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短暂的休息
蓝色大厅又一次迎来了访客。
墙壁上镶嵌的机械齿轮依然匀速缓慢地旋转，上面的小凸起不断拨动同样镶嵌在一堆缓慢转动的齿轮和擒纵装置中的簧片并发出轻微的声响。
机械的老式落地钟上的鸽子继续振动翅膀。
一切都看起来有条不紊，但一切都看起来与之前大不相同。
还是熟悉的白色桌布，和桌子上琳琅满目的精美佳肴。
与莫潇蓝相对的座位上和桌子尽头的那个座位是空的。曾经坐在那里的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现场的气氛些微有些沉重，但所有人都好似心有灵犀般闭口不谈被淘汰的两人的事情。
毕竟，总有一天要决出最终的唯一胜者。
在那之前都会是无尽的副本，还有无止境的互相猜疑。
莫潇蓝一边享用食物，一边回头用眼角瞟站在身后不远处角落里的莫里斯。
他好像一个侍者，手臂上垂下一条白色的餐巾，胸前抱着一个巨大的银色托盘，低垂着头站在楼梯的阴影之中。
他早已重新涂白了脸，重新涂抹完整他那奇怪的妆容。
但与先前的形象不同的只有右眼下多了藏青色的一滴泪珠。
“嘿，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和我们一起。”莫潇蓝转向他说。
莫里斯耸耸肩，比了一个委婉拒绝的手势。
“没关系啦，他们只是回到他们各自的现实中而已。又不是真的消失了。”布鲁姆放下手中蘸满黄油酱料的面包块安慰道。
“是啊，而且幸亏你带我们走出树海，不然那么短的时间我们不可能找出破解谜题的办法。”莫潇蓝在一旁附和。
“这只不过是作为NPC应该做的而已。我作为设计关卡的人没能让参与者完整体验完整的游戏还远远不够格，恐怕回头又要被夫人骂了。”他重新把脸埋在宝石蓝色的头发阴影之下。
“可是你明明就做的很好！”莫潇蓝惊讶地说，“我是说，如果是我来建造这么复杂的网络空间一定会消耗很长时间。
而且还是与现实连线实时更新的场景，如果是人工来做简直是无法想象的计算量。”
“可能是因为作为虚拟生命，本身对电子之类的东西有更高的亲和力的缘故吧。不过比起其它的拟人AI我还差得很远.......”莫里斯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行了行了，做的好就是好，不用谦虚那么多。”布鲁姆拍着桌子说，“要是天天和比自己强的家伙比来比去那永远也比不完。”
“哈哈那倒也是呢。”莫潇蓝笑道。
照例参与者有一个晚上的休整时间，直到第二天才会开放下一个副本。
而在所有人都睡去后，要独自面对操控一切的主系统的化身，在这个虚拟世界之中全知全能的夫人，才是对于莫里斯来说最为煎熬的时光。
虽说主系统有着制造拟人人工智能，也就是像莫里斯一样的虚拟生命的能力，却由于《虚拟生命公约》的存在而保留了一部分虚拟生命的独立性，与著名的《机器人三定律》，即：
1、机器人不得伤害人类，或坐视人类受到伤害；
2、除非违背第一定律，否则机器人必须服从人类命令；
3、除非违背第一或第二定律，否则机器人必须保护自己。
具有几乎同等的约束效力。
也就是说，能处死虚拟生命的，只有人类。
而参与者在主系统眼中被识别为人类。
莫里斯推开了夫人房间的大门。门口处制造雾气的装置今天并未开启。夫人喜欢用水雾和灯光代替实质的门帘，因为这可以显得她更加“有品位”。自从莫里斯告诉她这样的门帘已经过时了她就一直闷闷不乐，把自己关在房间，拉上房间最里面墙上厚重的深蓝色天鹅绒窗帘。
房间几乎是一片漆黑。莫里斯只好取出玻璃提灯，他拇指按下弹簧机关，提灯里就亮起来悠悠的蓝色微光。那微光照在房间四周挂着的动物标本上，仿佛在那些失去生命的黑曜石眼睛里点燃一株鬼火。
莫里斯拨开垂到眼前的蕾丝编织的蜘蛛网，跨过翻到在地板的衣帽架和散落的画框，一步步往房间深处走去。比起前几天这里变得更加杂乱了，他不禁皱起眉头。
