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在半夜里醒来梦里的自己说了这句话
李晓晨把烟从嘴里捏下来，呼出一口烟，隔着夕阳下那青白发红的烟雾，睨着她：“你是有多自信，以为过了这么些年，老子还惦记着你，还想等到你？”
他说话太重，毫不留情。饶是杨丽萍，脸也微微泛白。
杨丽萍极轻地摇了一下头：“李晓晨，你别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李晓晨表情厌烦，语气加重：“你还指望我客客气气叫你一声大小姐？”
一语斥毕，庭院里落针可闻。
杨丽萍笔直看着他，眼眶微微红了。
李晓晨抿紧嘴唇，没再继续说话，他转头看院子里的木工，绷紧脸颊，也不知在想什么。
渐渐，他眼底再起冷漠，欲说什么更狠的话，一转头见她眼底水光荡漾。
李晓晨眉心狠狠抽搐了一下，他咬了牙，厌恶地用力指了指她，警告：“咽回去。你他妈的别跟我玩这套。”
他知道她是一个多冷漠无情的人，温柔或示弱只为她的目的。
“听见没有？！”他吼她。
杨丽萍执拗地看着他，眼底水光渐深。
李晓晨怒极，恨不得撕碎她的面具，他大步上前，粗暴地揪住她的衣领把她摁在柱子上，骂：“少跟老子来这套！”
杨丽萍咬紧牙，较劲似地恶狠狠盯着他，下一秒，豆大的眼泪珠子掉下来，砸在他手背上，摔成几瓣。
他像被烫到，骤然松开她，立刻退后一步。
杨丽萍松垮地靠在柱子上，衣服空留一堆褶。
初秋时分，庭院里安静而清润。两人站着，互不看对方，一句话也没有。
夕阳透过紫藤，零碎地照在两人脸上。
最后，杨丽萍轻声说：“李晓晨，我们和好吧。”
可他的眉眼隐匿在光线中，已看不太清。
手机滴滴，闹铃响起。
他得归队了。
李晓晨头也不回，走下台阶，穿过庭院，出门去。
“我早就想忘记你了。”
李晓晨，我们和好吧。
杨丽萍在半夜里醒来，梦里的自己说了这句话。
清醒时刻的她，曾为这脱口而出的话短暂慌乱过，如果他答应了，接下来怎么办？
敢让父母知道吗？不敢。
能走远吗？不见得。
可明知道不可能，那一天她却像疯了，像一个溺水的人只想抓住他这块浮木，把她从枯死的生活里解救出去。
如若解救，她真能抛弃所谓的旧生活与家庭决裂？
杨丽萍很清楚答案。所以他拒绝她时，她在伤痛和绝望之外，有一丝不必改变现状的安全与庆幸。
她始终在矛盾中撕扯，她从来没有坚定过啊。
夜色静寂，她想，那时她的脸色一定很丑陋。李晓晨也一定是看清了面具底下丑陋的她，所以厌恶，鄙夷；所以不愿跟她和好，头也不回。
凌晨三点，她坐在床上，手臂上阵阵凉意。窗户开着，夜风太冷。
北方的天气总是在突然之间冷却下去，不给你一点准备。
秋天早就来了啊。不然，夜里怎会如此冰凉。
……
杨丽萍其实是土生土长的北方人，十岁前生长在鱼米之乡的LF市。
她从小面容清秀，有一把好头发，细软柔顺，天生透着亚麻色，像染过的异域风情。这在染发刚兴起的那个年代是叫同学们艳羡的，更艳羡的是她的身份，市长女儿，听上去多霸气；知名雕塑家的女儿，听上去多浪漫。
她从小住在大别墅里，听交响乐看文艺复兴名画，学钢琴学小提琴，全世界畅游，是天之骄女。美好的生活在某一天突然从内部溃烂。
