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追杀

    跟所有的朝廷一样，北狄也不是铁板一块。

    北狄势力比较大的部落共有三十多个，还不包括周边的高车、铁勒、鲜卑、匈奴、东胡、契丹、靺鞨等部落。北狄现在共有十位王爷，按照地位高低排序分别是：左右贤王、左右日逐王、左右谷蠡王、左右呼知王和左右卢屠王等。当然，真正的权势大小，则要看本人与背后支持者的实力。

    自可汗以下，到当户，都拥兵权，多则数万骑兵，少则数千骑兵。柔然本部现今共有24个“万骑”，单于直辖5个“万骑”，左贤王4个，右贤王3个，左右日逐王、左右谷蠡王各2个，左右呼知王和左右卢屠王各1个。“万骑”的长官是万骑长，属下还有千骑长、百骑长、什骑长，此所谓“十进制”。

    左右贤王、左右谷蠡王，王庭分别占据国境四方战略要地。此为“四角”。

    左右日逐王、左右呼知王和左右卢屠王六人，拱卫汗庭，可谓“六角”。

    经过多年的合纵连横，形成几股强大的联盟，根据各自的立场与诉求。

    左贤王郁久闾托利，吉罗汗的嫡子，十王当中排名第一，按惯例是汗位的继承人，势力最强大，差不多一半的部落都公开支持他。

    右卢屠王郁久闾阿什利，虽然排名最末，今年才二十多岁，但他是吉罗汗生前最宠爱的孙子，在诸王当中也最得民心。有些部落公开支持左贤王，其实暗地里已向右卢屠王效忠，争夺汗位的斗争就将在这两位王爷之间展开。

    其他诸王充其量算是旁观派，他们基本上已放弃争夺汗位，也不参与前两个派别的明争暗斗，只看谁能当上新可汗，就向谁输诚。如今左贤王和右卢屠王斗得正激烈，双方都想从旁观派当中拉拢到盟友，所以，这一派的人现在备受关注。他们的领袖就是左日逐王。左日逐王呼延斡不离，身份特殊，他是十王当中唯一的后族，来自呼延部，所以他虽然顶着王号，却没有继位的资格，但他的态度却非常关键，倒向哪一边都会是一股巨大的助力，所以……

    破六韩拔陵一口气把北狄汗庭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

    “到了汗庭，你可以去找破六韩山保，他是我的一个族兄，在那边经营多年，应该能给你一些帮助。你的行踪已经泄露，这时也不便进城。只好委屈沈兄弟了，一路上千万要小心。”破六韩拔陵嘱咐道。又差人拿来一个布袋和几个水囊，布袋里面装着一块木制腰牌和一些银两，一并递给沈知远，沈知远也没推辞。

    “有劳大哥费心了，大哥也要担心‘黄河四鬼’。小弟就此别过。”沈知远抱拳道。

    沈知远绕过武川城继续向北疾驰，一路上避开官道专走小径，想找个破庙歇息，天亮再穿过野狼谷，可是，一路上连个庙影子也没见到。心里暗道：说书人的故事里江湖侠士在天黑或者下雨的时候总能找到一个破庙，看来故事就是故事，当不得真。看来只能露宿了，好在时值初夏，即使夜晚也不冷。

    天黑的时候将将到达野狼谷南面一处稀疏的树林，沈知远拴好坐骑，正打算生堆篝火对付一个晚上，天亮再后穿过野狼谷。忽然听到一阵衣袂与空气摩擦的声音。转头一看，四道人影从天而降，落在沈知远的面前。

    最左边一个正是“摘星子”，他的身边依次是：身披黄色袈裟手持铜钺，慈眉善目满脸堆笑的高大头陀，江湖人称“笑面佛”；一身儒生打扮长相清秀羽扇纶巾，背负一双判官笔透出淡淡邪气的“玉郎君”；最后赫然是一个浑身黝黑身似铁塔，上身只穿半幅衣裳，手执西域弯刀的“昆仑奴”，人送外号“黑夜叉”。

    他们正是破六韩拔陵口中的“黄河四鬼”。

    单单一个负了伤的“摘星子”，自己还能勉强应付。现在“四鬼”齐聚，一点胜算都没有，只有“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沈知远暗忖。

    “黄河四鬼”似乎看穿了沈知远的心思，甫一落地，就呈四面包围之势，把沈知远围在中间。“小子，你现在是插翅难逃。只要乖乖地跟道爷走，道爷就饶你一条小命。”“摘星子”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手下败将，现在有靠山，开始猖狂了。看来，大名鼎鼎的‘黄河四鬼’，也和泼皮无赖一般只会群殴，在下今天见识了。”沈知远一阵抢白。

    “摘星子”被他一激，老脸一阵红一阵白，幸亏天黑看不见。

    “非也非也。我们‘黄河四义’同气连枝，对一个人是一起上，纵对千军万马也是一起上。”“恶郎君”摇着羽扇徐徐说道。

    “好一个‘打架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无耻之极之事被你们说的如此冠冕堂皇。罢了，今天栽在四位手上，是我流年不利命该如此。在下就来领教诸位高招，出招吧。”沈知远拔出长剑拉开架势道。

    “嘿嘿，想死还不容易。看在你值五万两银子得份上，咱家就破一回例，陪你比划比划。十招之内，定叫你弃剑求饶。”“笑面佛”笑眯眯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