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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阿牛姓劉?

    “你這個臭小子怎麽搞的!好端端的去下聘,卻和別人的妻子。。。爹是怎麽教你的,你給我跪下!”

    本來他作爹的,兒子下聘自己當然要去,但他雙腿行動不便,總不能要找人抬去下聘禮,便讓兒子自己幹,卻搞成這樣。

    “爹,孩兒不孝,是孩兒沒用,你不要生氣,大夫說你的病不能再動氣的。”

    “孽子,做了這樣的醜事,妻子沒了,禮金用了做賠償,得罪了吳福這個倉務管事,更把家傳玉佩弄丟了,我的好兒子,你説,爹死後如何面對列祖列宗!”

    “爹,別動氣,你多福多壽的,千萬不要因爲孩兒動氣。”

    阿牛真的擔心,自己去了曹家,如果福伯要報復,爹一個人是無法扛的。

    要不,趁運送里飛沙去曹家之時帶著阿爹逃走?以前傻大個阿牛是一個百分百的服從者,經過昨晚不尋常的“經歷”,似乎一夜之間長大了,有了打破禁忌規範的勇氣,或者應該説,和別人的妻子私通這個罪名已經死定了,不能比這個更差了,死豬不怕開水燙,小子就是天不怕地不怕。

    只是,天大地大,能去哪裏去?

    。。

    阿南還躲在她自己的屋子裏哭泣。

    “阿南,終於找到你了,你這兩天去了哪裏?”福伯奉少爺之命和阿南說要出使曹家堡,結果爲了替阿妙栽贓的事一而再再而三和阿南錯開。

    “爹有急事找女兒?”爲了不讓福伯察覺有異,她背著他偷偷把眼淚抹乾。

    “你立刻收拾一下,下午你要作爲主使出使曹家堡,如果姓曹的收了你,你便永遠不用回了了。”

    “爹,女兒不去,女兒不要去曹家!”

    “是少爺親自下的命令,你就不要磨磨蹭蹭的,先換上這套衣服,其他替換的就不用拿了,反正曹家什麽也不缺。”

    “爹,等等,我不要。。。”

    吳福已經不給阿南有拒絕的機會,風風火火的把她的衣服換成出使服裝,窮等人家沒有什麽男女之防,而且都是兩父女,就沒有那麽多計較。

    “阿南,你不是早幾天才來了月事嗎?怎麽又落紅了?”吳福看到阿南下檔裏頭帶有血漬,忍不住吐槽一下。

    “爹,女生的事你懂些什麽,女兒自己換衣服可以了,爹你就先出去吧!”

    “好,那你快點呀,不要帶沒用的東西,曹家那邊什麽都有。”

    “知道了,快出去吧!”

    人世間最痛苦的是,日夜相對,相愛卻不能愛。阿南望著阿牛給她的玉佩,想到日後做了曹内侍的女人,最痛苦的莫過於要和她心愛的阿牛哥日對夜對。

    “義父,恕女兒不孝,女兒要走了。”

    本來便打算和阿牛哥私奔,包袱已經收拾好,只是,兩個人偷走變成一個人,只能怪上天。

    吳福在門外等了一刻鐘,才發現内裏已經人去樓空,只好灰溜溜的去找少爺請罪。

    。。

    距離出發往曹家還有兩個時辰,要做的事其實有很多,先要找一個藉口把爹從吳家弄走,或者至少短期内不讓吳家知道他離開了,然後在去曹家途中找機會離隊,爹行動不便,要不被發現的離開不是那麽容易的事,運送女眷的衣車可以利用一下,密封的衣車,裏面藏個什麽人也不會有人知道,把爹放入衣車是有點失節(和吳家的貴女同座一車,怎麽說都是德行有虧),但沒法子了,總不能另外放在普通木頭拉車上,不就是明白的告訴所有人爹偷偷離開了?

    最難辦的是如何説服爹坐在貴女的車上,以及説服貴女不告發爹,要怎麽辦才好?

    首先,要搞清楚誰是負責出使的貴女。

    “石頭、山根,你們知道等一會是誰家貴女出使曹家?”

    “阿牛,你問我們,你不知道的,我們哪能知道呀!”

