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青天白日，好多人聚集在喷水池旁，放着不断变幻的喷泉不看，反倒齐刷刷盯着一处。
离水池不远，智遇一身疲惫、满面沧桑地死拽着一个小胡子男人的衣服不放，男人边使劲儿拽衣服，边极度厌恶的大喊着“放手！你给我放开！”。
敌不过男人的力道，智遇重重地摔倒在地，她半支撑着身体，泪眼婆娑地哀求男人：“求求你别走，孩子们不能没有爸爸。”
男人一手拍打着衣服，一手指着智遇怒骂：“个疯婆娘，看看你这副德性，哪个男人愿意要你？真她妈的，谁要谁倒霉，呸！”
说完，男人头也不回，搂着身后不远处浓妆艳抹的时髦女郎，朝路边的黑色轿车走去。
智遇撑在原地，呆呆地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看着男人殷勤扶女人上车，又神情哀怨地目送轿车渐行渐远。
智遇绝望地闭上双眼，任由看热闹的人们窃窃私语、指指点点。喷泉停了，人们从智遇身旁三三两两散去，仿佛不存在她这个人。
人来人往中，智遇干脆匐下身子，趴到地上呜呜的哭起来。但是，从她紧握的双拳和不停颤抖的肩膀，可以得知，此刻她正经受着怎样的隐忍与克制。
“卡！”导演兴奋地高声喊道，“好，太棒了！太到位了！”
听到导演一声令下，工作人员开始走动起来，忙着收拾东西。
袁浩急匆匆穿过人群，朝智遇跑去。
“智遇，可以了，起来吧。”袁浩伸手试图扶起智遇。
智遇甩掉袁浩的手，依着刚刚拍戏的姿势，放声大哭。
“智遇，不愧是顶流啊，一条过！”副导演笑盈盈走过来，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太厉害了，这实力简直了，情绪拿捏的太到位了。”
见智遇不搭理自己，副导演尬笑着搓搓手，弯下身子，拍了拍智遇肩膀，扭头嘱咐袁浩：“这是入戏了。照顾好哈，我们先去下一场准备着，让她再缓缓，你们稍晚一会儿过来也没关系。”
袁浩点点头，等着副导演走远了，索性单腿触地，默默地守在智遇身边。
十几分钟过后，哭声断断续续弱了下来。智遇疲累地抬起头，袁浩见状，赶忙上前搀住，扶她原地坐起。
智遇这才知道袁浩一直就在旁边等着，她合着肿胀的双眼，心里不停地责怪自己：痛苦是会传染的，自己不舒服，也不让别人好过。可是，我的痛苦又是谁传染的？还是，我罪有应得？或许，我就不该来这一遭，害死爸爸、让妈妈受苦，我活该沦为赚钱的机器。我扮演这个扮演那个，却怎么也逃不开自己悲催的一生。
袁浩正打算扶智遇起身，却见她嘴唇哆嗦着，眼泪像开了闸的洪水。
“要不然，咱们今天就拍到这儿吧，我跟导演请个假，”袁浩慌乱又心疼道，“就说，眼睛哭肿了，影响上镜。”
听袁浩这么一说，智遇勉强眯开眼，苦笑道：“今天一天都是哭戏，你这理由，不光请不下假来，还会让导演更兴奋。”
袁浩扶智遇上车坐好，说道：“你先休息会儿，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路上，袁浩拨通了郑易的电话。
“我是袁浩，今晚7点，准时到我发给你的这个地址”袁浩以命令式的口吻说完，也不等郑易说话便挂断了。
“哎，哎，喂！”郑易停下脚步，盯着手机自言自语道：“不是说这几天不行么？突然袭击，也不问人家有没有空。再说了，怎么也比你年长几岁，没礼貌的家伙。”
“不必在意。”是老大的声音。
“嗯，知道。”郑易心说道。然后，面带微笑，继续朝会议室走去。
