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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枝 下

    洛衿禾倚靠着凭栏湿了眼眶,梁栖辞上前一看手不自觉就到了洛衿禾的眼角帮她擦了擦泪,洛衿禾下意识地后退,梁栖辞对洛衿禾说道:“怎么?心疼秋姿。”

    洛衿禾俯瞰楼下,双手摸着凭栏反问道:“又怎会不心疼呢?我先前以为秋姿在教坊司过挺好,直到她刚刚说出那句话,我才知道她日子过得有多艰难。”

    梁栖辞先是同洛衿禾一同俯瞰楼下之后看向洛衿禾回道:“平日见你挺聪明的,怎么在这事上看不出来?你知道为什么秋府女眷不是死罪吗?”

    洛衿禾望向比自己高几个头的梁栖辞问道:“为什么?”

    梁栖辞解释道:“因为在大黎女子看来,被送去教坊司还不如死,还好你花了银子才让秋姿没有挂牌待客,秋姿才有勇气活到现在。”

    房间里面,凌漆给秋姿上好药后,秋姿自觉地将脚从凌漆身上抬下来,等凌漆抬头时秋姿看见凌漆眼睛红了,此时的秋姿早已没在哭凌漆却愧疚了起来,秋姿说道:“凌法师我真的没有怪你的意思我知道你是不小心的。”

    凌漆哽咽着回道:“我是觉得你太可怜了,我以后绝对不会再用法术欺负你。”

    秋姿一脸认真地问道:“真的?”

    凌漆回道:“我说的话那还能有假?”

    秋姿徐徐说道:“我今天给王妃熬药的时候,用你的扇子煽火,不小心把你的扇子给烧了一半,不过还留有一半,你说过的不打我。”

    秋姿马上把扇子拿出来,又立即将手缩回去抱紧头,不忘抬头瞄一眼凌漆看他有没有生气,凌漆不能打秋姿气到极致便是悲伤,直接哭出了声,哽咽道:“这是烧了一半吗?这画上面的字都烧没了”

    秋姿安慰道:“凌法师别哭了,还有一半能,你看还能用呢。”

    说着就拿着那把扇子扇了扇,结果画直接从上面掉了下来,这扇子怕是完全废掉了,凌漆哭得更大声了,凌漆说道:“这画可是前朝大师留下的遗作全大黎就只有这一幅,花了好几百个银子买来的。”

    秋姿在凌漆的后背上拍了拍,说道:“那大不了我给你再买一幅。”

    凌漆回道:“更重要的是画上的字是暮延提的,那更是无价之宝。”之后凌漆双手抱起那残破不堪的扇子走了出去,走的一动一停,秋姿问道:“凌法师你~没事吧?”

    凌漆微微转过头回道:“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走到门前打开房门,直接抱起了梁栖辞,哭道:“我的扇啊。”说的迷迷糊糊的也许大家都是这般委屈到极致便是话都说不利索。

    梁栖辞没听清楚凌漆讲了什么,并不知发生了事,但还是第一时间拍了拍凌漆的后背,梁栖辞与凌漆十几年的好兄弟第一次见凌漆哭得这般惨烈,嘴角漏出白牙假笑问道:“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凌漆讲的还是含糊不清,洛衿禾歪头看见了凌漆那紧握在手中的扇子,扇子的框架是黑桃木一看便价值不菲,洛衿禾看了看残留的画,上面有暮延的落笔,但暮延是个作家不会画画那一定是提笔写了字,洛衿禾惋惜道:“暮延的字,那太可惜了,要是我有暮延的亲笔字我恨不得把它天天挂到床头。”

    洛衿禾摇摇头叹了口气,再凑近些看,那画是幅水墨画,画得活灵活现山谷间有着条河,河上有一舟,舟上有一个老翁在垂钓,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再倒回来看山谷上有一棵松树,给了松树放大镜头,整画上看起来是在松树这个视角上看到了全景,洛衿禾觉得这松树格外眼熟,之后惊道:“是庄麒的画,就连鹤池书院也只仅存有一副画,画的也是松。”

    凌漆看向洛衿禾,梁栖辞的衣服上留有凌漆的鼻涕,梁栖辞将凌漆拉开用嫌弃的眼神看着那块湿了的地方,凌漆先是吸一吸鼻涕,怕鼻涕流到嘴上,后说道:“可不是吗?这扇子平日里我可宝贵了,现在都烧没了。”

    梁栖辞掏出手帕将那块擦干净,之后说道:“不就是个扇子吗,庄麒我暂且不说,但暮延的字也值不了几个银子。”结果迎来的却是洛衿禾与凌漆异口同声的:“闭嘴。”

    梁栖辞说起暮延就想起来,自己买的暮延写的书都被梁栖辞叫人给烧了,便更恼火,便对梁栖辞质问道“暮延的书是不是你叫人烧的?”

