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仇恨
“见鬼，这是地震了？”路明非脸色惨白。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地面的震动，整个世界如同空中楼阁般摇摇欲坠。茶馆的穹顶晃动着，古朴的吊灯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灰尘从每个角落纷飞。
整座城市都惊醒了过来，人们仓惶地冲出家门，却望着街道足以没过膝盖的积水陷入犹豫。哭喊声、吼叫声充斥在耳边，原本平静的城市宛如沸腾的油锅，在这种天灾面前，人类也并无异于热锅上的蚂蚁。
在他们的视角中，原本正在享受因为暴雨而带来的短暂假期，可突如其来的地震打破了这一切。自然的伟力无情地席卷着钢铁的丛林，仅仅是在门前呆立了片刻，人们就不得不重新回到颤动中的房间。
铺天盖地的雨幕拍打在棉袄和脸庞上，又在短时间里被呼啸的冷风拂过，那份渗入骨髓的寒冷立刻使人恢复了理智。
避难手册上说过，遇到地震时要尽快跑到平坦的空地上。但是面对海啸般涌动的冷水，在这种天气下离开赖以生存的混凝土房屋，无异于自寻死路。
在已经达到零下的温度中，一旦被水沾湿身体，没有接受过训练的普通人很难撑过半个小时，更何况此刻连可见度都已经降低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反应过来的男人们连忙招呼家人躲在墙角或者桌子下面，好在地震的烈度还没有到房屋坍塌的地步。持续了很久的暴风雨，让市民们都提前准备了大量的食物储备，这才让他们没有陷入绝境。
“能不能告诉我这其实只是普通的地震？”路明非神色呆滞，“海边的城市被台风和板块运动影响是很常见的对吧？这种级别的自然灾害也不算罕见对吧？不一定是有什么大家伙醒过来了……是吧？”
楚子航脸色惨白，他没有路明非这种自欺欺人的鸵鸟精神，尽管在坐上飞机的一刻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是亲身面对这末日般的景象，还是不免感到头皮发麻。
“别傻了。”楚子航压低声音说，“你听见风铃的声音了么？”
路明非愣了一下，他的脑海现在已经被风雨的呼号声充满，整个世界就像是巨星的演唱会般喧嚣，嘶吼、尖叫、雨拍打在玻璃上的声音、潮水冲刷礁石的声音……怎么可能捕捉到其他细微的响声？
可随着楚子航的提醒，他真的听见了由远及近的、飘渺的风铃声……像是附骨之疽般缠上他的身体，从四面八方，从灵魂的最深处！
路明非浑身泛起鸡皮疙瘩，寒毛竖起。他颤抖着看向面无人色的楚子航，他的脸色看起来比零还要苍白，像是在水中浸泡过的尸体。
他想起自己曾经在什么时候听见过相同的声音了，八千米深的日本海域深处，名为迪里雅斯特号的传奇深潜器中……
威严的城市浮现在视野的尽头，它以高塔为中心，与岩浆长河为邻。迪里雅斯特号巡弋在这座古城的上方，就像飞艇穿行在摩天大厦之间。古城的一半已经滑入岩浆河，另一半也只剩下倒塌的废墟，唯独中央的那座巨塔经年固执地矗立着，象征这座城市昔日的荣光。即便从倒塌的废墟仍能看出它当初的雄伟，连绵的建筑，隆起的山形屋顶上铺着铁黑色的瓦片，瓦片上镌刻卷云和龙兽，数百米长的金属锁链挂在建筑物的四角……
锁链，这些锁链上挂着黑色的风铃！随着锁链在海流中起伏，千千万万的黑色风铃摇摆，现在想来他们根本就不应该能听见风铃声，就连声呐都无法检测到的微弱声音，却穿过海流和迪里雅斯特号的高密度合金，无法抵御地钻进脑海。
随后他们在城市的废墟中看到了青黑色的鸟居，随后他们和诺玛的联系断开，声呐屏幕上，成千上万的心跳声化作刺眼的红点。摇晃的古城正在苏醒，死去了多年的高天原醒来，带来魔鬼的审判。
现在这象征着不详的风铃声再次出现在他们面前，原本清澈悦耳的脆鸣声，如今却显得诡异而恐怖。宛如接引死者前往黄泉的使者，当它出现的时候，便意味着地狱的大门将要为之敞开。
“你们在别的地方也听到过这样的风铃声？”反而是风露显得有些诧异，“传说风神湿婆藉由竹管风铃，以风吹竹管声的大小、频率表示风神的到来，并显示神威。在民间的传说中，风铃有着招魂的意味。”
