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玄幻奇幻 » 黑神式 » 序章(极夜曙光)

序章(极夜曙光)

    圣特鲁斯亚布教堂内,住着一位年迈的神父,每当夜晚来临时,他都会给喷泉旁边天使的雕塑上,堆放一大杯热牛奶和几块面包,当然这些东西每天都会有人取走,更奇特的是第二天清晨时,会留下洗干净的杯子,这种默契持续了足足3年!

    直到某天傍晚,一位衣衫褴褛的拾荒者,跪在教堂门口的雕塑前,久久不愿离去!!四肢孱弱头发花白,看样子年纪60左右!远远得听见抽噎声!他似乎在哭泣!

    从修女森德利那里得知,昨天下午老神父像往常一样,做完所有教堂工作后,特意在给某个朋友烤面包,桌子上还有正在加热的牛奶!

    神父之前还嘱咐过,如果那位朋友问起来,就说是教堂里剩下的饭菜!这样他就不会有压力和愧疚感!

    当修女听到一声巨响时,老神父居然瘫倒在地激烈的抽搐,最终还是没有挺过来,罪魁祸首是那该死的先天性心脏病。

    她没办法安慰对方说,神父走得很安详,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将“所有遗产”转赠给了眼前的浪人!

    所谓的“遗产”,其实是老神父多年来攒下的一些散钱和封信,总共加起来,不过几枚银币和一些铜币,即使在维特这个消费不是很高的城镇而言,仅仅可以支撑一个人清贫的生活1个月而已!

    当然,谁都知道神父这种职业,根本不是为了赚钱而存在的,可对于这位浪人而言,再多的钱也比不过那封“珍贵的信”!他最终得知那位老神父的名字叫做(怀恩佩里)

    但至于那封信里到底写了什么,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只是每当夜深人静时,拿出它再阅读一遍!

    从热泪盈眶到嘴角上扬!

    不论何时何地,他都会随身携带一个羊皮笔记本,虽然有些陈旧,但从做工和款式来看,确实不像是普通人能拥有的!大量的金属走线包裹,精细灵巧的雕刻,深红典雅的皮革!甚至还有一颗红宝石镶嵌特制的钢锁!

    说来也奇怪,自从老神父去世后,浪人便不再以拾荒为生了,甚至改掉了嗜酒如命的恶习,尽管还是喜欢喝,但不再浑浑噩噩,潦草度日!

    维特镇商业街到处贴着招聘广告,浪人用最少的钱买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为此还被那个向来不愿讲价的柯丽数落了好久!

    可是谁都不愿给一个流浪汉机会,原因有两点,一,这样的人信誉没法保障,万一监守自盗岂不是自掘坟墓?二,他的年龄已经这么大了,体力活肯定没有年轻人强,要是生病了还得自掏腰包救治!岂不是平白无故多了一个爹?

    从早上到晚上,造访了数十家店铺,给出的拒绝回复千奇百怪!有的店家心善,只是委婉拒绝!可有些人嘴刁!骂的他狗血淋头体无完肤!还有些人脾气暴躁,不仅没有耐心,而且还会拳脚相交!

    耗尽了最后一丝气力和微笑,口袋里最后几枚铜币,分明是为了应聘买了新衣,早晨到现在粒米未进,滴水不沾!眼看街道上最后一家店铺也正在打烊收拾!

    夜晚漆黑繁星点点,街道上的灯光逐渐熄灭殆尽,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能去哪!只有饥饿在时刻提醒着他,自己还活着!

    老头对着街边那卖地瓜的商贩鞠躬,希望能施舍他一点,哪怕掉在地上脏掉的,甚至是已经腐烂的也行!

    炯炯的目光透出悲凉,满是老茧伤痕累累的手在颤抖!小心翼翼的伸了出去,却又无奈的缩了回来!

    没有悬念,商贩一阵恶毒的谩骂后,用脚狠狠得驱赶着对方,可老者却依然再次鞠躬,转过身去低着头缓慢的前行!只是步子变得异常沉重!他努力不去嗅那地瓜诱人的香气,不断咽下口中的饥饿!

    眼前的树林一片漆黑!尽管是夏季,洛伊河旁边的简易帐篷也绝对不能再住了!要是再感染了风寒!恐怕真的会死!

    山洞内搭起了篝火,听说树林里有野兔之类的小动物,可他带着木棍找遍了山野,除了鸟和蚊子以外,什么都没见到!被叮得满身包外,一无所获!最后的办法也只有吃野菜了!

    没有手柄的平底锅,是在克夫威尔家的垃圾桶里找到的!要不是当时藏在背包里,肯定要被德罗和卡辛那两个混蛋抢走!

    尽管用平底锅煮东西是有那么一点可笑,可是此刻的他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野山菌和野菜,叫的上名字,和叫不上名字的!

    或许,这时候用野草和蘑菇更为贴切!因为他也不知道能不能吃,有毒没毒!只是肚子此刻太饿了,顾不上许多!愿上帝保佑自己,当然不保佑也没关系!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就算是死,也要饱着死!

