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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

    墙角有片月光洒下来。

    月光的清辉落在沈如焕脸庞,映出微凉的光,却照不清沈如焕那意味不明的笑。

    姜晚晚心中乱成一片,窥浴是什么?书中的沈如焕到底是从何时认识自己的?

    姜晚晚拼命回忆梳理大纲,却骤然想起自己当初作《我在古代当女官》时并没有写大纲,所有剧情都是想到哪写到哪,怎么爽怎么来,甚至临时为了营造宿命感,硬是在与沈如焕寿宴初见的剧情里加塞了一句“其实我们早就见过了”,但却丝毫没解释过是怎么个见过法。

    啊啊这剧情的走向到底怎么回事啊。

    真是一部烂小说!晚晚心中腹诽。

    月光之下,姜晚晚的表情从疑惑变愤怒,又从愤怒变泄气。

    沈如焕看得有趣:“怎么?怕了?”

    “若你大方承认,我倒是会好好考虑——”

    沈如焕微微俯下了身。

    “对你负责。”

    姜晚晚猛地回过神来:“别!千万别!”

    她心中流转过千百个画面,都是她自己被毒身亡的凄惨死状。

    “沈、沈公子千万不必对晚晚负责!”

    她的声调又急又切,差点没掩饰住浓浓的拒绝之意:“晚晚窥浴于公子,自是水性杨花,人尽可夫,如此不自重,又如何能配得上沈公子?”

    沈如焕皱起眉:“……窥浴于我?”

    “是啊!”晚晚掏出袖间小手帕,揩了揩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虽说也有些苦衷,但毕竟事实如此,天下人眼见。晚晚做出这般自毁名节之事,沈公子若娶了我,岂不也成天下笑柄?”

    沈如焕盯着她的双眼:“我何时说过,你窥浴于我?”

    “又何时说过,要娶你过门?”

    咦??

    姜晚晚愣住。

    所谓的洛神坊窥浴,难道不是那个意思吗??

    还有所谓的负责,难道不也是那个意思吗??

    莫非她理解错了??

    沈如焕看着她呆滞的脸,似笑非笑:“不过,姜姑娘这样说,大约也是有此心,既有此心,若沈某拒绝于你,岂不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他扬起袖,转身离去:“既然姑娘盛情相求,沈某待会在席上,自会向姜大人求娶于你。”

    姜晚晚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直到沈如焕的人影儿都没了,她才幡然醒悟过来,飞快地冲回寿宴所在的正堂。

    一踏入正堂,寻她多时的小翠便立即迎了过来:“小姐,不好了!方才老爷问起那幅松鹤延年图为何还不呈上给沈大人,我……”

    姜晚晚一把拉住她的手:“小翠我问你个事,上回那什么洛神坊窥浴之事,你知道吗?”

    小翠点头:“小姐说那件事啊,那件事想起来就气人!我们本是要在洛神坊寻那暗线探子,小姐聪慧,假借抓窥浴之徒为由逐一搜索各房,眼见差些就能把人给逮住了,可没想到那人竟溜进三楼的厢房中,就那般消失无踪了!哼,要不是厢房门口的沈家仆人推三阻四,咱们早就把探子抓到了!虽然后来沈家公子说会对此事负责,可人都逃了,他还能怎么个负责嘛……”

    所以窥浴就是这么回事?负责指的就是这个?

    姜晚晚几乎没背过气去。

    这沈如焕,好好的话,怎么就不说清楚呢?他把事情说成那个样子,她怎么能不误会呢?!

    小翠没明白自家主子在兀自跳什么脚,又想起方才的急事,连忙又道:“小姐!你快听我说,老爷方才又问起了那松鹤延年图……”

    晚晚正心烦意乱呢,随意摆了摆手便敷衍道:“你便实话实说就是,就说那图给了他人,沈相这边已然换了更适合的贺礼。”

    “嗯嗯……”小翠领了命,噔噔噔跑了开去。

    姜晚晚胸中攒了一大口闷气,本想好好冷静缓缓,才坐回席上,便见座旁的樊姑娘不见了。

    再一抬头,堂上站着的,可不就是樊家姑娘。

    只见她身披雪白羽衣,手中执着双剑,风姿玉立如仙。

    琴曲奏起,樊玉凛便也舞了起来。

    她的剑舞原是英姿飒爽,却又与那身华美羽衣相得益彰,竟舞出了一种别样的韵味。

    仿佛皎洁夜色下望月腾空的仙鹤。

    仙乐飘飘,佳人如画,堂下众人皆是看呆了。

    姜晚晚也呆了,这,这不就是仙鹤延年伴月舞吗?