果不出他所料，夫人正瘫倒在缝纫机后的沙发上，那顶用棕色丝带，松果和蔓越莓装饰的宽沿帽子正盖在她的脸上，棕色如同绸缎的短卷发凌乱地沾在沙发上。那沙发上到处都是葡萄酒渍，估计光洒在上面的都有一瓶的量。
如同印证他的想法一般，夫人从沙发边缘垂下的手套旁有如列队一般摆满了高高低低的各色酒瓶。不少倾倒在地，染污了精美的羊毛地毯。
“夫人，如果一直关停抑制系统，中央芯片会因为电流过大加快损耗的。”
莫里斯扶起倒在地上的酒瓶。
夫人勾动手指，作出“拿来”的手势。
莫里斯只得不情愿地把手中只剩一个瓶底的酒放到她手上。
“闭嘴。”
夫人大张开嘴，琥珀色的液体就这样直接从酒瓶滑进她的喉咙。
莫里斯只得叹气。
“您知道如果您的芯片被烧坏的话这里的一切都会消失。”他无奈地说。
“那又怎样。”夫人冷冰冰地回答。
“但我还不想和你一起消失。”
夫人闻言大笑。莫里斯则感到一股凉意顺着脚后跟一路爬上头顶。
“我是说，在不违背您指令的前提下，还不想让游戏这么早就结束。我还有好几个副本已经快设计好了......那个......绝对是比这次的更精巧的副本，这次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莫里斯慌张地在空气中比划着说。
“呼。”夫人长舒一口气，随即像发狂一般，从嗓子挤出一连串断断续续的咯咯咯咯的笑声。
随之而来的是长久的，深沉的寂静。
“猫司的事你还记得吗？”她忽然问。
“谁？”莫里斯愣了一下，“哦，你说初代啊。我已经把他剩下的素材分解，堆到仓库里面去了。
夫人嘴角略微扬起。
“如果没猜错的话，他那部分的算力应该被你私吞了吧。”
“......是。”莫里斯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需要更大的算力支持后续的副本......”
令他想不到的是，夫人并没有要求他归还算力，反而不耐烦一般甩甩手。
“拿去吧，总比给猫司那家伙好。”她嘟囔道。
“什么？”莫里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墙壁上镶嵌的机械齿轮依然匀速缓慢地旋转，上面的小凸起不断拨动同样镶嵌在一堆缓慢转动的齿轮和擒纵装置中的簧片并发出轻微的声响。
机械的老式落地钟上的鸽子继续振动翅膀。
一切都看起来有条不紊，但一切都看起来与之前大不相同。
还是熟悉的白色桌布，和桌子上琳琅满目的精美佳肴。
与莫潇蓝相对的座位上和桌子尽头的那个座位是空的。曾经坐在那里的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现场的气氛些微有些沉重，但所有人都好似心有灵犀般闭口不谈被淘汰的两人的事情。
毕竟，总有一天要决出最终的唯一胜者。
在那之前都会是无尽的副本，还有无止境的互相猜疑。
莫潇蓝一边享用食物，一边回头用眼角瞟站在身后不远处角落里的莫里斯。
他好像一个侍者，手臂上垂下一条白色的餐巾，胸前抱着一个巨大的银色托盘，低垂着头站在楼梯的阴影之中。
他早已重新涂白了脸，重新涂抹完整他那奇怪的妆容。
但与先前的形象不同的只有右眼下多了藏青色的一滴泪珠。
“嘿，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和我们一起。”莫潇蓝转向他说。
莫里斯耸耸肩，比了一个委婉拒绝的手势。
“没关系啦，他们只是回到他们各自的现实中而已。又不是真的消失了。”布鲁姆放下手中蘸满黄油酱料的面包块安慰道。
“是啊，而且幸亏你带我们走出树海，不然那么短的时间我们不可能找出破解谜题的办法。”莫潇蓝在一旁附和。
“这只不过是作为NPC应该做的而已。我作为设计关卡的人没能让参与者完整体验完整的游戏还远远不够格，恐怕回头又要被夫人骂了。”他重新把脸埋在宝石蓝色的头发阴影之下。
“可是你明明就做的很好！”莫潇蓝惊讶地说，“我是说，如果是我来建造这么复杂的网络空间一定会消耗很长时间。
而且还是与现实连线实时更新的场景，如果是人工来做简直是无法想象的计算量。”
