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瞧她哭得梨花带雨
想罢，陆小仙继续挑声说道，“牛二死前的指认，说是受了教主的指派，或者蒙骗，才参与刺杀的，而教主就是你。其实也简单，若你能证明自己与乾坤教无关，也就可以洗脱嫌疑了。”
白门从头到尾，都没有理睬过陆小仙，仿佛眼前根本没有这个人，“严侍郎，还请继续。”
气氛有点尴尬，严侍郎清了清嗓子，重新打开卷宗，继续审问，“乾坤教建教六月有余，教众一百三十二人，刺杀案中死去七人，剩下的吏部已一一审问，他们都指认你就是乾坤教教主。”
“敢问严侍郎，这些教众是否与我直接说过话？”
严侍郎摇摇头，“教众皆说，是由助教代理的。”
“那助教如何说的？”
严侍郎又干咳一声，“尚未查明。”
“那便奇怪了，既无人与我接触，又为何认定我为教主？”
“入教仪式中，需得到你赐予的一枚铜板。”严侍郎推出一个盏板，上面有数枚铜板，以及一块铜板刺绣的残布。
白门看去，不过是市面上最常见的铜板，又回想了一遍近半年以来自己使铜板的场景，“不过是路上遇到贫苦百姓乞讨而已。”
解释得通，严侍郎准备转入下一条证据，“教众皆说，可将信件直接送至白家。”
“听闻教众都是平头百姓，识字困难，不善书信。请问严侍郎，当真来送信的有几位？又是否有收到过由我亲笔的回信？”
陆小仙赶紧打断，她自然明白这正是计谋的薄弱点，但无妨，她已另行安排。“严侍郎何必拘泥于这些微小证词，倒是那供奉之物……”
严侍郎对陆小仙生出了反感，不过是碍于皇后的旨意，“教会中有一件供奉之物，是你的贴身玉佩，这是你的双亲都已佐证了的，现下，你又如何解释？”
在前世中，白门将他的贴身玉佩，作为定情信物送给了陆小仙，这一世，时间的齿轮总会将轨迹往回掰，那贴身玉佩不知被她如何搞了去。
眼下，白门只能苍白无力的回答道，“掉了。”
京城第一美男、翰林院最年轻的院士、言学公子白门，同时也是下流教派乾坤教的教主，更做出刺杀皇帝这等大逆不道之事，一时间，已是舆论哗然。
言学先生们聚于白家，此前杂录被盗一案闹过一阵，后来真相大白后，大家都有些不好意思。先生们聚在一起，是因知晓白门的脾气秉性，是不可能做出这种不入流的事情的，他们希望能尽绵薄之力，救出白门。
“白老，你做老子的，带个头，我们上书去。”
可白丑却说，“这是朝纲之事，朝堂自有明断，言学三不为其三。”
“你倒想想你夫人得有多着急。”
白丑当然心疼夫人得要紧，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只得忍痛摇摇头。
“我是着急，但我没在怕的。”闻声看去，夫人李氏走进书房，本是病怏怏的身体，近来被白门各种汤药的滋养，已是面色大好。
白丑赶紧迎上去扶着，“哎呀呀，这里人多味臭，你跑来做什么？”
“哦，那我就不进去了。”李氏悻悻然退了出去，“你们言不言学的，我不懂，但我丈夫、我儿子，有多看重言学，我自己清楚，说不为，那就是不为，所以，无论朝堂最终会如何断案，我都不允许你们破坏了它。”
众人皆是一怔。
李氏侧过身对白丑道，“我突然想吃水煮鱼，你快去买一斤来。”
白门不知道已经在这牢房里关了多久，也不知道是白天还是夜里，但见一位公公拿着令牌，将他引了出去，却也不是离开牢狱，而是带到了更下面一层的仵作间。
尸体的腐味和防腐的浆泥味混杂在一起，能将人熏吐了过去，但旁边竟还站了一人。
“来啦。”是四皇子夜兴，他正用绢帕紧紧的捂着口鼻，说话声音有些闷闷的，“这些都是刺客的尸体，你来看看。”