爸爸妈妈不再恩爱，日夜争吵，妈妈嘶喊：“骗子，骗子，我要举报你。”爸爸则粗暴怒吼：“过不下去就离婚，你到底想要什么？”
杨丽萍不知道爸爸骗了妈妈什么，也不知道妈妈究竟要什么，这些问题都没弄明白，妈妈在一个深夜一把火烧了那个幸福的家，烧死了她自己和曾经深爱的丈夫。她或许也想烧死两人的爱情结晶――杨丽萍。
可杨丽萍被救，送去福利院。市里学校里风言风语，周围人看她的眼神变得异样起来，带着看笑话的奚落。
福利院里的阿姨和小孩都不喜欢她，背地里将她父母的事当笑话讲。她有时会尖叫着跟人打架，被阿姨罚站罚干活罚挨饿罚不准睡。学校里的同学也欺辱她，“杨丽萍你家的豪车怎么不来接你了？”“杨丽萍你的芭比娃娃呢？”“杨丽萍你怎么不穿小牛皮的靴子了？”他们用她爸妈的故事编了歌谣跟在她身后唱，一边唱一边扯她的头发，伸脚把她绊倒在地。
她越来越沉默，越来越像个不存在的透明人。
直到一天，爸爸的战友杨怀瑾和他的妻子杨婉莹出现，说：“小萍，我们来接你回家。”
十二岁的杨孟臣朝她伸手，笑容温暖像太阳：“小萍，我是哥哥。”
十岁那年，杨丽萍去了遥远的北方。
杨怀瑾对杨丽萍视如己出，异常宠爱。用他的话说，他和杨丽萍此生有父女缘。杨丽萍像爱生父一样爱这位养父。养母杨婉莹对杨丽萍亦关怀备至，只是随着杨丽萍渐渐融入这个家庭，两兄妹之间的相处引起了她的注意。
杨丽萍初来孟家，杨怀瑾工作繁忙，少有管束。而杨婉莹生性高傲严苛，是个奉规矩为圭臬的女人，对不熟悉家中规矩的杨丽萍免不了严苛的调教。杨丽萍日夜战战兢兢，怕惹杨婉莹不满意，被赶回福利院。她不敢讲话，不敢出房间到处走，杨孟臣便陪着她看她刻木头，一陪就是无数个一整天；她在家不敢发出声音，怕吵到杨婉莹，杨孟臣就上下楼开关门把家里弄得哗啦响，没少被他妈训；她不敢挑食，不敢选自己喜欢的，也不敢吃太多，怕杨婉莹嫌养她费钱，杨孟臣便带她下馆子吃小摊，吃得肚子圆鼓鼓的然后抹干净嘴巴上的油才回家；她常常做噩梦梦见父母被烧死的惨叫，梦见被人欺负侮辱嘲笑，夜里失眠睡不着，杨孟臣就陪她画画讲故事。
渐渐，孩童长成少男少女。
虽说两人感情极好，像亲兄妹一般，但毕竟不是亲兄妹，做母亲的难免担心有越线之处。终有一天，杨婉莹提出要办正式的收养手续，让杨丽萍改名孟沁，写在户口本上。
杨丽萍不肯，坐在饭桌上抹眼泪，说虽然爱孟爸爸，但要跟自己爸爸姓。
杨怀瑾不忍，提议不改。说姓只是个姓氏，小萍就算姓许，也一辈子都是他的女儿。
但杨婉莹对此事异常执着。
杨丽萍最终同意了――杨孟臣去劝的她。
一个月后升高中，杨丽萍忽然提出去寄宿制学校。杨婉莹应允。
换了高中，第一次住宿舍，同寝室的女同学都是从学校初中部升上来的，互相都熟悉。
杨怀瑾怕她受欺负，全家一起送她去宿舍，杨孟臣还给宿舍女生买了一堆零食收买人心。
然而收效甚微。
杨丽萍不爱说话，表情也匮乏，同宿舍的女生都闹闹腾腾，自然觉得她不合群。
家人走后，舍友们围着一个女生看她手中的soni单放机，纷纷问磁带里有什么好歌，外放出来听听。
有个女孩好心叫上杨丽萍：“孟沁……”转头看见杨丽萍床上酒红色的cd机，惊叫：“这个cd机国内没卖的。天，这个酒红色比广告页上的还好看！”
另外两个女生探过头来：“可不可以试一试？”
杨丽萍轻轻点一下头。
