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地震
蓝星23年。
十月份的凌晨3点已经有了秋意。
熟睡中的江阳做了个很离奇的梦。
一条仅能容纳他身躯的木舟里,浮荡在大海中心,木舟随着巨浪荡来荡去,每一次浪花激起,摇摆不定的小舟都有着倾覆的可能。
随着舟体摆动,瘫倒在舟内的他就像失去了根的浮萍,摇晃不定。
惊慌,恐惧一瞬间涌上心头。
他想逃离,可目光所及之处,并没有找到划走小舟的船桨。
所以他只能翻过身,拼了命的用手在水里拨动。
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逃!
逃到一个有陆地的地方!
可是小舟前行激起的涟漪和海浪形成的碰撞相比,根本不堪一击。
哐!哐!哐!
突然几声异响从楼下传来,其中还夹杂着呜呜嚷嚷的吵闹声,虽然是隔着窗户,声音异常清晰可闻。
江阳猛的睁开眼,被外边传出的异响拉回现实。
屋内漆黑一片,惊魂未定的他拿起枕边手机看了看。
凌晨三点十五分,梦里发生的一切让他心悸恐慌,面对大自然的伟力,他只能卑微抗争,毫无胜算。
庆幸这只是个噩梦。
呼!
松了口气的他擦拭掉额头汗珠,准备继续睡觉。
楼下却依旧喧嚣阵阵,声音此起彼伏,连带着附近的狗也跟着发起了疯,嗷嗷犬吠。
噪音让人根本无法入睡,江阳气涌心头。
忽然间,一束光柱透过窗户,射到了卧室的顶棚,晃动了几下,随即,又转瞬消失不见。
本来睡意全无的他已经在压制不住心中怒火,外边的吵闹也当成是夫妻之间在闹矛盾,毕竟这种事时有发生,过会有人开口‘问候’,自然就消停了。
可是你把手电筒往我屋里照是几个意思?
怒火冲天的他翻身下床,拉开窗户开骂。
“麻痹的,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了……”
还没等他继续‘问候’下去,眼前的一幕令他立即停嘴。
他记得刚刚看了时间,明明是凌晨3点多,正是人困马乏,睡意正酣的时间段,可此时却是另外一幅场景。
楼下人影绰绰,哭嚎不断,人群慌乱的朝着小区内的广场方向急奔。
两个身着制服的保安大爷正拿着强光手电筒,挨家挨户的照射,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看这架势,被灯光照顾的人不止他自己。
另外还有一位上身穿着跨栏背心,下身套着花色短裤的秃头大哥,手上拿着一个钢盆,正奋力的敲击。
见到他拉开窗户,秃头大哥也顾不上再敲手里的盆,扯着嗓子朝楼上喊道。
“小兄弟,快下来,地震了。”
身在九楼,又隔着窗,所以他刚才并未听清这群人在‘争论’什么,这会听见秃头的喊叫,也终于明白了原由。
其实在看见楼下人群时,他已经心生疑惑,听到陌生大哥的提醒后,心下一惊,片可不敢停留,顺手抄起外套,向室外奔去。
路过电梯口,他直接选择无视,直奔消防门后的步梯跑去。
地震的时候乘坐电梯,那是纯纯脑残。
这点小常识他还是懂的。
他租住的房子在九层,也亏得他个高,腿长,三步并作两步,片刻功夫便跑到了楼下。
等他下来时,人群都已转移至小广场那边,刚准备喘口气歇歇,关东劈头盖脸的训斥道:“唉,我说你这个小伙子,年纪轻轻,耳朵咋还不好使,我们在这又敲又喊,忙活大半天,你咋才听见。”
话虽然难听,但是事实确实如此,其他人在地震第一时间就逃出了大楼,也就眼前这个年轻人看起来傻乎乎的,所以言语难免有些责备。
对方也是救人心切,江阳对他的话并未在意,只是笑着附和,感激的道了声谢。
“行了,别在这站着了,这里也不安全,赶快去广场那边。”关东说完,便不再理会眼前的年轻人。转而继续敲击着手里的钢盆,唯恐还有类似眼前这般小年轻,不知死活的继续待在楼内。
江阳尴尬的点点头,披上外套,转身向小广场方向走去。
来到广场时,这里已经站满了人,所有人的脸上都很茫然,不知所措。这场意外来的太过突然,让人措手不及,虽然地震并未给大家带来身体上的侵害,可心灵上的震撼却是十足,山城已经几十年未发生地震灾害,也让人们早已忘了该如何应对。
万幸的是,直到现在也没有传出什么坏消息。