这是白门第一次近距离面对尸体，心下固然害怕，强撑着看了几眼，却很快发现了不对劲，“这些尸体都很精瘦，但好像又精瘦的不太一样。”
“没错……”夜兴本打算继续说下去，但无奈恶臭一直往鼻孔里钻，便摆手示意，让刚刚前来领路的小楷公公来讲。
小楷公公对这些则是习以为常，“这是牛二，是驴商贩，习惯右手扯驴，因此右胳膊与左侧大腿更为精壮，这边几位也是同样的道理，精壮程度都和其所行之事相关。不过，这两具除外。”
白门顺势看去，这两具尸体的肌肉线条更为明显、均匀，且身上还有一些旧伤疤，似是刀剑所致。
“经调访查明，此二人是一对兄弟，大约半年前搬来京城，据说是做短工杂役的，收入理应很少，但开销却极大，哥哥每日烟花柳巷，弟弟则好赌坊烟嘴。”
“可查到真实身份？”
夜兴和小楷公公都惭愧的摇了摇头。
“乾坤教尚有一人还未查明，此后可有什么消息？”
“你是说那名助教吗？在一月余前，就失踪了。”
一月余前……白门并不着急，继续思索着近来发生的每一桩事……一月余前，母亲身体大好，偷偷问大夫能不能要二胎……言学发布了一篇社论，结果发现有错别字，先生们就辩解此乃通假字，还是大方承认错误，吵了一晚上……庄子上，兴起了要给刚生产的母猪喝月子汤药的做法……家里的话，杂录被盗查明真相，张管事身体已无大碍，将女儿张巧巧禁闭家中……
张巧巧……
白门心下一阵汗毛立起，他想起那时张巧巧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很是惹人生怜，可正常人若是得知自己差点将亲生父亲毒死，哪还顾得上哭泣的模样要摆得好看一些？再加上，陆小仙利用旁人时，向来是要用到极致的。
原来，自己还是太小看人心了。
在夜兴的帮助下，沿着张巧巧这条线索，供出了陆小仙在这背后的技俩。再结合她与夜正的关系，以及夜正近来一直忙于和右相嫡女的婚事置办，府邸家丁调动频繁，想调两名死士出去，也不会引人注意。
白门从头到尾，都没有理睬过陆小仙，仿佛眼前根本没有这个人，“严侍郎，还请继续。”
气氛有点尴尬，严侍郎清了清嗓子，重新打开卷宗，继续审问，“乾坤教建教六月有余，教众一百三十二人，刺杀案中死去七人，剩下的吏部已一一审问，他们都指认你就是乾坤教教主。”
“敢问严侍郎，这些教众是否与我直接说过话？”
严侍郎摇摇头，“教众皆说，是由助教代理的。”
“那助教如何说的？”
严侍郎又干咳一声，“尚未查明。”
“那便奇怪了，既无人与我接触，又为何认定我为教主？”
“入教仪式中，需得到你赐予的一枚铜板。”严侍郎推出一个盏板，上面有数枚铜板，以及一块铜板刺绣的残布。
白门看去，不过是市面上最常见的铜板，又回想了一遍近半年以来自己使铜板的场景，“不过是路上遇到贫苦百姓乞讨而已。”
解释得通，严侍郎准备转入下一条证据，“教众皆说，可将信件直接送至白家。”
“听闻教众都是平头百姓，识字困难，不善书信。请问严侍郎，当真来送信的有几位？又是否有收到过由我亲笔的回信？”
陆小仙赶紧打断，她自然明白这正是计谋的薄弱点，但无妨，她已另行安排。“严侍郎何必拘泥于这些微小证词，倒是那供奉之物……”
严侍郎对陆小仙生出了反感，不过是碍于皇后的旨意，“教会中有一件供奉之物，是你的贴身玉佩，这是你的双亲都已佐证了的，现下，你又如何解释？”
在前世中，白门将他的贴身玉佩，作为定情信物送给了陆小仙，这一世，时间的齿轮总会将轨迹往回掰，那贴身玉佩不知被她如何搞了去。
眼下，白门只能苍白无力的回答道，“掉了。”
京城第一美男、翰林院最年轻的院士、言学公子白门，同时也是下流教派乾坤教的教主，更做出刺杀皇帝这等大逆不道之事，一时间，已是舆论哗然。