“可能是因为作为虚拟生命，本身对电子之类的东西有更高的亲和力的缘故吧。不过比起其它的拟人AI我还差得很远.......”莫里斯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行了行了，做的好就是好，不用谦虚那么多。”布鲁姆拍着桌子说，“要是天天和比自己强的家伙比来比去那永远也比不完。”
“哈哈那倒也是呢。”莫潇蓝笑道。
照例参与者有一个晚上的休整时间，直到第二天才会开放下一个副本。
而在所有人都睡去后，要独自面对操控一切的主系统的化身，在这个虚拟世界之中全知全能的夫人，才是对于莫里斯来说最为煎熬的时光。
虽说主系统有着制造拟人人工智能，也就是像莫里斯一样的虚拟生命的能力，却由于《虚拟生命公约》的存在而保留了一部分虚拟生命的独立性，与著名的《机器人三定律》，即：
1、机器人不得伤害人类，或坐视人类受到伤害；
2、除非违背第一定律，否则机器人必须服从人类命令；
3、除非违背第一或第二定律，否则机器人必须保护自己。
具有几乎同等的约束效力。
也就是说，能处死虚拟生命的，只有人类。
而参与者在主系统眼中被识别为人类。
莫里斯推开了夫人房间的大门。门口处制造雾气的装置今天并未开启。夫人喜欢用水雾和灯光代替实质的门帘，因为这可以显得她更加“有品位”。自从莫里斯告诉她这样的门帘已经过时了她就一直闷闷不乐，把自己关在房间，拉上房间最里面墙上厚重的深蓝色天鹅绒窗帘。
房间几乎是一片漆黑。莫里斯只好取出玻璃提灯，他拇指按下弹簧机关，提灯里就亮起来悠悠的蓝色微光。那微光照在房间四周挂着的动物标本上，仿佛在那些失去生命的黑曜石眼睛里点燃一株鬼火。
莫里斯拨开垂到眼前的蕾丝编织的蜘蛛网，跨过翻到在地板的衣帽架和散落的画框，一步步往房间深处走去。比起前几天这里变得更加杂乱了，他不禁皱起眉头。
果不出他所料，夫人正瘫倒在缝纫机后的沙发上，那顶用棕色丝带，松果和蔓越莓装饰的宽沿帽子正盖在她的脸上，棕色如同绸缎的短卷发凌乱地沾在沙发上。那沙发上到处都是葡萄酒渍，估计光洒在上面的都有一瓶的量。
如同印证他的想法一般，夫人从沙发边缘垂下的手套旁有如列队一般摆满了高高低低的各色酒瓶。不少倾倒在地，染污了精美的羊毛地毯。
“夫人，如果一直关停抑制系统，中央芯片会因为电流过大加快损耗的。”
莫里斯扶起倒在地上的酒瓶。
夫人勾动手指，作出“拿来”的手势。
莫里斯只得不情愿地把手中只剩一个瓶底的酒放到她手上。
“闭嘴。”
夫人大张开嘴，琥珀色的液体就这样直接从酒瓶滑进她的喉咙。
莫里斯只得叹气。
“您知道如果您的芯片被烧坏的话这里的一切都会消失。”他无奈地说。
“那又怎样。”夫人冷冰冰地回答。
“但我还不想和你一起消失。”
夫人闻言大笑。莫里斯则感到一股凉意顺着脚后跟一路爬上头顶。
“我是说，在不违背您指令的前提下，还不想让游戏这么早就结束。我还有好几个副本已经快设计好了......那个......绝对是比这次的更精巧的副本，这次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莫里斯慌张地在空气中比划着说。
“呼。”夫人长舒一口气，随即像发狂一般，从嗓子挤出一连串断断续续的咯咯咯咯的笑声。
随之而来的是长久的，深沉的寂静。
“猫司的事你还记得吗？”她忽然问。
“谁？”莫里斯愣了一下，“哦，你说初代啊。我已经把他剩下的素材分解，堆到仓库里面去了。
夫人嘴角略微扬起。
“如果没猜错的话，他那部分的算力应该被你私吞了吧。”
“......是。”莫里斯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需要更大的算力支持后续的副本......”
令他想不到的是，夫人并没有要求他归还算力，反而不耐烦一般甩甩手。
“拿去吧，总比给猫司那家伙好。”她嘟囔道。
“什么？”莫里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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