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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西洲

    刀具碰撞的叮当声吵醒了小郡主。

    路遥遥迷糊的以为自己在梦里拌鸡蛋,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躺在马车的软榻上,凌胧和路贤不知去向,宝华跪坐在她身旁。

    她一动,宝华便抱住了她:“郡主,你醒了?”

    “我娘亲他们呢?”

    路遥遥揉着眼,耳旁是马车外面踏地打斗的混乱声。想到电视剧里大小姐被土匪抢上山的剧情,路遥遥有点害怕的躲到了宝华怀里,小声的问:“外面在打架吗?”

    “嘘!郡主,没事的,只是一些小山匪,王府护卫都是一敌十的高手。”宝华安慰缩成一团又忍不住好奇支楞着耳朵的小郡主。

    天呐,她可没其他大女主的金手指呀,不能文不能武也没无敌的萌宠,还是个细皮嫩肉被陆泽州养得一事无成的金丝雀。

    她不想让小郡主在自己手上死掉,她得躲紧点。

    路遥遥紧张的缩在宝华怀里。

    外面天色黑暗,月光冰凉,山匪不知道有多少人,路遥遥只听得外面有无数人在围着马车打斗,好半会儿,才停歇下来,接着便传来熟悉的声音。

    凌胧:“拿弓来。”

    置身在黑暗安静的马车里,路遥遥的听觉格外明锐,她听到弓弦拉开的张扯,还有弓箭离弦穿破风云的疾速,接着远远之外有人痛苦的哼一声扑倒在地。

    梁湖:“王爷,二十五人,死了二十三人,另二人吞毒了。”

    路贤不在意的“嗯”一声,凌胧冷声道:“中原面孔却穿着突厥衣服,拿着弯刀钩子,想来今晚是有十成把握能把我们杀了,不过他们低估你这个闲王的护卫兵力。路贤,你猜他们是你大皇兄的人?还是白家的人?”

    路贤笑道:“姐姐觉得呢?”

    凌胧说:“你皇帝哥哥觉得和两方都有关。”

    宝华点亮烛光,路遥遥眼前明亮起来,马车摇晃,凌胧进来,带入了一息寒气和淡淡的血腥味。

    路遥遥听到了别外重物拖动的声音,她知道那是梁湖在让人把尸体挪走。

    路遥遥始终不敢抬头瞥向凌胧推开的车门外,最恶毒时她也只是背地里画个圈圈诅咒别人,像这种真刀血命的事,她害怕,害怕看到一地血红。

    路贤见路遥遥醒了,摸到她小手冰凉,命人烧红了炭火,放到与马车一体的置空茶桌里。

    茶桌是特制的,一半木制一边石制。石制的一半中间挖空放下炭火,可做暖炉,又能在上烧水沏茶。

    凌胧口中的低调出行就是换了套朴素点的衣服,顶御恢弘五脏俱全的马车堪比二十一世纪豪华房车,五匹马拉着走在官道上,只要不是眼瞎的人都能看出来这不是低调出行。

    越靠近西洲天气越干燥寒冷,路贤的脸色越来越虚弱,凌胧也沉着脸,把貂绒篷盖在路贤的腿上,不让路贤再抱着路遥遥。

    路遥遥自觉的的离路贤远远的,穿着厚厚的衣服,戴着一顶毛绒的小鹿角帽,和路贤围坐在茶桌,一大一小面对面坐着。

    路贤有时阅着梁湖送来的书信,一抬头,看见对面可爱的人顶着一对可爱的小鹿角,便觉心一柔,总忍不住的想去揉她的小脸,亲她的小手。

    要不是路贤是小郡主的亲爹,路遥遥有时候怀疑这人有毛病,总时不时的伸出黑手碰碰她的脸,碰碰她的帽子,要不是凌胧眼神警告,路遥遥都没法静心练字。

    进入西洲地界,自然风景从郁郁秋林变成了一望无际的大草原。

    路遥遥趴在窗边看着草原的落日,半个天空被太阳染成金红,天地界限模糊,路遥遥不用闭眼想像,就仿佛去到了另一个震撼的空间。

    快到西洲城时,梁湖从牧民那里买来一壶新鲜的羊奶,原本想着自己尝尝味道好不好,等来日回霍州,他便带些回去。

    路遥遥从梁湖手里抢走了羊奶。因为路贤畏寒,凌胧带了生姜,又让梁湖找了糖。

    路遥遥让宝华把生姜捣碎泡水取生姜水,分别倒进碗里,就着马车茶桌煮着羊奶,在凌胧和路贤疑惑又纵容的目光里,几碗朴实无华的姜撞奶就完成了。

    “这是水豆腐吗?”路贤把木勺子放在凝固的碗里,没有陷入,比新鲜的豆腐还嫩白。

    “不是水豆腐,这叫姜撞奶,若是夏天里冰凉了,在上面放些甜甜的果子肉更好吃哦。”

    路遥遥解释着,有点小小的骄傲神气,这可是她跟乌垒学了大半天才学会的呢,你们第一次吃吧?

    凌胧和路贤对望一眼,在路遥遥期待的眼神中拿起勺子。

    入口若水,柔嫩得舌头搅一下便化开,嫩滑如此,甜味与奶郁留在舌尖,前所未有的体验让凌胧和路贤眼前一亮。

    “遥遥,这是自己想到的做法吗?”路贤吃完了一碗,兴奋不已。

    路遥遥摇头,小鹿角也跟着转:“不是,是个哥哥告诉我的。”

    “那个哥哥?是王府的人吗?若不是,告诉爹爹在哪,爹爹聘他到后厨。”

    “不行,那个哥哥去云游了,不在霍州了。”路遥遥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路贤有点遗憾,适才食用,凌胧眼里流露着喜欢。

    马车停了下来,外面传来嚷嚷着检查的声音。梁湖拿出一道令牌,城门的士兵便放行而过。

    进城了,就到严泽的家了。

    路遥遥迫不及待的想看看西洲城模样,推开车窗一缝,荒凉的街角,三两的行人,比起繁华不夜的霍州城,这里像是破产的城市。

    路遥遥失落,不禁心疼起为了这个地方东奔西顾的严泽。

    马车停在客栈门外,路遥遥从马车下来,环顾四周,看到有些商铺倒闭关了门,也有些人支起棚子摆着小摊,来往的人都好奇的盯着来访的奢华马车。

    一路奔波劳累,路贤的腿患复发,强忍着疼痛走路怪异,凌胧没有搀扶他,却一直牵着他的手没放开。

    严泽把骆昆送来时路遥遥刚好沐浴出来。好久没见过的严泽似乎更成熟了,眼神深邃气息冷落深沉,见到出现的路遥遥,他片刻惊讶后便恢复正常。

    “郡主。”他双手拱礼。

    “严泽!”路遥遥很开心:“我和爹爹到这里玩,顺便来看看你!”

    “多谢郡主挂念,末将有事先行离开,舟车劳顿,早些休息。”

    不等路遥遥回应,严泽转身离去,只留给路遥遥一个冷峻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