    次日阳光明媚,谢天谢地,他没死,只是吃了太多奇怪的东西,一大早都没能离开山洞!许久之后,他也非常确信,其他人也绝对不愿再进去了!

    维特市场依旧繁华如初,车水马龙是常态!可有个地方今天似乎更热闹些,两个人在争吵!一群人在围观!

    从他人口中得知,这位叫做瓦力的马夫,实在受不了工作的强度提出了辞职,老板名为沈思卓,是镇上出了名的奸商!经常克扣工人薪水,故意增加劳动量!

    两人争执的原因,今天正好是运货的日子,且运货需要1周才能回来,要是耽误了,那么下个月的生意就黄了!沈思卓是搞蔬菜粮油生意的,自然要保障食品的新鲜度,否则顾客不会买他的账!

    老者灵光一闪,当着众人的面接下了这个苦活!他知道势在必得,原因有3,首先,当众挽救了沈思卓的面子,其次解决了他燃眉之急,最后,这样的待遇恐怕只有自己会接受了!

    然而,沈思卓是何等精明!他也有别人一样的顾虑,但箭在弦上不能不发!虽然是签了合同,但他却附加了许多条款!减少了许多待遇!心里有一本账,既不能把对方喂得太饱,也不能放得太宽!只有让其永远贫穷,才能一直为己所用!

    当然,浪人怎会不知奸商的威名!只是若抓不住这个机会,恐怕真的会饿死街头!他不禁回想起野草和蘑菇的怪异味道,以及那整个早晨腹部疼痛难忍的尴尬,还是委屈一些,辛苦一些吧,至少还有希望!于是他再次翻开了那封珍贵的信!

    “我已时日不多,倾囊相助,愿你余生,尽是曙光!”

    呼吸!艰难的呼吸!

    视线模糊,擦拭后短暂的清晰,可没过几秒,又恢复了模糊。

    口中滑入的苦涩,正好代替了空荡荡的水瓶,缰绳磨破的肩膀,被汗水浸透,疼痛不堪。

    气温攀升,烈日炎炎。

    白发苍苍的井德,努力拽着不愿前进的马儿,忍着胃里的酸涩,拖着早已挪不动的步子继续前行。

    昨天中午,干粮和水就已经用完了,他抬头望了望前方,再5公里的样子,就能进入维特镇的管辖区域了,于是他拍了拍颤抖的双腿,安抚着疲惫的马儿,一鼓作气。

    “你TMD看看现在几点了?”

    “抱歉啊!沈老板,昨晚缰绳断了,真不是故意迟到的。”

    “薪水扣一半,以儆效尤。”

    “啊!这,本来就没多少。哎”

    “米家铁匠铺200斤大米,快去!”

    一位秃头的中年男子,身着华贵衣裳,手持木棍,狠狠得给井德身上戳!而这个衣衫褴褛,满身大汗的老头,也只能一让再让。

    傍晚街边的两位男子在交谈中。

    “井德老头好可怜,这么大年纪了,还做苦工?”

    “城镇里没人会给浪人提供工作,虽说沈思卓是个刻薄的奸商,但他也算是唯一一个愿意给浪人就业机会的人。”

    “哦对了!听说科特尤里夫人出3金币想买他的笔记本,结果却被拒绝了?你说他是不是傻啊。”

    “我的天!3金币可是一比大数目啊!什么样的笔记本值这价?”

    “所以,有些人的贫穷是命中注定的。你知道吗,就在下午的时候,那家伙送米时压断了胳膊,你说冤不冤。”

    “真是太糟糕了,上帝保佑!”

    夜半,辗转难眠,窗外凝望月之光华,夏风习习树影摇曳。

    井德头发斑白倚靠床头,手中老茧密密麻麻,衣裤破烂污渍不堪,榻上堆叠两件衣物,看成色应是新买的,虽不值什么钱,但却视为珍宝,还刻意腾出了一大片地方,生怕压着了或脏到了,自己则小心翼翼的蜷缩在角落若有所思,眉头紧锁,手臂上绷带缠得严实,断处隐隐作痛。

    “哎!我该怎么办?”

    “唰!”

    突然,一袭黑影疾驰闪过,随之而来的竟是一股幽香,此时井德吓了一个激灵!心头一紧,额前汗液瞬时浓密。

    “不妙!莫不是遭贼了吧?”

    井德心中暗想,传闻苏国出现了一个恐怖的组织,烧杀抢夺无恶不作,名为青尾蛇,常常在夜里洗劫城镇,作案手法残忍至极,难道今夜的目标是维特?细思极恐。

    井德屏住呼吸探出脑袋,左右观望!夜依然很宁静,后院巨树下的石凳旁,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定睛看去,居然是个人。

    井德心跳暴增!此人背对而立,一袭黑衣却戴红色披风,个头不高身材纤细,腰间垂落乌黑长马尾。

    井德眼珠一转,原来是个女贼,我得赶紧通知家主,此时后院突然传出门扇拉动的声音。

    “咯吱!哐!”