“而在龙族的世界中，风铃的存在是作于警示，当古城市中的风铃奏响之时，便象征着要面对入侵者的袭击。作为应对，城市的守护者们将会苏醒，而所谓的守护者们还有着另外的名字……尸守。”
楚子航心中震动，风露说的话和他们当初在海渊中的经历完全吻合。
地面在颤抖，掀起海潮的翻涌。根本不需要仪器检测，他知道海啸必然已经在到来的路上，曾经在东京降临的一切正在江城重现，但是他们不知道直到现在都还没能抓住龙王的影子！
风露忽然抬起头，用一种几近肃然的神色看向远方。路明非从来没有在她脸上看见这样严肃的表情，或者说对于这种怪物级别的混血种，这个世界上能让她认真起来的东西根本就屈指可数。
他顺着风露目光的方向看去，恐惧感瞬间占据了整具身体，他忍不住地颤抖着，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声音。
透过暴雨的帷幕，他只能在塔顶看见模糊的人型轮廓。熔岩般炽烈的黄金瞳点燃了漆黑的云层，那道壮硕的人形跨越雨幕将视线投在这里，沉重如山海般的压迫感几乎要碾碎人的心脏！
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这个屹立在风暴中的身影，仅仅是投出俯视的目光，就已经宣告了他的身份。
这场灾难的始作俑者，始终隐藏在幕后的龙王，在此刻毫不掩饰地展露在他们面前，带着凌驾世间的伟力，带着绝望中酝酿出的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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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见……”
不远处的酒店里，昂热点燃了手中的雪茄。伴随着烟圈在房间里的扩散，他有些浑浊的眼睛重新变得锐利，仿佛回到了肆意奔腾、意气风发的青年时代，只是那份狠戾至极的杀意，却依旧清晰无比。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地面的震动，整个世界如同空中楼阁般摇摇欲坠。茶馆的穹顶晃动着，古朴的吊灯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灰尘从每个角落纷飞。
整座城市都惊醒了过来，人们仓惶地冲出家门，却望着街道足以没过膝盖的积水陷入犹豫。哭喊声、吼叫声充斥在耳边，原本平静的城市宛如沸腾的油锅，在这种天灾面前，人类也并无异于热锅上的蚂蚁。
在他们的视角中，原本正在享受因为暴雨而带来的短暂假期，可突如其来的地震打破了这一切。自然的伟力无情地席卷着钢铁的丛林，仅仅是在门前呆立了片刻，人们就不得不重新回到颤动中的房间。
铺天盖地的雨幕拍打在棉袄和脸庞上，又在短时间里被呼啸的冷风拂过，那份渗入骨髓的寒冷立刻使人恢复了理智。
避难手册上说过，遇到地震时要尽快跑到平坦的空地上。但是面对海啸般涌动的冷水，在这种天气下离开赖以生存的混凝土房屋，无异于自寻死路。
在已经达到零下的温度中，一旦被水沾湿身体，没有接受过训练的普通人很难撑过半个小时，更何况此刻连可见度都已经降低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反应过来的男人们连忙招呼家人躲在墙角或者桌子下面，好在地震的烈度还没有到房屋坍塌的地步。持续了很久的暴风雨，让市民们都提前准备了大量的食物储备，这才让他们没有陷入绝境。
“能不能告诉我这其实只是普通的地震？”路明非神色呆滞，“海边的城市被台风和板块运动影响是很常见的对吧？这种级别的自然灾害也不算罕见对吧？不一定是有什么大家伙醒过来了……是吧？”
楚子航脸色惨白，他没有路明非这种自欺欺人的鸵鸟精神，尽管在坐上飞机的一刻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是亲身面对这末日般的景象，还是不免感到头皮发麻。
“别傻了。”楚子航压低声音说，“你听见风铃的声音了么？”