过了大概半个钟头,众人似乎觉得应该不会再有危险,有人跳出来提议道。
“我们还要在这等着吗?要不回去睡觉吧,明天还要起早上班呢。”
“那可不行,你没听说地震之后还会有余震吗?还是小心些,等到天亮再说吧。”
“靠,还要等到天亮,我正在家打副本呢,这下完犊子,队友非得骂死我不可。”
“早知道这样,多穿件衣服了,真踏马冷,你们谁拿手机了,上网上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一时间,纷纷议论,恰巧一位女生正在玩着手机,听到这个建议,立马挥着手机说道:“我带了。”说着便开始操作起来。
众人把目光投向她,等待答案。
“找到了,啊……这……”女孩说着说着,眼睛瞬间睁大,言语结巴。
“怎么了?你倒是说啊。”旁边一位大妈焦急问道。
女孩像似丢了魂一般,目不转睛的翻着手机,过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道:“刚刚报出的消息,蓝星多地爆发强地震,极个别地区受灾很严重,官方正组织人员前往救援,同时,也告诫像我们这种震边缘地带的市民,尽量不要返回住所,到视野空旷一些的地方停留,等待近一步调查结果……”
话音未落,人群瞬间炸了锅。
强地震。
多地同时爆发。
刚平息不久的恐惧再次蔓延,所有人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消化着这个消息,沉寂并未持续太久,转瞬便爆发出更大的议论声。
有人已经开始拿起手机拨打电话,因为地震来的太过突然,大部分人并未来得及携带手机一起逃出来,只能慌乱的和周围邻居借用。
江阳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心下一沉。
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父母,他们还在郊区的老家务农,不知是否会受到地震影响。
急忙翻找上衣,可是找遍了全身,也未找到手机,随后恍然想起,手机好像落在了床头。
来不及后悔,现在他只想尽快拨通家里的电话。可是手机已经成为了在场所有人的急需品,连刚刚那位查询新闻的女生,身边也是围满了等待借用手机的人。
此时广场上已经有得到噩耗的人开始呜咽哭泣,悲伤的气息极具感染力,一个接着一个,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其中。
压抑的气氛使得江阳内心更加迫切,脑子一热,转身朝自己所居住的那栋楼急奔而去。
一路飞奔,来到楼下时,关东依旧在坚守岗位,手里的钢盆敲得炸响如雷,两位保安大爷也尽忠尽职的用手电照射住户窗户。
见他不顾危险的往楼内跑,关东眼疾手快,一把薅住他外套,呵斥道:“不要命啦。”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况且这是地震,道理他都懂。他也是一时心急,冲昏了头脑,被人拦下之后,瞬间冷静了下来,不禁有些后怕。
如果地震再次发生,自己能及时逃出来吗?
好像挺难的!
三人将他围在中间,生怕一不留神又被这小年轻逃脱。
江阳看着那两个大爷,突然想到两人是在值班时间,身上应该会有手机,随即满眼希冀问道:“谁有手机借我用下?”
三人疑惑的看着他。
关东不解的问道:“你要手机做啥?”
“打个电话,我手机落在楼上了。”
“就这事,你早说啊,我以为你不想活了。”关东说着,从兜里掏出手机递给他。
江阳没有客套,接过手机,循着记忆中的号码拨了过去。
铃声响了许久,令他内心焦虑不安,好在最后终于接通了,电话里响起父亲的声音:“喂,谁啊?”
听着熟悉的嗓音,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爸,是我,江阳。”
“咦,你咋换号了?刚才给你打电话一直不通,我和你妈都急死了。”
“我电话落屋里了,现在在楼下,拿的朋友手机,你和我妈……”还没等他说完,电话那头隐约传来急切的声音:“谁的电话,是阳子吗?把电话给我”
紧接着电话里的声音换了个人:“喂,阳子,是阳子吗?”
