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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因陀罗·五艘战船

    玉藻前在混战中,见渔村中的火炮没有了作用。再看向远处敌阵前,欢喜园天已经举起的手中折扇,天竺的三艘战舰也已趁着潮水逼近。

    舰上兵士只待欢喜园手落下时便要开始炮击。

    玉藻前不由急回过头,对郭来喊道:“随我冲出去!”说话便迎着马军长枪冲去。红影闪动,只将双手拍开如风一般扎过来的长枪。身随掌影,转眼之间连斩数骑,夺下身前三四条长枪。而手臂上却也被枪刃划开两处血口。

    玉藻前身形却是丝毫不缓,似是舍了自己也要把郭来几人带出阵去,刹时身上红衣染血。

    郭来见状,急舞双锏冲到她身前,挥锏挡开前面刺来三支长枪,将玉藻挡在身后。

    一时间郭来几人集中一处看时,每人都杀得衣甲染血,已然分不清自己的还是敌人的。而天竺马军也已折了大半,五六十骑打剩下的二十余骑,只在几人周围转动。

    几人正自喘息,忽然听海面炮声隆隆响起,同时周围骑兵向本阵退去,似是怕被舰上火炮炸到。

    郭来几人见马军后退,也急向小亭方向退出数丈。再看时,只闻其声,却无一颗炮弹落下。正自诧异,只见轰隆几声巨响中,海面上突然大亮。

    众人急看过去,巨大的爆炸声却是从欢喜园天的三艘战舰传来。随即又是几声炮声响起,三艘天竺战舰在炮声中被炸得火光冲天而起。

    孔雀几人看向郭来,郭来这次没有再说不知道,只在隆隆炮声中笑道,“他们自己不会打炮,自己把船给炸了。”“三艘!”又接着再笑道。而话刚到嘴边突然想起,即使是再不会打炮,也决计不可能一下把自己三艘船都给炸了。

    郭来停下话,在九人看向他的异样眼神中自己先自笑了起来。

    几人再看向海面时,三船火光映照下,又从远处随海潮缓缓驶过来的五艘战船。那五船船首火炮轰鸣中,一颗颗炮弹划破星空,正打在三艘天竺战舰上。

    见五船驶来,风间苍月目光闪动,看向郭来。

    却见郭来沉吟片刻,“拖了这么久,终于现了身。

    “刚才你们是在故意拖延?”玉藻前听到一怔,看向郭来。

    “之前在亭上,大人已经看到了后面的五艘战船,只是不知是敌是友。便定下了这个打法,先不杀马军,拖着三艘天竺战舰在边上,待五船的情形明确了再作决定。”风间苍月见问,向玉藻前解释道。

    “是敌如何?是友又如何?”玉藻前问。

    “是敌就聚而迁之,省得过后再找你麻烦。”郭来道,“至于是友……。我没有这么有钱的朋友。”他看着海中的五条巨舰,笑了笑。

    “但你们又怎知拖到几时?”玉藻前又问。

    “涨潮之时!”

    “大船吃水深,唯有潮水涨起来,才能驶近海岸,而天竺船上的人之前己都上了岸。想来后面五船也不可能只是为了看戏而来,而错过了潮水,就不能近前,这一来也没有了来这里的意义。所以我猜会是潮起时。”郭来又说道。

    玉藻前看着郭来,忽然脸红了红,轻轻说道,“我的安排,不该瞒着你。”

    郭来凝视着她的眼睛,看向小亭中朦着面纱也在远远看着他们的白衣女子。笑了起来,“我们都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

    郭来的冲阵,拖延时间,都是为了玉藻前有机会逃走。而玉藻前提前发炮,冲阵破阵,则是因为带郭来脱离险境。

    两个人,即使做的事并没有事先交代清楚。只要是真心为了对方付出,也是可以理解和接受的。

    看着郭来的眼睛,玉藻前也笑了起来。

    只因他们都是真心为了对方而付出,所以他们可以很坦然的接受不足与放下无谓。

    玉藻前笑着转过头,却见风间苍月几人也都在看着她微笑。

    是善意的微笑,也是认可的微笑。

    只因他们没有舍弃她,而她也没有抛下他们。

    这样的微笑,已是对出生入死的认同,也是在同袍间的认可。

    “那么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看着隆隆炮声中燃烧的天竺战舰,孔雀问郭来。

    “不管来船是敌是友?先打了沙滩上二天再说!”郭来看着海滩上乱成一锅粥的天竺众军,对众人说道。

    拖延混战了半天的几人正巴不得有这句话。郭来说完,孔雀当先展开身法冲向天竺军。几人见状,也各随后掠起冲向敌军,哪里还有之前马军阵中的半分拖塌。

    玉藻前看着郭来几人冲入敌阵,却没有立刻跟上去,远远目光移向击沉三艘天竺战船后缓缓驶来的那五艘战船,只盯着中央主船舰桥之上高耸着一座金色的五层巨大经幢,自语道,“因陀罗,终于来了!”

