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风先生
吕老爷子拎出一个酒坛子，揭去密封用的布料。淡淡的清香弥漫开来，甄竹配合地抽了抽小巧精致的鼻子，露出陶醉的表情。
“自家酿的，传了不知道几代了……不是什么贵重的宝贝，只是普通的高粱酒，但长辈们总是不舍得喝，因为他们觉得越古的酒价值越高。上一次被拿出来还是1938年，我已经去世的老爹，那时我才刚出生没多久。据说他喝了酒就跑去砍日本鬼子了……那时候是全面抗战最激烈的时候嘛。不过从那以后我就成孤儿了，母亲一只手把我拉扯大的……”吕老爷子絮絮叨叨，难得地说起了往事。他年轻的时候肯定是个话唠。
“混血种不是不允许参加到普通人类的战争中么？”张辰良愣了一下，“尤其是我们这样的隐族。”
“所以说你们年轻人不懂历史啊。”吕老爷子笑笑，用挂在腰间从不离身的酒葫芦接酒喝，像是喝水一样自然，“战争刚开始的时候，日本混血种是从来不介意屠杀平民的，或者说蛇岐八家就是战争的主要推动者之一。他们把传承了白王血脉的混血种们运送到正面战场，好在那时最尊贵的‘皇’已经濒临绝种，唯一的影皇上杉越还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家伙，正躲在家族里配种……我们应该庆幸这头怪物没什么野心，只是个被家族架空的傀儡，不然以那时的状况没人拦得住他。”
“几千年来我们隐族从来不会插手普通人的世界，无论是王朝更迭还是烽火连天，只有在剧烈的天灾导致大规模的饥荒的时候才会打开粮仓，不过作用微乎其微，毕竟我们从来也不是什么人丁兴旺的家族。就算清军入关的时候，经过长老们的表决，也没有出世，而是躲在山林间自生自灭。有些时候为了防止被政府兵发现，甚至还要剃个蠢到不能再蠢的辫子……哈哈。”老人笑了起来，露出残缺不全而泛黄的牙齿。
“不过在这件事上我们实在是忍无可忍啊，这段历史你们大概已经耳熟能详，1937年12月13日，日军占领南京。平民和被俘士兵被集体枪杀、焚烧、活埋，据说死亡人数达到了三十万以上……如果说到这一步，家族里还有些没骨气的老王八能忍气吞声，那么期间发生的约2万起强奸、轮奸事件……甚至不到十岁的幼女和六七十岁的老妇都没能幸免，很多妇女被奸淫后又遭屠杀、毁尸，惨不忍睹……这是畜生才能犯下的恶行啊，我们对抗了几千年龙族，可连龙族都干不出这样的事。”吕老爷子眼神浑浊，看不出什么感情的波动。
张辰良认真倾听着，酒杯在他的手中一动不动。就连甄竹都竖起了耳朵，像是听睡前故事的孩子。
“所以我的父辈们冲上战场杀人，混血种比起普通人的身体素质有着碾压级别的优势，那些洋枪洋炮也就只能欺负下普通人。于是很快正面战场上取得了很多优势，但是还远远不够，因为日本的混血种也察觉到了我们的介入，风魔家的忍者展开了割喉行动，我父亲就是死于一场精心谋划的刺杀，否则以他的血统优势完全能活到最后。
“原本照这样下去我们很可能溃败，因为长期的隐姓埋名让家族的人数越来越少，就算没有战争大概也已经走向了衰败。诚然我们在针对龙族的经验上强过任何混血种群体，但是人数劣势太大，车轮战不可能耗过为此谋划了几十年的日本政府。更何况他们还有真正的‘皇’坐镇，家族针对龙王级目标的核心力量都在提防着他。”
“可是这时意外发生了。”老人轻轻地说。
“蛇岐八家的大家长发疯了，把武器对准了自己的族人。这就要提及另外一段历史了，上杉越的母亲其实是个中法混血儿，她是法国的一名见习修女，曾作为法国天主会的代表访问日本。他从小跟母亲生活在法国街区，直到某一天血统觉醒，言灵能力不受控制地爆发，蛇岐八家的神官才迎接他去日本登基。上杉越迫不及待地要去见证那个属于他的国家，他的母亲也祝福他的未来，却不愿意跟他同行。”