大家早已坐好等着了，郑易进来，并在领导位置上落座后，莫非开口道：“郑总，咱们开始吧？”
郑易点点头，与左手边四位女同事逐一对视后，又扫了一眼莫非，用温和的语气自我介绍道：“你们好，我叫郑易，欢迎你们加入易心阁，祝我们合作愉快。”说完，冲莫非说道，“下面，互相认识一下吧。是自我介绍啊，还是，”
“我来，我来，”莫非抢先道，“我来介绍，正好可以加深一下印象。”
郑易点着头说了句“好”。
莫非清了清嗓子，直挺着身子，恭敬地伸出手臂，从离郑易最近的一位开始介绍：“这位是王雯雯女士，主管公司财务。”
王雯雯，34岁，会计师，莫非介绍自己的同时，赶忙站起身，朝着郑易、莫非以及其他三位新入职同事礼貌鞠躬。
“欢迎欢迎，请坐。”郑易带头鼓掌。
“这位是苏小玉，苏老师，主要负责心灵诊室和欢乐大课堂。”莫非继续道。
“郑总好。”苏小玉红着脸立起身，羞答答地瞟着郑易。
莫非着重的介绍，并未引起苏小玉对他的关注，反倒眼前这一幕，搞得自己一头雾水。
苏小玉，27岁，她就是面试时郑易让莫非直接通过的那一位。
莫非满心狐疑地观察着苏小玉，她的表现再明显不过的恋慕状态。再看看自己的老板郑易，却是一脸的镇静。
“那个，郑总，咱们见过面的，不知您还记得吗？”苏小玉满怀期待地问。
郑易经她这一提醒，似乎想起了什么，赶忙应答道：“啊，当然记得。面试那天，在楼下快餐厅，要知道，还是我最先相中（指录用）你的呢。”
苏小玉一听“相中”两字，更加不好意思了，脸愈发红的厉害。
莫非巴巴地望着苏小玉，内心愤愤然：还红，再红就要熟透了！
“原来那天戴墨镜的人，真的是您啊，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其实，我们认识的还要更早。”苏小玉说。
“哦？”郑易实在想不起来了，转移话题道，“坐下，坐下说。”又趁着苏小玉落座的当口，转而眼神求助莫非，希望他打个圆场。没曾想，根本get不到对方的关注，此刻的莫非正痴痴地望着苏小玉暗自神伤。
“高氏棉麻公司。”苏小玉见郑易实在想不起来，赶忙提醒道。
“啊~~欢迎，欢迎。”说着，郑易带领大家一起鼓掌欢迎。随即冲莫非说道：“下一位。”
现在，莫非算是彻底明白了：原来是苏有意，郑无心啊。
莫非美滋滋介绍道：“这位是，李姐，李，”
“李雪芹。”不等莫非说完，李雪芹噌地站起来，用方言自报家门道，“大家好，俺叫李雪芹，来自聊城冠县，今年45岁。俺五年前离婚啦，一个人带着闺女在这附近租房子住。嗯，还有就是，俺闺女今年上高一啦。”说着，她朝郑易鞠个躬，“谢谢郑总，”又朝莫非鞠躬道，“谢谢莫经理，给俺这次机会，在这儿上班离家近不说，工资还高，比俺之前打工那些家好多啦。谢谢，谢谢，谢谢。”她边说，边分别朝郑易和莫非又鞠了两躬。
郑易刚想开口，让她不必这么客气，却被莫非抢了先：“李姐，您太客气了，快坐快坐，以后咱们就是同事了，有什么需要您尽管说。”
紧接着，莫非又转向郑易，胆怯地说道，“李姐呢，主要是负责公司的后勤和卫生，郑总您看，您这边还有什么需要重点强调的么？”
莫非之所以这样问，主要是担心郑易不满意李雪芹，虽然面试时，郑易把决定权交给了自己，可毕竟他才是老板。况且，录用李雪芹，确实掺杂了一些共情方面的因素。
郑易冲莫非认可地点点头，微笑着说：“非常好。”又看向李雪芹，用平实坚定的语气道，“我呢，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李雪芹一听，立刻全身绷紧、诚惶诚恐地等着听郑易说。
