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自深渊而来
长剑在空中掀起巨浪，寒芒扫过之处兵刃崩解。
张辰良信手挥舞着长剑，他根本不需要去判断敌人的方向，因为目光所及之处尽是需要斩杀的罪人。
他是在人间行走的天罚，所谓的人数优势，对于屹立于巅峰的混血种来说，不过是抱成一团的蝼蚁。
刀剑撞击，却没有发出金属的轰鸣声。张辰良每次挥剑都是顺着敌人的刃口斩切，他需要做的就只是把对方的武器一刀两断！
这是在古代的军阵中使用的战术，用于装备精良的正规军对抗数量庞大的游兵。
古传的名剑能够轻松破坏掉粗铁打造的兵器，可是龙兴会的混血种们使用的同样是坚硬的合金。然而在锋刃相交的瞬间，就如同厨刀切开奶油一般，形成平滑的切口。
名剑·万仞。
“西晋寮有旌阳令许逊者，得道于豫章山，江中有蛟为患，旌阳没水投剑斩之，后不知所在，项渔人网得一石匣，鸣击之声数十里，唐朝道王为洪州否刺史，破之得剑一双，视其铭，一有许旌阳字，一有万仞字。”
这把剑的历史甚至能够追溯到上千年前，曾有隐族的强者借此于江中斩杀蛟龙。
纵使人类漫长的历史中，冶炼技术取得了多少突破，真正统治这个领域的，永远是传承自龙族这个太古文明的炼金术！
再生金属打造的长剑，它诞生的意义不是为了用在血流成河的战场上，不是为了斩开将军的甲胄，甚至不是为了和敌人的武器交锋……自它被打造的那一刻开始，假想敌就是尊贵的次代种乃至龙王，这是为了斩开龙鳞、斩开龙的肌腱和骨头的凶兵！
“这就是你们信奉的正义么？你把我们这些生来血统异变的混血种称作恶魔，可你又是什么东西呢？”
狂风中有人放声怒吼。
是啊，这是在场的每个人的想法。
他们生活在阴影中，在隐族无休止的追杀下苟且偷生。他们当中并不是每个人都犯下过值得下地狱的罪行，只是因为那与生俱来的血统……那随时有可能堕落成死侍的危险血统！
可是眼前这个年轻人呢？
他的血统难道就干净么？
张辰良在人群中辗转腾挪，仿佛在挥舞着墨笔作画的大师，区别在于他作画的颜料是猩红的血。无数道炽金色的光束映照在透着黑色的血液上，如同地狱中滚烫的岩浆，这绝不是沐浴光辉的天使在清扫罪孽，而是恶鬼们的互相撕咬！
他的瞳孔中仿佛燃烧着熔岩，相比于戴着黑色面具的男人们，他自己才更像是不容存于世的恶魔。
极高纯度的血统赋予他超乎认知的爆发力，这是天赋的暴力是神赐的权柄，他于呼吸间鼓动力量，心脏如擂鼓般搏动。
他高高跃起俯瞰苍茫大地上匍匐的弱者，如同天空中盘旋的巨龙挥动双翼。他的身前是用怨毒的眼神紧盯着他的死敌，他的身后是拍打进大厅的浪涛！
能够完全压制混血种的，就只有更强大的血统。
这才是真正的危险血统，就算是龙兴会中最接近失控的个体也绝没有如此的压迫感。
或者说这根本就是奇迹，他体内龙族基因已经占据了多少比例？超过临界血限的刹那，就已经是从最高点坠落的过山车，那么像他这样甚至已经接近龙类的家伙呢？
他何止是靠近了失控的悬崖边，他已经半边身子悬挂在崖壁上。不，甚至是正在无法挽回地冲向深渊！
“你才是最该被凌迟处死的怪物，你才是应该在地狱中受难的魔鬼！”
他们宣泄着最恶毒的诅咒，纵使面对绞肉机也要前进，纵使前方是悬崖也要跃下，就算是明知必死也不会退让！
仇恨是最凶猛的毒药，它能够控制人的心智，能够让你在最深邃的痛苦中度过人生。
可与此同时它也是力量的源泉，他们也许曾经做过恶，但是归根结底却是因为这与生俱来的血统。
他们出生的时候没有选择的权利，他们被追杀到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的时候，同样未曾有过辩驳的权利！
铺天盖地的寒意刺破夜空，门外是大雨磅礴的冷夜，门内是尸山血海的惨状。在这残酷的战场上没人会后退，哪怕长剑已经斩向头颅也无法避让，哪怕手中的武器已经断裂也无法撤离。
从残破的身躯中挤出最后的力量，用指甲去抓挠，用牙齿去撕咬……