“战争的前几年他过得一直不错，东亚战场上传来捷报，德国盟军也在欧洲战场上顺利推进，俄国人和美国人还没有参战。他每天动员家族中的年轻人，接见归国英雄，玩弄成群的妻子们……直到希特勒忽然进攻法国，马其诺防线全线崩溃，八天后法国投降，这才给上杉越从荒淫的梦里面拉出来。好在蛇岐八家联系了德军的参谋部，他们答应会确保他妈妈的安全。留守的神父说他妈妈几年前就离开了法国，不知道去了哪里……他松了口气，觉得母亲大概正在一个没有被战争波及的地方，穿着黑色的修女服坐在灯下，给一群孩子讲圣经故事。”
老人顿了顿，以龙吸水的豪迈姿势往嘴里灌酒，缓解讲了这么多故事的口干舌燥。两位年轻的听众聚精会神，像是等待着即将到来的高潮。
“直到那一天上杉越看完了一份南京大屠杀的证词……一位法国天主教堂的修女说，日军甚至冲进西方教堂开设的育婴堂，强暴藏身在里面的中国女人。老嬷嬷让中国女人们穿上修女的衣服，秘密地带他们出城。她们在江边被日本军队拦截，藤原胜少校发现他们都是假修女，于是所有女人都遭到了强暴，反抗者被用刺刀剖开了肚子。没有遭到侵害的只有带队的那位老嬷嬷，但她目睹了那血腥残酷的一幕后无法忍受，于是开枪自杀。死前她诅咒说神会惩罚罪人，用雷电用火焰……”
“她的名字是夏洛特·陈，上杉越的妈妈！”吕老爷子用低沉的声音奏响高潮。
张辰良只觉得后背发寒，冷意顺着脊柱涌上了脑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出生在太平盛世，虽然多次跟和龙族有关的东西死战，可正因如此很少与人类接触。他们魔鬼般的心也许比最暴戾的龙王更加恐怖。
“自家酿的，传了不知道几代了……不是什么贵重的宝贝，只是普通的高粱酒，但长辈们总是不舍得喝，因为他们觉得越古的酒价值越高。上一次被拿出来还是1938年，我已经去世的老爹，那时我才刚出生没多久。据说他喝了酒就跑去砍日本鬼子了……那时候是全面抗战最激烈的时候嘛。不过从那以后我就成孤儿了，母亲一只手把我拉扯大的……”吕老爷子絮絮叨叨，难得地说起了往事。他年轻的时候肯定是个话唠。
“混血种不是不允许参加到普通人类的战争中么？”张辰良愣了一下，“尤其是我们这样的隐族。”
“所以说你们年轻人不懂历史啊。”吕老爷子笑笑，用挂在腰间从不离身的酒葫芦接酒喝，像是喝水一样自然，“战争刚开始的时候，日本混血种是从来不介意屠杀平民的，或者说蛇岐八家就是战争的主要推动者之一。他们把传承了白王血脉的混血种们运送到正面战场，好在那时最尊贵的‘皇’已经濒临绝种，唯一的影皇上杉越还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家伙，正躲在家族里配种……我们应该庆幸这头怪物没什么野心，只是个被家族架空的傀儡，不然以那时的状况没人拦得住他。”
“几千年来我们隐族从来不会插手普通人的世界，无论是王朝更迭还是烽火连天，只有在剧烈的天灾导致大规模的饥荒的时候才会打开粮仓，不过作用微乎其微，毕竟我们从来也不是什么人丁兴旺的家族。就算清军入关的时候，经过长老们的表决，也没有出世，而是躲在山林间自生自灭。有些时候为了防止被政府兵发现，甚至还要剃个蠢到不能再蠢的辫子……哈哈。”老人笑了起来，露出残缺不全而泛黄的牙齿。