    梁栖辞眼神闪躲,凌漆看出来是梁栖辞干的,洛衿禾见梁栖辞不回答便更加确定了,直接挥起袖子就打梁栖辞,凌漆急忙护住梁栖辞,洛衿禾即使是打错打到了凌漆还是不停,宁可错杀一百也不可放过一个。梁栖辞喊道:“够了。”空气瞬间凝固了下来,凌漆都被吓住了,秋姿听到声音急忙跑出来,鞋都没穿,推开门一看,这场面是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

    洛衿禾气势也不甘示弱,拉开凌漆怕伤到他,回道:“你知暮延的书有多难买吗?价钱也贵,我还在鹤池书院的时候我为了买到暮延的书我逃课,结果被教头罚,我挨了数不清的打,你居然就一把火烧掉了,还推现给悠悠。”

    说着说着就哭了,洛衿禾开始颤抖,越说越激烈,凌漆与秋姿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办,凌漆则是一脸震惊地听着梁栖辞居然干出了这种事情,秋姿则扶着门看着洛衿禾疯狂输出,述说自己的委屈。洛衿禾的眼泪边说边掉没有停下:“还有在账房的时候你明明知道是悠悠还我没站稳才把绸缎毁了,这次你怎么没有怪悠悠,还有……”突然洛衿禾感到缺氧,喘不了气。

    下一秒梁栖辞一把拉过洛衿禾抱紧,洛衿禾哽咽着说道:“我的琴还未修好。”焦尾是洛衿禾最爱的东西别人都是万万碰不得的,洛衿禾没天弹琴都是弹个不停,琴是洛衿禾的底线,如今琴还未修好,让洛衿禾回忆起来更委屈的是烟然郡主的侍女那天当着洛衿禾的面把琴给摔坏了,洛衿禾忍气吞声。

    梁栖辞弯腰紧抱着洛衿禾说道:“对不起,这些事都是本王的错,本王以后不会了。”之后用手轻轻抚摸洛衿禾的头,之后洛衿禾晕了过去,委屈到极致,虽然已经听了梁栖辞说道歉的话,但也证明梁栖辞从始至终都知道这一切都不是洛衿禾的错。

    梁栖辞感觉洛衿禾身体在往后倒,心慌了,将洛衿禾抱起,口中喊道:“洛衿禾,洛衿禾,醒醒。”

    凌漆与秋姿随着抱着洛衿禾的梁栖辞进入房间内,梁栖辞小心地将洛衿禾放到床榻上,一滴泪掉到了洛衿禾的脸上,秋姿说道:“画舫上没有大夫这可怎么办?”

    凌漆回道:“我可不就是个大夫吗,不然你以为大黎法师这么好当的呀?”

    凌漆从柜子中拿出医药箱之后为洛衿禾头上先扎上几针,之后坐下为洛衿禾诊脉,将洛衿禾的腕放好,食指与中指搭在洛衿禾的动脉血管上,感受血液与瓣膜的碰撞,皱了皱眉头,梁栖辞知道凌漆这个表情一定是很糟糕,但还是不信,留着泪问道:“洛衿禾她没事对吗?”

    凌漆将洛衿禾的衣袖放下来之后,对梁栖辞说道:“王妃她委屈到极致一时间喘不上气,呼吸不了,这才导致晕倒,我去给王妃熬药。”

    之后收拾好银针,将银针放入药箱,还不忘将秋姿拉走,秋姿问道:“你熬药拉我干嘛?”

    凌漆回道:“放心我不打你,我写药单,你按着药单上的熬药,我不会。”秋姿无奈只好跟着去。

    昏暗的厨房内,只有一个烛台,凌漆在微光的点点照射下,找药材,药单上写着秋姿忍着烟煽火,凌漆问道:“在洛宅的时候,你为什么明明知道会被红绳反噬还要去取。”

    秋姿听到这个问题一愣,又一笑,回道:“因为教坊司的女子都要在脚裸处系上红绳,你的法器红绳会让我回忆起教坊司的日子,那些我想忘却的经历。”

    凌漆停了下来,放下了手上的药单,对着红绳一挥,红绳被收入了凌漆的袖子中,秋姿不可思议的看着凌漆问道:“收妖不是你们法师天经地义的事吗?”

    凌漆感慨道:“你能当妖也不是你自己所决定的,何来的妖本性便是恶。再说了你的妖力都已经被封印了,一时半会也干不出什么坏事。”在那个人人喊着要抓妖的时代,凌漆不管是作为一位法师还是作为一个人都是那个时代的一股清流,不随风逐流,只做坚信不疑的自己。

    秋姿抬头一看,蜡烛照着药材同时也照着凌漆的脸她不禁觉得凌漆很帅,不仅是皮囊也是灵魂,望着在找继续药的凌漆说了声“谢谢。”能有妖对法师表示感谢,倒也是件趣事,够凌漆吹一辈子的牛了,凌漆转过头去看见依旧被弄黑脸的秋姿,在烛光之下,二人相视一笑,无需多言。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