“妈,是我。”
“可把妈急坏了,你咋才来电话,你那边怎么样了?”江母急切的问道。
虽然语气是在责备他,但是江阳能听出来,话里对他更多的是关心,母亲的话让他鼻子一酸,声音梗咽道:“妈,我这没事,现在都在楼下待着呢,家里咋样了。”
“好着呢,别担心家里了,我们这没啥大影响,我和你爸在村小学的操场这呢,你放心吧。”听出儿子情绪不对,江母连忙安慰。
父母总会因为一句‘爸妈’而无限的付出,却从未有过抱怨。
母子二人随后又唠了些家常,最后挂断了电话,原本他还想给好友再打个电话,可转念一想,他即记不住号码,又总不好一直霸占着别人的手机,便将手机递了回去。
“家里都挺好?”拿回手机的光头大哥笑着问道。
江阳点点头,感激不已的谢道:“嗯,父母那边很好,谢了大哥。”
“草,屁大个事,总不能看着你冒险去楼上取吧,行了,估计这几栋楼的人都空了,咱们几个也去广场待着吧。”光头大哥摆摆手,漫不经心的说道。
随后四人向广场走去。一路闲聊,江阳也知道了光头大哥叫关东,三十九岁,本地人,平时在这小区就是个活络人,话多,热心肠,这次拿个盆在楼下敲,纯属自发行为。
他在小区临街的那栋楼租了个跃层门市,开了家小饭馆,经营的时间也有七、八年了,夫妻店,店里总共就俩人,他本人CEO兼职厨师长,老婆则是身兼数职,买卖也勉强过得去。
不过在说到自己的职业时,为了增强说服力,他甚至拿起手里的白钢盆,当做马勺在手里比划了几下。
江阳对他话深信不疑,从他头顶那锃光瓦亮的发量来看,为了这两个职位,肯定付出很多。
一路说说笑笑,似乎忘记了刚刚发生的灾难。
再次来到小广场,压抑的氛围一度让人喘不过气,除了孩童,每个‘成年人’都哭丧着脸,联系不上亲朋好友依旧执着拨打电话,联系上的却在低声抽泣。
即便是爱说笑的关东也抱着妻子沉默不语。
地震的噩耗笼罩所有人。
十月份的凌晨3点已经有了秋意。
熟睡中的江阳做了个很离奇的梦。
一条仅能容纳他身躯的木舟里,浮荡在大海中心,木舟随着巨浪荡来荡去,每一次浪花激起,摇摆不定的小舟都有着倾覆的可能。
随着舟体摆动,瘫倒在舟内的他就像失去了根的浮萍,摇晃不定。
惊慌,恐惧一瞬间涌上心头。
他想逃离,可目光所及之处,并没有找到划走小舟的船桨。
所以他只能翻过身,拼了命的用手在水里拨动。
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逃!
逃到一个有陆地的地方!
可是小舟前行激起的涟漪和海浪形成的碰撞相比,根本不堪一击。
哐!哐!哐!
突然几声异响从楼下传来,其中还夹杂着呜呜嚷嚷的吵闹声,虽然是隔着窗户,声音异常清晰可闻。
江阳猛的睁开眼,被外边传出的异响拉回现实。
屋内漆黑一片,惊魂未定的他拿起枕边手机看了看。
凌晨三点十五分,梦里发生的一切让他心悸恐慌,面对大自然的伟力,他只能卑微抗争,毫无胜算。
庆幸这只是个噩梦。
呼!
松了口气的他擦拭掉额头汗珠,准备继续睡觉。
楼下却依旧喧嚣阵阵,声音此起彼伏,连带着附近的狗也跟着发起了疯,嗷嗷犬吠。
噪音让人根本无法入睡,江阳气涌心头。
忽然间,一束光柱透过窗户,射到了卧室的顶棚,晃动了几下,随即,又转瞬消失不见。
本来睡意全无的他已经在压制不住心中怒火,外边的吵闹也当成是夫妻之间在闹矛盾,毕竟这种事时有发生,过会有人开口‘问候’,自然就消停了。
可是你把手电筒往我屋里照是几个意思?