你这高高在上的审判者，可曾在凄风苦雨的夜晚中鸣泣？
你这光鲜亮丽的混血种，可曾在深山老林中磨牙吮血？
你这生来同样怀揣着危险血统的恶魔，可曾被同类用尽一切手段抹杀，可曾在无边无际的孤独中苟活！
可事到如今再去思考战斗的理由又有什么意义？事到如今再去评价每个人的善恶又有什么意义？事到如今再去空谈正义和仇恨，又有什么意义！
张辰良踏过累累尸骸，他们有的内脏被摧毁，有的肠子在流出，有的已经因为过量的失血而陷入无意识的昏迷状态。
他们挥舞着手想要攥紧他的裤脚，最终握紧手心的时候却是空无一物。
这是地狱的怨魂想要带他共赴黄泉，空气中弥散着沉重的血腥味，无论是杀戮死亡都无法动摇心中的信念。要做的不过是挥剑，要做的不过是杀人！
“牺牲少部分无辜的人，来维护大部分人的利益。辰良，你如何看待这样的事呢？”这是他的师父对他说过的第一句话。
“没有人是应该被牺牲的，我也是高危血统的混血种。既然你们要把这些未来会堕为死侍的人杀死，为什么还要让我活在这个世上？”年幼的张辰良用稚嫩的声音回答。
“因为你可以被利用啊，孩子。等你下山的时候就会明白，等你亲眼看见死侍杀人的景象就会明白，”老人抚摸着他的头发，“你当然会被杀死，在你失去利用价值之后。”
“背负罪孽死去并不难，能够背负罪孽活着，才是我们这个族群的命运。”
他曾于山巅清风吹拂中舞剑。
他曾于市井凡间仗义行事。
他曾目睹全家被死侍残忍杀害的幼童。
他成为了冷血的执行者，而最后一个要杀死的目标是他自己。他当然不会失控，因为他不会让自己活到那个时候。
无数个夜晚，无数的亡魂……他救过无辜的人，也杀过无辜的人，他的双手早已沾满洗不清的罪孽。
他不相信这世界上存在天堂和地狱，也从不妄想在死后能被宽恕。
就算终其一生都生活在杀戮中又如何？就算在地狱的烈火中被焚烧又如何！
你们想伸手将我拽进深渊是么？
可我本来……就是自深渊而来啊。
张辰良信手挥舞着长剑，他根本不需要去判断敌人的方向，因为目光所及之处尽是需要斩杀的罪人。
他是在人间行走的天罚，所谓的人数优势，对于屹立于巅峰的混血种来说，不过是抱成一团的蝼蚁。
刀剑撞击，却没有发出金属的轰鸣声。张辰良每次挥剑都是顺着敌人的刃口斩切，他需要做的就只是把对方的武器一刀两断！
这是在古代的军阵中使用的战术，用于装备精良的正规军对抗数量庞大的游兵。
古传的名剑能够轻松破坏掉粗铁打造的兵器，可是龙兴会的混血种们使用的同样是坚硬的合金。然而在锋刃相交的瞬间，就如同厨刀切开奶油一般，形成平滑的切口。
名剑·万仞。
“西晋寮有旌阳令许逊者，得道于豫章山，江中有蛟为患，旌阳没水投剑斩之，后不知所在，项渔人网得一石匣，鸣击之声数十里，唐朝道王为洪州否刺史，破之得剑一双，视其铭，一有许旌阳字，一有万仞字。”
这把剑的历史甚至能够追溯到上千年前，曾有隐族的强者借此于江中斩杀蛟龙。
纵使人类漫长的历史中，冶炼技术取得了多少突破，真正统治这个领域的，永远是传承自龙族这个太古文明的炼金术！
再生金属打造的长剑，它诞生的意义不是为了用在血流成河的战场上，不是为了斩开将军的甲胄，甚至不是为了和敌人的武器交锋……自它被打造的那一刻开始，假想敌就是尊贵的次代种乃至龙王，这是为了斩开龙鳞、斩开龙的肌腱和骨头的凶兵！
“这就是你们信奉的正义么？你把我们这些生来血统异变的混血种称作恶魔，可你又是什么东西呢？”
狂风中有人放声怒吼。
是啊，这是在场的每个人的想法。
他们生活在阴影中，在隐族无休止的追杀下苟且偷生。他们当中并不是每个人都犯下过值得下地狱的罪行，只是因为那与生俱来的血统……那随时有可能堕落成死侍的危险血统！
可是眼前这个年轻人呢？
他的血统难道就干净么？
张辰良在人群中辗转腾挪，仿佛在挥舞着墨笔作画的大师，区别在于他作画的颜料是猩红的血。无数道炽金色的光束映照在透着黑色的血液上，如同地狱中滚烫的岩浆，这绝不是沐浴光辉的天使在清扫罪孽，而是恶鬼们的互相撕咬！