“咦，怎么都是古典音乐啊？”
“算了，古典就古典吧，陶冶下情操。”
三个女孩儿兴致勃勃地翻看，杨丽萍就目不转睛地观察她们快乐的脸。
“孟沁，你家是不是特有钱？”
杨丽萍摇摇头：“只是爸爸舍得。”
“刚才那个又高又帅的男孩是你哥哥？”
杨丽萍不吭声了，低头整理着被大家弄乱的cd。
“能不能给我介绍一下？他正是我喜欢的类型诶。”
杨丽萍摇了摇头。
“为什么不行，别那么小气嘛。”对方一直追问。
杨丽萍抬起头，认真地说：“他不会喜欢你的。”
对方诧异了，整个宿舍都惊讶地看着她。
“你干嘛呀？”
“对啊，说这种话太过分了。”
“开个玩笑而已，不介绍就不介绍呗，干嘛说伤人的话。”
杨丽萍揪紧手中的盒子，沉默以对。
“连解释都没一句，真过分。”
原本顺当的融入过程就这样陷入冰点。
杨丽萍在新学校里的第一顿晚饭，是一个人坐在食堂里吃的。
开学第一天，她依然一个人坐在角落。周围的同学都是老友重聚，而她换了学区，自然没人注意她这幅新面孔。
班主任姓鲁，让大家自我介绍，还可以提问。十五六岁的孩子们很闹腾，更何况都认识，提问五花八门，千奇百怪。
比如初中哪次哪次是不是进错男厕所，初中运动会上是不是告白失败。各种糗事全爆出来。教室内一片哄笑。
闹腾了一整节课，下课铃响，鲁老师问：“都自我介绍了吧，那就下――”
“老鲁！”教室后排响起一个男声，又拽又散漫，“那小家伙还没介绍呢。”
被称为“小家伙”的杨丽萍慢慢回头，最后排坐着一个高个儿男生，校服松松垮垮，一只脚踩在椅子上。他微歪着头，举着右手，右手食指懒懒地指着她。
笑闹声一刻间停止。全班同学的目光都顺着他的食指聚焦在她身上。
杨丽萍静静看着他，他亦没什么多余的表情，眼神却同她一样，直视，探测。
他说话太重，毫不留情。饶是杨丽萍，脸也微微泛白。
杨丽萍极轻地摇了一下头：“李晓晨，你别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李晓晨表情厌烦，语气加重：“你还指望我客客气气叫你一声大小姐？”
一语斥毕，庭院里落针可闻。
杨丽萍笔直看着他，眼眶微微红了。
李晓晨抿紧嘴唇，没再继续说话，他转头看院子里的木工，绷紧脸颊，也不知在想什么。
渐渐，他眼底再起冷漠，欲说什么更狠的话，一转头见她眼底水光荡漾。
李晓晨眉心狠狠抽搐了一下，他咬了牙，厌恶地用力指了指她，警告：“咽回去。你他妈的别跟我玩这套。”
他知道她是一个多冷漠无情的人，温柔或示弱只为她的目的。
“听见没有？！”他吼她。
杨丽萍执拗地看着他，眼底水光渐深。
李晓晨怒极，恨不得撕碎她的面具，他大步上前，粗暴地揪住她的衣领把她摁在柱子上，骂：“少跟老子来这套！”
杨丽萍咬紧牙，较劲似地恶狠狠盯着他，下一秒，豆大的眼泪珠子掉下来，砸在他手背上，摔成几瓣。
他像被烫到，骤然松开她，立刻退后一步。
杨丽萍松垮地靠在柱子上，衣服空留一堆褶。
初秋时分，庭院里安静而清润。两人站着，互不看对方，一句话也没有。
夕阳透过紫藤，零碎地照在两人脸上。
最后，杨丽萍轻声说：“李晓晨，我们和好吧。”
可他的眉眼隐匿在光线中，已看不太清。
手机滴滴，闹铃响起。
他得归队了。
李晓晨头也不回，走下台阶，穿过庭院，出门去。
“我早就想忘记你了。”