    也是,這兩個也真是廢物點心,在阿牛繼承“家業”之前他們已經為爺爺和爹爹服侍了一段很長的時間(記憶中自從懂事以來他們倆已經是爺爺的跟班,現在成了阿牛的跟班),閹馬這高技術的活是阿牛家的不傳之秘,但就是基本養馬技巧嘛,他們也做不好,遛馬清潔喂食等等粗活都得過且過的混日子,因此吳家送馬倌給曹家,也不打算留著這兩個廢物。

    不過有一點,阿牛不知道,連他爹也不知道,這兩位“高人”不懂養馬,而他們的身份也不是尋常家奴,石頭懂占卜星相,山根更是一流武功高手,懷著秘密任務潛伏在吳家,正確來説是潛伏在吳牛他爺劉大樹的身邊。

    前文提到,阿牛的爺機緣巧合之下結識了南來洛陽的吳秋。所謂巧合,其實是一個精心佈局。阿牛的爺本姓劉,據説是西漢皇上賜姓的,已不可考(祖上多年以來越混越窮,連祠堂都給賣了替人打長工,族譜這些高成本低效益的東西當然不會留下)。他本來是汝南袁氏一族的長工(長工不比家奴,一般會保留自家姓氏,有點像後世的打工仔一樣,在職期間的行爲是代表家主,但合約完了可以跳槽),其夫人稍有姿色,讓袁氏一個偏房兒子所奸污了,奪妻之恨卻不能報,又不甘心忍氣吞聲在袁家過活,丟下妻子帶著唯一的兒子(阿牛的爹)一個人漂泊洛陽。在漢代,流民是無法進城的,非得有人作保或者買通城防關牒。

    阿牛他爺(大樹)當時身無分文,唯一能賣弄的就是自己那段粗壯的身板,養馬的大都是這樣,每天周旋在一堆烈馬之間,日子有功,練成一身肌肉。在這個最無助的時刻,他遇到了石頭和山根,都是壯漢子,三個人一起在城邊喝茶(沒錢喝酒),同是爲了生計,便打算合夥幹一些無本的買賣。

    要做大買賣,三個人是不行的,大家族出巡必定有海量保鏢打手等跟隨,根本無法接近。至於小本買賣的商人,只要挑選適當的地方靜靜下手就是。

    只不過,盜亦有道,大樹他們是不會打小本商人的主意,最後由石頭提議把目標放在不大不小從長沙遠道而來洛陽的吳家。

    洛陽各行各業的水很深,幾乎每一個行業都有各自的行頭,吳秋初至洛陽,沒有人脈,東奔西跑去拜碼頭(各行大佬),每天都是出入三教九流之地。再者,他是來開拓業務的,就是搶人飯碗的事,也有不少人盯著他。

    石頭是有心安排劉大樹和吳秋相遇的,他本是神算子,能知百年後之事,漢劉邦一個漢,後漢劉秀是另一個漢,而今後將再興一漢,替代劉秀一脈成爲新漢的皇上,只是唯一一個變數就是數十年後一個名爲“曹操”的人,他的存在,壓制了本應承接劉氏後漢的新漢王朝。

    如果要排除這個變數人的出現,把曹氏的先祖滅掉就最簡單了。神算子掐指一算,曹操的先祖竟然是眼前這個落魄馬倌劉大樹,這怎麽可能的?一個姓劉怎麽可能是一個姓曹的先祖?

    “玄化先生,你也有算錯了的時候。”玄化是石頭的字,他本名劉旭,字玄化,而山根本名劉巨,字大山,他們兩人世代都是劉氏皇朝的陰暗勢力門派代表,其他的還有造兵器的,養死士的,搞地下買賣的等等,裏裏外外為漢帝守護江山。

    “大山,我是不會算錯的,我夜觀星座,主星暗淡無光,後漢氣數將盡,而曹家將星初現,不過就是在這幾天忽然黯淡,其關鍵就在我們眼前這位劉大樹身上。”

    “玄化先生,如果是這樣,不如把這個姓劉的和他兒子一同殺掉,一了百了就是了。”

    “大山!我們可是發了毒誓,不能傷害姓劉的人,難道你忘了嗎?”

    “我們只是為了劉氏江山的承傳,他不是高帝(劉邦)後人,殺了也不算是違法誓言,再不,讓我一個人來吧,所有報應都落在我身上可以吧!”

    “誓詞就是不能殺姓劉的,不能取巧,更何況,距離那位曹操出生還有數十年的時間,我們倆不如就潛伏在他身邊,靜觀其變吧!”

    “總不能一直幹無本的買賣吧,一旦讓他摸出來門道,不就成了大盜反賊,平添推翻漢王朝的本錢?他既然是養馬的,就讓他成爲馬倌,安生下來。”

    “好!讓我安排一下。”

    最後,行劫的變成自投羅網,劉大樹也變成吳大樹,因爲吳秋“大發慈悲”,沒有報官,行劫的反而被收編成爲家奴,石頭和山根當然一同成爲家奴,“服侍”左右,只是兩人對養馬就完全沒有天分,這麽多年以來,都沒有學到半點養馬的本事,在阿牛這第三代繼承祖業的眼裏,這兩個廢物點心還是只配在旁當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