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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长住

    魏廷造访茶山,便是表明了心迹,彼此心照不宣。

    加之有谢显在,也不便深入话题,闲话一二,魏廷起身告辞。

    待他离去,谢显目光递向裴姝:“阿妤打算保荐他入京兆府?”

    这并不难猜。

    哪有缺,他这个中书省二把手最是清楚不过。

    他当面问起,裴姝无法避而不答,本也瞒他不过,索性摊开了说,

    “是有这打算,恰逢京兆府有缺,我惜其才便起心想举荐他,他若能凭自身才干顺风起势,我自乐见其成。”

    “阿妤还真是爱士如爱尊。”

    谢显垂眸饮了口茶,淡声道,

    “然我与之交谈中,窥出其尤是推崇严刑峻法,他若身居高位,或成酷吏。”

    他待人接物一贯平淡,便是杀人不眨眼时也是如此,但裴姝就是从他平淡的语调里品出了些微嘲讽的味道。

    于是裴姝说话也不免带了点刺:“谢大人一向是不拘一格降人才,怎么换到本君就不行了?”

    做人不可双标。

    “酷吏非恶吏,反多清廉。日后他若苛夺民时,成了危害百姓民生的苛吏,危害社稷的贪吏,本君能推他上位,自然也能拉他下马。”

    小狐狸在他面前启用“本君”自称时,那多半是恼了,谢显还未来得及回应,就又听她道,

    “谢大人,你大口吃肉,总得漏点汤水给别人,须知物极必反。”

    他几时不让她喝汤了?

    脾气怎就这般不好,说恼就恼。

    “人才靡入用,大夏失巨楹。我无意批判你提携人才有错。”谢显平淡道,

    “我只是在提醒你不要为着巩固势力而操之过急,取材更是要谨慎,当知今日你看好他,他日许就因其而祸及自身,朝局人心,皆是瞬息万变。”

    “谢大人多虑了,这点识人的本领我还是有的。”裴姝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些过激了,放慢语速道:“我推上去的人,自会督促其廉洁奉公,秉公执法,斯称其位。

    要自保就不能没有筹码。

    谢显这人宽严并济,就是眼底不大能揉沙子。

    “阿妤,你到底在怕什么?”谢显眸底深暗,最近她频频动作,给人一种火烧眉毛的迫捷之感。

    就像是......在预备应对一场惊天危机。

    英国公府除了财务堪忧,内务乌糟,还能有什么天大的危机?

    裴姝当然不能说,“我能怕什么,我怕你呀”

    一怕你清算旧账;

    二怕势单力薄,护不住海外贸易这个取之不尽的聚宝盆;

    三怕裴坤良勾结外敌之事东窗事发,你挥起屠刀将国公府来个满门抄斩。

    他自幼养在傅老将军膝下,骨子里有着武将宁死不降的血性。

    弃武从文之前,也曾纵横沙场多次交战外族敌寇,对卖国求荣之辈那是相当的深恶痛绝。

    一经发现,绝无饶恕的可能。

    是以,她必须要构建一张属于自己的势力网,好在悄无声息之中,将裴坤良的不臣之心掐死在萌芽,杜绝任何他里通敌的可能。

    沐猴而冠,终必楚囚对泣,贻子孙万代臭名。

    如此“弑父”之恶逆,她背了又何妨。

    “此举,惜才有之,私心有之,除此别无他意,聊以自保而已,”裴姝及时刹车,“我不是要跟你作对”险些脱口而出。

    谢显抬眸默然看了她片刻,也不知信没信。

    聊着聊着把心情都给她聊沉重了,裴姝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了,故作轻松莞尔道,

    “好啦喝茶,我这里不是坐而论道的地方。”

    然后就准备找借口溜。

    看她浑身跟长了刺似的坐立难安,谢显道:“既闲空何不练习画技,你于丹青一道上的天分,唯熟能尔。”

    裴姝:“......”你是魔鬼吗!

    打着哈欠借口午睡后在练,灵活岔开话题:“你不去后山会一会他?”

    给了五千两,就该体现出五千两的价值。

    谢显道:“时机未到。”

    裴姝不置一词,反正银票落袋,概不退换。

    刚跨出茶室门槛,外头吵嚷起来,便见花婆子指挥着几个仆妇扛着几个锦缎包袱和一个箱笼走了进来。

    不等裴姝相问,花婆子忙道,

    “适才外头来了辆马车,来人只说这是谢先生的日常衣物,二话没有,撂下行装就驾车走了。”

    就没见过这么不讲究的人,哪有话不讲清楚,撂东西就走的,她只能抬进来请女君定夺。

    裴姝震惊了,回首去看坐在位置上没动的人:“你打算长住我这儿?”

    不用上值上朝?

    谢显抚着茶盏淡笑:“有公务需在此逗留,阿妤收了我一千两,盘桓十天半月应当是够的吧?”

    裴姝内心大呼上当,她也是大意了,谢狗的钱是那么好拿的?!

    烦躁挥挥手,让花婆子赶紧把那碍眼的包袱送他房里去。

    银票已收入囊中,又好吃好喝招待了他两天,退是不可能退的。

    裴姝一脸苦大仇深瞪视着他,大有扑上去挠花他脸的架势,谢显眉梢一挑:“怎么又恼了?”

    裴姝就想呸他一口,少在那儿明知故问。

    瞧她一副心有怨言又不敢发作的模样,谢显唇角隐秘地弯了弯,

    “阿妤可听说过“无极道”,此邪派以神道惑人,发展迅猛,不及时铲除拔之恐危及社稷,我奉密旨肃查清源。”

    “不是,”裴姝及时出声道:“谢大人奉的既是密旨,大刺刺宣之于口,不合适吧。”

    密旨说给我听干什么,你是不是有病?

    谢显道:“阿妤非外人。”

    裴姝无语,不是外人还是内人不成,呸呸呸,她没事咒自己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