李晓晨，我们和好吧。
杨丽萍在半夜里醒来，梦里的自己说了这句话。
清醒时刻的她，曾为这脱口而出的话短暂慌乱过，如果他答应了，接下来怎么办？
敢让父母知道吗？不敢。
能走远吗？不见得。
可明知道不可能，那一天她却像疯了，像一个溺水的人只想抓住他这块浮木，把她从枯死的生活里解救出去。
如若解救，她真能抛弃所谓的旧生活与家庭决裂？
杨丽萍很清楚答案。所以他拒绝她时，她在伤痛和绝望之外，有一丝不必改变现状的安全与庆幸。
她始终在矛盾中撕扯，她从来没有坚定过啊。
夜色静寂，她想，那时她的脸色一定很丑陋。李晓晨也一定是看清了面具底下丑陋的她，所以厌恶，鄙夷；所以不愿跟她和好，头也不回。
凌晨三点，她坐在床上，手臂上阵阵凉意。窗户开着，夜风太冷。
北方的天气总是在突然之间冷却下去，不给你一点准备。
秋天早就来了啊。不然，夜里怎会如此冰凉。
……
杨丽萍其实是土生土长的北方人，十岁前生长在鱼米之乡的LF市。
她从小面容清秀，有一把好头发，细软柔顺，天生透着亚麻色，像染过的异域风情。这在染发刚兴起的那个年代是叫同学们艳羡的，更艳羡的是她的身份，市长女儿，听上去多霸气；知名雕塑家的女儿，听上去多浪漫。
她从小住在大别墅里，听交响乐看文艺复兴名画，学钢琴学小提琴，全世界畅游，是天之骄女。美好的生活在某一天突然从内部溃烂。
爸爸妈妈不再恩爱，日夜争吵，妈妈嘶喊：“骗子，骗子，我要举报你。”爸爸则粗暴怒吼：“过不下去就离婚，你到底想要什么？”
杨丽萍不知道爸爸骗了妈妈什么，也不知道妈妈究竟要什么，这些问题都没弄明白，妈妈在一个深夜一把火烧了那个幸福的家，烧死了她自己和曾经深爱的丈夫。她或许也想烧死两人的爱情结晶――杨丽萍。
可杨丽萍被救，送去福利院。市里学校里风言风语，周围人看她的眼神变得异样起来，带着看笑话的奚落。
福利院里的阿姨和小孩都不喜欢她，背地里将她父母的事当笑话讲。她有时会尖叫着跟人打架，被阿姨罚站罚干活罚挨饿罚不准睡。学校里的同学也欺辱她，“杨丽萍你家的豪车怎么不来接你了？”“杨丽萍你的芭比娃娃呢？”“杨丽萍你怎么不穿小牛皮的靴子了？”他们用她爸妈的故事编了歌谣跟在她身后唱，一边唱一边扯她的头发，伸脚把她绊倒在地。
她越来越沉默，越来越像个不存在的透明人。
直到一天，爸爸的战友杨怀瑾和他的妻子杨婉莹出现，说：“小萍，我们来接你回家。”
十二岁的杨孟臣朝她伸手，笑容温暖像太阳：“小萍，我是哥哥。”
十岁那年，杨丽萍去了遥远的北方。
杨怀瑾对杨丽萍视如己出，异常宠爱。用他的话说，他和杨丽萍此生有父女缘。杨丽萍像爱生父一样爱这位养父。养母杨婉莹对杨丽萍亦关怀备至，只是随着杨丽萍渐渐融入这个家庭，两兄妹之间的相处引起了她的注意。
杨丽萍初来孟家，杨怀瑾工作繁忙，少有管束。而杨婉莹生性高傲严苛，是个奉规矩为圭臬的女人，对不熟悉家中规矩的杨丽萍免不了严苛的调教。杨丽萍日夜战战兢兢，怕惹杨婉莹不满意，被赶回福利院。她不敢讲话，不敢出房间到处走，杨孟臣便陪着她看她刻木头，一陪就是无数个一整天；她在家不敢发出声音，怕吵到杨婉莹，杨孟臣就上下楼开关门把家里弄得哗啦响，没少被他妈训；她不敢挑食，不敢选自己喜欢的，也不敢吃太多，怕杨婉莹嫌养她费钱，杨孟臣便带她下馆子吃小摊，吃得肚子圆鼓鼓的然后抹干净嘴巴上的油才回家；她常常做噩梦梦见父母被烧死的惨叫，梦见被人欺负侮辱嘲笑，夜里失眠睡不着，杨孟臣就陪她画画讲故事。