他的瞳孔中仿佛燃烧着熔岩，相比于戴着黑色面具的男人们，他自己才更像是不容存于世的恶魔。
极高纯度的血统赋予他超乎认知的爆发力，这是天赋的暴力是神赐的权柄，他于呼吸间鼓动力量，心脏如擂鼓般搏动。
他高高跃起俯瞰苍茫大地上匍匐的弱者，如同天空中盘旋的巨龙挥动双翼。他的身前是用怨毒的眼神紧盯着他的死敌，他的身后是拍打进大厅的浪涛！
能够完全压制混血种的，就只有更强大的血统。
这才是真正的危险血统，就算是龙兴会中最接近失控的个体也绝没有如此的压迫感。
或者说这根本就是奇迹，他体内龙族基因已经占据了多少比例？超过临界血限的刹那，就已经是从最高点坠落的过山车，那么像他这样甚至已经接近龙类的家伙呢？
他何止是靠近了失控的悬崖边，他已经半边身子悬挂在崖壁上。不，甚至是正在无法挽回地冲向深渊！
“你才是最该被凌迟处死的怪物，你才是应该在地狱中受难的魔鬼！”
他们宣泄着最恶毒的诅咒，纵使面对绞肉机也要前进，纵使前方是悬崖也要跃下，就算是明知必死也不会退让！
仇恨是最凶猛的毒药，它能够控制人的心智，能够让你在最深邃的痛苦中度过人生。
可与此同时它也是力量的源泉，他们也许曾经做过恶，但是归根结底却是因为这与生俱来的血统。
他们出生的时候没有选择的权利，他们被追杀到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的时候，同样未曾有过辩驳的权利！
铺天盖地的寒意刺破夜空，门外是大雨磅礴的冷夜，门内是尸山血海的惨状。在这残酷的战场上没人会后退，哪怕长剑已经斩向头颅也无法避让，哪怕手中的武器已经断裂也无法撤离。
从残破的身躯中挤出最后的力量，用指甲去抓挠，用牙齿去撕咬……
你这高高在上的审判者，可曾在凄风苦雨的夜晚中鸣泣？
你这光鲜亮丽的混血种，可曾在深山老林中磨牙吮血？
你这生来同样怀揣着危险血统的恶魔，可曾被同类用尽一切手段抹杀，可曾在无边无际的孤独中苟活！
可事到如今再去思考战斗的理由又有什么意义？事到如今再去评价每个人的善恶又有什么意义？事到如今再去空谈正义和仇恨，又有什么意义！
张辰良踏过累累尸骸，他们有的内脏被摧毁，有的肠子在流出，有的已经因为过量的失血而陷入无意识的昏迷状态。
他们挥舞着手想要攥紧他的裤脚，最终握紧手心的时候却是空无一物。
这是地狱的怨魂想要带他共赴黄泉，空气中弥散着沉重的血腥味，无论是杀戮死亡都无法动摇心中的信念。要做的不过是挥剑，要做的不过是杀人！
“牺牲少部分无辜的人，来维护大部分人的利益。辰良，你如何看待这样的事呢？”这是他的师父对他说过的第一句话。
“没有人是应该被牺牲的，我也是高危血统的混血种。既然你们要把这些未来会堕为死侍的人杀死，为什么还要让我活在这个世上？”年幼的张辰良用稚嫩的声音回答。
“因为你可以被利用啊，孩子。等你下山的时候就会明白，等你亲眼看见死侍杀人的景象就会明白，”老人抚摸着他的头发，“你当然会被杀死，在你失去利用价值之后。”
“背负罪孽死去并不难，能够背负罪孽活着，才是我们这个族群的命运。”
他曾于山巅清风吹拂中舞剑。
他曾于市井凡间仗义行事。
他曾目睹全家被死侍残忍杀害的幼童。
他成为了冷血的执行者，而最后一个要杀死的目标是他自己。他当然不会失控，因为他不会让自己活到那个时候。
无数个夜晚，无数的亡魂……他救过无辜的人，也杀过无辜的人，他的双手早已沾满洗不清的罪孽。
他不相信这世界上存在天堂和地狱，也从不妄想在死后能被宽恕。
就算终其一生都生活在杀戮中又如何？就算在地狱的烈火中被焚烧又如何！
你们想伸手将我拽进深渊是么？
可我本来……就是自深渊而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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