路明非愣了一下，他的脑海现在已经被风雨的呼号声充满，整个世界就像是巨星的演唱会般喧嚣，嘶吼、尖叫、雨拍打在玻璃上的声音、潮水冲刷礁石的声音……怎么可能捕捉到其他细微的响声？
可随着楚子航的提醒，他真的听见了由远及近的、飘渺的风铃声……像是附骨之疽般缠上他的身体，从四面八方，从灵魂的最深处！
路明非浑身泛起鸡皮疙瘩，寒毛竖起。他颤抖着看向面无人色的楚子航，他的脸色看起来比零还要苍白，像是在水中浸泡过的尸体。
他想起自己曾经在什么时候听见过相同的声音了，八千米深的日本海域深处，名为迪里雅斯特号的传奇深潜器中……
威严的城市浮现在视野的尽头，它以高塔为中心，与岩浆长河为邻。迪里雅斯特号巡弋在这座古城的上方，就像飞艇穿行在摩天大厦之间。古城的一半已经滑入岩浆河，另一半也只剩下倒塌的废墟，唯独中央的那座巨塔经年固执地矗立着，象征这座城市昔日的荣光。即便从倒塌的废墟仍能看出它当初的雄伟，连绵的建筑，隆起的山形屋顶上铺着铁黑色的瓦片，瓦片上镌刻卷云和龙兽，数百米长的金属锁链挂在建筑物的四角……
锁链，这些锁链上挂着黑色的风铃！随着锁链在海流中起伏，千千万万的黑色风铃摇摆，现在想来他们根本就不应该能听见风铃声，就连声呐都无法检测到的微弱声音，却穿过海流和迪里雅斯特号的高密度合金，无法抵御地钻进脑海。
随后他们在城市的废墟中看到了青黑色的鸟居，随后他们和诺玛的联系断开，声呐屏幕上，成千上万的心跳声化作刺眼的红点。摇晃的古城正在苏醒，死去了多年的高天原醒来，带来魔鬼的审判。
现在这象征着不详的风铃声再次出现在他们面前，原本清澈悦耳的脆鸣声，如今却显得诡异而恐怖。宛如接引死者前往黄泉的使者，当它出现的时候，便意味着地狱的大门将要为之敞开。
“你们在别的地方也听到过这样的风铃声？”反而是风露显得有些诧异，“传说风神湿婆藉由竹管风铃，以风吹竹管声的大小、频率表示风神的到来，并显示神威。在民间的传说中，风铃有着招魂的意味。”
“而在龙族的世界中，风铃的存在是作于警示，当古城市中的风铃奏响之时，便象征着要面对入侵者的袭击。作为应对，城市的守护者们将会苏醒，而所谓的守护者们还有着另外的名字……尸守。”
楚子航心中震动，风露说的话和他们当初在海渊中的经历完全吻合。
地面在颤抖，掀起海潮的翻涌。根本不需要仪器检测，他知道海啸必然已经在到来的路上，曾经在东京降临的一切正在江城重现，但是他们不知道直到现在都还没能抓住龙王的影子！
风露忽然抬起头，用一种几近肃然的神色看向远方。路明非从来没有在她脸上看见这样严肃的表情，或者说对于这种怪物级别的混血种，这个世界上能让她认真起来的东西根本就屈指可数。
他顺着风露目光的方向看去，恐惧感瞬间占据了整具身体，他忍不住地颤抖着，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声音。
透过暴雨的帷幕，他只能在塔顶看见模糊的人型轮廓。熔岩般炽烈的黄金瞳点燃了漆黑的云层，那道壮硕的人形跨越雨幕将视线投在这里，沉重如山海般的压迫感几乎要碾碎人的心脏！
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这个屹立在风暴中的身影，仅仅是投出俯视的目光，就已经宣告了他的身份。
这场灾难的始作俑者，始终隐藏在幕后的龙王，在此刻毫不掩饰地展露在他们面前，带着凌驾世间的伟力，带着绝望中酝酿出的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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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见……”
不远处的酒店里，昂热点燃了手中的雪茄。伴随着烟圈在房间里的扩散，他有些浑浊的眼睛重新变得锐利，仿佛回到了肆意奔腾、意气风发的青年时代，只是那份狠戾至极的杀意，却依旧清晰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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