    却说之前,天竺军阵中。

    在欢喜园天眼里,沙滩上被马军团团围住的郭来几人已如瓮中之鳖,板上鱼肉。即便尚能顶住一时,也只是作困兽斗。何况自己还有一百盾刀手,一百弓箭手。加上只需要将手中折扇挥下,便可使玉藻前与郭来众人灰飞烟灭的战船火炮。

    想到此处欢喜园天与影照天对视一眼,两人默契地笑了笑。

    “三十三诸天追杀玉藻前,前后也块有一年了吧?”欢喜园天说道。

    “一年零一个月,”影照天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是在一年前善见城盂兰会上,玉藻前趁众人酒醉,将帐册盗走。”

    “一帮好酒贪杯的蠢材!”欢喜园天嗤着鼻子哼了一声道。“若是玉藻前将帐册交与天竺皇帝,三十三天所有的基业都将毁灭。而三十三天各人也将暴于朝堂之上,抄家灭族。”

    “而如今这一年里,三十三天诸城主一路追杀玉藻前,却不防她本事极大。追杀的诸天也被逐一击杀,也折了不少人。”欢喜园天接着叹了口气说道。

    正好二十二人,影照天看了一眼海滩上摩尼藏天的尸体,接着说道。

    “若是今晚能将玉藻前击杀……。”影照天看着欢喜园天,只说到一半。

    二人都沒有再说活,却都笑了起来。

    自己二人如果在今天能将玉藻前轰杀,则可回报因陀罗,事情也终究有了个结果。

    而立功尚在其次,更让他们更为兴奋的是三十三天在天竺富可敌国的财富。

    逝者如斯!活着的人自然就分得更多了。

    “那么帐册?”影照天却尚有担忧,说道。

    “人死灯灭,至于玉藻前盗出来的账册,谁又会再去管它!?”

    也看了一眼地上摩尼藏天的尸体,欢喜园天鼻子一抽,只是冷笑了一声。

    二人踌躇满志,欢喜园天将手举起,待要挥出指挥舰上火炮发射。却突然听到身后似有雷声震天响起来,阵阵热浪滚滚扑到后背之上。二人急回头看时,眼中神色大惊,呆在当场。

    火光冲天中,竟是自己的三艘战船在轰隆巨响中炸了开来。

    但见海面上火逐风飞,一派通红,三艘战舰带着烈焰黑烟,与炸开了的碎片随着潮水向岸边漫天彻地而来。

    本阵后军望去也都惊呆了。

    众军突然见此状,又都不知何故,见犹自隆声爆烈的火船,喷出热浪随潮水向军阵而来。只在转眼之间已至后阵。弓箭阵众人见状先自往沙滩闪退。前方刀盾阵被弓兵一冲,也乱了阵脚。

    一时间天竺军东西奔走,阵形全部都乱将开来。

    欢喜园天与影照天二人回过神来见自家阵乱。二天在乱军中也顾不上去查找炸船原由。却见欢喜园天步军中抢了柄长剑,与影照天二人各手执长剑,只在烟火之中来往弹压众军,要将阵形稳住。

    但海面风急,火船在炸裂声中被潮水推近海岸沙滩。烟火近前,已是将近岸众军撩得须发皆卷,大火灼烤之下全军皆乱。二人虽尽力呵斥,又哪里还压得住。

    二人正忙乱,却听到前阵乱军中喊杀声大起。二人提剑望去,火光中,郭来九人已如风驰电掣般由沙滩杀入天竺乱军阵中。

    但见郭来双锏如风,接连将几面想要挡住众人的长盾砸碎;铁木兰与风间晓突入众军,二人巨剑长刀挥出,白光所到之处阵阵血雨扬起,天竺军拦腰截断手脚者无数;飞燕双剑飞舞,乌鸦抡起顺手夺过的弯刀,夜叉一双铁手掌影如风,三人展开轻功只在军中急速往来穿梭,所过之处天竺兵士尸横人倒;只风间苍月本是和尚,不欲多开杀戮,乱军之中身形到处,伸手将身前天竺兵士一抓一抛,随手丢出丈许晕倒在沙滩上。

    天竺众军本来见自家战船莫名被炸,已是惊恐。再被大火一烤,更是慌乱。如今又被郭来几人如猛虎下山般杀入阵中,眼见刹时间自家兵士如草芥般尸横遍地,血染沙滩,更是胆寒,纷纷四散奔逃。郭来几人在军中左冲右突,片刻已斩杀七八十人,将卷将上来的潮水都染成了红色。