“那就是，在座的所有人，”郑易环顾一下左右，道，“上班期间，必须要讲普通话。”
李雪芹一听，紧抿着嘴，冲郑易拨浪鼓般点头，一来向领导表态，二来给自己打气。
“下一位。”郑易说。
莫非深吸一口气，指着最后一位打扮时尚的中年女人，向大家介绍：“贺丽，负责前台咨询和电话预约。还有就是，”莫非不情愿地瞟一眼郑易，压低声音补充道，“她也是我亲小姨。”说完，羞愧地低头盯着桌面，不敢看到其他三位新同事的讶异表情。
等莫非介绍完，郑易恭敬地指着莫非，用平和的声调说道：“我给大家介绍一下啊，这位呢，莫非，大家面试的时候应该都见过了。莫非呢，是咱们公司的元老级人物，可以这样说，易心阁自创办至今，能有这样的成就，主要得益于莫非。”
要照着以前，听到郑易夸赞自己，莫非肯定美得屁颠屁颠的了，但是这次，莫非实在搞不懂，为什么郑易一定要让自己在会上公开与贺丽的亲戚关系。莫非头压得更低了，他猜想：称赞之后，就该是“但是”批评了。
但是，郑易并没有说“但是”二字，他继续道：“我和莫非共事近十年，配合默契，没红过一次脸。公司上下大大小小的事，他一个人处理的井井有条。可能是一直以来他太能干了吧，我竟忽略了公司发展壮大的同时，他的工作量也加重了，要不是他提议纳新，我们此刻就不会聚在这里，更不可能在今后的日子里，一起做事，享受工作的乐趣。”
此刻的莫非，是又感动又担心，抬头不是，不抬头也不是。领导话还没说完，不好说那个“但是”会不会在最后一刻出现。
郑易见莫非仍不抬头，继续道：“贺丽和莫非的关系，事先我是清楚的，也是经过我同意的，之所以在今天、这个见面会上，让莫非亲自说出来，有两个目的吧。
一是，从今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有什么事情不要藏着掖着，说出来，大家一起承担，一起想办法。易心阁是帮助别人直面困难、提升幸福能力的地方。那么，首要的便是，我们在座的每个人自身，要有较好地处理个人问题的能力，只有我们自己情绪平稳、积极有力量了，才有可能帮到别人。
二是，以我这么多年对莫非的了解，我相信，他选择的人一定是利于公司发展的。有能力胜任工作，又可以沾亲带故、亲上加亲，岂不是更好？”
听到这里，莫非总算舒了一口气，这事儿摆到了桌面上，领导亲自解释，那就不再是他一个人的问题了。不存在什么徇私舞弊，只是从中择最优；不存在不好意思，刚刚郑易对他的评价，虽过誉，但60%的功劳还是有的。
看到莫非轻松自信地环视着大家，郑易总结发言道：“
希望大家齐心协力，互帮互助，用心营造一个健康和谐、积极向上、轻松愉快的工作环境，维护好我们易心阁的品牌，携手共创财富。”
散会后，大家各就各位，郑易喊了一声莫非，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郑易办公室。
郑易坐在自己老板椅上，莫非在长沙发上正面而坐。莫非看郑易不说话，刚要兴致勃勃地挑起话头。
“有个问题啊。”郑易突然故作难色的说。
“怎么了，哥。”莫非担心的还是他小姨的事儿。
“他们四个把活儿都干了，你干什么呢？”郑易定定地瞅着莫非问。
“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莫非离开沙发，凑过来，好让自己显得更有诚意，“我主要是为您服务啊，我都想好了，我就做您的私人秘书、贴身保镖兼专职司机，您看怎么样？”
“嗯，讲究！就这么定了。”