    怎么会成了剑舞?明明原本应当是……

    “……应当是什么舞来着?”

    她想了半晌才想起来,当初她写书,因着不擅描述,所以在撰写松鹤延年舞的舞姿时,用了十几个好美好美好美便了事,压根儿没去构思过这舞该是怎样的。

    所以剧情自动增补成剑舞也不过分吧?

    好吧,那就姑且当做是剑舞。

    可还有一个问题,当初她明明写的是女主跳了这舞,一舞惊天下,可如今,这舞怎么却到了樊玉凛身上去了?

    莫非那些她不愿演的剧情,都终究会有旁的人来完成?

    姜晚晚托起腮:“照此说来,樊家姑娘代替我跳了松鹤延年舞,那是不是,她也会代替我嫁给沈如焕?”

    如果是,那岂不是要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想通了这一点,晚晚眼前豁然开朗。

    等到一曲毕,樊玉凛收起双剑,施了个礼,堂下顿时赞声不止。

    而沈相也是一副满意之色。

    “稳了稳了稳了!”

    姜晚晚愈发笃定樊玉凛即将成为沈家的新媳妇儿。

    她简直想冲上去快乐地对樊家姑娘说一声:沈如焕今后就拜托你了!

    正当她沉浸在愉悦之情中时,突然有人拉了拉她的衣袖。

    晚晚低头看去,却是方才花园中那个小孩,庭儿。

    庭儿一手拽着她的袖子,一手扬起小木鸟:“姐姐,待会我要给爹爹贺寿了。可是这个仙鹤是姐姐给我修好的,我得让爹爹知道,姐姐也有份儿给我爹爹贺寿!”

    晚晚一听,摆手兼摇头:“不不不,不必了。这松鹤图我本就不想用来贺寿,留着也只会让我觉得心烦,还不如给你拿去哄你爹爹开心,说不定这样就再也不用和你们一家人扯上关系了,也更不用和沈如焕扯上关系了,多好。”

    庭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转身去了。

    随后他咚咚咚,跑到堂上,奶声奶气喊了一声:“我也要给爹爹贺寿!”

    席间众人一听,皆静了下来,看向这六岁小儿。

    庭儿又咚咚咚跑到沈相面前,恭恭敬敬地献出了他的小木鸟。

    木鸟虽看似简陋,可偏又翅膀上绑着绢素金丝,眼睛上镶着夜明珠。

    沈相接过木鸟,呵呵笑得开怀:“庭儿的寿礼真是别致,是你自己做的?”

    受到夸赞的庭儿很是高兴:“这仙鹤是我和娘亲一起做的!呃,对了,还有那个姐姐,仙鹤的眼睛和翅膀,是那个姐姐帮我做的。”

    “哦?那个姐姐帮你做的?庭儿来和爹爹仔细说说。”沈相没听懂。

    庭儿歪起脑袋,努力开始复述片刻前那个姐姐说过的话:

    “姐姐说,她来给爹爹贺寿,觉得心烦,不知道怎么让爹爹开心,所以就把这个送我了,说这样就能让我们一家人的关系更好,也会让她和大哥的关系变得更好!”

    庭儿说完往姜晚晚那儿准确一指:“庭儿说的就是那个姐姐!”

    众人不约而同看向焦点所在。

    再不约而同地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唔,原来这就是那个和沈家大公子的关系变得更好的女子啊……

    席间顿时弥漫起八卦的气息。

    安静的大堂内,每个人都洋溢着求知的快乐,唯有姜晚晚差点哭出声来。

    这到底是怎样不靠谱的复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