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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参见太后娘娘

    啊,无论未来如何,现在大家都是幸福的,不是么。她背负着对未来的记忆,但谁又知道,自己所知道的未来,又如何不是从现在开始改变的呢。

    莫宝对妈妈十分包容,过去没有莫爸陪伴的日子,也是莫宝包容着妈妈的歇斯底里,日里哄妈妈起床运动,夜里还要哄着浅眠的妈妈入睡。常常三更半夜里被微微的动静惊醒,为妈妈倒水、擦汗,几个月下来,将发病的妈妈照顾的精神十足,反倒是她自己,整整瘦了十来斤。

    等到在外的莫爸回来时,一切都归于平静,除了莫宝骤然减轻的体重和妈妈左手腕上狰狞的疤痕,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但从此以后,莫爸似乎被娘俩排除在外,在家住却像是寄人篱下般不自在。

    藏在外面的那个女人莫宝见过,曾经那个女人在过年时,以莫爸工友的身份,带着一个比莫宝大两岁的男孩儿来家里拿过钱。莫宝坐在火坑边上烤火,不时拨弄一下柴火,对那个对着自己一个劲儿套近乎的女人视而不见。

    反而是什么也不知道的妈妈热情的为母子俩各泡了杯茶,聊聊男孩儿的学习情况。在莫宝记忆中,妈妈一直担当着讨好讨债者的角色,莫爸就坐在身边,偶尔搭一两句话。在讨债者讨要钱时,便开始哭穷,说今年的钱老板还没有发下来,说金融危机影响了今年的生意,说孩子的学费也没有着落,说手头太紧,连过年的年货都没有买过……

    当客人离开时,受尽委屈的妈妈开始抱怨,往往这时,两人都要吵上一通,最后结果是妈妈躲楼上偷偷的哭,莫爸埋头抽烟不吭声,或者索性离开家一两天躲债,妈妈来日仍旧带着怨气,在客人面前低声下气讨好。

    当时的莫宝是恨莫爸的,恨他的没用,让一家人跟着丢脸受气,恨年幼帮不上忙的自己,恨懦弱聒噪的妈妈。可当莫宝开始渐渐长大,接触到成人世界的黑暗与肮脏,灯红酒绿的炫彩和诱惑,莫宝理解了莫爸。

    可理解并不表示不怨,在大家都泥足深陷却无处发泄痛苦的同时,莫爸却一个人享受在女人乡温柔的假象之中。

    残酷的生活渐渐磨平了她曾经尖锐的棱角,她变成了一个曾经最痛恨却又无可奈何的懦弱女人的角色,在无情的竞争与冷漠的现实中卑微的寻求一方净土。

    他的死去,是催化剂;她的车祸,是解脱。

    重生后的生活很平静,同样,很安心。黑暗与肮脏就在昨天,仿佛一回头,便能够触摸到它冰冷的须发。而前方是圣土,在圣光的照耀下,便能洗涤隐藏的污垢,获得新生。

    回到家后,看到依然年轻的妈妈爸爸,莫宝不知一次的祈祷上天,请不要那么快夺走她的幸福,尽管获得新生,却换不掉她深深刻在骨子里的卑微。

    这种想将身体剖开,令里外彻底焕然一新的急切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她。

    莫宝这次回家没告诉任何人,于是,在呆在家里连续一个星期后,第一个知情者杀到了家里。

    “小包子,快快下来迎接本宫!”站在楼梯下一身红裙年轻张扬的漂亮小姑娘云央,便是前世莫宝最好的发小之一,只不过成年以后出了国,直到莫宝车祸之前,都没有再回来过。

    莫宝站在楼梯上方,神情恍惚,隔了20年后的重逢,让她有种如临梦境的感觉。

    从小到大,莫宝便很是喜欢这个云央小姑娘,她热情、张扬,有着前世的她所没有的洒脱、坚强。

    第一次见到这个小姑娘是在6岁时,附近云家多年无子嗣,两夫妻吵了很多年,后来到医院检查时,发现是男主人的身体问题。无奈之下,两夫妻只能够去孤儿院领养一个孩子。

    但即使在这年代,天下能有多少父母会抛弃健康的孩子,孤儿院的孩子们不是身体上的残缺,便是心理上的残缺。正在这个时候,云央的父母出了车祸,双双离世,没有亲人肯担负起照顾她的责任,于是,云央被送到了孤儿院。

    虽然那时的云央已经6岁,有了关于亲人的记忆,但对云家夫妇而言,好在云央在这世上已无牵无挂,便收养了这个小姑娘。

    云央初来乍到,村里的小朋友们对这个漂亮的像城里来的小伙伴十分好奇,但又不敢表现的很热乎,便常常以欺负她的方式来表达他们的友好。

    只有莫宝不欢迎云央,因为她的坚强与快乐就像夏日里的烈阳,让人觉得自己是地上卑微的尘土,不敢直视,害怕被灼伤。

    云央是个很敏感的孩子,感觉到了莫宝的不欢迎不含恶意,看似与云央一般的开朗活泼,内里却孤独自卑,便十分包容莫宝的无理取闹。渐渐地,莫宝开始不再排斥云央的接近。

    莫宝离开家乡去W市读书时,云央眼儿红红的告诉她,两人要互相通信,不能忘了对方。这种代表着单纯友谊的信件,被她珍藏在柜子里很多年,每当打开信封,便对这冷漠的人世添一分温暖。

    “干嘛,是本宫变得太漂亮,导致一年未见的小包子已经认不出本宫来了么?”

    楼梯上的黑影一动不动,云央挑眉,这出去一年,是读书读傻了么?

    “啊,太后娘娘吉祥。”莫宝眨眨眼,下楼,一张白皙的俏脸暴露在灯光之下。

    云央瞪大眼,大吃一惊,扶着她的肩上下左右的看:“天哪,小包子,实话告诉本宫,你去W市的目的其实不是读书,而是整容是吧!”

    “啊,太后圣明,这都被您知道了,奴才整容一年,经历了大大小小55次手术,才落得个如今这般美貌。太后可是喜欢奴才这张脸?奴才这就给您找一找那家美容院地址。”

    云央笑哧一声,猛抱了莫宝一下:“去你的!”

    两人从小到大无论是上学还是上WC,都是形影不离,这一次分离那么久,虽然中间都有通信,但内心还是会忐忑。担心自己最亲密的小伙伴会在这一年的时间里交上其她好朋友,然后忘了自己。

    用力回抱了好友一下,莫宝牵着好友的手坐在凳子上,这时候的凳子是家乡木匠随便锯几块木头,镶合在一起,虽然表面磨得比较光滑,但坐惯了城里软凳的莫宝还是有些不自在的扭扭身子。现在的她户头也有不少钱了,只差些借口把这些钱拿出来置办一些家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