离水池不远，智遇一身疲惫、满面沧桑地死拽着一个小胡子男人的衣服不放，男人边使劲儿拽衣服，边极度厌恶的大喊着“放手！你给我放开！”。
敌不过男人的力道，智遇重重地摔倒在地，她半支撑着身体，泪眼婆娑地哀求男人：“求求你别走，孩子们不能没有爸爸。”
男人一手拍打着衣服，一手指着智遇怒骂：“个疯婆娘，看看你这副德性，哪个男人愿意要你？真她妈的，谁要谁倒霉，呸！”
说完，男人头也不回，搂着身后不远处浓妆艳抹的时髦女郎，朝路边的黑色轿车走去。
智遇撑在原地，呆呆地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看着男人殷勤扶女人上车，又神情哀怨地目送轿车渐行渐远。
智遇绝望地闭上双眼，任由看热闹的人们窃窃私语、指指点点。喷泉停了，人们从智遇身旁三三两两散去，仿佛不存在她这个人。
人来人往中，智遇干脆匐下身子，趴到地上呜呜的哭起来。但是，从她紧握的双拳和不停颤抖的肩膀，可以得知，此刻她正经受着怎样的隐忍与克制。
“卡！”导演兴奋地高声喊道，“好，太棒了！太到位了！”
听到导演一声令下，工作人员开始走动起来，忙着收拾东西。
袁浩急匆匆穿过人群，朝智遇跑去。
“智遇，可以了，起来吧。”袁浩伸手试图扶起智遇。
智遇甩掉袁浩的手，依着刚刚拍戏的姿势，放声大哭。
“智遇，不愧是顶流啊，一条过！”副导演笑盈盈走过来，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太厉害了，这实力简直了，情绪拿捏的太到位了。”
见智遇不搭理自己，副导演尬笑着搓搓手，弯下身子，拍了拍智遇肩膀，扭头嘱咐袁浩：“这是入戏了。照顾好哈，我们先去下一场准备着，让她再缓缓，你们稍晚一会儿过来也没关系。”
袁浩点点头，等着副导演走远了，索性单腿触地，默默地守在智遇身边。
十几分钟过后，哭声断断续续弱了下来。智遇疲累地抬起头，袁浩见状，赶忙上前搀住，扶她原地坐起。
智遇这才知道袁浩一直就在旁边等着，她合着肿胀的双眼，心里不停地责怪自己：痛苦是会传染的，自己不舒服，也不让别人好过。可是，我的痛苦又是谁传染的？还是，我罪有应得？或许，我就不该来这一遭，害死爸爸、让妈妈受苦，我活该沦为赚钱的机器。我扮演这个扮演那个，却怎么也逃不开自己悲催的一生。
袁浩正打算扶智遇起身，却见她嘴唇哆嗦着，眼泪像开了闸的洪水。
“要不然，咱们今天就拍到这儿吧，我跟导演请个假，”袁浩慌乱又心疼道，“就说，眼睛哭肿了，影响上镜。”
听袁浩这么一说，智遇勉强眯开眼，苦笑道：“今天一天都是哭戏，你这理由，不光请不下假来，还会让导演更兴奋。”
袁浩扶智遇上车坐好，说道：“你先休息会儿，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路上，袁浩拨通了郑易的电话。
“我是袁浩，今晚7点，准时到我发给你的这个地址”袁浩以命令式的口吻说完，也不等郑易说话便挂断了。
“哎，哎，喂！”郑易停下脚步，盯着手机自言自语道：“不是说这几天不行么？突然袭击，也不问人家有没有空。再说了，怎么也比你年长几岁，没礼貌的家伙。”
“不必在意。”是老大的声音。
“嗯，知道。”郑易心说道。然后，面带微笑，继续朝会议室走去。
大家早已坐好等着了，郑易进来，并在领导位置上落座后，莫非开口道：“郑总，咱们开始吧？”
郑易点点头，与左手边四位女同事逐一对视后，又扫了一眼莫非，用温和的语气自我介绍道：“你们好，我叫郑易，欢迎你们加入易心阁，祝我们合作愉快。”说完，冲莫非说道，“下面，互相认识一下吧。是自我介绍啊，还是，”