怒火冲天的他翻身下床,拉开窗户开骂。
“麻痹的,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了……”
还没等他继续‘问候’下去,眼前的一幕令他立即停嘴。
他记得刚刚看了时间,明明是凌晨3点多,正是人困马乏,睡意正酣的时间段,可此时却是另外一幅场景。
楼下人影绰绰,哭嚎不断,人群慌乱的朝着小区内的广场方向急奔。
两个身着制服的保安大爷正拿着强光手电筒,挨家挨户的照射,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看这架势,被灯光照顾的人不止他自己。
另外还有一位上身穿着跨栏背心,下身套着花色短裤的秃头大哥,手上拿着一个钢盆,正奋力的敲击。
见到他拉开窗户,秃头大哥也顾不上再敲手里的盆,扯着嗓子朝楼上喊道。
“小兄弟,快下来,地震了。”
身在九楼,又隔着窗,所以他刚才并未听清这群人在‘争论’什么,这会听见秃头的喊叫,也终于明白了原由。
其实在看见楼下人群时,他已经心生疑惑,听到陌生大哥的提醒后,心下一惊,片可不敢停留,顺手抄起外套,向室外奔去。
路过电梯口,他直接选择无视,直奔消防门后的步梯跑去。
地震的时候乘坐电梯,那是纯纯脑残。
这点小常识他还是懂的。
他租住的房子在九层,也亏得他个高,腿长,三步并作两步,片刻功夫便跑到了楼下。
等他下来时,人群都已转移至小广场那边,刚准备喘口气歇歇,关东劈头盖脸的训斥道:“唉,我说你这个小伙子,年纪轻轻,耳朵咋还不好使,我们在这又敲又喊,忙活大半天,你咋才听见。”
话虽然难听,但是事实确实如此,其他人在地震第一时间就逃出了大楼,也就眼前这个年轻人看起来傻乎乎的,所以言语难免有些责备。
对方也是救人心切,江阳对他的话并未在意,只是笑着附和,感激的道了声谢。
“行了,别在这站着了,这里也不安全,赶快去广场那边。”关东说完,便不再理会眼前的年轻人。转而继续敲击着手里的钢盆,唯恐还有类似眼前这般小年轻,不知死活的继续待在楼内。
江阳尴尬的点点头,披上外套,转身向小广场方向走去。
来到广场时,这里已经站满了人,所有人的脸上都很茫然,不知所措。这场意外来的太过突然,让人措手不及,虽然地震并未给大家带来身体上的侵害,可心灵上的震撼却是十足,山城已经几十年未发生地震灾害,也让人们早已忘了该如何应对。
万幸的是,直到现在也没有传出什么坏消息。
过了大概半个钟头,众人似乎觉得应该不会再有危险,有人跳出来提议道。
“我们还要在这等着吗?要不回去睡觉吧,明天还要起早上班呢。”
“那可不行,你没听说地震之后还会有余震吗?还是小心些,等到天亮再说吧。”
“靠,还要等到天亮,我正在家打副本呢,这下完犊子,队友非得骂死我不可。”
“早知道这样,多穿件衣服了,真踏马冷,你们谁拿手机了,上网上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一时间,纷纷议论,恰巧一位女生正在玩着手机,听到这个建议,立马挥着手机说道:“我带了。”说着便开始操作起来。
众人把目光投向她,等待答案。
“找到了,啊……这……”女孩说着说着,眼睛瞬间睁大,言语结巴。
“怎么了?你倒是说啊。”旁边一位大妈焦急问道。
女孩像似丢了魂一般,目不转睛的翻着手机,过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道:“刚刚报出的消息,蓝星多地爆发强地震,极个别地区受灾很严重,官方正组织人员前往救援,同时,也告诫像我们这种震边缘地带的市民,尽量不要返回住所,到视野空旷一些的地方停留,等待近一步调查结果……”
话音未落,人群瞬间炸了锅。
强地震。
多地同时爆发。
刚平息不久的恐惧再次蔓延,所有人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消化着这个消息,沉寂并未持续太久,转瞬便爆发出更大的议论声。
有人已经开始拿起手机拨打电话,因为地震来的太过突然,大部分人并未来得及携带手机一起逃出来,只能慌乱的和周围邻居借用。
江阳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心下一沉。
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父母,他们还在郊区的老家务农,不知是否会受到地震影响。
急忙翻找上衣,可是找遍了全身,也未找到手机,随后恍然想起,手机好像落在了床头。
来不及后悔,现在他只想尽快拨通家里的电话。可是手机已经成为了在场所有人的急需品,连刚刚那位查询新闻的女生,身边也是围满了等待借用手机的人。
此时广场上已经有得到噩耗的人开始呜咽哭泣,悲伤的气息极具感染力,一个接着一个,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其中。
压抑的气氛使得江阳内心更加迫切,脑子一热,转身朝自己所居住的那栋楼急奔而去。
一路飞奔,来到楼下时,关东依旧在坚守岗位,手里的钢盆敲得炸响如雷,两位保安大爷也尽忠尽职的用手电照射住户窗户。
见他不顾危险的往楼内跑,关东眼疾手快,一把薅住他外套,呵斥道:“不要命啦。”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况且这是地震,道理他都懂。他也是一时心急,冲昏了头脑,被人拦下之后,瞬间冷静了下来,不禁有些后怕。
如果地震再次发生,自己能及时逃出来吗?