言学先生们聚于白家，此前杂录被盗一案闹过一阵，后来真相大白后，大家都有些不好意思。先生们聚在一起，是因知晓白门的脾气秉性，是不可能做出这种不入流的事情的，他们希望能尽绵薄之力，救出白门。
“白老，你做老子的，带个头，我们上书去。”
可白丑却说，“这是朝纲之事，朝堂自有明断，言学三不为其三。”
“你倒想想你夫人得有多着急。”
白丑当然心疼夫人得要紧，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只得忍痛摇摇头。
“我是着急，但我没在怕的。”闻声看去，夫人李氏走进书房，本是病怏怏的身体，近来被白门各种汤药的滋养，已是面色大好。
白丑赶紧迎上去扶着，“哎呀呀，这里人多味臭，你跑来做什么？”
“哦，那我就不进去了。”李氏悻悻然退了出去，“你们言不言学的，我不懂，但我丈夫、我儿子，有多看重言学，我自己清楚，说不为，那就是不为，所以，无论朝堂最终会如何断案，我都不允许你们破坏了它。”
众人皆是一怔。
李氏侧过身对白丑道，“我突然想吃水煮鱼，你快去买一斤来。”
白门不知道已经在这牢房里关了多久，也不知道是白天还是夜里，但见一位公公拿着令牌，将他引了出去，却也不是离开牢狱，而是带到了更下面一层的仵作间。
尸体的腐味和防腐的浆泥味混杂在一起，能将人熏吐了过去，但旁边竟还站了一人。
“来啦。”是四皇子夜兴，他正用绢帕紧紧的捂着口鼻，说话声音有些闷闷的，“这些都是刺客的尸体，你来看看。”
这是白门第一次近距离面对尸体，心下固然害怕，强撑着看了几眼，却很快发现了不对劲，“这些尸体都很精瘦，但好像又精瘦的不太一样。”
“没错……”夜兴本打算继续说下去，但无奈恶臭一直往鼻孔里钻，便摆手示意，让刚刚前来领路的小楷公公来讲。
小楷公公对这些则是习以为常，“这是牛二，是驴商贩，习惯右手扯驴，因此右胳膊与左侧大腿更为精壮，这边几位也是同样的道理，精壮程度都和其所行之事相关。不过，这两具除外。”
白门顺势看去，这两具尸体的肌肉线条更为明显、均匀，且身上还有一些旧伤疤，似是刀剑所致。
“经调访查明，此二人是一对兄弟，大约半年前搬来京城，据说是做短工杂役的，收入理应很少，但开销却极大，哥哥每日烟花柳巷，弟弟则好赌坊烟嘴。”
“可查到真实身份？”
夜兴和小楷公公都惭愧的摇了摇头。
“乾坤教尚有一人还未查明，此后可有什么消息？”
“你是说那名助教吗？在一月余前，就失踪了。”
一月余前……白门并不着急，继续思索着近来发生的每一桩事……一月余前，母亲身体大好，偷偷问大夫能不能要二胎……言学发布了一篇社论，结果发现有错别字，先生们就辩解此乃通假字，还是大方承认错误，吵了一晚上……庄子上，兴起了要给刚生产的母猪喝月子汤药的做法……家里的话，杂录被盗查明真相，张管事身体已无大碍，将女儿张巧巧禁闭家中……
张巧巧……
白门心下一阵汗毛立起，他想起那时张巧巧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很是惹人生怜，可正常人若是得知自己差点将亲生父亲毒死，哪还顾得上哭泣的模样要摆得好看一些？再加上，陆小仙利用旁人时，向来是要用到极致的。
原来，自己还是太小看人心了。
在夜兴的帮助下，沿着张巧巧这条线索，供出了陆小仙在这背后的技俩。再结合她与夜正的关系，以及夜正近来一直忙于和右相嫡女的婚事置办，府邸家丁调动频繁，想调两名死士出去，也不会引人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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