渐渐，孩童长成少男少女。
虽说两人感情极好，像亲兄妹一般，但毕竟不是亲兄妹，做母亲的难免担心有越线之处。终有一天，杨婉莹提出要办正式的收养手续，让杨丽萍改名孟沁，写在户口本上。
杨丽萍不肯，坐在饭桌上抹眼泪，说虽然爱孟爸爸，但要跟自己爸爸姓。
杨怀瑾不忍，提议不改。说姓只是个姓氏，小萍就算姓许，也一辈子都是他的女儿。
但杨婉莹对此事异常执着。
杨丽萍最终同意了――杨孟臣去劝的她。
一个月后升高中，杨丽萍忽然提出去寄宿制学校。杨婉莹应允。
换了高中，第一次住宿舍，同寝室的女同学都是从学校初中部升上来的，互相都熟悉。
杨怀瑾怕她受欺负，全家一起送她去宿舍，杨孟臣还给宿舍女生买了一堆零食收买人心。
然而收效甚微。
杨丽萍不爱说话，表情也匮乏，同宿舍的女生都闹闹腾腾，自然觉得她不合群。
家人走后，舍友们围着一个女生看她手中的soni单放机，纷纷问磁带里有什么好歌，外放出来听听。
有个女孩好心叫上杨丽萍：“孟沁……”转头看见杨丽萍床上酒红色的cd机，惊叫：“这个cd机国内没卖的。天，这个酒红色比广告页上的还好看！”
另外两个女生探过头来：“可不可以试一试？”
杨丽萍轻轻点一下头。
“咦，怎么都是古典音乐啊？”
“算了，古典就古典吧，陶冶下情操。”
三个女孩儿兴致勃勃地翻看，杨丽萍就目不转睛地观察她们快乐的脸。
“孟沁，你家是不是特有钱？”
杨丽萍摇摇头：“只是爸爸舍得。”
“刚才那个又高又帅的男孩是你哥哥？”
杨丽萍不吭声了，低头整理着被大家弄乱的cd。
“能不能给我介绍一下？他正是我喜欢的类型诶。”
杨丽萍摇了摇头。
“为什么不行，别那么小气嘛。”对方一直追问。
杨丽萍抬起头，认真地说：“他不会喜欢你的。”
对方诧异了，整个宿舍都惊讶地看着她。
“你干嘛呀？”
“对啊，说这种话太过分了。”
“开个玩笑而已，不介绍就不介绍呗，干嘛说伤人的话。”
杨丽萍揪紧手中的盒子，沉默以对。
“连解释都没一句，真过分。”
原本顺当的融入过程就这样陷入冰点。
杨丽萍在新学校里的第一顿晚饭，是一个人坐在食堂里吃的。
开学第一天，她依然一个人坐在角落。周围的同学都是老友重聚，而她换了学区，自然没人注意她这幅新面孔。
班主任姓鲁，让大家自我介绍，还可以提问。十五六岁的孩子们很闹腾，更何况都认识，提问五花八门，千奇百怪。
比如初中哪次哪次是不是进错男厕所，初中运动会上是不是告白失败。各种糗事全爆出来。教室内一片哄笑。
闹腾了一整节课，下课铃响，鲁老师问：“都自我介绍了吧，那就下――”
“老鲁！”教室后排响起一个男声，又拽又散漫，“那小家伙还没介绍呢。”
被称为“小家伙”的杨丽萍慢慢回头，最后排坐着一个高个儿男生，校服松松垮垮，一只脚踩在椅子上。他微歪着头，举着右手，右手食指懒懒地指着她。
笑闹声一刻间停止。全班同学的目光都顺着他的食指聚焦在她身上。
杨丽萍静静看着他，他亦没什么多余的表情，眼神却同她一样，直视，探测。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