命去，许多人的性命也连累进去了，故而万万大意不得。
李宅异常显赫。
雄伟的大门楼，两扇极大的院门，院门外高悬八只大红灯笼，形势极为气派。很高的围墙大的像小城堡，充满了威风和霸气。阶下两只石狮子活灵活现，张牙舞爪，更显示出了宅院主人咄咄逼人、盛气凌人的气势。
楚风猴子般地攀上一株大树，藏身树枝叶里，偷偷向院子里张望。
里面灯火通明，楚风看到院子一套接一套，房舍鳞次栉比，巷子纵横交错，天井人影幢幢，屋内笑语喧哗。只看得他目瞪口呆，这若大去处，上哪里寻找冯牛儿？即便找到了，又如何逃出这高不可攀的深宅大院？
忽然，不知从院子里的哪个角落窜出一群吠叫的恶狗，奔跑着穿过几个月亮门向里面宅子深处追赶而去。楚风惊得几乎从树上掉下去，心中暗暗叫苦，别说李宅里有许多家奴，就这群恶狗也能把他活活撕成碎片……
可是现在他已没有了退路，只有一往无前，即使被撕成粉身碎骨也要去救冯牛儿。事已至此，他也抱了拼死的打算。为了冯牛儿那样的朋友去死也值得。
他坐在树杈上仔仔细细搜索了半晌也没有找到一个翻墙的地方，黑森森的外墙高达三丈，他无论怎地也跃不过去。
得另寻他途。
想了半天，也只有从大门进去这一条途径，但这条途径必是万分惊险。
大门处定有家奴把守，要从这里进去谈何容易？李剥皮横行乡里，鱼肉百姓，仇人数不胜数，防止人刺杀他，也一定费尽了心机，明岗暗哨，埋伏机关一定不少，贸然闯进去等于送死。
楚风从树上溜了下来，隐身在暗处，从敞开的大门处往里瞧，希望能窥到院内守门家奴的位置。可是望酸了眼也没有发现岗哨，整个前院异样安静，就像一套无人居住的荒弃院落。然而，这不是荒弃的废院，而是杀机四伏，刀剑林立的陷井，那敞开的大门黑洞洞的就好像魔鬼吃人的大嘴，仿佛要把楚风一口吞进去，楚风觉得浑身发冷，双腿控制不住地颤抖。
他怕。
怕得要死，毛骨悚然，心惊肉跳。
他想是否所有干黑夜行档的人都像他一样害怕，他甚至有些同情窃贼一类的人，他们偷偷摸摸、心惊胆颤地夜间行事也委实不容易，这种恐惧的境地真让人望而止步。
他想象一旦迈进那可怕的大门，便等于进了鬼门关，四处埋伏的凶恶家奴一拥而出，明晃晃的大刀带着呼啸八面而至，他鲜血四溅，惨叫着倒在地上痛苦打滚，转眼间，他变成了血肉葫芦般毫无人形。
“咔嚓！”他的脑袋被砍了下来，滚到了一旁，身首异处，惨不忍睹……
他想到这里不禁打了一个冷颤，手心顿时浸出冷汗，再也不敢想下去了。
天色更暗了。
他抬头望，月牙儿悄悄钻进了云里。
他暗自庆幸，这下更安全了，院子里的家奴更看不清外面，也就更不会发现他了。他不失时机地疾快地溜过去，敏捷得像一只猫儿。
潜到石狮旁，他紧张地大口大口喘气。藏身石狮阴影里，再次睁大眼睛往院子里搜索，看了很久也没有发现埋伏的人。
他知道敌人越是隐蔽，也就越危险，说明敌人极阴险狡猾，异常难对付。
现在，他离大门只有几步的距离。
趁现在天暗冲进去或许能成功……
可成功的把握有多大？他心中无数。
有十之一成？不，只能有百之一成，或千之一成，说不定还是万之一成。
万之一成的把握，那不叫把握，只能叫做机会。要赌的话，万分之一的机会，定是死输不赢的。
万一失败了，那一切都完了。……瞎说瞎说，有什么资格说万一失败？本来是九千九百九十九的失败，是注定的失败，不能说什么万一失败。要想说万一，只能说万一成功，万一成功了就把冯牛儿救走，然后两人商量救那一家人的办法。
娘的！万一成功，这句话就够晦气的！一万次才有一次成功，怎么能成功得了？这不明摆着表示毫无成功的希望吗？呸呸呸！
他觉得这是自己咒自己，气得差点儿打自己的嘴巴。可转念一想，今晚的事本来就是玄而又玄极无把握，办的就是那难以成功的事，是明知不为而为之。
他又骂了句脏话，暗忖道：“今晚算是死定了！”
事情不能再拖延了。
越是拖下去，就越压不住恐惧的心情，越恐惧反而越是没有主意。
干脆快刀斩乱麻，是死是活冒险闯一闯，说不定还会成功，能顺利地救出冯牛儿。
人总是在逆境中不由自主地往好处想，抱着侥幸的心理，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铤而走险的人？
楚风此时的心情就是这样，往好处想才有希望，有希望才能有勇气。
果然，他鼓起了勇气，心不狂跳了，腿不颤抖了，身上的阵阵寒意也变成了热血沸腾，额头上和手心的冷汗也变成热气腾腾的蒸汽。此刻，就是遇上三两个恶汉，他也敢扑上去与之搏斗。
猛吸了一口气，身上顿时增加了劲气，他蹑手蹑脚猫起腰，正待窜上台阶……
——倏地止住脚步。
大门里昂首走出四个壮汉。
他只好又悄悄退回石狮的阴影里。
在石狮按球的爪的缝隙里，他探头望去，只见那四个壮汉用长杆将门楼上悬挂的八只大红灯笼一个一个挑下来，然后，四个人每人提了两只灯笼回去院子去了。
楚风正要随后跟进去，不料，那两扇大门竟自动关上了，显然是早有人在门外候着，待四个挑灯笼的家奴一进来，他们就在门后将门关好。
楚风心惊，若要紧随后面跟进去，必被擒住无疑，多亏缓了缓才未被发现。
然而，今天夜里的营救行动也随着那一点点儿关上的大门归于失败。
楚风有些绝望。
他后悔先前没有果断行动，错过了机会，把最后的希望也泯灭了。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