“我来，我来，”莫非抢先道，“我来介绍，正好可以加深一下印象。”
郑易点着头说了句“好”。
莫非清了清嗓子，直挺着身子，恭敬地伸出手臂，从离郑易最近的一位开始介绍：“这位是王雯雯女士，主管公司财务。”
王雯雯，34岁，会计师，莫非介绍自己的同时，赶忙站起身，朝着郑易、莫非以及其他三位新入职同事礼貌鞠躬。
“欢迎欢迎，请坐。”郑易带头鼓掌。
“这位是苏小玉，苏老师，主要负责心灵诊室和欢乐大课堂。”莫非继续道。
“郑总好。”苏小玉红着脸立起身，羞答答地瞟着郑易。
莫非着重的介绍，并未引起苏小玉对他的关注，反倒眼前这一幕，搞得自己一头雾水。
苏小玉，27岁，她就是面试时郑易让莫非直接通过的那一位。
莫非满心狐疑地观察着苏小玉，她的表现再明显不过的恋慕状态。再看看自己的老板郑易，却是一脸的镇静。
“那个，郑总，咱们见过面的，不知您还记得吗？”苏小玉满怀期待地问。
郑易经她这一提醒，似乎想起了什么，赶忙应答道：“啊，当然记得。面试那天，在楼下快餐厅，要知道，还是我最先相中（指录用）你的呢。”
苏小玉一听“相中”两字，更加不好意思了，脸愈发红的厉害。
莫非巴巴地望着苏小玉，内心愤愤然：还红，再红就要熟透了！
“原来那天戴墨镜的人，真的是您啊，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其实，我们认识的还要更早。”苏小玉说。
“哦？”郑易实在想不起来了，转移话题道，“坐下，坐下说。”又趁着苏小玉落座的当口，转而眼神求助莫非，希望他打个圆场。没曾想，根本get不到对方的关注，此刻的莫非正痴痴地望着苏小玉暗自神伤。
“高氏棉麻公司。”苏小玉见郑易实在想不起来，赶忙提醒道。
“啊~~欢迎，欢迎。”说着，郑易带领大家一起鼓掌欢迎。随即冲莫非说道：“下一位。”
现在，莫非算是彻底明白了：原来是苏有意，郑无心啊。
莫非美滋滋介绍道：“这位是，李姐，李，”
“李雪芹。”不等莫非说完，李雪芹噌地站起来，用方言自报家门道，“大家好，俺叫李雪芹，来自聊城冠县，今年45岁。俺五年前离婚啦，一个人带着闺女在这附近租房子住。嗯，还有就是，俺闺女今年上高一啦。”说着，她朝郑易鞠个躬，“谢谢郑总，”又朝莫非鞠躬道，“谢谢莫经理，给俺这次机会，在这儿上班离家近不说，工资还高，比俺之前打工那些家好多啦。谢谢，谢谢，谢谢。”她边说，边分别朝郑易和莫非又鞠了两躬。
郑易刚想开口，让她不必这么客气，却被莫非抢了先：“李姐，您太客气了，快坐快坐，以后咱们就是同事了，有什么需要您尽管说。”
紧接着，莫非又转向郑易，胆怯地说道，“李姐呢，主要是负责公司的后勤和卫生，郑总您看，您这边还有什么需要重点强调的么？”
莫非之所以这样问，主要是担心郑易不满意李雪芹，虽然面试时，郑易把决定权交给了自己，可毕竟他才是老板。况且，录用李雪芹，确实掺杂了一些共情方面的因素。
郑易冲莫非认可地点点头，微笑着说：“非常好。”又看向李雪芹，用平实坚定的语气道，“我呢，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李雪芹一听，立刻全身绷紧、诚惶诚恐地等着听郑易说。
“那就是，在座的所有人，”郑易环顾一下左右，道，“上班期间，必须要讲普通话。”
李雪芹一听，紧抿着嘴，冲郑易拨浪鼓般点头，一来向领导表态，二来给自己打气。
“下一位。”郑易说。
