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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教养

    “姐,过段时间,我要出门旅游,你找些人,在老屋基旁边修栋房子起来吧,按照别墅规模,希望上面能审批通过,尽量修宽敞点。”灶房外的木桌旁,赵恒这样向赵芸开口说道。

    这时候饭桌上就姐弟两人,显得有些冷清,可是习惯孤独的赵恒觉得很温馨,好多年前两姐弟就是这样过来的,那时候赵恒刚开始长身体,睡眠很足,因为要上早课,赵芸担心这个弟弟睡不醒,都是提前做好早饭才会去叫赵恒,这种生活中的点点滴滴,赵恒虽然从来不矫情,却也不敢忘。

    “这是打算结婚了?”赵芸低头扒饭,很是意外。其实赵恒刚回到这里的时候,她就提到过让赵恒去城里买套房子,最差也要去小镇上新开发的小区里买栋小洋楼。但是赵恒一直都拒绝,他觉得这栋房子很温馨,毕竟是父母曾经居住过的地方,赵恒属于很念旧的人,早些年刚到大城市的时候都很不习惯,既然回到了这里,他就不愿意去住其他房子。

    赵恒回到这里的时候,只是简单装修过,当时还被不少亲戚诟病,觉得这个小伙子啥都好,就是太节俭了,甚至可以说是很抠门儿。赵恒不会介意这种闲言碎语,他真的在这里就像是陪在父母身边,内心深处没那么孤单。

    赵恒摇头说道:“并不是,只是觉得这栋房子稍微小了点,但是我还是不希望拆掉这栋房子,姐姐你应该也舍不得,如果,我是说如果,几年后我真的会离开,在这最后的时光里,我希望你跟姐夫能搬过来。”赵恒顿了一下,说道:“算是照顾我吧。”

    赵芸嗯了一声点点头,神情复杂继续道:“你不是说你有办法解决吗?”

    赵恒苦笑着摇摇头:“未来不可预测,我只是模糊能感受到或许有方法改变这种情况,只不过,过程应该会很艰难。我怕这条路走不通。”

    “好吧,吃饭,别说了。”

    赵芸给赵恒夹了几块鸡肉,直到这时才回过神来,她问道:“你说要出门旅游,这是打算去哪里?”

    “暂时还没想好,最开始打算在这个世界上看一看,留点回忆,当时吧,只是觉得人这一辈子都太过平淡,世界太大,全世界百分之99的人都无缘走出国门,如果我能迈出这一步,那么就比大多数人都圆满了,算是不枉来到这个世界。只不过呢,最近发生了很多意外,而我总感觉自己身体问题能解决,就打算就在国内逛一逛,可能会发现很多好东西。”

    赵恒说得很认真,关于自己的秘密,在这个姐姐面前基本不算秘密,只不过很多事情,赵恒现在还没办法解释。

    赵芸沉默良久,也没有多问什么,她从来都是聪明人,一直明白自己这个弟弟,最近几年很不正常,有时候就像是一个神经病,可有时候呢,又像是一个未卜先知的老神仙,很多次,她自己想要开口说什么,却突然想不起来,然后赵恒回去接话,然后告诉她当时想说的事情。

    这种经历,当真是匪夷所思。

    “你很久以前就开始计划出门了吧,只不过你自己也心虚,怕在外面突然昏厥,或者嗜睡,照顾不好自己会给外人造成负担,也不愿意告诉我们你的想法,因为怕打扰我跟你姐夫的正常生活,现在提出来,是不是因为遇见了小刘,才下定决心的?”

    “差不多。”赵恒点点头。

    闻言,赵芸神情更加复杂了,她说道:“如果你们以朋友关系正常相处,你要记住,永远不要迈出那一步,名声对一个女孩子真的很重要,爸妈走得早,这种东西我得管,你可以在某种定义下可能是一个坏人,但是绝对不能是一个坏男人。之后,如果你对她有好感,她自己也愿意的话,你们回来之后就结婚。”

    赵恒想狡辩什么,却开不了口,直到现在,赵恒还记得前几年这个姐姐就在无意之间抱怨过,如今这个时代节奏太快,男女之间的关系越来越不正常了,很多年轻男人没有最基本的责任心,新一代很多年轻女子也失去了最基本的道德心。

    这种新一代年轻人失去的东西可以笼统的称为教养,也可以说是道德约束。

    嗯,是的,现在的年轻人绝大多数都没有道德,忘了老祖宗留下来的美好传统。

    甚至有的人将这种思想归属为封建思想,是这种封建思想禁锢了他们自由的灵魂,他们想要跳脱出去。

    诚然,如今网络社交高度开放,各种聊天软件层出不穷,各种资本家入局,聊天工具命名方式更是各种擦边,各种吸引眼球,这导致人与人之间的吸引力被无限放大,只要撕开那一道怯懦的精神枷锁,就能与陌生人牵手,就算想要发生关系也只是在一念之间。

    这导致,如今年轻人的三观开始变化,曾经远古时代一生只爱一人的爱恨情仇,变成了如今随随便便的炮火连天。

    世界在变,人的世界观也在变,谈不上对错,这可能是人类进化路上必须要经历的过程。

    在这过程中,思想开放的人会觉得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而思想过于保守那一类人来说,不管男女,这都都是最坏的时代。

    这是思想层次的交锋,在这种交锋的过程中,保守派输得一塌糊涂,最后被扣上了老实人的帽子,那顶帽子有时候还是绿颜色的。

    然后一切的后果,都由老实人买单,他们被钉在耻辱柱上无情嘲讽。

    当二手车市场的占有率越来越高,能开上开新车的老司机会越来越少,这是大势所趋,当车的每一个机械零件都被磨合到十分流畅,哪怕是新人上路也会有很不错的体验。但是啊,有的新司机一辈子也体会不到第一次驾驶新车的那种感觉,当他们后知后觉,可能会跟人换着车开,也会有去买一辆新车的想法。

    只不过,新司机再也没有了初心,忘记了当初他还是新手的模样,当新车入手,也根本不会有那种处于陌生状态的相敬如宾,彼此之间也根本不会产生人车合一的契合度。

    精神层次的享受,可能一辈子都体验不到。

    当然呢,也会有很多老司机喜欢装X,曾经的他们试驾过很多新车,未来某一天或许会成为一个汽车博主,为各位没拿到驾照的新人分享经验,有的人会羡慕,有的人会麻木。

    这真是一个病态而又复杂的交流圈。

    ……

    赵恒认真听着,然后说道:“姐,我懂的。”

    赵芸嗯了一声不再说话,她知道自己这个弟弟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透,而且作为一个姐姐,谈到这种话题,多少会有点尴尬。

    晚饭过后,赵芸叮嘱几句离开了古木村,当剩下一个人的时候,赵恒并没有觉得孤独,他很享受这种一个人生活的感觉,他甚至因为知道了那只公喜鹊是一只老妖怪后,都生出了一些芥蒂,这种芥蒂很浅,他不喜欢被人打扰,何况是一个高智慧生物。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在大山里修一间茅草屋,没事儿的时候种种菜,养养鸟,然后钓钓鱼。

    可是一想到生命无多,这种宁静的心绪就会被一瞬间打散,赵恒真的很无奈,就像是眉心处有一柄悬空的长剑,它随时都会跌落下来,破开自己的精神意识,让一切化为虚无。

    掰着手指头,赵恒用牙齿咬了咬指甲,不过下一刻,他又觉得这样很不干净,嫌弃地在裤腿上擦了擦指甲上残留的唾液。

    远处古树山假寐的昆朋一脸惆怅地闭上了双目,他选择不再去偷窥赵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