    黑夜视线混沌,有一人从门内走出,朝着“女贼”的方向,缓缓而行。

    借助月光分辨出了这个身影,那不是别人,正是暂借居舍的家主米流云,要说为何借住!细细想来这原由让他愧疚难当,昨日搬运米袋时若是再谨慎一点,也不会压断胳膊,这可倒好,不仅工作没完成,还在顾客家蹭吃蹭喝。

    这位名叫米流云的男子年纪40有余,身材精壮,肌肉发达,留海凌乱,上身赤露而手持白衫一件,脖颈胸肺之间,竟有一处伤痕,虽是旧伤却深入皮肉,创面恐怖不忍直视。

    “平时都是路过维特的弟子顺道传话,没想到今天居然是八剑羽的统帅人物?到底出了什么事?”

    “属下拜见长老,您猜的没错!确实是一件大事。”

    “起来说话。”

    “遵命!”

    听到声音,女子立即转过身来,慌忙单膝跪地,低头行礼!当她起身抬头时,井德才真真切切看到面容。

    双眸秀美冷酷而淡然,额头黑布缠绕,长发飘逸脸庞娇小,虽稚气未散,却目光如锥冰冷决然。

    “这次请大人务必与我返回剑门。”

    井德暗想,剑门是整个东擎大陆最强的流派,高手如云门徒上万,纵横百年无可匹敌!看起来像是个大人物!可为何归隐此处啊。

    “哼,大胆!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小丫头对我发号施令了?”米流云脸色微变

    “大人息怒,卑职权限不足,只知道这件事与秘典有关,请您三思!”

    女子再次跪地不起,双手谦恭而合低头道,米流云听完仰天唉声叹气,落坐石凳失魂落魄。

    “哎!这一天,还是来了啊,莫白绫,我能求你一件事吗?”

    女子原本低下的头,压得更低了!慌乱不已。

    “大人,有事请尽管吩咐。莫白绫万死不辞,(求)这个字属下承受不起啊。”

    米流云扶起了对方,耳边悄悄细语一番!女子虽稍有为难,可还是勉强点头了。

    “额这?好吧,请问大人您何时动身?”

    “今夜我就离开!那就拜托你了。”

    “请您放心。”

    突然,女子眉头一皱,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异样!一把利刃瞬时从腰间出鞘!月光反射,金属锋利,寒气逼人。

    “什么人在偷听?”

    井德此时此刻浑身发凉,脑袋发麻四肢颤抖,犹如被抓耳的野兔。

    “嘭!嗡!”

    迅雷之间女子脚跟骤起,双膝弯曲暴力启动,猛然瞬步疾驰电光火石,一眨眼的功夫便冲至窗口,短刃锋利无比正指眉心。

    “且慢”

    “啪!”

    临界一瞬,女子衣袖处突然褶皱消散了力道,顺眼去看竟被一只手牢牢扣住,凶猛之力戛然而止,若是移动分毫定会洞穿头颅,耳边尽是破空鸣音,眼前便是那刀尖之刃。

    “大人,剑门的秘密不能让外人知道,这个人必须死。”

    女子不解决然怒视井德,杀意在瞳迅速蔓延,目光愈加灼热了。

    “冤枉啊!姑娘!你刚才什么也没说啊”井德心中惶恐,甚是委屈,可女子依然认定毫不退让。

    “大人的身份,本身就是机密,休想活着离开!”

    “都给我闭嘴,这个人没有威胁,不必惊慌。”

    “可,为什么?”女子诧异不解

    米流云信誓旦旦目光坚定,女子放下武器听他讲完,然心中杀念并未散去。

    “手骨断裂依然不忘使命,面对重金却不多拿一分,我相信他是个正直诚信之人。”

    次日中午

    屋内气氛凝重,短发少年坐于大堂紧攥书信,收信之时深深叹息。

    “哎!父亲也真是的,这么大年纪了,还玩不辞而别?咦?大叔啊,这位姑娘是?”

    白绫稍作变装,此时已赫然化作小家碧玉青涩温婉,井德收住窃笑稍作介绍。

    “她是我侄女,白绫,学厨的,你父亲回来前,就负责咱们的三餐咯。”

    “那太好了,你好,我叫智修”

    “哦!对了,大叔,昨天沈思卓那个奸商来店里了,让我转告,明天就是运货的日子了。”

    井德听完后,脸色难堪,眉头压得极低,这便是昨夜失眠的原因。

    “谢谢你,我知道了。”

    “您的手都断了,明天怎么拉货啊?不去行不行呢?”

    “傻孩子,这是我的工作呀,感谢这两天的照顾,我已经好的差不多。”

    白绫缓缓靠近,探过脑袋悄悄问道!

    “他的手怎么回事?”

    “前几天,大叔给我家送米,米袋不慎滑落,压断了胳膊,恰好父亲懂得医骨之术,特意采集断骨神草为他疗伤。”

    白绫浅笑双眸左右一转心中暗道,果然是他的作风,居然为素不相识之人冒险踏入死神之湖。

    “伤筋动骨百日内不得康复,即便是断骨神草,10日内也不能活动!在家里好好养伤吧!运货的事情还是算了吧!”

    井德听完后慌乱了!

    “不行,绝对不行!要是不去,是要赔付违约金的!就算我有办法偿还,失了信誉,以后维特镇怕是呆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