好像挺难的!
三人将他围在中间,生怕一不留神又被这小年轻逃脱。
江阳看着那两个大爷,突然想到两人是在值班时间,身上应该会有手机,随即满眼希冀问道:“谁有手机借我用下?”
三人疑惑的看着他。
关东不解的问道:“你要手机做啥?”
“打个电话,我手机落在楼上了。”
“就这事,你早说啊,我以为你不想活了。”关东说着,从兜里掏出手机递给他。
江阳没有客套,接过手机,循着记忆中的号码拨了过去。
铃声响了许久,令他内心焦虑不安,好在最后终于接通了,电话里响起父亲的声音:“喂,谁啊?”
听着熟悉的嗓音,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爸,是我,江阳。”
“咦,你咋换号了?刚才给你打电话一直不通,我和你妈都急死了。”
“我电话落屋里了,现在在楼下,拿的朋友手机,你和我妈……”还没等他说完,电话那头隐约传来急切的声音:“谁的电话,是阳子吗?把电话给我”
紧接着电话里的声音换了个人:“喂,阳子,是阳子吗?”
“妈,是我。”
“可把妈急坏了,你咋才来电话,你那边怎么样了?”江母急切的问道。
虽然语气是在责备他,但是江阳能听出来,话里对他更多的是关心,母亲的话让他鼻子一酸,声音梗咽道:“妈,我这没事,现在都在楼下待着呢,家里咋样了。”
“好着呢,别担心家里了,我们这没啥大影响,我和你爸在村小学的操场这呢,你放心吧。”听出儿子情绪不对,江母连忙安慰。
父母总会因为一句‘爸妈’而无限的付出,却从未有过抱怨。
母子二人随后又唠了些家常,最后挂断了电话,原本他还想给好友再打个电话,可转念一想,他即记不住号码,又总不好一直霸占着别人的手机,便将手机递了回去。
“家里都挺好?”拿回手机的光头大哥笑着问道。
江阳点点头,感激不已的谢道:“嗯,父母那边很好,谢了大哥。”
“草,屁大个事,总不能看着你冒险去楼上取吧,行了,估计这几栋楼的人都空了,咱们几个也去广场待着吧。”光头大哥摆摆手,漫不经心的说道。
随后四人向广场走去。一路闲聊,江阳也知道了光头大哥叫关东,三十九岁,本地人,平时在这小区就是个活络人,话多,热心肠,这次拿个盆在楼下敲,纯属自发行为。
他在小区临街的那栋楼租了个跃层门市,开了家小饭馆,经营的时间也有七、八年了,夫妻店,店里总共就俩人,他本人CEO兼职厨师长,老婆则是身兼数职,买卖也勉强过得去。
不过在说到自己的职业时,为了增强说服力,他甚至拿起手里的白钢盆,当做马勺在手里比划了几下。
江阳对他话深信不疑,从他头顶那锃光瓦亮的发量来看,为了这两个职位,肯定付出很多。
一路说说笑笑,似乎忘记了刚刚发生的灾难。
再次来到小广场,压抑的氛围一度让人喘不过气,除了孩童,每个‘成年人’都哭丧着脸,联系不上亲朋好友依旧执着拨打电话,联系上的却在低声抽泣。
即便是爱说笑的关东也抱着妻子沉默不语。
地震的噩耗笼罩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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