“不过在这件事上我们实在是忍无可忍啊，这段历史你们大概已经耳熟能详，1937年12月13日，日军占领南京。平民和被俘士兵被集体枪杀、焚烧、活埋，据说死亡人数达到了三十万以上……如果说到这一步，家族里还有些没骨气的老王八能忍气吞声，那么期间发生的约2万起强奸、轮奸事件……甚至不到十岁的幼女和六七十岁的老妇都没能幸免，很多妇女被奸淫后又遭屠杀、毁尸，惨不忍睹……这是畜生才能犯下的恶行啊，我们对抗了几千年龙族，可连龙族都干不出这样的事。”吕老爷子眼神浑浊，看不出什么感情的波动。
张辰良认真倾听着，酒杯在他的手中一动不动。就连甄竹都竖起了耳朵，像是听睡前故事的孩子。
“所以我的父辈们冲上战场杀人，混血种比起普通人的身体素质有着碾压级别的优势，那些洋枪洋炮也就只能欺负下普通人。于是很快正面战场上取得了很多优势，但是还远远不够，因为日本的混血种也察觉到了我们的介入，风魔家的忍者展开了割喉行动，我父亲就是死于一场精心谋划的刺杀，否则以他的血统优势完全能活到最后。
“原本照这样下去我们很可能溃败，因为长期的隐姓埋名让家族的人数越来越少，就算没有战争大概也已经走向了衰败。诚然我们在针对龙族的经验上强过任何混血种群体，但是人数劣势太大，车轮战不可能耗过为此谋划了几十年的日本政府。更何况他们还有真正的‘皇’坐镇，家族针对龙王级目标的核心力量都在提防着他。”
“可是这时意外发生了。”老人轻轻地说。
“蛇岐八家的大家长发疯了，把武器对准了自己的族人。这就要提及另外一段历史了，上杉越的母亲其实是个中法混血儿，她是法国的一名见习修女，曾作为法国天主会的代表访问日本。他从小跟母亲生活在法国街区，直到某一天血统觉醒，言灵能力不受控制地爆发，蛇岐八家的神官才迎接他去日本登基。上杉越迫不及待地要去见证那个属于他的国家，他的母亲也祝福他的未来，却不愿意跟他同行。”
“战争的前几年他过得一直不错，东亚战场上传来捷报，德国盟军也在欧洲战场上顺利推进，俄国人和美国人还没有参战。他每天动员家族中的年轻人，接见归国英雄，玩弄成群的妻子们……直到希特勒忽然进攻法国，马其诺防线全线崩溃，八天后法国投降，这才给上杉越从荒淫的梦里面拉出来。好在蛇岐八家联系了德军的参谋部，他们答应会确保他妈妈的安全。留守的神父说他妈妈几年前就离开了法国，不知道去了哪里……他松了口气，觉得母亲大概正在一个没有被战争波及的地方，穿着黑色的修女服坐在灯下，给一群孩子讲圣经故事。”
老人顿了顿，以龙吸水的豪迈姿势往嘴里灌酒，缓解讲了这么多故事的口干舌燥。两位年轻的听众聚精会神，像是等待着即将到来的高潮。
“直到那一天上杉越看完了一份南京大屠杀的证词……一位法国天主教堂的修女说，日军甚至冲进西方教堂开设的育婴堂，强暴藏身在里面的中国女人。老嬷嬷让中国女人们穿上修女的衣服，秘密地带他们出城。她们在江边被日本军队拦截，藤原胜少校发现他们都是假修女，于是所有女人都遭到了强暴，反抗者被用刺刀剖开了肚子。没有遭到侵害的只有带队的那位老嬷嬷，但她目睹了那血腥残酷的一幕后无法忍受，于是开枪自杀。死前她诅咒说神会惩罚罪人，用雷电用火焰……”
“她的名字是夏洛特·陈，上杉越的妈妈！”吕老爷子用低沉的声音奏响高潮。
张辰良只觉得后背发寒，冷意顺着脊柱涌上了脑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出生在太平盛世，虽然多次跟和龙族有关的东西死战，可正因如此很少与人类接触。他们魔鬼般的心也许比最暴戾的龙王更加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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