莫非深吸一口气，指着最后一位打扮时尚的中年女人，向大家介绍：“贺丽，负责前台咨询和电话预约。还有就是，”莫非不情愿地瞟一眼郑易，压低声音补充道，“她也是我亲小姨。”说完，羞愧地低头盯着桌面，不敢看到其他三位新同事的讶异表情。
等莫非介绍完，郑易恭敬地指着莫非，用平和的声调说道：“我给大家介绍一下啊，这位呢，莫非，大家面试的时候应该都见过了。莫非呢，是咱们公司的元老级人物，可以这样说，易心阁自创办至今，能有这样的成就，主要得益于莫非。”
要照着以前，听到郑易夸赞自己，莫非肯定美得屁颠屁颠的了，但是这次，莫非实在搞不懂，为什么郑易一定要让自己在会上公开与贺丽的亲戚关系。莫非头压得更低了，他猜想：称赞之后，就该是“但是”批评了。
但是，郑易并没有说“但是”二字，他继续道：“我和莫非共事近十年，配合默契，没红过一次脸。公司上下大大小小的事，他一个人处理的井井有条。可能是一直以来他太能干了吧，我竟忽略了公司发展壮大的同时，他的工作量也加重了，要不是他提议纳新，我们此刻就不会聚在这里，更不可能在今后的日子里，一起做事，享受工作的乐趣。”
此刻的莫非，是又感动又担心，抬头不是，不抬头也不是。领导话还没说完，不好说那个“但是”会不会在最后一刻出现。
郑易见莫非仍不抬头，继续道：“贺丽和莫非的关系，事先我是清楚的，也是经过我同意的，之所以在今天、这个见面会上，让莫非亲自说出来，有两个目的吧。
一是，从今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有什么事情不要藏着掖着，说出来，大家一起承担，一起想办法。易心阁是帮助别人直面困难、提升幸福能力的地方。那么，首要的便是，我们在座的每个人自身，要有较好地处理个人问题的能力，只有我们自己情绪平稳、积极有力量了，才有可能帮到别人。
二是，以我这么多年对莫非的了解，我相信，他选择的人一定是利于公司发展的。有能力胜任工作，又可以沾亲带故、亲上加亲，岂不是更好？”
听到这里，莫非总算舒了一口气，这事儿摆到了桌面上，领导亲自解释，那就不再是他一个人的问题了。不存在什么徇私舞弊，只是从中择最优；不存在不好意思，刚刚郑易对他的评价，虽过誉，但60%的功劳还是有的。
看到莫非轻松自信地环视着大家，郑易总结发言道：“
希望大家齐心协力，互帮互助，用心营造一个健康和谐、积极向上、轻松愉快的工作环境，维护好我们易心阁的品牌，携手共创财富。”
散会后，大家各就各位，郑易喊了一声莫非，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郑易办公室。
郑易坐在自己老板椅上，莫非在长沙发上正面而坐。莫非看郑易不说话，刚要兴致勃勃地挑起话头。
“有个问题啊。”郑易突然故作难色的说。
“怎么了，哥。”莫非担心的还是他小姨的事儿。
“他们四个把活儿都干了，你干什么呢？”郑易定定地瞅着莫非问。
“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莫非离开沙发，凑过来，好让自己显得更有诚意，“我主要是为您服务啊，我都想好了，我就做您的私人秘书、贴身保镖兼专职司机，您看怎么样？”
“嗯，讲究！就这么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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